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婚

作品:《叩阴棺

    “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媒婆纸人收回了手,重新捂在了胸口处。


    “千真万确!要是我说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我举着四个手指头信誓旦旦地发誓道。


    媒婆纸人:“你发假誓!”


    我讪讪地放下一根手指,心说这纸人还没看起来那么蠢嘛,是我小看她了。


    “不好意思,太久没发誓我都忘了”


    “哼。”媒婆纸人瞥了我一眼,“我勉强相信你吧,说吧,你要怎么帮我?”


    我被问得一愣,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我没想到纸人会这么容易就同意和我合作了。


    “呃,把你们两个关在一个房间怎么样?”我出了个主意。


    反正这里的门都是朝外开的,我可以带着纸人先进去,抢到了桃木牌后直接从外面把门锁上!


    正好也能拖延沈泽鸣的步子!


    “真真的吗?”媒婆纸人从轿顶飘了下来,我竟然从她那张纸片脸上看出了几分羞涩。


    “说不定你们还能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呢!”我见她意动,趁热打铁道。


    “讨厌——”


    媒婆纸人娇羞地拍了我一下。


    她没用力,但就是这轻轻一下竟直接将我的外衣划破了,差点插进了我肉里。


    嗯,看她的实力应该能跟沈泽鸣纠缠几个来回。


    我看了眼自己的袖子,心有余悸地坐远了点。


    “话说你不是纸人吗?也能那啥?”


    几天没跟人说话,我实在是闷得慌,而轿子坐着又太憋屈,一点都不透风,我便只好跟媒婆纸人搭话。


    “哎呀!”媒婆纸人含羞带怯地扫了我一眼,“奴家也是可以变成人的!”


    “哦?”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好奇。


    听说过某些妖可以给自己画皮,但我还从没想过纸人也能变成真正的人。


    媒婆纸人站起来,从布兜里抽出一页红纸铺在轿子里。红纸一开始只有指甲盖大小,也不知道媒婆纸人做了什么,红纸竟然越变越大,很快便占满了整个轿底。


    她用尖尖的指甲裁剪红纸,剪出了一个人形。


    “你是要做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她不答,一边剪着手里的纸,一边时不时抬头看我。


    很快,一个和我有几分相似的纸人便被她做了出来,她兴奋地大叫起来,一点点剥去了原本的纸皮。


    她的身体鼓了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带着近乎人皮肉的光泽。


    在我这个方向看去,她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脱了皮的黄鼠狼,隐隐还能看见一条细长的尾巴在空气中晃动。


    这究竟是


    我暗自心惊,沈泽鸣是用什么做的这些纸人?


    纸人原本是没有灵的,可一路上见到的纸人无一不是神情灵动,有思想会说话的。


    难不成他是将活物的灵注进了纸人之中?


    媒婆纸人脱掉了皮,刺溜一下钻进了刚做好的纸片中。


    红纸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学着我的动作端正地坐在了花轿上。


    “我这幅样子像不像你?”


    媒婆纸人的手指在脸上一抹,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对着我妖媚一笑。


    不得不说,她这一手画皮术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哪怕是我自己看起来都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不过幸亏我现在的脸是妙乐的,我可不愿意再回想起崖底经历的事情了。


    “像不像啊?”媒婆纸人又想来扯我。


    我往后一让,接道:“像,真的挺像的。不过两个人出轿子会被发现的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可以附在你背后,没有人会发现的!”媒婆纸人说着便靠近了我。


    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我恶心地捂住了鼻子,同时一片薄薄的纸贴上了我背。


    阴冷的气息一下笼罩我的全身,我有点头晕,喘了两口气靠在一边。


    也许真的被文晁那个乌鸦嘴说中了。


    我最近越发感觉到身体虚弱起来,体力也大幅度下降,更别说跑啊跳啊什么的。


    体内的阴气已经开始影响我的身体了,说不定我以后真的就变成纯阴之体了


    纸人们抬着轿子走了不知道多久,人声逐渐稀少,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走路声。


    “到了。”


    媒婆纸人压低了声音道。


    我勉强支起身子,正想伸手掀开帘子,有人却已经先我一步。


    沈泽鸣轻握住我的手,一用力,将我拉出花轿。


    我猝不及防险些被他抱进怀里,好在我反应够快,另一只手直接抵住了他的胸膛。


    “呵。”沈泽鸣唇间溢出气音,似乎是觉得我的反抗十分有趣。


    他见我一脸抵触,也不强求,握着我的手腕将我带入了婚房之中。


    一进门便是铺天盖地的红色,红得几乎要刺伤我的眼睛。


    “阿乐,我记得你最喜欢的就是红色了。”他声音柔和。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曾约定过要一辈子在一起”


    我挣开他的手,眼角余光一直落在他腰间的桃木牌上。


    “你说你最喜欢红色,但老祭司却总不让你穿,还经常打你骂你,不给你吃饭。


    你说你恨他,想要他死。”


    沈泽鸣定定地望着我,似乎是想要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然后某天,他终于死了,死得干脆利落,你还记得是谁动的手吗?”


    我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门板。


    心脏狂跳,几乎要从我的胸口跳出。


    咚——


    沈泽鸣一手撑在门上,低头望着我:“你还记得吗?”


    “我拉着你的手,一刀捅进了老祭司的心脏,他的血液顺着我们交握的手指流下,热得仿佛要烫伤我的手。”


    “我把他的血抹在你的脸上,与你的泪水混杂在一起,那一刻我的阿乐美得让人心惊。”


    他的表情带着近乎病态的偏执,烛火映着他燃烧着的眼眸,让他看起来宛若地狱里的恶鬼。


    而我此刻眼里只有他腰间晃动的桃木牌。


    只要拿到了桃木牌,我就能去桃花林救出殷九霄!


    我垂着头,手指紧张地抓住婚服,静静等待一个时机。


    贴在我背后的媒婆纸人已经悄悄从门缝处溜了出去,等我抢走桃木牌,她就可以直接开门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