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宫宴

作品:《常记昔年如梦之似锦

    马车里,水露帮我打扮了起来,涂涂抹抹了半天,又帮我梳了个漂亮的飞仙髻,她看着手边的发簪,皱眉道:“小姐,你这个簪子能不带吗?”


    这是我经常戴的一只发簪,桃木所制。我笑笑:“这可不行,这是我的宝贝……最珍贵的。”


    水露撇撇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姐,你今天的衣衫,发型,是仙女,仙女啊!你这个桃木簪造型如此简单,颜色也略显昏沉,你每天穿着短衫练功时佩戴它也就算了,今天,就不能先不带吗?光着头也比插这样一支簪子好看啊。”


    我有些无语,把桃木簪摘下仔细审视,看了又看:“没办法,情人眼里出西施。”


    水露一噎,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杨公子送你的?”


    我点点头:“水露,你别看它模样普通,其实它很贵重的,这可是千年桃木,辟邪,寓意平安长久,吉祥如意的!”


    “哦……”水露笑笑,没再坚持桃木簪与我今晚行头不搭的想法。她以前对杨亦炎也算是盲目崇拜,心底里始终觉得除了杨亦炎我再也碰不到别人会和我那么合得来。


    到了宫门口我和水露下车,等我俩走到宴院前,夜幕已然来临,四周挂上了红灯笼,很是喜庆热闹。


    宴院很大,君主举办大型宫宴时才会开放主院,而今夜,开放的是东侧院。


    “似锦!你来了!”三皇子老远看见我,跑着就过来了,他今夜穿着一身紫色华袍,端的是俊美贵气。


    “给,礼物,欢迎你回国。”我把手里的黑色盒子递给他:“回去再拆。”


    三皇子笑嘻嘻地接下:“似锦,你今天真漂亮,像仙女。”


    “哎呦,笑死我了,这年头,是个人都能被叫仙女了吗?”一声嗤笑从一旁传过来。


    我看到三皇子脸色一变,真稀奇,我还很少看到他脸上出现这种纠结之色,明明不耐还得忍辱负重装作微微一笑云淡风轻。扭头看去,这一眼,差点闪瞎我的眼。面前这女人,怕不是流域出来的吧,真真把富丽堂皇四个字装在了身上。一身金色宫装,裙摆上的凤凰栩栩如生,作仰头长鸣状,似要飞出去一般,头面上的红宝石得有鸽子蛋那么大,那坠下来的流苏更是晶莹剔透,似有华光流动。可即便穿成这样,也没有把女子的艳丽给压下去,反而衬得她容貌更盛。


    水露拉了拉我的衣袖:“是玲珑公主。”


    冤家路窄啊!想着她远来是客,我也不好在三皇子的宴会上惹事,便笑笑没说话。哪曾想玲珑公主上前一步,指着我的脸:“蓝小姐,脸上的疤好像还没消呢吧?”


    我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水露今天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才把这疤涂到淡的看不见,被她一指,水露的眼圈登时就红了。


    我也上前一步,正要发作,一旁的三皇子却赶忙拉住我:“似锦,消气消气!咱不管别人说什么,反正你在我眼里就是好看,就是仙女。”


    听了他这话,我真是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算了,不跟她计较,她堂堂一国公主,我也不能在这里真的拿她如何,她爱逞口实之快就让她去吧,我拉过水露:“别难过了,走吧。”


    玲珑公主看了我和三皇子一眼,嗤笑一声:“井底之蛙。”然后也施施然地进了院子。


    三皇子在她走后才敢叹气对我说:“似锦,为了两国和平,我真是忍气吞声,可怜至极。你都不知道,她来和亲,我母亲竟然问我想不想娶她,把我吓得一宿没睡。”


    我看着他,摇摇头:“唉,自求多福,我先进去了,你忙你的。”


    院中分左右两大席,左边今夜坐国君和众大臣,右边就坐我们同龄人。左边的人都还没来,要等开席后和国君一同进来,右边已经来了很多人,大多是一起长大的。


    南国世家小姐多喜诗词歌赋,针织女红,与我平日的爱好不太相符,是以在她们之中并没有与我太过交好的,我与她们大多只是普通朋友。


    互相点头致意后我找了个角落里的桌子坐下,水露站在我身后,还有些忿忿不平:“小姐,三皇子说的一点儿没错,你看看今晚来的小姐们,哪个比你仙?”


    我把刚端起来的茶水放下:“水露,你可别再说这话了,我们自己知道就行。”她和三皇子俩人对我今日的打扮评说可真执着!


    在这儿闲坐了一会儿,大家陆陆续续都来了。外面高喊了一声:“国君到!”


    所有人都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的位置在最后面,前面挡了很多人,也看不清什么。


    国君领着众大臣入了左席,三皇子入了右席的主桌,等大家都落座,我抬眼才能看清,主桌下首,坐着的那个人。一身白衣,眼带笑意,脸色很健康。真好,还是那个有着阳光般温暖感觉的杨亦炎。


    只是看一眼,一股子酸涩意就涌上眼睛,我抬袖遮了遮,眼前一道白影晃过,右边的席位上坐下一个人。


    我们这右席摆了两排,相对而坐,每排十桌,两个席位之间隔了约半个席位的距离,其实离得算很近了。


    瑚月生得太过貌美,加之她六尾魅狐的属性,不多一会儿,好些人就熟络起来跟她说话。我就在旁边,沉默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尚书家公子,一直对着瑚月献殷勤,聊了这么半天许是才尴尬的发现我这位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人坐在一旁,许公子涵养好啊:“似锦,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我笑笑:“我觉得听你们说话更有意思。”确实很有意思,刚才许公子说到他这几日经常觉得神思恍惚,听闻瑚月精通医术,想请瑚月给他看看。


    我看着许公子面上笼罩着的层层黑气,这人,八成就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


    许公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瑚月郡主,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瑚月看了我一眼,转而对他说:“许公子应该去找个道长看看。”


    许公子的好友王公子一听,积极道:“似锦,你不就是道士吗?以前见你你都是穿道袍的,今天怎么穿了裙子?”


    ??我什么时候穿过道袍???我那是为了方便练武穿的短衫,王公子的爹跟我爹同是武将,我和王公子每月总有那么几天都要去练兵营里练武,经常在那儿见面。他打不过我,一直缠着我,我总不能说我在跟我娘修仙,就骗他说我师傅是得道高人,我深得他的道法真传,没想到他信了,而且一直信到现在。


    “王大铁,好好吃你的饭。”


    “你!你怎么还叫我王大铁?”王大铁很好骗,我那时候骗他多举铁就会力气大,就能打过我,他又信了,就每天去举铁,后来我爹知道了,哭笑不得,还带我去跟他道歉。以至于后来我只记得他叫王大铁,他本身的名字我倒是一直没记住。


    我又对许公子说:“城南有个玄妙观,你明天去找他,他能救你。”


    许公子不舍得看了眼瑚月,又看看我,眼带幽怨:“我真的是撞邪了?不是生病了?”


    懒得再理他,我吃了口菜,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前方看去。


    杨亦炎不知和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