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作品:《团宠小纨绔

    老太太往常也知他俩这会儿吵得厉害,过会儿又好的蜜里调油,惯爱这样。


    她一手拉着谢宁曜,一手拉着李及甚,感慨道:“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个小冤家,叫我这老婆子没有一天不操心……”


    老太太和谢瑾劝慰了两人许多,直到他们保证再也不吵架。


    谢宁曜又说自己要赶功课,谢瑾便扶着老太太回了锦祥院歇息。


    虽则她们都知晓要两人再不起争执,绝无可能,总之不过往后多劝劝。


    更何况老太太倒还挺高兴甚儿能和曜儿肆意吵闹,她就怕甚儿凡事闷在心里,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言不语,那才真叫她心疼。


    谢宁曜一壁写字一壁说:“院里众人今日因我俩平白无故挨了骂,你们也要去安抚安抚,别叫人埋怨姑奶奶管家太利害。”


    云舒、锦心忙道:“哪里敢,别说只是挨骂,就是白挨顿打,亦是姑奶奶肯给的赏罚,不过小爷提醒的很是,纵然您不吩咐,我们也要去的。”


    谢宁曜深知,姑妈管这偌大的家业实属不易,且姑妈见多了势利眼的小人,故而担心李及甚受委屈,亦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就连他这个不当家的,也知道仆从太多就难管,过于宽容,他们易生事,过于严苛,不免私底下又抱怨。


    他倒也不是担心什么,只是觉着,众人因他受了委屈,说些安慰话是应该的,还可为姑妈分忧,何乐而不为。


    云舒、锦心都很会处事,她们原是一等大丫鬟,谢宁曜与李及甚的所有仆从都归她们管,自然深知众人秉性。


    那些惯爱捧高踩低的,她们就借姑奶奶今日所训诫的话再去叮嘱一番,日常就尽心尽力服侍的,便多加安慰鼓励。


    谢宁曜与李及甚只是面上和气,却未能解开心结,两人都淡淡的过了半天一宿。


    次日一大早谢宁曜便又赶着起来写字,昨天闹腾许久就没怎么写,夜里又困的很,尽睡了去,今天已是最后期限。


    李及甚不论上学休假都是固定时辰起床读书,谢宁曜来书房时,他已看书许久。


    谢宁曜紧赶慢赶,整个上午也才写不到十篇字,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深知靠自己定然是写不完了,虽则表哥模仿他的字迹帮他写,以前就被大哥发现过,还罚他加倍练字,却也管不得这许多。


    他认为,这次让表哥少写几篇,混杂其中,大哥如今公务繁忙,说不定能蒙过去。


    这样想着他立马就去找表哥,到了绍武院才知晓,表哥一大早便踏青去了。


    没找到帮手,反而浪费了时间,气的他直跳脚,不得不赶紧跑回来接着写。


    方落座,他便看见桌案上放着厚厚一叠字,略数了数竟有一百来篇,与他的笔迹一模一样,除了李及甚,没人能学他的笔迹到如此难辨真伪的程度!


    他喜之不尽,但见李及甚仍坐在对面的书案上写文章,他即刻就拿着这叠字走过去,将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不住的千恩万谢。


    李及甚道:“不必谢我,这是早先就写了的,原不想给你,见你急成这样,我也心有不忍。”


    谢宁曜笑着说:“那你从前是为何要帮我写这许多字?该不会是知道我日夜赶工,你心疼的紧,悄悄儿帮我写的?这篇墨迹还有些润,明明就是刚写完不久。”


    李及甚也不再辩解,严肃道:“往后你便改了吧,每日一篇字实不多,莫要再糊弄了事。”


    谢宁曜嘴里说着好,心里想的却是,写字读书太累,有这么个学霸在身边,不用白不用!


    李及甚又说:“你自去玩乐,忙累了这几日,拘在书案前许久,早恨不得飞出去玩了罢。”


    谢宁曜笑道:“我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你做你的,我看着你就很好。”


    ……


    没一会儿,只听得书房外传来说话声:“我就说那两孩子保管已和好如初,您还硬要来瞧,只怪我懒走动,这可不是好了。”


    老太太笑道:“左不过是我老婆子白操心,他们原是三天两头吵闹又和好的,夜里还急赤白脸,早起又喜笑颜开。”


    谢宁曜拉着李及甚的手腕,一面往外走,一面笑着说:“祖母、姑妈,我们从不要人劝和,你们别再这般兴师动众的,倒让人不安起来。”


    老太太嗔怪道:“你还敢嫌我们管的多了,该打该打!”


    谢宁曜嬉皮笑脸的说:“您老人家哪里舍得打我。”


    李及甚原不善言辞,这会儿只小心扶着祖母回锦祥院,用眼神示意谢宁曜,让他多说些好话哄祖母开心。


    谢瑾见他俩眉来眼去的劲儿,笑的是前仰后合。


    他们一行人回到锦祥院吃茶闲话半日,谢宁曜听得大约还有三五天,婶母并嫂子便带着两个双生子外甥抵家了,他更是高兴的很!


    谢宁曜的婶母便是谢勋的正妻名陈凝,嫂子是谢宁昀的发妻名陈姝,陈凝与陈姝乃姑侄,是为亲上加亲,陈凝兄长、陈姝父亲封镇国公,亦是门当户对。


    陈凝还有两个胞妹,名陈涟、陈漪,分别嫁予樊家兄弟樊征、樊律,双生子便是陈漪与樊律的儿子。


    谢宁曜早就听闻过这对双生子,长的是一等一的好样貌,性情也极为洒脱烂漫,只是他们家住晋阳城,离得远,故而从未谋面。


    说起这对双生子身世也可怜,父亲樊律原为骠骑将军,却于几年前战死沙场,母亲陈漪近来亦病逝,如今他们是跟着伯父樊征过活。


    几月前,陈凝便带着侄女陈姝一同前往晋阳城看望病重的陈漪,后又协助樊家料理丧事。


    因樊征升迁京官,大约不过半年便要举家搬迁入京定居,陈凝、陈姝怜爱双生子,便先带着上京来玩。


    在锦祥院同祖母、姑妈吃罢晚饭,谢宁曜与李及甚方回了宝辉院洗漱安歇,因次日要上学,他们早早的就睡了。


    ……


    两人告假这许久,国子监早已猜测纷纷,最离谱的谣言竟是:


    谢宁曜与二皇子交好,李及甚彻底失宠,心生愤懑,谢宁曜飞扬跋扈,李及甚阴鸷狠戾,遂两人争吵不断,以至于大打出手,不得不在家养伤。


    有谣言甚至说,谢家养着李及甚不过就是为谢宁曜养个高级玩物,既然这玩物太不受控还打了主人,便会很快被“处理掉”。


    李及甚听了这些虽是面不改色,但谢宁曜能从他眼神里看出深藏的嗜血杀意。


    谢宁曜勃然大怒,他哪里肯让李及甚受这些闲气!


    他心知定然找不出造谣传谣的,他便将每个学堂里惯爱造谣生事的几人挨个教训一遍。


    这是一项“大工程”,他足足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教训人,均是利用课间休息以及午休来干这事儿。


    他带着小弟们挨个将这些人拉到偏僻处,先赏一顿嘴巴子,脸打肿了,再细细告知他们缘由。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谢宁曜命令他们:


    “你们不是传话快嘛,现去给我传:李及甚是谢家远房亲戚,李及甚父亲与我爹是故交,李及甚的祖父曾救过我祖父的命!虽则他父母已故,六亲无靠,如今谢家就是他的家,谁再敢让他受半点委屈,我就弄死谁!”


    谢宁曜深知李及甚不愿暴露太多家事,他故意将实际情况全改了,原就只是为了让人不敢再轻视李及甚,这便已经能达到很好的效果。


    俗话说“皇帝家还有几门穷亲戚”,说李及甚是谢家的远房亲戚也不奇怪,再加上过往恩情,自然非同一般!


    这些碎嘴子全都怕极了谢霸王,且这是发挥他们所长,故将命令执行的很好。


    不过几天,整个国子监甚至京都一半的高门显贵都已对李及甚另眼相看。


    这些爱造谣的多为高门显贵公子哥儿或则其走狗小弟,日常不仅爱搬弄是非,更爱欺凌无权无势的寒门学子,没有谢宁曜隔三差五收拾他们一顿,还真不行。


    因此国子监认真读书的寒门子弟,都很高兴谢宁曜终于回来上学。


    谢宁曜虽是个霸王,却从不欺凌寒门之后,偏就要整治高门子弟,方能显出他的赫赫威势。


    众人都暗道他是个傻的,现今谢家如日中天,他自然能嚣张跋扈,一旦落败,单就他得罪的这许多公子哥儿,都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谢宁曜哪里管这些,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这日李及甚与谢宁曜放学回来,便得知婶母、嫂子并樊家双生子于今早抵家,这会儿都在祖母房里闲话家常。


    谢宁曜喜不自胜,拉着李及甚飞奔过去。


    进屋后他倒愣住了,只见两个生的极美的少年郎坐于祖母两侧,两人就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左边那个眼神灵动活泼,右边那个则异常的成熟稳重。


    谢瑾用手帕在谢宁曜面前晃了晃说:“可又看呆了,一大家子人坐着呢,也不知问安,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当下老太太已拉着李及甚将陈凝、陈姝指给他认识:“你与曜儿一样的年纪,还跟着曜儿一样称呼她们,这是你婶母,这是你昀大哥的媳妇陈嫂子。”


    李及甚都一一拜见过,谢宁曜也忙来向婶母嫂子问安。


    双生子樊星入、樊星亦都起身迎上来与谢宁曜、李及甚见礼,互相认识。


    陈夫人将两个外甥带到自己身旁坐下,老太太两边的位置让给了谢宁曜与李及甚。


    老太太道:“星入、星亦,你们两兄弟也莫见怪,我这曜儿是个淘气的,他若犯浑,你们只不理他就好,我这甚儿却是个极好的,你们多与他一道用功读书。”


    谢宁曜笑着说:“祖母,我哪就有这样差劲!”


    老太太早察觉李及甚眼神深处有难掩的落寞,却只以为是他心思太重,因双生子的到来顾虑许多,便暗想着往后更要对甚儿多加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