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敛眉。


    未来幻境中预测的另一半终是出现了预告。


    周野敛眉，他划破掌心，颗颗细小的血珠瞬间拧成绣针大小的红线。


    “祭血术？”神曜眸眼半眯，“你在燃烧仙髓。”


    所谓祭血术是将仙髓燃烧，使其祭祀之人每滴血液都拥有原主身上百分百的神力，此法相当于分身，可同时处理多重危机事件。


    很快血线成一类似周野的人形。


    周野嘴唇泛白，蓝金色的眸眼冷静异常。


    “断。”


    血线与周野之间的连接中断，“血人”手持剑戟杀向万千恶鬼。


    凡恶鬼碰触“血人”，皆是烟消灰散。


    神曜红黑的眸眼偏执狠厉，“仙髓燃烧殆尽之时，便是你身归凡人之际，而我可召唤千万恶鬼邪灵——”


    神曜嘴角上扬，“我倒要看看你能抵挡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神曜甩鞭，再次朝周野攻击而去。


    白金与黑雾交闪间，乌云龙卷，雷电咆哮，天际之中，时而出现不可窥见白光之外景象的裂缝。


    识海中的小七，着急忙慌的点击着屏幕，待激流的数据骤然停止，小七手抖。


    “宿主大大！宿主大大！你快醒醒，这个位面要崩塌了。”


    苏禾在一阵炒杂的机械声中惊醒，她睁开眼，头疼欲裂。


    “宿主大大——”小七手指着屏幕，开口说道，“boss灵魂碎片打起来了，其争斗的能量释放超出了位面承受力，这个位面就要崩塌了。”


    苏禾蹙眉，“好感度呢？”


    小七切换屏幕，两条红格赫然出现。


    是两条百分格。


    “转移灵魂保护机制。”说着，苏禾起身朝上天庭的南门赶去。


    作为一个成熟的任务者，她清楚的知道位面崩溃时对破碎灵魂的危害有多大。


    轻则，碎片灵魂有细微的记忆错乱，重则碎片再度破碎，衍生出千百万个人格。


    若是最坏的情况发生，等她将灵魂碎片收集，她生活的现实世界将是五十年后。


    这灵魂保护机制只有执行任务的宿主有权限下命令，因为这程序是保护宿主在执行任务时灵魂受到损伤，而一旦宿主下令转移这个保护机制，她自身的灵魂便从此不会得到保护。


    也就是说，在后续的任务重，她有可能灵魂破碎，成一个不全的人格。


    “可是宿主大大——”


    小七急的直转圈。


    “没有可是。”苏禾眸眼坚定。


    她又重复了一遍，“转移灵魂保护机制，等待位面稳定，启动灵魂收集。”


    来到这个位面，她在知晓攻略对象拥有陆听肆的记忆时就已经慌乱了，她不知该如何攻略互知心意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的离开才算体面。


    而如今的局面，她清楚的知道。


    最大的诱因，是她的被动接受。


    苏禾来到南天门的时候，看到的是袖手旁观的一众上天庭神仙，和撕扯争斗的白黑两人。


    苏禾灵力低下，根本无法靠近两个神级般的一神一魔。


    她知道，他们两人都怕她受到伤害，在她身上下了禁制。


    苏禾拔掉头上的金钗，狠狠的扎进自己的手心，顿时鲜血顺着金钗低落下来。


    高空中打斗着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下，在看到苏禾时，神曜瞬间闪身到苏禾面前，用法力拔出金钗的同时，为她疗养。


    “小阿禾，你这是干什么？”神曜眸眼没了刚才的狠厉，骤然是满目的疼惜，“像我一样疯了不成吗？”


    “小阿禾想要和我这般的般配，倒也不用这般自残。”他轻轻的揉搓着被她穿透的手心，眉目趴趴，“只要你一句话，我便永远待在你身边，做你的配饰也是好的。”


    苏禾看着紫电交叉间透过的位面崩裂细痕，眉目微敛，“你与周野是一体，为何自相残杀？”


    神曜一脸的委屈，“君冕要杀你，我讨公道自然讨到了上天庭，偏这周野跟疯狗一样的与我纠缠，无论我怎样劝说都不听。”


    “我也是百般无奈之下才对他出手。”神曜握着苏禾的手，一根一根的与她十指相扣，“小阿禾，这周野满心都是上天庭，不像我心中只有你。”


    “小阿禾，你若是答应永远陪在我身边，我就再心胸大一点，不跟他计较了。”


    苏禾看向周野。


    周野也看着她。


    “阿禾，你跟他走吧。”


    比起他们争斗带来的福泽池倒塌，她被迫献祭。


    他更希望她能在这个位面活着，哪怕他见不到也是没有关系的。


    然而，这位运筹帷幄又从未有败绩的战神低估了自己的自持之力，他对她的爱意在全心对抗神曜时，失了分寸。


    他越是想留她在身边，对她的情绪就越浓郁，好感度早超出了自己能控制的地步。


    而她任务完成，注定是在不久之后离开。


    位面的裂痕在短暂的平和中慢慢的弥合，苏禾静默的看着周野，豆大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掉下来。


    周野眸色一滞，陡然间他睁大眼，疯了一样的将苏禾环楼在怀里。


    “阿禾，我不想你走。”


    神曜袖中的十指紧握，他目光阴鸷的盯着周野。


    “放开她。”


    周野眼尾红晕，“你得不到她——”


    你我都一样。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神曜直接收缩五指，瞬间福泽池崩裂。


    福泽池水四溅着散落，而散落的瞬间，无数恶鬼一拥而上，几乎是在片刻间，福泽池水被抢夺殆尽。


    “照拂众人的神，你该陨落来挽救这如火如荼的烈狱人间了。”


    在神曜眼中，周野是上古灵玉孕育出的天神，自身干净纯洁，最是适宜净化污秽，神陨降福，然而他熟悉的了解周野的一切，却唯独少了解了苏禾寄身的画妖。


    画妖非彼普通画妖，而是寄托了净元上神一缕神识的画妖。


    这福泽池便是由净元上神陨落的仙神而化，如今池水亏缺，自然是含有净元上神的画妖是最好的祭品。


    周野神色惶恐，他想拥住苏禾，却难碰身形渐散散的人。


    神曜眸眼惊愕，“小阿禾！这这不可能。”


    苏禾渐散的灵识不断的填补福泽池水，她被强大的牵引力不断拉扯，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也逐渐模糊。


    在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她用意识传音。


    “我早该离开的。”


    “别难过，我们会很快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