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作品:《我白起,坑杀四十万,被周姐直播

    “此地,以后便是……我的家么?”


    此刻。


    望着面前的武安君府。


    周姐竟有了一丝恍如隔世之感。


    堂堂武安君府。


    并未有周叫想象中的富丽堂皇。


    两进两出。


    一主房,一客厅,一书房,三侧室。


    不大的院落中,有瓜果菜蔬于其上。


    居中一棵老槐树,巍峨而粗壮。


    唯余其上,有刻痕,整整齐齐,周姐细而数之已有六十九之数。


    不复堂皇大气。


    却也小而别样,幽静雅致,尽显温馨。


    “君上……”


    待得一声呼喊。


    一人一瘸一拐,踱步而来。


    周姐好奇望向那边。


    却是瞳孔微缩。


    因为老丈之所以行路不便,只因其右腿之上,空无一物。


    其左手之袖口,仅余清风。


    此刻以右手执杖,踱步而来。


    虽缓,但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坚定。


    待得老丈而至眼前。


    还未得走出一步。


    在周姐身旁。


    陆仁便已快步上前。


    扶住老丈,脸上虽未带上责怪之意,语气却也是微沉:“与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若回家,不必相迎。”


    老丈咧着稀疏熏黄的几排牙齿,脸上皆是笑意:“君上归府,老奴岂有不……”


    话还未落。


    陆仁从老丈手中接过手杖,以左肩狭老者右睥,左手扶肩,一面数落道:“白忠,再从你口中说出一个奴字,老夫以军规处之。”


    那名叫做白忠的老丈不语。


    只是嘿嘿的笑着。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


    周姐竟是多了几分恍惚。


    这还是那个战场之上,一语间,而屠得敌国百万的武安君吗?


    现在看之。


    和一市井之人何异?


    如此大的反差之下。


    让整个直播间的观众们,亦是不知以何言以对。


    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而这边。


    陆仁转头,望向周姐,是朗声笑道:“都回家了,愣着干什么,进屋啊。”


    而白忠亦是抬头,见得周姐。


    微微欠身。


    尚存的右手微抬,再次露出了那几颗稀疏的牙齿:“这便是君上信所所言的小姐吧?老奴不便,未曾给小姐行里,还小姐恕……”


    “白忠!”


    白忠的话还没说完。


    又是一声呼喊。


    白忠侧过头去。


    只是不住的朝着周姐点头,依旧是咧着嘴,任由陆仁责骂,只是望向周姐的时候,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喜意:“嘿嘿,君上有后了,君上也有后了……”仟韆仦哾


    待得进屋之后。


    偌大的武安君府。


    竟只余白忠、陆仁、周姐三人。


    再无余者。


    那白忠驾轻就熟的挣开陆仁的搀扶,接过手杖。


    同时忙是招呼道:“饭菜都已齐备了,君上和小姐快落座,莫等菜凉了。”


    周姐沉默,只是望向面前的陆仁,脸上满是迟疑之色。


    陆仁却是爽朗一笑:“怎么,很奇怪?”


    周姐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自然不是周姐嫌贫爱富。


    毕竟,如今身处如此乱世,能有一安身之居所。


    周姐便已感激不尽,何来嫌弃之说?


    只是在她看来。


    堂堂武安君,即便是安贫乐道,所居之所,自然也与常人不同。


    但是却未曾想。


    便是这么一个简陋的居所,便是堂堂武安君府邸之所在。


    见得周姐脸上表情。


    陆仁摇头轻笑:“吾亦曾向往世事繁华,然居庙堂之高,方知安之乐也。”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吾却不改其乐;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当陆仁这一句之后。


    即便是直播间的观众们。


    也再次为之感慨。


    “都说人无完人……但是到了武安君这种的地步……战场上战无不胜,为国之栋梁。战场之下,却安贫乐道,两袖清风。一心为国难,来时亦然,去时亦然。这真是……”


    “这个世界,武安君太少,武安君太少啊……”


    “这样的人,能被称为圣贤了吧?”


    “就我关心武安君刚才说的话了吗?@老陆今天去挖坟,到底是出自那本书啊……”


    【老陆今天去挖坟:我们这里确认过了,不出自现存任何的文献。】


    “唉,仅仅是从这些日子,武安君的寥寥数语就知道,即便是在两千多年前的时代,我华夏的文化文学,定然也是无比的璀璨,可惜这些无价之宝,都失传了啊!若是能流传下来……”


    “事已至此,先人的瑰宝没有流传下来,我们这些后人,当自己更努力才是!绝对不能让我们的后辈,也像我们这般!”


    直播间中,华夏观众已是颇多感慨之色。


    而周姐,亦是如此:“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像君父你这般的人。”


    见得周姐脸上的神色,陆仁再笑:“人人都有自己向往之人生,但成为如此样的人,不必强求。或富贵,或安贫,接以己愿,莫得强求。”


    “不必羡而慕之,亦不必厌而恶之,你会有你自己的人生,成为你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此刻周姐脸上的表情,已是无比的复杂。


    陆仁的谆谆教诲,依稀见,她在陆仁的身上,见得了自己父亲的影子。


    合二为一,此刻一无二致。


    一时之间,竟是潸然泪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陆仁点头。


    便不复多言。


    三人,坐下用饭,形如一家。


    半点烛光,一碟菜菘,两杯浊酒,三碗稷米,如此而已。


    时间流转。


    又是五天。


    这五天,是周姐穿越的近三个月的时间,最为快乐的十天。


    虽然每日粗茶淡饭。


    但是陆仁居家,每日翻折竹简。


    而周姐,则在白忠的带领下,逛遍了整个咸阳。


    故清苦。


    但周姐也算有些明白了,当日她君父所言的乐在其中,到底为何物了。


    于是乎。


    便又是一早食后。


    见得起身准备练武的陆仁。


    周姐深呼一口气,试探性的询问道:“君父,你说我以后,做个将军如何?”


    陆仁笑而望之:“我秦国虽非杜绝女子参军,然你一女子于军中,多有不便,何以参军?”


    说完。


    陆仁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


    神色变得复杂了起来:“从军者,多染煞气,多沾不详。或战死沙场,客死异乡;或身残体缺,碌碌归乡。能得以善终者寥寥。”


    “即便如此,你亦绝意?”


    而白忠原本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也是消失不见了,低着头,默视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袖和右腿:“小姐,当兵会死人的……不好。”


    周姐迟疑。


    沉默片刻后,但还是缓声道:“可他们都说,我是武安君的血裔……”


    话音未落。


    陆仁却是起身:“还记得我同你说的吗?做你想做的,过你想要过的人生。”


    周姐还是低头不语。


    陆仁见状。


    微咪着眼睛。


    沉默少许。


    便是朗声道:“好,既你已绝意,自今日始,凡有所为所行,皆从某之遣!若有犯,则必罚之,可能如此!?”


    周姐深呼一口气。


    半晌,目光逐渐坚定下来。


    重重一点头。


    “好!”


    于是乎。


    随着周姐一句之后。


    上午。


    “君父……我坚持不住了……”


    “未至两刻,不许停!”


    “若为兵者,无强健之体魄,更何况你是一女子,天生弱于男丁!怎能与敌军厮杀!?”


    举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周姐在烈日的暴晒之下,围着整个院落,一圈又一圈的跑着。


    陆仁不说停,她便不能停下。


    如果违反,轻则责骂,重则鞭之手背。


    整整一个上午,周姐除了实在是体力不支,停下来歇息补充水分之外,皆是在不断的奔跑之中。


    如果不是穿越的这几个月的时间。


    周姐跟随秦军一路奔波,再经过系统奖励,将周姐的身体都是达到了一个寻常人的顶峰,体力早已经不知道好上了多少。


    否则,必定是坚持不下来的。


    待到响午时分。


    本来每日只食两餐的武安君府。


    为了周姐,特地的添了午食。


    经过一上午的折磨。


    本来只能食得一碗稷米的周姐,足足吃了四大碗,还吃下一碟菘菜,以及白忠特地烹之的一大碗鸡汤。


    食量之大,就连周姐自己都是瞠目结舌。


    可以说。


    从现世到眼下的武安君府,从小到大二十几年,周姐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过……


    当下。


    便是深呼一口气,苦着一张脸望向了陆仁:“君父,每天就只能举着石头奔跑么?不是说习武么?”


    正说着。


    周姐一面的挥舞着泛酸的手臂,不住的比划着:“有没有那种,一剑挥出,便破万敌的绝世武功!?”


    陆仁轻笑一声,而后却是面无表情:“若你能坚持,待你体魄合格后,白忠会传你博杀之术。”


    周姐瞪眼,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面前的白忠:“啊?忠伯传我搏杀之术?”


    说完。


    周姐又感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妥。


    连忙是朝着白忠道歉道:“对不起,忠伯,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忠挠了挠脑袋,露出一口黄牙,却是笑道:“小姐勿要轻视于奴,便吾身体有缺,若此刻敌军来犯,奴少不得也要杀上一二十!”


    说完。


    白忠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腰间。


    那一向是憨厚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的怀缅之色。


    周姐将信将疑。


    而这边。


    陆仁却是起身。


    “既以用饭,我们便开始吧。”


    周姐瞪大了眼睛。


    低头望向自己鼓囊囊的肚皮,脸上多有难色:“君父,可我刚刚吃饱,再多过运动,不大好吧……”


    陆仁轻笑:“教你习得兵书,于你吃饱何干?”


    于是乎。


    在周姐茫然的情况下。


    陆仁便带得周姐,来到了书房。


    这书房。


    乃是武安君府上,最大的一个房间。


    便是陆仁之主房,以及其他侧房加起来,也多有不及。


    其上,书架林立,无数竹简整齐摆放于上。


    仅此一屋。


    粗来看之。


    便不下千捆。


    而陆仁一面随手拿起其中一捆,是轻声道:“此间书中,所得谋略、结阵、练兵、统兵……之书,共得数十万言。”


    “你若能习而精之,可为一裨将。”


    周姐傻眼了。


    目光在那琳琅满目的书架和竹简之上,不断的逡巡着。


    这一屋子的书,看都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而她这个君父却说,不但要看,而且要精?


    周姐虽然从小脑子聪明,但唯独对于学习,却没有太大的兴趣。


    所以从小便出入社会。


    最后靠着在游戏以及谈吐方面的天赋,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主播。


    关于学习这个东西,足有十来年没怎么接触过了。


    而如今。


    不单单是要学。


    却还是要精?


    想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古文,而且还是生涩难懂的兵书。


    周姐已经是有些头大了。


    而陆仁嘴角带着笑意:“若不愿,便放弃吧。”


    然而这边。


    周姐看得面前的陆仁,是再问道:“这些兵书,君父都曾看过么?”


    陆仁轻笑:“某不愔兵书,故只是大略翻过,只其所意,而未曾深入。”


    周姐犹豫:“那君父为何……”


    话还没有说完。


    这边。


    陆仁淡淡的看了周姐一眼:“你非我。”


    言罢,便不复多语。


    而周姐。


    沉默片刻。


    却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


    而陆仁只是默然。


    带着周姐缓缓的离开了书房。


    于是乎。


    习武从军的想法,便如此戛然而止。


    接下来的五天,对于周姐而言,又是快乐的五天。


    直到今日清晨。


    “咦?今日为何饭食丰盛了不少?”


    周姐有些好奇的询问着。


    要知道。


    来武安君府上的十天。


    周姐已经是知道了。


    陆仁这个武安君私底下过得到底都是什么日子。


    她不太清楚。


    咸阳或者是秦国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是周姐敢保证。


    她这个君父的生活,绝对是比寻常的大秦百姓,好不了多少的。


    而今天的案上。


    竟然是多了两道肉食。


    原本的浊酒也换上了更好一些的清酒——虽然还是浑浊,但至少勉强能见底了


    只是周姐有些不知道的是。


    此刻的的桌案之上,却是又多了两个酒器。


    而周姐平日,自然是不喝酒的。


    下意识的陆仁。


    便见得这边。


    陆仁神色略微复杂,轻轻一笑:“有贵客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