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禽兽不如

作品:《初见卿欢

    下一幕,只见那黑衣人双手颤抖地将凌乱的发丝理了理,随即便阴森可怖地爬向秦若瑾脚边。


    一双染满污秽的手攀上秦若瑾的小腿,吓得她连连后退了几步,唯恐一个不慎被脚边这个腌臜的人给夺了命去。


    可是,此时的黑衣人在水牢被折磨了好几日,早被磨光了骨气,此刻只想着秦若瑾能救下他。


    自古官家如蛇蝎心肠一般的女子薄情寡义,秦若瑾明哲保身还来不及,又岂会去救一个任务失败还不肯自裁的下贱奴隶。


    “你怎么不去死!”


    秦若瑾冰冷的话语从口中吐出,丝毫不打算顾及一个将死之人的感受,只要他放弃向自己求救,或许她还能留这贱奴一条全尸。


    “啧啧啧,你瞧见没有,这就是你为之卖命的下场,如果有来世还是得擦亮了眼,否则跟错了主子也就白白搭上了一条性命。”


    云晚意嘲讽的话语脱口而出,气得秦若瑾梗着脖子差点想一刀将黑衣人的命给结果了。


    陆淮之在一旁一言不发,眸中蕴藏着一抹复杂与深意。


    云晚意暗中打量着陆淮之的反应,以他的性子怕是不会与秦若瑾打交道,除非秦若瑾会成为他下一个利用的目标。


    前几日,中年妇人下毒一事的确事有蹊跷,云晚意特意命人调查与那位中年妇人接触过的人,其中便有陆淮之。


    虽然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唆使的中年妇人下毒一事,可是直觉告诉她,那件事必定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云晚意虽打算寻了徐神医为他治病,但并不代表不会提防于他。


    “你方才叫嚷着不是要找意儿算账吗?现下老夫来了,你有何事咱们就开诚布公,亦或者老夫去请丞相过府一叙,将你命人夜袭镇国公府嫡女的事摆在明面上讲讲,这究竟是谁的错。”


    云漠尧说话中气十足,颇为英气的面容显得他刚正不阿。他身为武将从不喜与旁人这般文绉绉的理论,还不如打一架来得痛快。


    “云伯父,我与云晚意之间或许有些误会,此事还是不劳烦云伯父费神了。”


    秦若瑾早已没了来时的嚣张气焰,反倒是在云漠尧的无形施压下有了想要逃离的心思。


    “那既然如此,老夫就命人送客了。”


    云漠尧话音一落,方才过来传话的丫鬟便低着头怯生生说了一句“秦小姐请。”


    临走前,秦若瑾的眼神突然落在了陆淮之身上,此人比之时砚礼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都很出色,风姿卓绝,唯一的区别在于陆淮之是个毫无家世背景的普通人,除了那张无可挑剔的俊美容颜。


    云晚意留意到秦若瑾离开时毫不避讳的目光,她冷嗤一声,这是又将主意打到陆淮之身上了,可是她此次招惹的有可能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万丈深渊。


    秦若瑾来也一阵风,去也一阵风,倒是便宜她了。


    “此人交由官府处置吧,至于他们会如何替丞相隐瞒,那便是他们的事了。”


    云漠尧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失望,当今皇上谋权篡位,皇位得来本就不光彩,更别提上位后毫无功绩可言。


    除了大肆招揽趋炎附势之徒为亲信,更有甚者广纳与凤鸾星出现位置息息相关的女子进宫,所作所为担不起百姓口中的一句皇上。


    “砚礼,留下来用晚膳吧,你伯母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云漠尧收敛了情绪,对着时砚礼一脸的慈爱。


    “那砚礼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劳烦伯母费心了。”


    时砚礼连连从座位上起身,对着云漠尧弯腰施礼,气度温润儒雅,举止得体。


    一旁的陆淮之在此时又咳嗽了几声,打破了花厅里的沉闷。


    “意儿,你为陆公子寻的大夫还没有找到吗?”


    云漠尧思及此便问了一句,此人不宜长留国公府,若是出于善心救了他还将他的寒症治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回爹爹的话,女儿已经找到了此人,砚礼哥说那徐神医与王爷有私交,想来不日便能来府中替陆公子医治。”


    “砚礼,你随我来书房一趟。”


    说话间,时砚礼跟随着云漠尧出了花厅,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沉香木雕四季如意屏风的拐角处。


    云晚意正打算出去寻猫儿,白皙的手腕却忽然被陆淮之伸手攥住了。


    辞月与青黛颇为识趣地退了出去,独留二人在花厅里议事。


    云晚意转过身子一脸莫名地瞧着陆淮之,手腕处传来的温度逐渐攀升,似有灼热滚烫之感。


    “陆公子这是何意?”


    云晚意低头瞧着被他攥在掌心的手腕,眼底隐隐有不悦。


    “在你心中我便是如此随意之人,不仅不信任我,还屡次怀疑我的用心。”


    陆淮之一脸认真地盯着云晚意的眼睛,不肯放过任何细枝末节的变化。


    “陆公子请自重,我并未对你有所怀疑,你怕是想多了。”


    “呵,如若你不曾怀疑过我,那你为何要暗中派人调查我?”


    “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住进国公府,我自然要命人查清你的底细,否则万一你给国公府惹来横祸,岂不是害的我家人无端陷入险境。”


    云晚意一番话发自肺腑,她所做一切皆是为了能让家人平平安安顺遂一世便好。


    陆淮之听完云晚意的话,神情一瞬间变得阴郁起来,眼下覆盖一层薄薄的怒火,攥着云晚意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陆淮之这般无礼的举动属实惹人心烦,她的眉心狠狠蹙了起来。


    “那时砚礼呢,谁言他与你青梅竹马就一定不会害你。”


    陆淮之反唇相讥,他最近日日瞧着两人在面前卿卿我我,心里头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可是他又没有资格发作,只能隐忍至今。


    “我与砚礼哥可不单单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他待我轻厚如家人,凡事皆为我考虑,我自然不可能……”


    云晚意话还未说完,陆淮之一把松开了攥着她手腕的手,一阵推搡将她逼至墙边,低头直接吻了上去,带着发泄怒意般的疯狂与执拗。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鼻尖,温热的触感令云晚意一时忘了反抗,陆淮之微闭双眼,只希望能像现在这般辗转不停。


    窗外大树上的几只鸟雀忽的飞离了停靠的枝丫,发出几声清脆的叫声。


    两人的衣料相互摩挲,云晚意掌心凝聚力量一把将陆淮之推了出去,紧接着几步上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似觉得仍不解气,云晚意又抽出腰间的软鞭就要往陆淮之身上招呼。


    方才陆淮之的冒失行为已经彻底惹怒了云晚意,她此时气得直瞪眼,再顾不得往日里端庄自持的模样,这个登徒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淮之一副偷腥的邪肆模样,因方才云晚意的那一巴掌,他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来。


    他用拇指擦拭掉嘴角的鲜血,唇角还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方才你说了有关世子与你之间的再多事情,也不敌我亲吻你这一次,难道不是吗?”


    “你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怎的之前没发现你是这般禽兽不如的东西。”


    云晚意眼神防备地往后退了两步,手中执着的软鞭蓄势待发。


    “骂吧,反正这些年被骂的也不少,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能够一亲芳泽任凭你把嘴皮子磨破也无妨。”


    陆淮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眼尾微红,他一步一步逼近云晚意,单手抓住云晚意手中的软鞭就要往自己身上抽,疯魔的样子让人瞧了属实有些害怕。


    “你真是疯了,疯得彻底……”


    云晚意使出全身力道将软鞭收回。


    “你还记得几年前在长街救下的那个少年吗?我就是那个少年,后悔了吧,屡次三番救下的人竟然敢这般轻薄于你。”


    陆淮之整个人的情绪根本不太对,像是被人下了蛊亦或者是下了药,此时的他将心中的恶劣无限放大了。


    这段时日接触下来,云晚意眼中的他虽然城府颇深,却还没到这般泼皮无赖的地步。


    “陆淮之,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陆淮之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头脑一阵发热,四肢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又朝着云晚意扑去。


    云晚意闪身躲开来到桌案旁,她试图将一旁已经凉透的茶水泼在陆淮之脸上,好让他清醒过来。


    可是此时的陆淮之神志不清,像个跟屁虫一般,一直粘着云晚意,她又得提防着他猛扑过来,又得去端那杯茶水,真可谓自顾不暇。


    一直守在屋外的辞月与青黛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有了她们二人的从旁协助,云晚意动作麻利地将桌案上的一壶茶水尽数泼到了陆淮之脸上。


    “出来,将他控制住,免得再伤了人。”


    云晚意唤了暗卫出来,一眨眼的功夫暗卫现身并牵制住了陆淮之,粗鲁地用一根绳索将他捆在了廊下的柱子上。


    “去请了府医过来,看看他是不是被人下了药了。”


    辞月小跑着冲出去,一脸的急色。


    时砚礼从书房回来,便瞧见了陆淮之被捆住的一幕,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好几次。


    “意儿,为何要捆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