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9

作品:《盗将令

    冼府内,也是早早点上了花灯,准备好了酒菜,过节的气氛在府中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体现。“阿姐~阿姐~”冼旻提着兔子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冼晨的院子,冼晨正在院子里陪乞老喝酒,听到他的声音后,眼里不自觉的染上笑意。冼旻的身世冼晨早就跟乞老讲过,于是乞老倒也不反感冼晨有这么个弟弟,这些日子他也常看见那孩子来找冼晨玩儿,一来二去倒也熟悉了些。冼晨起身接住向她扑过来的小团子,帮他把兔子灯放好,笑着问道:“怎么这么开心呀,就因为今天过节啊?”


    “不全是啦,是因为今天可以和爹爹、阿姐、嬷嬷还有舅父一起过,旻儿觉得好热闹呀,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旻儿喜欢热闹”冼晨十分配合的说。“那我们先玩会游戏、吃点东西,然后等父亲回来好不好?”


    “好~”


    “嗯~旻儿真乖”冼晨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感觉心都要化了。


    此刻冼府内一片祥和,宫中却突发巨变。正是在那酒宴过半之时,萧梓衍突然举着酒杯从龙椅上站起来,朗声说道:“今日借月夕之名,与众卿欢聚于此,朕心甚悦,尤其是梓旭,数年不见,朕思之念之,特许....在京中长住一些时日,如何?”


    此言一出,萧梓恒注意到萧梓旭身边的仆从皆是一顿,心中感到奇怪。再看向萧梓衍,君王醉眼迷离,一只手撑着龙椅,似是等待着萧梓旭的答复。萧梓旭在座位上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澜,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侍从将他扶了起来,“陛下洪恩,臣不胜感激,只是若臣久住,难免西南境地的事务会处理不周。”言下之意便是拒绝留在这里。萧梓衍听后,迷离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呵斥,就听到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便是侍女和侍从的尖叫声,“怀王殿下!”


    萧梓衍抬眼望去,只见那暗金色地毯上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而刚刚出声回绝他的人早已了无生气的倒在桌上。萧梓衍眼神复杂的看着萧梓旭,殿中安静的能听见外面的虫鸣。过了许久,大殿上的人才听到萧梓衍说:“传徐令史”


    徐清文在内侍的带领下快步走到殿前,恭敬地行礼问安道:“参见陛下”


    “免礼,你去看看怀王是怎么回事”萧梓衍揉了揉眉头,促使自己快速思考起来。


    “是”


    徐清文走到萧梓旭面前,将他的眼睛扒开观察他的瞳孔,又打开随身带来的木箱,取出银针扎进他的手臂,最后又用手捻了捻他的头发,心中有了结论后,便又回到刚才的位置,朗声说道:“启禀陛下,怀王殿下乃是中了蛊毒”殿中的人听到这番言辞皆是一惊,但还不等有人想提出自己的疑问,就听徐清文继续说:“怀王殿下瞳孔涣散,血液粘稠且发黑,头发干枯无色,皮肤没有弹力,这些都是中蛊的症状,而且...能到达这种程度,怀王殿下这蛊毒怕是在身体里五六载了。”“中蛊?”萧梓衍反复念叨这两个字,这个信息足以吸引此刻状态下他的全部注意力。萧梓衍实在是没有想到,萧梓旭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宴会就这样匆忙结束了,萧梓衍只是吩咐了将萧梓旭的尸体按照他应得的礼数收敛,等大理寺查清楚他身边的一干人等后才可安葬,之后在没有多余的话。冼瑞回府后同样也是不太能相信,他本以为能够借此为冼晨争一个入朝的机会,却不想萧梓旭就这么死了。那陛下会怎么处理西南呢,正当他思绪逐渐飘远时,冼晨带着冼旻走了过来。


    “爹爹~,您怎么不进来啊?”冼旻直勾勾的看着冼瑞,期待着他的回答,可冼瑞并没有回应,于是冼晨走到他旁边,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回神!旻儿在和您讲话”


    “!!!”冼瑞直接被吓到灵魂出窍。


    “在想什么,怎么连最基本的警惕性都没了”冼晨不解的问。


    “你们怎么出来了?”冼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了仪态。接着又说:“我在自己家门口要什么警惕性,你看看周围又是马夫又是小厮的,还用得着警惕”


    “是吗?”冼晨忍住不笑,说起了为什么会在门口,“听到管家说您回来了,旻儿想给您看他刚做好的花灯,这才到门口迎接的。”


    “这样啊”冼瑞低头看向冼旻手中的花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出声表扬:“旻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已经能将花灯做的这般好看了”


    “真的吗,那旻儿把这个灯送给爹爹”冼旻听到冼瑞对他的肯定,心里欢喜的要命。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爹爹到时候就把它挂在书房,好不好?”


    “好~”


    “那我们进去吧”


    到底是出了事,简单吃了些东西后,冼瑞便带着冼晨、冼旻去了祠堂,祭拜完后,就让尚嬷嬷带着冼旻回去睡觉了。冼晨看着他们走远后,才出声问道:“宫里出什么事了,你的反应不对”


    “怀王死了,宫中的徐令史说是中蛊身亡”


    “中蛊?有人给怀王下蛊,陛下可有下旨彻查此事”


    “有的,而且是直接移交大理寺了,还吩咐查清之后才能置办下葬后事”


    “那他擅自在西平征占民兵的事没个结果吗?”


    “若是给出了结果,我也不会在门口发楞了,陛下今天也是醉了,估计也想不了那么多”


    冼晨听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问道:“你格外在意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有一部分是为了你”事到如今冼瑞也不能在瞒着她了,可能现在并不是一个把事情说出来的好时机,但是他又想谁能够一直在对的时机做对的事呢。


    “你是想让我从军吗?”冼晨说出了她心中的一个猜想,“对,我想让你靠自己去争一份军功,晨儿,我也想让你能过安生的日子,只是我怕我不能庇佑你一辈子,旻儿先天体弱,实在难堪大任。若你自己无半点荣誉,怎可能一生无忧呢,这个时代留给女子的机会太少,我只能在自己的范围内为你争取一小片天地”说到这里,冼瑞的脸上已然满是忧愁,语气也从激动变得伤感,他想,他本就亏欠这个女儿太多,可到最后却还是要让女儿靠自己,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会觉得自己无能。冼晨听后,沉默了许久,冼瑞正想再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就听到冼晨说:“我知道了,那就看陛下会怎么做吧,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冼瑞也只能默默叹气,她生气是必然的,因为他还是左右了她的想法和人生。


    勤政殿内,萧梓衍像平常那样听完了各级上报的奏表,询问意见、安排方法,直到最后才提出了西南封地的问题。


    “众爱卿有何良策,是分还是再派亲王前去?”


    众臣听后,有的装模做样思考计策,有的暗中观察,不敢作声,冼瑞则是更注重陛下如何表态。


    “依臣之见,当分之”左光禄大夫吴修高声说道,大家纷纷抬头,看向这个献策之人。“哦?爱卿的想法可说与朕听听”萧梓衍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已然是起了兴致。


    “是,臣愚见,西南地处偏僻,物资虽算不得匮乏却也并不充裕,眼下亲王除了端王殿下,便是皇太子殿下和二殿下,可是端王殿下不熟悉西南边境,两位殿下又年纪尚幼,都还不能但此责任,直接继任西南事务。”


    “言之有理,那爱卿觉得该如何分割管辖呢”


    “臣愚钝,认为可从西南一些官吏中进行选拔考试,通过者可管辖一方事宜,然后设督察办对这些地方进行监管,最后统一整理上报陛下。”


    “也到可行,如此便派端王、你还有右光禄大夫先一步去处理怀王留下的事宜,等朝中分派官员好前去接应你们后,你们就一同商量考题和分划区域吧”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三人一同上前行礼,这件事就这么暂时画上了尾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