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教授和杨行家戴着手套端详画作。


    一到专业的事情他们的眸光收敛态度一丝不苟，甚至还拿出了专业的仪器进行探照和检测……


    直播间的人看到夏晚不骄不躁气定神闲的样子。


    “夏晚好像很有把握。”


    “装模作样而已。”


    “实际上怕得要死吧。”


    “要我说这些都是有脚本的，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傻子。”


    “还是期待下她被戳穿之后的惨样吧。”


    何方没有被这个阵仗吓到。


    这个环节是节目组之前就和导师们说好的。


    因为准备了《荷花》临摹仿品，按照脚本他们的确像现在这个样子仔细观察，但是见他们拿出仪器，何方觉得他们是不是认真过头了，做做样子就好了哎。


    何方认定了这幅画是假的，一切都在何方的掌控中。


    白教授和杨行家面色凝重地收拾好装备走回导师席位上。


    何方开口：“两位专家说说吧，这是假画呢……还是假画。”


    现场的观众席发出嘲讽的笑声。


    “想不到可以亲眼见证这个时刻。”


    “夏晚应该是在直播平台上第一个对赌被赶下舞台的人吧。”


    白教授和杨行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何方以为他们是不想得罪夏家。


    “两位专家有话直说，我们这都是直播，真相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如果有人因为这个而给你们穿小鞋，我何方第一个站出来不答应。”


    白教授面露尴尬，她担心的可不是夏晚哎。


    夏秋怡眉飞色舞等着夏晚当众出糗，激动的视线死死地缠绕在两位专家身上，他们开口张合牵扯到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被无限拉长。


    “这幅八大山人的作品《虞山》是……真迹。”


    何方哈哈笑道：“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就说……你们说什么……”


    夏秋怡的脸垮了。


    现场的笑声逐渐消失了。


    上百人的摄影棚安静到近乎诡异的程度。


    夏晚依旧无波无澜，没有得意也没有自喜，像早知道结局俯瞰众生。


    直播间瞬间爆了，几十万人的观看量瞬间飙升几百万人在线观看，数字还在不断变化攀升。


    白教授重复了一遍：“八大山人的作品是真迹，比真金白银还真。”


    夏秋怡惊叫，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打了几巴掌，羞恼难堪。


    “怎么可能！她……她就是一乡下野丫头，怎么可能有八大山人的真品！”


    《勿忘贴》中记载过八大山人，他是虞麟的老师，虞锦帝在位之时就是宫中圣手画师，一画难求。


    放到现在它的价值就算在场所有藏品加起来都不过它的小零头。


    除了夏秋怡的震惊之外，在场四大家族的成员看着那幅画的眼神瞬间变了。


    四大家族能够屹立到今天，不仅是因为他们早早就捆绑在了一块，还因为他们私藏的古董成为发家的资本。


    可是千年的时间，这些藏品越来越少，以至于现在拿出来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谁也没想到夏家有这等珍品藏私。


    连八大山人的画作都保存如新，夏家还有多少藏品，这个问题一下子引起了四大家族心中的两个字‘贪婪’。


    何方怀疑：“白教授你不能因为夏晚现在是夏家大小姐就偏袒她，故意把假的说成真的吧。”


    在场的观众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想不到导师是这样的人。”


    “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啊。”


    “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


    啪啪啪的鼓掌声传来，整个大厅看着夏晚坐在那儿拍着手脸上挂着冷漠的笑意。


    “已经不让孙老上场，还要被这样指指点点的怀疑，如果孙老上场，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来，睁眼瞎到这个程度，我还真是佩服你们。”


    这下孙老明白夏晚的意思，原来她早就料到会有人质疑鉴定结果。


    白教授感觉受到了侮辱，气呼呼地冲着何方说道：“我用自己的声誉来欺骗你吗？你也说了这是直播，是你傻还是我蠢啊。”


    何方面色难堪，没有想到白教授说话这么直接，但是他还是抱着小小的怀疑看向扬天：“杨先生，你说这画到底是真是假。”


    何方将所有希望放到了杨行家的身上。


    杨行家沉着脸说道：“专业仪器鉴定过了没有造假，的确是真……真品。”


    画作上的一些用料成分有上千年了。


    连杨天都这样说，他可是孙老的死对头，两个人可是明争暗斗不知道多少个来回，如果说任何人会被孙老收买，他杨天可不会，何方心头一颤。


    杨天是野路子，不像孙老正儿八经的虞城文物研究所所长。


    几年前杨天根据走访调查编写了一部《大虞杂谈》，但是孙老却觉得他写的东西没有根据，两个人因此杠上了。


    一个觉得对方没有依据，另一个觉得对方不懂变通。


    但是这一刻杨天没有使绊子，又或者说没办法使绊子。


    这可是直播，他也不想留下被人诟病的把柄。


    可以说，何方直播原本是让夏晚在众目之下离开节目，现在却是让杨天没法搞小动作。


    “你……开玩笑吧，谁的画上面盖的印子是歪歪扭扭的。”


    夏晚漫不经心的敛眸说道：“你有没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是造假，为什么这么明显的问题看不出来，还是因为它原本就是真的。”


    何方张大嘴巴哑口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天说道：“这印章虽然盖得不端不正，但它却是大虞王朝锦德年间，还是太子虞麟的私印。”


    夏晚用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向杨天，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何方无语：“一个太子……私印为什么是鲤鱼？不应该是什么龙啊凤啊或者龙九子……”


    杨天捋着胡子说道：“对于这个民间有很多说法，有说这是鲤鱼跃龙门的意思，当时虞麟是太子，距离天子一步之遥，所以用了鲤鱼做寓意，有人认为这是他给自己的警示，他虽贵为天子，一朝化龙，也不能忘了鲤鱼之境，天子当以百姓为主……不过无从考究，也只是猜测。”


    夏晚喃喃道：“就是懒而已。”


    哪有这么多含义，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解读过头了。


    私印制作繁琐，虞麟偷懒不想练字，嫌麻烦就随手画了个四不像，最后制作私印的匠人以为画的是鲤鱼就雕上去了。


    何方不死心：“可这画也太新了吧。”


    白教授开口解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保存如此完整色泽鲜艳，但我怀疑是用了特殊的保存方式，我采集了一些上面的附着物等带回实验室就可以知道是什么成分。”


    何方露出凶相，他不相信夏晚有这个背景！


    “你哪里得到这幅画的！”


    夏晚心平气和勾着轻浅的笑容：“何导现在担心的应该不是我从哪儿得到这幅真品，而是担心一下我会提出什么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