“去吃饭？”顾昊走过来叫她。


    “我不饿，你去吧。”秦庭摸着桌上的笔袋，精神恹恹，垂着头也不看他。


    顾昊把她前面的板凳拽过来，隔着桌子跟她对坐。


    秦庭不自在地直起身，手指捏着笔袋一角捏来捏去。


    “因为卢宇航？”顾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平淡的就像问她今天星期几一样，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她，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反应。


    “不是。”秦庭反倒有些着急，一句不是脱口而出，她生怕顾昊再像上次突然握她手那样再来一次，也怕他误会，略显急促的声音想安抚也想解释。


    她并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不习惯任何人的注视。


    如果有一朵人人都喜欢的漂亮的花，她只会躲起来悄悄地看，哪怕这朵花一直迎着她开，她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去，暴露在人前让她无比难受。


    卢宇航，她完全不喜欢，可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面前，还这么堂而皇之的跟在自己身边，身边那些看似毫不关心实则都盯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


    “秦庭，我可以”顾昊往前，双手放在桌上，压住秦庭手里的笔袋。


    “不用，我自己跟他说，”秦庭连忙打断顾昊，“你不要管。”


    顾昊看着她眼睛，隐隐觉得她大概有什么别的事情，不会是完全因为卢宇航，他看着秦庭拧在一起的手指，侧头冲着窗外轻咳一声。


    卢宇航有句话说的对，她还不是自己女朋友。


    “就，让他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对他没感觉。”秦庭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气息有些急，连忙柔下声音又补了一句。


    顾昊心里一软，她是在跟自己解释吗？


    看着秦庭有点紧张的样子，顾昊心里像一锅正在烧的水，咕嘟咕嘟冒起沸腾的气泡。


    他嘴角弯起来，声音低沉又热切:“别想了，先考试，下次考试肯定不会跟他一个考场了。”


    按秦庭平时的成绩，只要稳定发挥，下次考试是绝对不可能还跟卢宇航同场，俩人又不在一个班级，他总不可能次次课间都来堵门口。


    顾昊在乎的也不是卢宇航，顶多就是对于这种死皮赖脸硬缠的无奈，还有对这种随随便便就招惹女生的行为反感，他怕秦庭不开心，怕她心烦，怕她什么事情都不肯说而自己又猜错。


    “想吃什么？我去买。”顾昊轻轻推笔袋，笔袋另一头撞在秦庭手上，一下一下怂恿着她。


    秦庭把笔袋抽走，咬着下唇，难得有点卖乖似的笑着说:“想吃凉面。”


    顾昊宠溺的看她，起身，快速揉了下她头顶:“等着。”


    面买回来的时候，班里坐着些想再突击一下下午考试重点的同学，还有几个睡不着跑教室小声聊天的，顾昊没进教室，转身走了。


    “顶层天台呢，你来。”秦庭看着顾昊的消息，抬头看看班里的人，轻手轻脚的往外走，生怕惊动了谁。


    这是一个很小的天台，在教学楼侧面，大概是作为紧急出入口修建的旋转楼梯，顶层的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四周圈起形成的一个小露台。


    秦庭避着人快步走过去，见着顾昊的时候，心里早就震颤喧天，这个地方，大多都是男生偷偷过来抽烟或者谈恋爱的小情侣过来说悄悄话的。


    单独跟顾昊待在这，有种不清不楚的暧昧。


    天气已经有了夏天的样子，空气湿暖黏腻，狭小的空间总容易感到憋闷，秦庭周身却觉得干爽沁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秦庭小心的咽下一口气，把怦怦跳的心脏压回去，扯出一个淡定的笑容。


    顾昊把两个快餐盒放到围墙上打开，秦庭那份放到围墙里面位置，拆了一次性筷子，刮了刮上面的毛刺然后递给秦庭:“快吃，一会儿坨了不好吃。”又把饮料瓶盖子拧松放到秦庭手边。


    秦庭接过来闷头吃饭，顾昊站在旁边也专注在面上。


    小小的天台上只剩下俩人吃东西的声音，很微小但秦庭觉得刺耳，耳朵竖起来一直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人上来，精力都用来关注其他的，没看到跟前已经吃完面侧头盯着她的顾昊。


    顾昊原本是琢磨着直接拎进去给她，这么多同学在她大概又不自在，想起这个天台也没多想别的就过来了，现在看着秦庭这个“做贼心虚”的样子，心里莫名其妙的兴奋，没忍住往秦庭跟前挪了一步。


    秦庭的反应把顾昊整笑了，几乎就在顾昊往那边迈步的同时，秦庭连人带餐盒一起往墙角挪过去。


    “怎么 ，怕我抢你面？”顾昊满眼含笑，恶劣的又往前跟了一步。


    秦庭无处可躲，快速合上餐盒扣紧，头也不抬:“我吃饱了。”然后拿起饮料咕咚咕咚喝。


    顾昊收了餐盒，侧头看着她。


    看她神情挺放松，顾昊多少宽心些，他仔细看着秦庭的脸，不自觉出了神，他转过身体居高临下的瞅着秦庭，几乎把她罩在自己身影里。


    黏腻的视线裹着秦庭，那双眼睛里情绪浓的秦庭几乎不敢看，只觉得顾昊身上茉莉花的味道还是很好闻。


    顾昊又贴近些，细微的呼吸几近扫在脸上，她浑身轻颤，不得已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什么时候能坐实一条……”顾昊几乎是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


    “什么？”秦庭攥紧手中的饮料瓶，头微微后仰，浓密的睫毛扑闪两下，手心里冒出些细密的汗。


    等他终于神智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贴近秦庭面前，俯着身，看着她惊慌又咬牙不躲的样子，顾昊眼珠一错，强装淡定的直起身退开一步。


    我在干什么？我刚刚是想……亲她？


    顾昊八风不动的面色下，心脏难得乱成一团，胸腔里一下一下还在为刚刚自己失神的举动擂鼓，耳朵尖悄悄的红了。


    他拧开饮料喝了一口，盖紧，余光看秦庭一眼，又把饮料打开喝了一口，盖紧。


    秦庭跟他一样的动作，俩人并排站着咕咚咕咚猛喝饮料。


    “你先回去吧，我下去一趟，下午好好考。”顾昊喝完整瓶饮料，空瓶子扔进袋子里，系紧，拎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