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心惊肉跳

作品:《初见卿欢

    陆淮之一个飞身上树,拎着发疯小猫儿的后颈一把扔到了地上,小猫儿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反倒是被摔清醒了。


    它“喵呜喵呜”的在云晚意的脚边打转,像是在关心主人有没有伤着。


    或许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未痊愈,陆淮之将小猫儿扔在地上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抄起小几上的一盏茶一饮而尽才稍稍缓解了几分。


    “陆公子没事吧,你的咳疾这几日好像越发严重了些。”


    “无碍,我都习以为常了,总归还能熬上几年,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为了弄清楚小猫儿究竟是中了什么蛊毒,云晚意吩咐辞月去请府尹过来瞧瞧。


    府医虽不会巫蛊之术,可是他日日参详药书,兴许会知道一些。


    “不用了,它不过是因为贪嘴偷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过几日便能好了。”


    陆淮之嗓音里带着几许嘲弄,皇上眼皮子底下谁敢动用巫蛊之术。


    “你如何得知?”


    “我闯荡江湖多年,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这种药粉服用发作时与常见的蛊毒发作很像,所以云小姐才会误以为是蛊毒发作。”


    云晚意这才放下心来,比起下药蛊毒才是最为阴损可怕的。


    可是小猫儿今日也没跑出去转悠,那么误吃的药粉极大可能是出现在院子里的。


    “奴婢今早瞧见小猫儿去了小厨房,也不知是偷吃了什么东西才会如此。”


    辞月忽然想起来,她出门买栗子糕前的确瞧着小猫儿进了小厨房,小厨房里的人才是最可疑的。


    云晚意眸色渐冷,胸腔里燃起一股子怒意。


    府里有皇上安插的眼线也就算了,难不成已经明目张胆到开始投毒下药了?


    “来人,将今日去过小厨房的人通通羁押过来,我要一一审问。”


    云晚意一声令下,青黛便将府中护卫尽数唤来,小厨房里的厨娘以及打杂的丫鬟皆被带至云晚意面前。


    辞月为云晚意泡了一壶清火的茶,免得气大伤身。


    “今日我命人将你们带过来是因为什么,你们或许不知,但鬼鬼祟祟之人心里当是跟明镜一般。”


    小厨房里的一众人等被府中侍卫团团围住,就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出去。


    “说吧,究竟是谁心怀鬼胎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敢在镇国公府行巫蛊之术谋害于我,也不知此事上报给皇上,皇上会如何处置?毕竟皇上明令禁止不能在京城使用巫蛊之术,想来也是恨透了这卑鄙的手段。”


    小厨房里的众人皆吓得跪倒在地,额上的冷汗直往下滑,所有人连连高呼冤枉,胆小的甚至已经开始磕头认罪了。


    若是能用巫蛊之术诈出使坏之人,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云晚意双手拢于身前,端坐在圈椅里,浑身上下流露出矜贵与雅致。


    “奴婢可没那个胆子敢谋害小姐啊,更别提什么巫蛊之术,奴婢是冤枉的啊!”


    率先开口的是一位中年妇人,这位妇人平素里的确老实本分,不像是能做出此等勾当的人。


    紧接着,小厨房里的众人连连否认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不曾听说过巫蛊之术。


    “哦?既然你们都是冤枉的,那岂不是我的小猫儿自己给自己下药?”


    云晚意漫不经心地说着,尾音上扬,似珠玉落盘里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响。


    “下药?小姐您方才不是说行巫蛊之术吗?”


    中年妇人一脸的茫然,显然这一反应将她彻底暴露在了人前,意识到这一点的妇人脸色霎时白了,血色全无,身子似抖筛子一般觳觫个不停。


    “可能是我一时记差了,到底是行巫蛊之术还是下药呢?”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下此等龌龊之事,因为家中遭难奴婢才被贼人迷了心智啊……”


    中年妇人哭丧着一张脸,嘴唇哆嗦个不停,鬼哭狼嚎的像是死了亲人一般。


    “你口中的贼人究竟是何人?”


    云晚意轻呷了一口茶,纤细手指微曲,手执茶盖拨弄着茶沫,偶尔抬眼瞧一瞧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起初并不打算老实交代,毕竟牵连甚广,怪只怪她一时猪油蒙了心才轻信了旁人的鬼话。


    她没开口辩驳,却只是以头抢地,撞击得震天响,额上很快渗出鲜血来。


    “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一回吧,奴婢定会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想要留在国公府是不可能了的,至于我报不报官那就另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可不能就这般糊弄过去。”


    云晚意抬眸的瞬间眼神变得异常冰冷,这妇人究竟收了多少银钱,任凭她威逼利诱都不肯交代出幕后之人。


    “小姐,奴婢在府中伺候小姐多年,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过是一个畜生,值当您这般兴师动众。再者,与您有仇的是丞相府嫡女,奴婢谁也惹不起呢。”


    中年妇人自知不能留在府中,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云晚意冷嗤一声,“不过一个畜生?若是今日那药下入了我的吃食,你觉得你还有命在这里巧舌如簧百般抵赖吗?”


    还未等云晚意反应过来,她脚边的小猫儿气得跳起来冲到中年妇人面前,几猫爪子下去,中年妇人的脸被刨得鲜血淋漓,彻底破了相了。


    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刺的在场之人无不心惊肉跳。


    “你这下贱的畜生!看我不收拾你!”


    言罢,中年妇人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一脸的凶相,也顾不得脸上的伤就要弄死挠她的小猫儿,一人一猫在院中疯狂追逐起来。


    中年妇人见追不到小猫儿,一时怒火攻心,抄起一旁护卫的佩剑拔出剑来就要斩杀猫儿。


    说时迟那时快,陆淮之提剑轻轻一挥,妇人就被抹了脖子,竟是死不瞑目。


    两名护卫不等那妇人的血脏了地面,立刻将人抬了出去,也避免了让云晚意瞧着不适。


    小厨房的其他人皆被吓得动弹不得,凉风一吹,被冷汗浸透的后背顿时觉得透心凉。


    “云小姐不会怪罪我私自替你处置了这泼妇吧?”


    “怎会,陆公子这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感激还来不及。”


    云晚意眼神复杂地盯着陆淮之滴血的的剑瞧了好一会儿,她总觉得眼前男子像是打算好的,只等着方才那妇人发疯行凶。


    “既然真凶已经抓到,你们皆引以为鉴,如若还有下次,那个妇人的死便是你们的下场。不过你们若是做得好也是能奖励月钱的,今日让大家受惊了,皆奖赏一吊钱作为补偿吧,你们都下去吧!”


    “是,小姐。”


    小厨房的人散去,陆淮之也打算离开,云晚意就这般眼睁睁瞧着那个似逆子一般的小懒猫追着陆淮之的脚步去了。


    “辞月,你说这小东西还有养的必要吗?”


    “小姐说笑了,您就算将它丢出去好远,它也能摸着回国公府的路呢。”


    两名丫鬟不是没见过方才那些血腥的画面,所以还算淡定从容。


    陆淮之边走边捂着胸口咳嗽着,那小东西也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


    陆淮之停了脚步,他转身面向小白猫,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方才委屈你了,可是如若不这样,我复仇的计划怕是需要更久才能完成,权当你帮我一个大忙了。”


    小东西似懂非懂,它仰起脑袋瞅了陆淮之几眼,还在他脚边蹭了蹭。


    “罢了,我日后多给你些好吃的行不行?”


    一人一猫走得远了,陆淮之刻意放缓了脚步,只为那小家伙能跟上他的步伐。


    ……


    “砚礼哥,你怎么来了?”


    云晚意正打算出门去保济堂碰碰运气,刚走到府门前就遇见了来寻她的时砚礼。


    “从前我来寻你,你不会问我为什么,现下我还得编个理由来见你。对了,陆公子何时离开?”


    时砚礼脸上虽然挂着温润的笑,可是这笑意里已经藏了几分过去不曾有的落寞。


    “怕是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吧,我答应帮他寻找徐神医治疗寒症,毕竟他也救过我几次,算是报答他的恩情了。”


    云晚意与时砚礼并肩而行,保济堂离国公府不远,可以慢慢走过去。


    “意儿,我……”


    “砚礼哥今日说话缘何吞吞吐吐的,不过几日不见,我们之间还未生分到如此地步吧?”


    云晚意打趣道,她并不想看见时砚礼因为自己的缘故成日里闷闷不乐。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暂住在国公府里的陆公子有些古怪,我担心他借住国公府的目的并不单纯。”


    时砚礼说出了近日来自己的顾虑与担忧,据手底下查到的一些事情,陆淮之并非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人畜无害。


    云晚意并未反驳,她岂会不知陆淮之的目的,一个将来会登顶的男子,又岂能简单了。


    只不过对于所谓的帝王星与凤鸾星之事,云晚意不做他想,她的婚姻大事可不是由一些天象就能决定的。


    “砚礼哥,我明白你的担忧,现下我所做之事也是为了保全镇国公府,云家不能被宫里那位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