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赴任的地方在某个山区, 部队驻扎在大山里，家属院都是新建起来的。


    顾知章来到这里是一把手，分了个带独立小院子的砖房。


    房子很新, 外面的红砖明亮亮,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不过到来之前就有警卫员将家具都安排上了。


    只是是基础的家具，真得过日子，还有好多要置办的。


    这些也不用顾知章操心，之前在家里照顾孩子的赵大姐这回也跟着来随军，还有负责生活内务的警卫员帮忙, 这些都能很快安排好。


    家里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


    好在周晏清向来懂事, 小囡囡这回也不吵着闹着要爸爸，让顾知章能够放心去工作。


    他是真的很忙，来到这里三天假都没休, 当天简单孩子说了话就直接去上岗了。


    这边是边境, 摩擦很多，又是新的部队, 可以猜测这三个月，甚至半年一载都没啥机会往家里跑。


    这小院说是分给他的, 不如说的给家属住的。


    顾知章离开后，顾幼桑不想先整理行李, 想要拉着周晏清四处去走走看看，探索一下新环境。


    之前他们都住在城市里，没见过这么多的山，不止远处是山，近处也是山，他们好像被一座座大山包围了似的, 举目望去都是满眼青翠。


    这个时节已经是秋天，首都的树叶都开始落叶，顾幼桑来的时候穿的是秋装，火车一路南下，身上的衣服就一件件减去，又换上了单薄的夏装。


    气候环境与从前都不一样，顾幼桑很难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周晏清从前生活在南方，他记事早，记忆力又强，对这些并不陌生，不过他向来很纵容顾幼桑，她想出去走走看看，他就依着她。


    只是照顾他们的赵大姐不太放心，“囡囡平安，先不出去玩，先在家里整理行李好吗？晚点我再带你们去供销社买零嘴吃。”


    “就在门外走走，不走远。”


    幼桑不馋零嘴，在这个物质并不丰富的年代，她从来不缺少糖果零嘴吃，不止是国内的，她妈妈也会给寄国外的糖果巧克力饼干回来。


    她还有外汇券，随时可以去卖各种高档点心的友谊商店买东西。


    于她而言，她的物质条件是很丰富的，所以并不像这个年代绝大多数孩子那样馋零嘴。


    比起零嘴，此时她更想出去看看。


    赵大姐从小照顾着顾幼桑，知道她看着乖巧可爱，但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一般人都奈何不了她的。


    即便是顾知章和蒋春岚，基本就没有不顺着她的时候。


    是个从小就主意正的。


    要赵大姐说啊，就是家里人都太宠着了，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


    但没办法，谁叫她会投胎，投生到爸妈都能耐的家庭来，又只有她一颗独苗苗呢？


    而且她主意正归正，却不是那种熊孩子，你不答应她，她就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你，十分惹人怜爱，又生得这般好看，谁舍得真下手去打骂呢。


    赵大姐见她真想出去，也不拦着了，但是让警卫员小张跟着。


    哪怕两孩子都聪明学习好，可到底年龄小，又是新环境，受伤出事就不好了。


    于是顾幼桑如愿以偿，牵着周晏清的手出门了。


    部队里的人早知道首长要带家眷来赴任，但具体什么情况，其实并不了解。


    这会儿见到两个陌生漂亮的小孩子在警卫员小张带领下走出来，稍微动动脑子，就猜到了这是首长家的孩子。


    只是没想到，不是首长家的孙子孙女，而是儿子闺女。


    这，这年纪也太小了吧？不是说首长就快五十岁了吗？怎么娃还这么小？


    不过，这首长家的孩子生的就是好看，瞧着就跟她们的皮孩子不一样，白白嫩嫩的，特别是首长家的那闺女，她们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都不知道怎么长的。


    一群没有工作家属们叽叽喳喳各种八卦，不到一夜功夫，整个家属区的都知道首长家的闺女年龄特别小又生的特别好看这回事了。


    与她们对顾幼桑的好奇不同，顾幼桑见到她们之后，心里还蛮失望的，因为，这也是一群没有香味的人。


    没有香味，没有臭味，什么味道都没有。


    这些年她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人，本来以为换个环境会不一样，没想到依旧如此。


    顾幼桑仍旧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喜欢那些有香味的人，特别是平安哥哥，是她遇到过最香的人。


    这种香不是任何一种她熟知的味道，亦不是一种物理意义上的香气，比如花香，香水，食物香气等，是很虚无缥缈的，她知道其他人闻不到，而她却是捏着鼻子屏住呼吸都能‘闻’到。


    这是不正常的。与其他人不一致的。


    顾幼桑不解其理，却仿佛天生知道这种异常是不能表现出来，连她最喜欢的平安哥哥，她都从来不说这件事。


    既然这些人都是没有味道的，顾幼桑也就没有靠近她们的想法。


    在外面逛了一圈后，肚子饿了，就拉着周晏清回家去吃饭。


    赵阿姨做的菜很好吃，她还是很喜欢的。


    春去秋来，一晃眼，顾幼桑和周晏清就毕业考大学了。


    当年周晏清五岁上的二年级，还是插班进去的，直接就是下学期了。幼桑黏着他，硬是要跟着一起念书，当时顾知章想的是先让她去玩玩，等年龄到了，再从一年级开始正式念书。


    谁知道顾幼桑也有念书天分，愣是考了优良成绩，没被老师留级。


    于是，还真的就这样一路跟着周晏清念上去了。


    等到她六岁，周晏清八岁，两人都念五年级了。


    这时候学制还是五二二，也就是小学五年，初中高中各两年。每年都是春季开学，一年结束，一个学年也跟着结束。（注释）


    他们在暑假的时候搬的家，到了部队这边来，顾知章觉得他们还太小，教材也需要适应下，又让他们插班进入四年级，等明年在上五年级。


    其实要不是顾幼桑执意要跟周晏清一个班做同桌，周晏清也不愿意跟妹妹分开，顾知章是想让闺女再往下两级念念书的，六岁上四年级，其实也太小了。


    像她这个年龄的，家属院这边还在给念学前班。


    周晏清也才八岁，念二年级是刚好的。


    但周晏清看着就跟一般孩子不一样，脑袋瓜子也是真的聪明，在首都那边老师就是夸了又夸，喜爱得不行的，若不是此时少年班计划还没出来，他必定是要给选中的。


    顾知章不愿意耽搁他太多，先在四年级适应下，到时候上五年级也还好。


    所以，来这边后，他们俩是一个六岁，一个八岁上的四年级。


    没打半点磕绊，期末考满分升入了五年级，五年级毕业班毕业后，直接在部队的初中念了两年，亦并列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附近最好的高中。


    因为部队暂时没有办高中，念书只能去外面念。


    这一年他们俩一个才十岁，一个才十二岁，在顾知章眼里还是小孩子，是舍不得他们去外面念书的。


    都想着要他们在念两年初中，长大点再去了。


    但最终想法没成，小孩子在这山沟沟的待腻了，想要去外面见识新世界。


    老父亲依旧没扭得过心爱的小闺女，只能让他们去外面念书。


    高中在附近的市里面，开吉普车来回都要三四小时，天天回家是不可能的，就只能住宿。


    但顾幼桑往新学校走了一遭，都是一群没味道的人，她就不愿意住宿，要在外面租房和哥哥住。


    这一点顾知章倒是没反对。他本来就放心不下这么小的孩子住在集体宿舍，一个宿舍十来个人，上下铺，日常洗澡什么的都很不方便。


    而且老父亲有滤镜，觉得自家闺女不擅长人际关系，怕受委屈了。


    因为这些年，他偶尔回家看到的都是闺女跟周晏清黏在一起，也没交其他朋友，连个手帕交的小闺蜜都没有。


    在外面租房子住，还能请赵大姐过去帮忙照料，就跟在家属院一样，他更放心。


    就这样，兄妹俩在市里上了两年高中，其中偶尔有些波澜，但到底顺顺利利从高中毕业，还考上了大学。


    这一年，顾幼桑十二岁，不知道是不是早产体弱，哪怕后面治好了，身体发育也比其他人慢，还是个没抽条的小豆丁。


    而这一年，周晏清十四岁，却是个已经抽条长个进入青春期的小少年。


    未抽条的顾幼桑还不到他的腰，两人走在一起不再是小孩带小孩，而是哥哥带小妹妹了，身高差很是感人。


    而此时，距离大规模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还有六年时间。


    六年后，顾幼桑十八岁，周晏清二十岁。


    《六零娇宠小知青》的剧情，就是在这个阶段，在全国开展大规模上山下乡活动，女主穿越到原主成为知青，在去下乡的火车上开始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