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作品:《[柯南]我变成了初恋的狗》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穿浴衣参加花火大会了,起初是因为觉得穿常服凉爽便利,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也不担心衣物被弄脏,后来则是心灰意冷地觉得没有想展示的对象、如果不是赤楚强烈邀请根本懒得每年打卡。
千篇一律的摊子,无非是苹果糖、射击铺子和捞金鱼,人们带着牛鬼蛇神的面具在拥挤吵闹的场地里推推攘攘。贩卖的棉花糖和章鱼烧口感还不如路边的小店,只不过是图一个夏日宴会的气氛。
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参加的白布还穿了浅色条纹的浴衣,第二年就是t恤短裤坐在江边铺好占位的野餐垫上一同喝啤酒了。
但这次不同,与初恋对象一起逛夏日祭总具有特殊意义,更别说我们还在成年人拉扯的暧昧期。我在群里询问注意事项,冷淡的白布说今年要在医院值班,管我们去死。
模范情侣原本计划和我们一样第一天去,但由于香澄在昨天被导师临时分配任务没法分心,虽然赤酱说着没事不在意但是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很微妙,三个人没人能给我合适的建议。
难得空闲的假期,我因为亢奋早早醒来,甚至好心情地把贵丈的那份早餐也做好了。他起床时我刚浇完花,哼着歌走进客厅,对他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早安。”
“你是谁啊?”贵丈发出真情实感的疑问,他对我阳光积极的态度感到毛骨悚然,“把我家阴暗的哥斯拉还回来。”
说完他后退一步,警惕地抬起手臂做出格挡的动作;我用包容的眼神注视着他,贵丈看起来要吐了,他离我更远了点。
“需要我送你吗,晚上回来的吧?”在出门上班前,犬飼贵丈还是没忍住问,他脸上写着“就算你打算留宿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担忧,在即使知道我约了去东京的车的情况下还是欲盖弥彰地询问是否需要送我。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贵丈对萩原研二不能来接我这件事颇有微词,在他心里萩原研二还不如天天载我跑来跑去的赤楚有用。
警校生规定不能开车,萩原在这半年时间里唯一一次开车还是去救人,我通过他天花乱坠的描述和半边破破烂烂的马自达的图片里艰难还原事件的真相,同时在内心发誓能不坐萩原的车就别坐了,打算过段时间就去驾校报名。
“晚上我坐电车回来,可以的话在车站接我一下。”如果父母在家我也不需要拜托贵丈,但是那对夫妻又跑到夏威夷去度假了。我想了想补充了点好处:“明天我请你吃烤肉怎么样,烤肉哦!”
“你不说我也会去接你的。”贵丈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嘲讽,“你从高中就那么喜欢那个萩原,书桌上都是他的照片,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会笃定把他拿下呢。”
“少胡说八道,”我毫不犹豫地把他一脚从家门口踹出去,“我可是纯爱派。”
报应来得特别快。五点溜号提早下班回到家的贵丈发现我的包还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上楼敲开我的门,敏捷地躲过我砸向门口的相框。
照片里的萩原研二狠狠地砸在墙壁上,贵丈在我丢出下一项物品时钻进了我的房间;他环顾床上摊平的蓝紫色绣球浴衣、没收回原位的化妆品以及我明显哭过的脸,感觉头隐隐作痛。
中午时萩原发消息哼哼唧唧说自己手被野猫抓伤了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噩运的降临,但当时我正在敷面膜,在他告诉我松田的手和脸都被抓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在手机里打出“没事吧真可怜记得去医院检查一下”之类的安慰但是没半点真情实感的话。
一点多时我开始化妆,萩原打电话过来惨兮兮地抱怨:“被处罚了,要求我们五点前清理完脏兮兮的澡堂,本来还想早点去现场找个好位置的。”
我开着免提在画眼线,敷衍地回应着对他们、主要是对他们教官的同情。从萩原平时和我分享的警校生日常来看,这五个人没一个好东西,教官能忍这么久已经能肉身为佛了。
那头传来大声的“哈?”和“怎么这样”的抱怨,我隔空对松田阵平以及未曾谋面的坏东西们打了个招呼,冷酷地挂了电话,专心地用棉签开始修改画得没那么完美的眼线。
一个小时后我在整理头发时收到萩原研二滑跪的短信,像是在跑步时断断续续打完的内容,含糊地说要处理小诸伏童年杀人案件和炸弹,总之今天可能无法赴约。说到这里时我又没憋住愤怒,捏住的桌板发出脆弱的嘎吱声。
“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所以我把约好的车都取消了,不但要道歉还没法拿回定金。”我冷笑一声,把头上的花簪拔下来丢到床上,“睡着了吗?在祈祷吧,崽种。”
贵丈瞥了眼被按出手印的书桌,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帮萩原研二辩解:“虽然听起来很扯但是说不定是真的呢,他是警察,所以如果你要和他谈恋爱就要接受……”
他在我饱含杀意的注视下逐渐小声:“而且有出事的风险,如果都是真话的话。”
我被怒气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开始坐立不安。如果炸弹和杀人犯都是真的,手指双双受伤的萩原和松田处境并不乐观,想到这里我拔腿往门外跑去,被贵丈抓住手臂拦下。
他现实地指出真的出事我现在过去也来不及,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不如在家里等萩原研二回复电话。
他话音未落我的手机先一步响起,我一把甩开哥哥,扑到床上颤抖着手接通电话,生怕对面突然告诉我萩原研二遭遇不测:“喂,我是犬飼。”
“shoku酱,抱歉抱歉,刚刚才看到手机。”萩原的声线平稳地传来,他听起来很疲惫,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发生了很多事,犯人已经被逮捕,浴室也打扫完成……”
“你还好吗?有受伤吗,阿萩。”我急切地打断他,不安地咬着手指关节;被用力推开摔得仰面朝天的贵丈坐在地板上狂翻白眼,他对我态度两极反转无话可说。
萩原研二轻笑了一声,带着很可爱的尾音,从手机那头传递进我耳朵里时我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得意地表示他们五个人在一起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小阵平还指挥了小降谷成功拆弹,小诸伏带着犯人破窗跳楼时帅呆了什么的。
我再次确定:“所以你没受伤、因为要追捕犯人开了手机静音、回来后只是太累了大家一起在浴室睡着了导致没接电话也没回复短信,是这个意思吗。”
萩原研二心虚地“嗯”了一声。他随即试图挽回尴尬的局面:“明天、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夏日祭吗?明天我打扫的那份就交给松田他们了,我们到时候见好吗?”背景音里松田阵平发出鬼叫,被其他人拉住捂住了嘴。
我发出冷漠的鼻音,萩原在那头开始撒娇。我能想象他此时的表情,那双紫色的眼睛会闪动着水光低头和你对视,又像怕被训斥一样故意挪开目光,一直上扬的嘴角也闷闷不乐地垂下,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被雨打湿的小狗。
我转过身用背对着八卦偷听的哥哥,把手背贴在脸上降温,又平静地问了一遍:“确定吗,萩原君。”
“怎么又用敬语!”他发出了惨叫,这次是真的慌张,“我肯定会赴约的,我还没见过shoku酱穿浴衣,所以不要用敬语了拜托……”
“信号不好,先挂了。再见,萩原君。”在萩原研二下一次惨叫前我果断切断了通话,神清气爽地按掉了他新打来的电话,然后把他拖进了黑名单,顺手把各个社交软件一起拉黑。
旁观的贵丈啧啧称奇:“看来你不需要安慰了,原本还想请你去吃烤肉呢。”
他拿着面巾纸往我脸上用力糊,暴力地蹭掉哭花的妆容;我躲避着他的手,在贵丈因为手机提示音分神的瞬间一脚把他踹趴到桌上。
【赤酱】:你和萩原吵架了?
【赤酱】:[图片][图片]
【赤酱】:都是些恳求我帮忙说点好话的内容,还有希望你明天一定会去的请求。他今天放你鸽子了是吗?
【shoku】:对,所以我把他拉黑了。
【赤酱】:做的不错,我也把他拉黑了。但你不会下一句就是“但是我们和好了”这种屁话吧。
我心虚地把“我们和好了”从对话框里删除,不打算挑战目前恨透所有不遵守约定男人的幼驯染。
哥哥嘟囔着站直身子,他不耐烦地准备离开房间,被我有学有样地一把拽住胳膊;我在他生无可恋的注视下笑着拨通了赤楚的电话。
“喂,去吃烤肉吗?我们这边请客。”
贵丈停好车后一定要跟着我去见萩原研二。他装作绅士地夺走我放着零钱包和手机的巾着,无视我喊的“又不重为什么要帮我拿”大步地向约定地点走去。
我穿着木屐小跑地追上他,掐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扭,在他虚弱的投降声里冷酷地质问到底有什么目的。
“感觉萩原在我们家有点像爱豆或者纸片人一样的存在,所以很想见见。”哥哥老实坦白,“而且我迟早也要见到他,你不是快得手了吗。”
犬飼贵丈完全没有我才是他妹妹的护短心情,他觉得萩原研二是青春偶像剧里被欺压的小白花,而我是那个霸道恶棍占有欲极强的贱人男主。
他从日常生活的对话和我偶尔说出的细节里叹息七年之后萩原还是快要落到我手里走向大结局,对这个没见过面但已经清楚知晓对方身高体重爱好等等情报的男人充满同情。
萩原研二在这时从不远处跑来,他以为我手里被压制住的成年男人是什么搭讪不成反被暴打的路人,打算先听听对方究竟做了什么错事再决定是否报警;犬飼贵丈抬起头时他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是哥哥君啊。”
他今天穿着紫色的菱格浴衣,腰骨绑了白色的兵儿带,本身就是引人注目的高个子,在精心打扮之后闪闪发光的样子让我被击中般不由得后退一步。
贵丈乘机逃脱,他走近一步贴着萩原研二仔细观察,像对待实验数据般令人毛骨悚然。萩原挤出一个笑容,他虽然没什么距离感,但是也不代表能和初次见面的男人贴这么近。
“犬飼君?初次见面,我是萩原研二。”他伸出手想打破僵局,被贵丈自来熟地攀住肩膀:“我很熟悉你,萩原君。”
他用可惜的眼神扫射萩原研二:“无意冒犯,你是真心在约我妹妹出来玩吗?是有人威胁你来吗?”
面对毫无章法开口就是胡说八道的贵丈,萩原的笑脸有点挂不住,开始散发求救的气息;我心领神会地一脚飞踹上贵丈的屁股,用力把哥哥推走了。
犬飼贵丈一步三回头,缩在我背后的萩原在他身影消失后松了口气:“哥哥君是在对我下马威吗,这臭小子居然敢约我唯一的妹妹什么的。”
他故意板着脸模仿八点档的台词,我笑了一下摇摇头。可能赤楚的哥哥卫二对我的关爱都比贵丈强烈,贵丈明显是真心在建议萩原还没被pua的话快逃。
胆小鬼犬飼有意无意地向猎手犬飼转职,最了解我的贵丈对被锁定却不自知的萩原研二恨铁不成钢,只能叹口气暗自祝福,希望自己的妹妹别做什么不用脑子思考的出格的事情。
没有届到的萩原研二和我走在人流间,他在警校这段时间练得肌肉发达,配合上一米九的身高生人勿近;也有人被他漂亮的脸吸引,含羞靠近时就看到我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只能黯然退场。
突然被挽住的萩原红了耳根,他一会盯着路边小孩拿着的彩色棉花糖,一会观察摊子上摆放的便宜奖品,就是不看我。
他最开始说了一连串赞美我今天打扮的肉麻的话语,直到我捂住耳朵头上冒蒸汽假装恼怒时才悻悻然闭嘴,却在简单的肢体接触上败下阵来。意识到对方同样是高攻低防的恋爱初学者时我诡异地兴奋起来,趁着人多拥挤悄悄去牵他的手。
“……所以他们要晚一点才来。啊,看到了,这里!”我扑了个空,萩原抬手对远处示意;是他的警校朋友们来了,我刚才的注意力全在萩原的手上,只是一直在敷衍地回应,大概是萩原请大家吃午饭换得朋友们帮他完成打扫区域、然后因为本来就计划一起来花火大会凑热闹想顺便介绍给我看看的内容。
首先得说明日本刑警的身高要求和日本男性平均身高标准差不多。
我有听过其他几位的声音,除了班长是低音炮外另外一对幼驯染的音色也很可爱,加上萩原研二的昵称滤镜,我想过萩原可能是他们其中个子最高的存在,班长也许和松田差不多高,其他两名是一米七左右的小可爱。
我给面子地露出亲和的笑脸顺着萩原招手的方向望去,看到从人群里向我们挤来的四个彪形大汉。
我掉头就跑。
在神社处拦截住我的萩原研二无奈地问:“为什么要逃走啊,我很想把朋友介绍给shoku酱的。”
他由于我突然爆发逃跑的举动愣在原地,和终于挤过来的朋友们汇合后才匆匆向我的方向追过来,很快赶上的同时连呼吸都没有乱。
我弯下腰喘气,埋怨贵丈给我腰带系得太紧,跑了两步就要呼吸不过来:“我刚刚以为看到野生猩猩群了……我以为会是一个松田和三个香澄的组合。”
“……你平时是怎么看待我的朋友的。”
“混血执拗的香澄,温柔坏心眼的香澄和成熟靠谱的香澄。”
“你和香澄真是好朋友吗。”他吐槽道,顺手把我头上跑歪的绣球花簪扶正,又把粘在脸颊上的碎发撇到我的耳后,手指不小心触碰到耳垂的时候我们两个都颤了颤。
萩原弹射后退,非常诚恳地鞠躬表示不是故意的,请别动手。
我一方面对萩原仿佛置身上下级职场的态度感到无语,另一方面又在意识到他并不会排斥我主动接近只是对自己的无意触碰而惶恐这点精神起来。
萩原研二对待我的态度是特殊的,他每次更进一步都小心翼翼;我和赤楚打电话时估计着如果这次表白对方十有八九会答应,但我不敢去赌剩下百分之十的概率,只能苍白地解释要等猎物自己落入网中。
伴随脑海里赤楚看破一切的嗤笑声,我上前踮起脚伸手拨开萩原的头发,揉了揉他的耳垂,假装没看到他瞪大的眼睛,若无其事地说:“这样就扯平了,去写许愿笺吧。”
他拉住我没来得及抽回的手,放到唇边碰了碰,压低嗓音:“遵命,犬飼小姐。”
彼此脸上都写满虚张声势,我们默契地一同扭头捂住脸闭口不言。
看了很久的伊达:“……你们干什么呢。”他把手里的章鱼烧递给萩原,对我点点头。
成熟靠谱版本的香澄比香澄本人高上一个头,我仰着头比划了一下对方和萩原的身高,震撼地意识到对方可能超过两米。
另外三个人不知所踪,好心的伊达过来告诉我们看烟花的好地方;他原本要和女朋友一起来参加,但是也在上周得知对方临时家里有事没法到场,我对同样被放鸽子的伊达航感同身受,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放我鸽子的罪魁祸首在被排挤前感到不对,他硬生生挤进我们中间,“啊哈哈”地笑着试图把一整个章鱼烧塞进我嘴里。
我确实能一口吃掉一整个,但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做还是太丢人现眼了,小小咬一口又可能蹭花口红,于是我嫌弃地左闪右闪,萩原研二执着地拿着签子追击。
伊达露出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的表情,他抬头看了看神社的光源,提议帮我们拍张合照。
“难得都穿了浴衣,留个纪念也好。”他这么说着,接过我的手机,自然地把我们拽到一起,按了好几下快门,点评了一会“太过僵硬”“往右边走一点光线更好看”,最后把不错的成品递给我们看。
我看着构图和人像都能原图直接发上sns的照片,决定要和伊达成为一辈子的朋友。萩原研二对他露出感激的笑容:“班长,下次你约会时请务必让我帮忙拍照,我会去特训的。”
伊达温柔地扫了他一眼:“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我约会时你能别出场好吗。”
他斩钉截铁,毫不留情。
通往伊达推荐的地方得走小路,萩原走在前面打手电筒照亮脚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天。
“shoku酱的许愿笺写得很满呢。”见我没有回话,他急忙解释,“帮忙挂上去时候瞥到了,没有偷看。”
“你看了我也不介意,我不相信这种东西。”我专心看着脚下的路,以免木屐蹭到湿软的泥土,“我每次许愿只是走个过场,实现愿望这种事情还是得靠自己。”但偶尔也会有一些不可能达成的奇怪愿望,我想了想闭上嘴。
萩原长长地“欸”了一声:“说了些很帅的东西嘛,不过我觉得神灵是存在的哦。”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回望我,“shoku酱是彻底唯物主义者啊,难怪之前一起看电影时一点都没哭。”
我回忆了一下他说的具体是哪部电影,应该是那个幽灵少女与少年的青春疼痛文学电影,从开头车祸发生男主在女主坟墓前流泪时萩原眼底就开始有水光,我后续剧情其实没怎么看全在偷偷看他了。
幽灵和男主日常生活时他露出很慈爱的表情,回忆幽灵青春时期初恋并不是年下男主时他倒吸一口凉气,幽灵被学长徒手抓回人间时我觉得这个破电影已经烂透了,一遍在心里爆骂编剧一遍给萩原递纸。
走出电影院后我记得的内容就是男主长得有点像白布,可以发给他犯贱一下;还有萩原哭起来确实挺好看的。
我思考的时间太久,萩原用绑着绷带的右手戳戳我的脸,看到我回神后露出傻兮兮的笑容:“想起来了吧,我还买了特典,后面还和小阵平去二刷了。女主角长得很可爱欸,有点像shoku酱。”
我把那句“男主像白布”咽回肚子,违心地表示忘记内容了,刚刚在想别的事。
“阿萩一直都是单身吧。”
“……为什么突然要提这个事情,是该在现在提的吗。等会,这个是应该作为男人的我先说吧。”他有点慌乱地挥手,环顾了一圈黑漆漆的山林,非常注重仪式感的萩原研二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表情更嫌弃:“我是想告诉你我也有许过关于你的愿望,你以为我想说什么。”
“对不起,请您继续……”
“不算愿望,有点像是对轻浮同学的诅咒吧。”我露出怀念的笑容,“你记得高一时候学校旁边新开的蛋糕店吗?你请客付了我买的芭菲的钱,那天是我生日。我的愿望之一是萩原研二一辈子单身。”
“好过分!”他装作生气地往前跑了两步,我像肥皂剧男主一样喊着“等等啊”去拉他的手,结果他真的越跑越快,我不得不和萩原在台阶上开启追逐大赛。
他在道路尽头终于停下脚步,我一头撞到他背上,手拽着他的腰带累得气喘吁吁。
萩原研二转了个身扶住我的胳膊,他笑脸盈盈地低下头,用轻松的语气说:“算了,是你的话,原谅你好了。”
“……好轻浮的男人。”我缓过气来喃喃说道。
“超级轻浮的男人。”松田阵平点评。
我们一起看向发声的松田阵平,他坐在不远处的野餐垫上喝着啤酒拿我们俩的表演当配菜,被不友善的目光瞪视的时候平淡地举起啤酒罐,算是打了声招呼。
我先发制人:“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是班长找的地方好吗。”他对我翻白眼,“顺便一提,zero和景老爷就在旁边的树丛里。我们本来计划是我先吸引注意力,他们两个再跳出来吓班长一跳的。结果是你们两个先到,他们现在错过出场的时机了,目前在原地装死。”
树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又恢复了平静;那两个人宁可死在里面也不要出来面对尴尬的修罗场。
我非常能理解他们的心情,这种情况下除了松田阵平的脸皮没人能承受得住;现在还要加上他的好幼驯染萩原研二,他非常淡定地接过松田递来的啤酒,拉着我走向另一侧的长椅。
还有几分钟第一颗烟花就会升空,我们坐在一起就着啤酒吃章鱼烧。
“shoku酱刚才许了什么愿望,我很想知道。”萩原打破平静,试图忽略掉刚刚的局面,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都相信神灵存在了,和你说出口不就违背许愿的标准了吗,我才不告诉你。”我灌了一大口啤酒,用他的话去堵他自己。
萩原噎住了,他用左手去拉我宽大衣袖的一角,试图让我回心转意:“如果有和我相关的东西,直接向我许愿还不用收中介费哦。”
“不计较气氛不好了?”我歪着头看他,“虽然确实不是那方面的事情。和你说的话能遵守约定吗?”
身后闹哄哄的,伊达拎着炒面上来,被树丛里跳出来的人吓得差点从坡上滚下去;松田发出快要背过气的笑声。萩原研二的睫毛在月光下颤动,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会遵守约定的。”他发誓。
“我希望萩原研二平安活到老。”我捧着他的脸一字一顿。
人头攒动的方向传来欢呼声,第一颗烟花在空中绽放。
萩原的脸近在咫尺,我该吻他吗?我应该先一步表白吗?我要称呼他的名字吗?我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陷入迟疑。
又是那种令人恐惧的顺风顺水,胆小鬼犬飼重出江湖。我退缩地放下了手,装作被烟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萩原在沉默中握住我的手,他的指尖和我紧密相扣,发烫的手掌贴着我的手心。我在此刻燃烧起不知名的怒气。
我拉开他的衣襟,狠狠地一口咬在他锁骨上。萩原发出吃痛的吸气声,他带着惊慌和羞涩想向后逃脱,但被我扯着浴衣的领口被迫束缚在原地。
另一边暗中观察的组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边的不对,灯光不够明亮,在绚烂的烟火映照下只能看清重叠的剪影。
有谁在烟花升空的声音中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捕捉到的萩原研二涨红了脸对那个方向比了个中指,他们瞬间假装完全没关心友人的动态一样棒读着“好漂亮啊”“是啊是啊目不转睛呢”。
我松开手,从包里掏出纸巾心平气和地帮他擦掉粘在皮肤上的口红印。今天涂的是没有攻击力的豆沙色,在他太阳晒不到区域的白皙的皮肤映衬下也很好看,可惜没有抹上更艳丽的颜色,但谁能早早预知到我一时的鬼迷心窍。
帮他整理好衣服,恢复理智的犯罪嫌疑人强装镇定,把清晰的齿痕罪证掩盖下轻盈的棉麻质地之下。
全身僵硬的萩原研二哑然地看着我的举动,他眼底的无措逐渐转变为隐约的期待,本就没胆子做出下一步举动的我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直接哑火。
脸颊和耳朵后知后觉开始烧了起来,我心里的小人狂奔十公里后对空气疯狂打拳;左耳的声音喊着“快上!快上!他默认你可以为所欲为”,右耳传来微弱的劝阻“你可不是这样的孩子犬飼,温水煮青蛙更适合萩原研二,别让他跑了”。
两边的我都不是好东西。我把脸埋进萩原研二的颈窝处,没有说话;他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一只手避开绾好的发簪、抚上我的后脑勺,把我们贴得更近了一些。
我们都理解对方的一时无言,担心气氛烘托到位而冲动说出的话语显得失真。
反正。
在场的每个人应该都是这样想的,有着无限可能的年轻人们在夏日的夜晚仰头望着天空。
反正我们都还有很长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