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来了吗？没想到这么快。”


    秦风慢慢闭上眼睛。


    确认东南之变的发生，他的心理滋生了绝望。


    别人看到的，只是一个新的科技成果。


    秦风看到的，却是一个文明存亡级别的挑战。


    他已经做了很多努力，贡献了很多科技成果，甚至推动了整个文明的改变和发展。


    因为他的存在，人类对水下战斗药剂的需求没那么高。


    然而，关于小国这边，他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总不能强行规定那些小国，不能使用水下战斗药剂，就连西方都没这么做，东方又怎么可能这么傲慢？


    有些事情，终究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水下战斗药剂的出现，其实是一种必然，只要人类还有水下战斗的需求，这种药剂就不会真的被无视。


    推广是必然，如今的局面当然也是必然。


    “呵呵，煌煌大势不可逆转啊！”


    秦风自嘲一笑，他仿佛看到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正在浩浩荡荡的向东流去，一条游鱼奋力的在河水中挣扎战斗，躲开大鱼的捕杀，躲开危险的水草，躲开捕鱼的大网，躲开岩石和危险的水流。


    它有时顺流而下，有时逆流而上。


    游鱼以为自己改变了命运，但


    这终究只是幻觉。


    大河，依然向东流去。


    这就是命运。


    秦风走上夹板，看着脚下一片汪阳。


    大河是命运，大海也是命运。


    人类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击败了凶猛的海洋凶兽，击败了拥有超凡力量的吞噬兽，甚至就连深海巨兽都击败了。


    但，人类能击败大海吗？


    哪怕是秦风，也无法给出答案。


    人力有穷。


    无论人类怎样自诩，自身的创造力无限，但是无限的创造力，也需要时间来进行实现。


    可是时间，未必站在人类这一边。


    自己已经做到了，能做的极限。


    但是距离目标，却仿佛越来越遥远。


    有些人会发出自己被命运玩弄的自嘲，可事实上，命运不会玩弄一个人，更不会操控一个人。


    它本身就是不可抵挡的。


    “在想什么呢？大科学家。”


    王科带着李梓萱，走到秦风的身边，他们察觉到秦风心情的低落，所以过来安慰一下。


    看了眼几乎要牵手的两个人，秦风若有所思。


    两人好像走的有点近了。


    李梓萱的好姐妹陆佳佳，在一次海洋凶兽的袭击中不幸身亡，为此，李梓萱还哭了一个星期。


    原本秦风观察到，陆佳佳的死亡似乎有疑


    点。


    但是王科和李梓萱等人，似乎都对她的死感到轻松，特别是李梓萱，伤心是非常真实的，但在伤心掩盖之下，却是很复杂的情绪。


    联想到上个世界发生的事情，秦风选择了沉默。


    李梓萱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很能适应环境，生存能力其实比王科，魏仁杰等一干同学都要强，只是欠缺了一点运气，所以很早就死了。


    如果她没有死在夜魔的袭击中，恐怕会生活的很好。


    秦风不信任她的品行，但相信她的智商和果断，只要不做把后背交给她这种考验人性的事情，她还是值得信任的。


    她不忠心，但知道背叛的后果。


    能够托付生死的人本来就不多，少一个李梓萱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但是有些人，是必然要死的。


    就算靠运气活下来，也要把命还给上天。


    现在李梓萱和王科走得近，或许有她功于心计的结果，但秦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王科性子太直，也需要个聪明人补一下他的缺陷。


    “我在想，人类变成鱼是不是退化？”


    秦风装作若无其事的


    聊天，“每次环境变迁，都会导致一些不能适应环境的生物的灭绝，就算人类也不例外，如果人类


    要变成鱼才能活下去，你说我们是变，还是不变呢？”


    “变成鱼？那起码要再进化几万年吧！”王科笑着说，“考虑那么远干嘛？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能混一天是一天。”


    “事实上，根本不用几万年。”


    秦风无奈苦笑。


    他把东南发生的事情，和可能发生的后果，简单的说了一下。


    “事情就是这样，水下战斗药剂的副作用，已经查明了，单独神秘物质的积累，影响还不算大，但是接触超自然力量以后，人类就会朝鱼的方向进化，从外表的皮肤，到细胞和基因，都会变成鱼。”


    “人类变成鱼？”


    王科震惊了，“这个时代变化的真快，前天我们还在打怪兽，现在自己都要变成怪兽了。”


    秦风苦笑:“事情就是这样，那些小国为了活下去，肯定是要变成鱼的，通过这种方式，如果能获得强大的力量，一些不甘示弱的大国，肯定也不能落后，必然要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国家与国家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互相不信任，从而导致的后果就是，谁也不愿意在军事实力上落后于人，无论是历史的教训，还是现实的教训都太多了，弱小和落后，就是最大的原


    罪。”


    王科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去:“所以你认为，最后全人类都要走上变成鱼的道路吗？我们的祖先，从大海走向陆地，经历过不知多少次艰难的进化才走到这一地步，难道我们要退化回去了吗？”


    在一旁聆听的李梓萱，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谁规定陆地上的生物，就一定要比海里的生物高等？只不过人类在陆地上建立文明，才自认为是最高等级的生物，如果海里的生物也能建立文明，那落地是不是可以被当做，生存不下去的生物被流放的地方呢？


    现在，变成海里的生物，能提升自己的超凡力量，说不定就是海里的生物，比陆地上的生物，进化潜力更高的证据。”


    秦风也为这个思路感到惊奇:“不错的思路。”


    李梓萱继续兴奋的说:“其实你之所以纠结，是因为我们都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打破过去秩序会让人变得很不适应，但是既然我们反抗不了，为什么不去积极适应全新的时代呢？这是属于大海的时代。”


    秦风低下头，没有说话。


    适应这个时代？


    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真的要为了自己自私的目的，去阻止人类的“进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