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食物如小山般堆放在巨大的铁盘子里，窗口散发着血气和腥味。


    苏青鱼仰头问：“阿姨，有健康食品吗？”


    “这里是食堂，不是你家。”打饭的食堂大妈嘴角往上拉出夸张的弧度，“所有的食物都在这里！快点选！后面还有很多同学在排队！”


    白元香对窗口的食物兴致缺缺，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后厨位置。


    【食堂规则】第二条和第四条的后半段。


    【请珍惜每一份食物，杜绝浪费。学生进食时，请低头双手合十，感恩提供食物的人。】


    【不要怀疑自己所吃的食物，学校会为你提供健康的饮食。】


    为防止不浪费，苏青鱼只点了一道菜和一份米饭。


    食堂大妈用铁勺舀起一大勺菜，菜表面看起来是普通的毛豆烧鸡，但进盘子里，那些鸡块就变成了手指的形状。


    “不多点一些吗？一道菜当心吃不饱。”食堂大妈死死盯着她，试图推荐其他菜。


    苏青鱼表现出兴致缺缺：“不用，早餐不想吃太多。”


    “你们这些女孩子总想着减肥，你们啊，白白胖胖才是最好的。”食堂大妈说这话的时候，肥硕的舌头从嘴巴里伸出来，舔了舔下嘴唇。


    人，是以健康为美。


    只有对饲养的家畜，才会觉得白白胖胖是最好的。


    “这是汤，送你的。”食堂大妈不由分说，把一碗鲜红色质地粘稠的汤端在苏青鱼的餐盘上，不容拒绝。


    庄晓蝶跟在后面，和苏青鱼点了相同的饭菜。


    在食堂大妈想给庄晓蝶再端一碗同样的汤时，苏青鱼护住庄晓蝶的餐盘，对食堂大妈说：“我朋友不爱喝汤。”


    说完，拉着庄晓蝶去食堂收银员处结账。


    【食堂规则】第五条。


    【食堂收银员处，只接受使用校园卡。如果你的校园卡没有足够的余额，请及时充值。】


    来到收银台前，苏青鱼看到收银员的的皮肤呈现一种灰白色，长长的指甲像钢针一样锋利。


    她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把食物放在了柜台上。


    收银员盯着她们，眼睛里透着一股邪恶的红色光芒：“这里只可以刷校园卡。”


    苏青鱼问：“如何办理校园卡？”


    收银员脸上的笑容扩大：“学校的所有消费场所收银处，都可以办理。”


    “那我在你这里办理两张校园卡。”


    收银员拿出白色的机子扫描苏青鱼和庄晓蝶的脸，迅速替她们办理好校园卡。


    速度太快，有猫腻。


    “请支付14冥币。”收银员的语调上扬，“食堂不接受吃霸王餐，你的校园卡里没有余额，可以拿你的手指抵债！一根手指十元！”


    黑心诡异！


    苏青鱼记得，人体的价格没那么便宜。


    这个食堂故意压价。


    收银员已经势在必得，这里就是针对于新生的一个陷阱。


    新生来到食堂吃饭，不可以浪费食物，也不可以把食物带出食堂。


    这就造成新生没有办法离开食堂，通过勤工俭学获得冥币。


    想要付款，必须办理校园卡，而校园卡里无余额，新生就必须用自己的身体器官抵债。


    可惜，只打了一份菜。


    不然的话，收银员更想要苏青鱼的眼珠。


    清澈明亮，吃起来肯定爆汁。


    而苏青鱼听到后，只是淡淡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冥币，放在台面上：“往我的校园卡里面充值五百冥币，剩下的五百，冲进我朋友卡里。”


    收银员：……


    为什么一个新生会有冥币？难道这个新生在学校里勤工俭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青鱼看见收银员灰白色的皮肤抖动，那分明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收银员太小瞧苏青鱼了！


    规则里已经写明，食堂收银员处只接受使用校园卡。


    校园卡里如果没有足够的余额，需要及时充值。


    这规则的潜台词是，食堂里有充值校园卡的地方。


    再加上苏青鱼观察食堂时，看见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学生端着饭菜，将冥币交给收银员。


    收银员只接受使用校园卡，不接受使用现金。


    那就说明，那个年纪大的学生，不是用冥币直接买饭，而是用冥币充值。


    收银员长长的指甲敲打着收银机，然后不情不愿的从苏青鱼手中接过冥币，将金额充进校园卡。


    苏青鱼笑着问道：“现在我可以结账了吗？”


    那个收银员不情不愿的刷卡，然后遗憾的将锯子放回桌子下面。


    苏青鱼和收银员的对话，引起在场其他学生的注意。


    那些年长的学生，是学长。


    他们有些人手指残缺不全。


    有些人少了只耳朵。


    有些人戴着黑色眼镜，应是被挖了眼珠。


    从一开始，苏青鱼和庄晓蝶进门，他们就窃窃私语。


    他们都知道这里的陷阱，但是他们不说。


    是碍于规则？还是纯粹的幸灾乐祸？


    人心难测。


    这些被困在副本的人，在自己遭遇过不幸之后，变成冷眼旁观者，看着一个又一个后来者，跳进自己受过伤的陷阱里。


    看见别人痛苦，他们的痛苦就会减轻。


    庄晓蝶努力掩盖着内心的恐惧，虽然她不能表现得像苏青鱼那样冷静，但她也绝不拖闺蜜后腿。


    她们找了一张空的餐桌坐下。


    苏青鱼凑近观察这些食物，她发现这些食物都是正常的，那些手指头切开，就是普通的面点做成可怕模样。


    凑近闻，除了红色的汤泛着淡淡的腥臭味，其他的食物没有异味。


    窗口浓烈的血腥味，不是从这些食物上传来的，而是从后厨飘出来的。


    于是，苏青鱼双手合十，先按照规则的要求，低声念着感恩的话，然后用筷子夹起一根“手指”，在庄晓蝶震惊的目光下，吃了下去。


    “青鱼，这东西能吃吗？”庄晓蝶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眼珠子，完全不敢下嘴。


    苏青鱼咀嚼食物，味道有些淡，但谈不上难吃。


    她安慰道：“放心，规则里说过，食堂会给学生提供健康的食品。


    这个手指就是面做的，不用担心。


    你看其他的学生，他们都在正常吃饭。”


    “那红色的汤？”庄晓蝶还是有些犹豫。


    “免费送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汤不是食堂提供的食物，是食堂大妈额外赠送的食物。


    苏青鱼把汤端到白元香的手中，白元香用勺子舀起红色的汤，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就在她们用餐的时候，洛紫萱走进食堂。


    洛紫萱环顾食堂四周，然后目光落在苏青鱼和庄晓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