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堂。


    这里是皇城一个偏僻角落里的院子，是皇城的禁区，是宫内太监患病养体之所，老了不愿出宫的太监也送到此处。


    秦风站在院中，看着一群老太监躺在地上晒太阳，他们的身下，铺垫着稻草取暖。


    有一个小太监正拿着扫帚殴打一个呜哩哇啦乱叫的哑巴太监，整个院落脏乱差，混杂不堪。


    “谁是这里管事的。”雷鸣吆喝了一声。


    正在殴打哑巴的小太监扔下扫帚，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三人，冷声道:“你们是何人，不知道这是皇城禁区吗？”


    “东宫的。”雷鸣说着，掏出了令牌。


    小太监见状，立马笑脸相迎，道:“魏公公正在房中休息，有什么事，给小的说就好了。”


    “让他滚出来。”秦风冷冷地说道。


    “这？”小太监有些为难。


    “谁让我滚出来啊。”一个身材肥胖的太监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从屋内走了出来。


    当看到三个人时，他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奴才拜见太子。”


    院内的众太监听见他的话，也纷纷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亲临安乐堂，不知有什么吩咐奴才？”魏公公问道。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小凳子的太监，把他叫过来。”秦风吩咐道。


    “这...”魏公公面露难色，低声道:“小凳子确实在这里，只是前段时间上吊自杀了。”


    秦风沉思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事了。”


    “不知道殿下因何事要找小凳子呀。”魏公公试探着问道。


    “他是庆元宫我母妃的人，我过来看看，这里还有庆元宫的老人吗？”秦风问道。


    魏公公迟疑片刻，扭头喊道:“谁是庆元宫的人？”


    众太监都摇了摇头。


    “太子殿下，庆元宫的那场大火，就只剩下小凳子了，可惜他又...请太子殿下恕罪。”魏公公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秦风说着，瞥了一眼那个被打的哑巴太监，他刚刚正用眼神偷瞄自己。


    “你刚才为何殴打那个公公呀。”秦风指着哑巴太监说道。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太子殿下，他叫哑奴，整天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乱叫，我就打他了。”


    “起来吧。”小太监从地上站了起来，秦风继续道:“你们都有病老的那一天，你们善待他们，也就是善待自己。”


    魏公公等人点头应诺，小太监表示以后再也不会动手了。


    “你们这里的条件为何这么差呀，他们又为何睡于稻草之上。”秦风问道。


    “太子殿下，实不相瞒，宫里每月拨银五百两，吃饱肚子都难，哪还有衣物御寒呢。”魏公公为难地说道。


    秦风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他的大肚子，道:“那你说每月拨发多少合适呢？”


    “每月再加五百两，就够了。”魏公公低声说道。


    “我每月给你两千两，从东宫拨出，够吗？”秦风问道。


    “够了，够了。”魏公公喜出望外，连忙谢恩。


    “你记好了，他们都是为宫里做过贡献的人，你要把他们伺候好了，就像伺候你自己的一样。”秦风说着，又看了一眼魏公公的肚子，话锋一转，“我会定期派人来检查的，要是没把他们伺候好，到时候，你知道的。”


    “殿下放心，奴才一定照办。”魏公公答道。


    秦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安乐堂。


    等他走后，魏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院内的众太监，道:“祖宗们，太子殿下恩典，你们有福了。”


    众太监立刻欢呼起来，哑奴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缩在墙角


    东宫。


    秦风刚回到东宫，就接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纳征。


    皇上明日到相府下聘，是为了晋王去的。


    庭院内，秦风来回踱步，昨日的喜悦还未消散，今日的悲伤已经降临。


    御花园。


    皇上正在凉亭里和陈公公下棋，秦风走了进去。


    “拜见父皇。”


    皇上看了他一眼，神色喜悦，道:“风儿，你陪朕下棋如何？”


    陈公公站了起来，退到一边。


    秦风落座，与皇帝对弈。


    “父皇，明日到李相府纳征，我代你和母后去吧。”秦风试探着问道。


    皇帝手拿白字，举棋不定，道:“你代朕和你母后去，为何啊？”


    “父皇和母后身份尊贵，区区相府，不值得屈尊降贵，晋王是我弟弟，由我这个太子哥哥去下聘，也是合情合理。”秦风落下一黑子说道。


    “还是我的太子考虑周到，这件事情，朕就全权交给你来办。”皇上乐呵呵地说道。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说罢，又落下一子。


    皇上微微一笑，迅速落下一白子，秦风一看，自己输了。


    “恭喜皇上旗开得胜。”陈公公附身说道。


    皇上和秦风两个人站了起来，秦风告辞离开，又被皇上叫住了。“风儿，等晋王的婚事办好了，你和大梁国公主的婚事也就提上日程了，东宫总得要个太子妃，替你操持。”


    “谢父皇，儿臣知道。”秦风再次拜别皇上，离开了。


    皇帝看着他离开，心中一声叹息。“若文妃犹在，看到风儿这般懂事，那该多好啊。”


    一个体态丰腴，娇媚艳丽得妃子走了过来，陈公公见状，立马行礼“奴才见过舞妃。”


    舞妃，是相王的母亲，皇帝最宠爱的妃嫔之一。


    “臣妾见过陛下。”舞妃深深施了一礼。


    “你是为相王的事情来的吧。”皇帝冷冷地说道。


    舞妃颔首。


    “相王年纪尚幼，你想带着他去给先帝守陵，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皇帝缓了缓，继续道:“况且，朕要是想你的时候，你不在身边，那朕会难过的。”


    “那就让臣妾留在皇上的身边，让相王去给先帝守陵。”舞妃恳求道。


    “朕说了，相王还小，等他到了幼学之年，朕会考虑的。”皇帝说完，就不再理她了。


    舞妃行礼告退，心中非常失落，东宫已定，晋王归来，这皇宫必然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舞妃心中清楚，若想在这场风波中，明哲保身，就必须离开京城，远离是非之地。


    虽然给先帝守陵很是清苦，但是也总比待在皇宫中担惊受怕的好。


    长春宫和东宫。


    到底该选哪一个好呢？


    她和文妃年龄相仿，情同手足，本理应帮助东宫，但自秦风入住东宫以来，她甚至都没见过太子一面。


    她要保全自己，更要保全自己的儿子，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