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作品:《清穿之顺治废后

    慈和太后请安, 皇后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来南苑的第一夜,她卯,嘴上迷迷糊糊的道:“沙棠, 替我梳妆, 一会儿去给额娘请安该迟了。”


    身畔的玄烨被她惊醒, 好笑道宫里, 没跟我一起来, 天还没亮, 再睡会儿吧。”


    皇后被玄烨拉着躺下,茫然地反应了一会儿,南苑。


    于是舒了口气, 安心地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已过了辰时, 玄烨也已经离开了,沙棠扶她走到妆台前,向她汇报玄烨的行程:“皇上辰时天刚亮时就起了, 带着一众亲贵子弟去猎场了。”


    皇后蹙了蹙眉:“你们怎么不叫我起来伺候皇上?”


    沙棠眨了眨眼睛, 笑着道:“皇上看您睡得正沉,不让奴婢叫您, 皇上可真是体贴您。”


    皇后闻言微微红了脸颊,嗔道:“别贫嘴了, 快伺候我梳洗,也不知道皇额娘和其他几位庶额娘们在做什么,一会儿我去陪她们说说话。”


    她这话刚说完, 外头宫女进来传话:“启禀皇后娘娘,方才仁宪太后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来过了,问皇后娘娘要不要去象园看大象。”


    话落沙棠便激动道:“娘娘, 那大象好像可以骑,娘娘,您去骑大象吧!”


    皇后自小养在深闺,大象这种动物向来只有耳闻,从未亲眼见过,一时也有些激动。


    她吩咐沙棠迅速给她上妆挽发,又对进来传话的宫女道:“你去回话,就说我即可就来。”


    她想去亲眼目睹这传说中的庞然大物,至于骑大象什么的,就还是算了吧。


    她是皇后,行事需得体大方,骑大象这事与“得体”两个字半点不沾边。


    等皇后收拾妥当到了象园,这才发现那里已是热热闹闹的围了一堆人。


    当初吴三桂是进贡了一公一母两头大象,只那母象腹中怀子,于康熙元年生下一小象。


    小象虽长大了不少,可在它高大威武的父母面前,还是显得小鸟依人。


    大家都在看稚气未脱的小象,甚至有大胆的拿了大象爱吃的胡萝卜等在栏杆外伸着手,等着它伸来长长的鼻子。


    至于两头大象,则被人牵着绕着象园散步,背上还驮着人。


    皇后眯了眯眼,认出那两个正骑在大象背上上的人是皇上的兄长福全阿哥以及他的妹妹三公主锦清。


    他们脸上的欢快笑意即便隔着老远,皇后也依然能够感受到。


    她微微笑了笑,走到孟露与一众先帝福晋跟前,躬身行了礼,孟露温声说了免礼,随即问道:“宝珠,你想骑大象吗?”


    皇后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愕然,一时有些不知怎么答话了。


    因为仁宪太后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你去骑大象吧大象可好玩了你一定要试试”,皇后心中觉得皇额娘很好玩儿,嘴上还是道:“儿臣坐着看看就行,就不去骑了。”


    孟露鼓励道:“没事,我跟玄烨的额娘以前也骑过,你的这些庶额娘也几乎都骑过,那大象脾气也温顺,还会用鼻子逗你玩,你别怕。”


    皇后张了张嘴,目光转向孟露身旁的石福晋陈福晋等人,她们笑眯眯地对自己点头。


    然而短暂地深思熟虑后,皇后还是摇了摇头,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仁宪太后等人算是皇上的长辈,去骑大象没什么,可她是皇后 ,她不能容许自己有一丁点出格的行为,正如这一个月明明每日累得不行了,却还是坚持不懈地去给慈安太后请安。


    她要做一个合格的皇后,谁都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孟露看出她心有顾虑,心里忍不住叹息。


    皇后的顾虑孟露感同身受,毕竟曾经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皇后到底要比曾经的孟露处境更好一些,起码玄烨是喜欢她的。


    这不,晚上的时候,整个南苑的下人们便都在议论帝后感情深厚一事,孟露叫了人一问才知道,玄烨午后带着皇后去了象园,两人共乘一象。


    孟露听了心中也高兴,与阿木尔等人笑谈了几句,也就到了睡觉的时辰。


    她躺在床上,不由摩挲着手腕上的一对镯子,心里突然就想起了博果尔。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中秋那晚,他把这副镯子送了过来,之后到现在也过去快两个月了,她再没有见过博果尔。


    也不知道他的福晋人选,太皇太后定下没有。


    博果尔这次,是会妥协还是继续抗争?


    人们常说:说曹操曹操到,孟露却是想曹操,曹操到。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响,有了前车之鉴,孟露脑海里立时就想到一定是博果尔又偷偷进了自己的房间。


    果然,孟露一个骨碌翻起身,博果尔带着一身寒气已经走近。


    四目相对,孟露平静道:“无论我住在哪里,你都能这么肆无忌惮的闯入?”


    博果尔微微一顿,道:“这次南苑的护卫,皇上交给我负责。”


    否则他也不敢就这么过来。


    孟露住在紫禁城时,他就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可以避开所有侍卫的耳目。


    “上次的事,多谢你。”孟露指的是给玄烨进行性教育一事。


    博果尔闻言低下了头,半晌才道:“你当年怀孕时,似乎也没满十八岁,那个孩子虽然没有生下来,可我问过太医,女子小产也十分伤身,这些年你的身子可还好?有没有让太医好好为你调理?”


    他突然提到自己曾经怀孕的事,孟露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皱眉想了想,那似乎已经是顺治十一年的事了。孟露心中感动他还记得那么遥远的事情,便温声道:“放下吧,这些年太医也时常替我调理着。”


    博果尔“嗯”了一声,看着有些心不在焉,孟露仔细打量着,轻声问他:“你有心事?”


    “今日来此,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博果尔说着,眉宇间似有无尽的哀愁,孟露下地趿着鞋朝他走近,忍不住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眼,低声道:“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何至于愁眉苦脸成这幅模样?”


    随着她的靠近,博果尔呼吸一滞,眼神渐渐有些迷蒙。


    孟露的手从她眉眼下移,抚上了他的侧脸,博果尔舔了舔唇,微微偏头想要更深切地感受她手心的温暖。


    可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额娘的话:襄亲王府要么办你的婚事,要么就办我的丧事。


    他强迫自己从孟露给的温柔里回神,咬了咬牙准备开口,下一刻却又看到孟露手腕上的镯子。


    博果尔心神一震,用力握住孟露的手腕,声音有些颤抖:“你……”


    他看一眼孟露的双眼,那双眼亮晶晶的,里头有柔柔的笑意。


    你戴上了这对镯子,是不是代表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这句话博果尔没来得及问出来,因为孟露踮起脚尖,轻轻咬了下他的下巴。


    刹那间,博果尔的脑子里像是有闪电炸开,他的眼神一黯,双臂用力收紧,低头覆上了孟露的唇瓣。


    夜还很深,孟露仰着头,努力承受博果尔带给她的一场狂风暴雨。


    也许这便是最后一次了,等博果尔真的娶了福晋,她便要彻底与他保持距离了。


    *


    紫禁城,咸安宫。


    各宫各处几乎都已经熄了灯早早睡了,唯有慈和太后刚刚才回到咸安宫。


    她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命人将咸安宫的大门关紧,随后又慢慢进了寝殿。


    一进寝殿,慈和太后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消失不见,换之冰冷渗人的表情。


    青怜连呼吸都不敢出声,她小心翼翼问道:“娘娘,您今天没用午膳,又从傍晚一直待在慈宁宫抄写经书到现在,怕是已经饿了,奴婢让人去准备点清淡的吃食过来。”


    慈和太后并未反对,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具。


    旁边的小宫女见了,忙上前替她倒了一杯茶水,接着捧过头顶道:“太后娘娘请喝茶。”


    慈和太后面无表情地接过,抿了一口,随即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力气之大,竟让那茶杯当场就碎了。


    “这是谁泡的茶,冷成这样叫本宫怎么喝?”慈和太后柳眉倒竖,语气凛然。


    倒茶的小宫女双膝一软,“腾”的一声跪了下去,战战兢兢道:“太后娘娘娘恕罪。”


    咸安宫的茶水一向是由她负责,并非是她故意要给慈和太后喝已经凉掉的茶水,实在是慈和太后平日也不喝热茶。


    小宫女知道慈和太后是借机发火,想要出一出心里被太皇太后日日叫去抄写佛经的怨气,她也只能受着。


    青怜见那只茶杯在慈和太后收下碎成几块,担忧道:“太后娘娘,仔细别伤着……啊!”


    她话未说完,就见慈和太后的右手手心有血滴落,染红了碎成几瓣的茶杯。


    青怜惊慌不已,吵嚷着就要传太医,慈和太后却冷声喊住她:“闭嘴,随便找什么包扎就行了。”


    “可是,伤口这样深,怕是会留疤呀。”青怜捧着慈和太后的右手,语气都是颤抖的。


    慈和太后神情未变,淡淡道:“留疤算得了什么。”


    只要她的儿子亲政,她成了唯一的太后,区区一道疤痕又算得了什么。


    唯一的太后,慈和太后心里暗暗念叨着这几个字眼。


    如果她是唯一的太后,那么等太皇太后死后,她便会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到那时,没有任何人敢对她摆脸色,也没有任何人敢让她每日抄写两三个时辰的佛经。


    青怜不敢违逆慈和太后的命令,只得找出一些干净的纱布替她简单包了包。


    她知道慈和太后的心事,一边包扎一边安慰道:“太后娘娘您别动怒,左右皇上已经成了亲,亲政的日子就在眼前,等皇上亲政了,您的处境就不会如此艰难了。”


    等玄烨亲政……


    慈和太后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等玄烨亲政后,她的处境会变好自不必说,可她仍旧不是唯一的太后,上头也还有个太皇太后压着,她还是做不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慈和太后思来想去,心里渐渐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