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那短发女孩发出凄厉的惨叫，不似人声，嘶吼声越来越小，逐渐低落下去。


    “妈的这婊子！我就算进去蹲几年也值了！”


    “弄死她！”


    混混们红着眼，发出冷血的揶揄声。


    他们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那女孩只有一米六不到，十来个人用身体一挡，直接连监控都很难拍摄到了，再加上几人故意把女孩拖到没有监控的阴暗地带，黑暗中只有令人牙寒齿冷的声音响起...


    人性的残忍、暴烈、毒辣，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远处有几个旁观者，却不敢靠近一步，只敢远远拿着手机拍照。


    午夜的街道静得可怕，除了混混们殴打短发女孩，导致骨头碎裂，皮肉撕裂，内脏闷响的声音，甚至能听见一切！


    一切的声音都拼命往秦羽耳朵里钻，他不想听，想跟其他人一样装作跟自己没关系，可声音还是钻进耳朵里。


    他听见路边行人惊恐的议论声。


    “要出人命了！”


    “你去管一管啊老板！”


    “他们十几个大汉人多势众的，我怎么敢管？我去也得被打一顿！”


    “怎么办？”


    “报警了，警察马上到，可这些人...他们疯了吧，这是要要人家的命啊！”


    他听见隔壁楼上两口子打开窗偷看的窃语声。


    “那是在打架？”


    “对啊！一群人打一个小女孩，血都流了一地！”


    “愣着干嘛，快报警啊，我要下去看看...”


    “老公别去，你不想活啦，他们人太多了，而且都是疯子...”


    ...


    他听见马路上刹车的车主下车后的惊叹声。


    “怎么回事？前面打起来了？”


    “好家伙，光天化夜朗朗乾坤...”


    “太过分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所有人都在议论，却根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夜幕一瞬间仿佛变得更黑了，这一刻好像地狱投影到了人间，胆小的人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逃走，女人们尖叫着捂住眼睛不敢看。


    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那短发女孩，如果那些混混没有这么高大，如果他们不是陷入疯魔，或许还有人敢去。


    现在却没有一个人。


    ...


    秦羽额头豆大的汗水滴出，抿了抿嘴唇。


    当然，这一切都是袁天罡动用天道的考验，只是分体并不知道。


    夜空中。


    居高临下凝视着这一幕的帝袍秦羽，同样心中捏了把汗，他不知道自己这分体会如何选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面临这种情况，会如何选择！


    一边是自己根本惹不起，需要卑躬屈膝，付出全部身家才达成和解的恐怖势力和根本无法战胜的大人物。


    另一边是一个陌生女孩的性命。


    自己真的能做到放弃一切，冒着得罪大人物，得罪这些亡命之徒的危险，来救她的性命吗？


    秦羽沉默了。


    扪心自问，自己一路走来学到了很多，见到了很多，可真正面临选择的时候，真正询问本心的时候，自己能做到吗？


    袁天罡确实对自己放水了。


    他给了自己一个最好证明自己的机会，一个最好能证明不凡的机会！


    可这不凡，实在是太过沉重！


    这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做不出来的选择。


    正常人会旁观，会选择逃跑，或者默默不语等待警察到来，甚至上前劝阻，劝阻不成就离开，也许会插手阻拦，但被混混打一顿之后就跑。


    这都是正确的选择。


    毕竟现在上去也要挨打，说不定也会被这些杀红眼的混混顺手打死，甚至惹到一堆麻烦，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不能干的事。


    对秦羽来说，就更加沉重。


    因为自己要面对身家事业的崩溃，要抛弃自己忍辱负重才换来的安宁生活...


    那么，自己会怎么选择呢？


    所奋斗一切，和一个陌生女孩的性命……


    片刻之后。


    夜空中的帝袍秦羽清楚看见，自己的分体在原地愣了半晌后，脸色凝重的缓缓起身，冲进老板厨房，出来时手上已经拿着一根擀面杖，双眼漫上血丝，浑身颤抖着朝那些混混们走着，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猛冲！


    “啊！！！！！”


    一声划破夜空的沙哑破音，仿佛兽吼，撕碎了这片寂静。


    连混混们的动作都迟缓了一瞬。


    秦羽愕然，一时神色僵住。


    一旁总是老神在在的袁天罡，骤然收起嘴角笑容，神色变得肃穆无比。


    秦羽或许会劝阻，或许会拖延时间，或许会动小聪明...这些袁天罡都想到过！


    但这都不足以证明他的不凡，更不足以得到天道认可。


    可就连秦羽自己都从没想过，这时的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力量，甚至体型都稍显薄弱，瘦的犹如麻杆，在一群胖大混混们面前弱的可怜。


    却没有从自己身上看见一丝一毫的畏惧，只有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看见自己胡乱的大吼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拼命来给自己壮胆。


    “三清给我力量！盘古大神在上！”


    “华夏神明在上，三皇五帝在上，保佑我啊！”


    少年时所崇拜的那些神灵和妄想，这一刻回到了这个被生活压垮的中年男人脑海中！


    为了生活，他抛弃了自己的尊严，放下了自己的脾气，甚至丢掉了自己的原则，辛苦的维持着来之不易的生活。


    却在这一刻，被胸中的初心充斥着。


    “去死！去死！”


    擀面杖如雨般疯狂拍打在那些混混身上，没有任何章法，没有任何技巧。


    “你们这些人渣！给我去死！”


    那一刻，他的英勇让征战了诸天的秦羽真身都感到心神摇晃。


    英勇未必要有旷世大战，未必要掌握绝世力量！


    在足够绝望，足够艰难的情况下，仍能坚持心中的正气和道，哪怕只是手持擀面杖打混混，仍然是比诸天大战最高等的英勇！


    秦羽嘴唇微张，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某些东西，那些创世空间让他来这里寻找的东西，道心豁然开始一步步修复。


    知道了。


    自己不是缺乏力量，是在逐渐获得力量的过程中，丢失了初心...


    初心，就是地球上的这位秦羽，此刻的纵身一跃！


    这，才是我秦羽的不凡！


    无论前方是何等艰险，何等强大的敌手，何等绝望的战斗，仍能抛弃一切，为胸中正气拼死一搏！


    多少人根本没有这份初心，多少人丢掉了这份初心，多少人称这份初心为‘幼稚’、‘中二病’、‘不成熟’...社会和外界也在拼命抹杀人的这份初心...


    秦羽却为胸中正义，不断挑战着更强的对手。


    是因为他始终坚持这份初心！


    这一刻，秦羽浑身道心同泰，端坐在夜空犹如神明，真正的神明！


    正因如此，我秦羽终将不凡！


    此心，即是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