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下一刻，少年已经推开门又窄又矮的木门，进入漆黑狭窄的房间。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一片黑暗。


    秦羽知道，北斗便在这里。


    没有任何理由，仿佛冥冥之中总会有命运的指引那样。


    在想到这个约定之后，一颗象征美好愿望的金色流星闪过须弥的天空。


    "灯的话，我记得是在……"


    "不要开灯，好吗？"


    北斗的声音很轻、很柔，完全不似平素那般大大咧咧又精明干练。


    声如细流，不娇媚，像一股甘洌的清泉，听来十分舒服。


    秦羽略微一愣。


    轻轻关上房门。


    狭小的空间、沉闷的环境。


    一片安静。


    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北斗姐……"


    "秦羽，你先不要说话，我想、我想先和你说一些东西。"


    "嗯。"


    脑海清而又明。


    即便是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秦羽能够想象得到北斗说话时的模样，羞涩而难为情。


    "我相信，我们的相遇，就是命运的选择。"


    "行走大海的人，不需要命运的安排，无论什么时候，命运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的出现，我相信同样是大海的安排。"


    "总会错过。"


    北斗话语中出现一丝懊恼，旋即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


    "我的运气，好像一直都不错。如果差的话，大海应该已经不会让我在海面上享受它的美好了，对吧？"


    "这里，是港口，也是大海的边界。"


    …


    …


    "我很开心，你会找到这里。"


    黑暗之中，饱满的山峦轻轻印在后背之上，那扩散开来的触感令人为之心动。


    两条紧致而有力的手臂穿过高崖，最终搭在一起。


    丰润的身躯一点一点压了上来，这份重量与厚度，令人安心得不是一星半点。


    "北斗姐……"


    漆黑狭小的空间，每个动作都需要摸索。


    脸颊与脸颊的厮磨、手臂与手臂的缠绕…


    黑暗森林的探索，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在变化着。


    情之浓处，任何话语也显得苍白。


    沉闷的空间，倒更像是内心的具现。


    如何突破？


    怎么突破？


    光，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不是吗？


    此刻，黑暗才是永恒。


    小心翼翼。


    小溪上的独木桥，行走总需要格外小心。否则很容易被水淹没。


    激情如火，也需轻点慢烧。


    决堤洪水，也需把控力度。


    也唯有在此处，许多可能与不可能的转化才格外有趣。


    打从一开始就完成的设定，总需要某些特定的密码才能够进入。


    摸索之下。


    设定开启？


    正欲说话，一根手指轻轻按住双唇。


    "什么都不要说。"


    北斗的声音妩媚而爽朗，一如夏秋之交的季风，温暖中夹杂丝丝清凉。


    唯有经历酷暑的难耐，才会明白这风的可贵。


    "无冕的龙王。"


    "今晚，此刻，我来为它加冕。"


    …


    …


    …


    灯光并算亮。


    尤其还是在夜晚的森林。


    一道摇曳的身影姗姗来迟。


    "还以为你会将我约到你的房间。"


    "如果是我的房间，你还会来吗？"


    转过身来，正是萨兰卡。


    对面所站之人，赫然便是塔尼特部族的主母，芭别尔。


    "我们的萨兰卡居然会选择同我结盟，倍感荣幸，又深表意外。"


    虽然同为秦羽的左膀右臂，在进入须弥城后一个负责与教令院沟通，另一个则是约束沙漠的子民。


    时间一长，难免生变。


    尤其还是草神逐渐恢复对须弥管控的关键阶段。


    须弥之地，是雨林和沙漠。


    赤王虽已不在，沙漠之地亦为赤王信徒的土地。


    草神若想要染指，此刻正是最好的时机。


    "我们的沙漠王大人，该不会是想对神明下手吧？"


    芭别尔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他难道更喜欢坐小一点的驮兽吗？


    芭别尔不太理解。


    不都是很喜欢驾驶大一点的驮兽？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差距，简直比男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要大！


    虽然觉得有些不切实际的荒诞，可那个人是秦羽。


    如果是他的话，一切又好像都可能会发生一样。


    萨兰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整得好像她知道一样。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都和你家那位一样。"


    这一刻。


    两人彼此沉默。


    "我果然还是最讨厌她！"


    "我果然很是很讨厌她！"


    萨兰卡和芭别尔内心不约而同想道。


    半晌过去，两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芭别尔深吸一口气，问道:


    "如果……我们这些沙漠的子民、赤王的信徒，将会何去何从？"


    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沙漠的有生力量，此时都在须弥。


    这个不甚熟悉的地方，面对一个刚刚被营救出来的神明。


    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难？


    智慧的国度，什么可以被称作智慧？


    是解决问题的手段！


    谁都能想得到，在须弥土地上一举将沙漠子民控制，是完成彻底统一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


    塔尼特部族与周边几个部族都存在矛盾，彼此厮杀不假。


    然而，沙漠的内部矛盾在外部大矛盾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改弦更张？


    从赤王、花神的信徒，转而成为草神的信徒？


    芭别尔做不到，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沙漠子民，同样做不到。


    沙漠王消失不见，甚至对于草神和须弥地区关系暧昧，芭别尔难以想象如果秦羽和草神站在一条线上，留给沙漠子民的将会是什么？


    被迫放弃信仰而生存，还是为了信仰而殉道？


    这也是今晚芭别尔明知自己与萨兰卡说不到几句就会互相看不顺眼、彼此拆台，依旧会来的原因。


    或许，能从萨兰卡的口中得知秦羽的情报呢？


    芭别尔能够感觉到萨兰卡并不是在骗她，对秦羽的下一步动作同样是不甚了解。


    大失所望。


    "鲁坦几人已经开始在窃窃私语，如果他还是举棋不定，恐生事端。"


    萨兰卡如何能不知道芭别尔说的这些，叹了口气之后，无奈说道:


    "要不，我们下次见到他，一起说？"


    "那不然呢？我们两个碰上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芭别尔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


    两个彼此看不顺眼的人，因为秦羽的关系，忽然有种同情对方、同情自己的惺惺相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