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第一次见郑潜的时候, 就觉得郑潜长得白白净净的，跟大多数男同学不一样，别看大家都是统一的校服, 班上也就顾昱晨跟郑潜两个人瞧上去不一样, 两个人都是高高瘦瘦的, 有个歌怎么唱的？好像叫什么不一样的烟火？


    她一时也想不起来，许是郑潜说了那句话后，她回去就免不了想起自己这段早恋来，就找出来当年的同学录, 上面还贴着他们班当年的集体照来，蓝白相间的校服, 男的是校服跟女的校服差不多, 也就女的校服上衣前面有个连着衣服的两带子，都是运动服。


    那会学校还要求穿运动服的，整个学校里都是蓝白的颜色，看得还挺清爽。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早恋了，那种心思在她现在看起来就有点儿怎么说哟, 有点蛋疼。


    她想着, 那就这么过去算了。


    过去就算了。


    这么多年记在心里，其实也很累的, 讨厌一个人也是挺累的，她想，在郑潜说出口的时候, 她想他其实也没有多大诚意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她突然间就觉得没意思了，好像就过去了——也就这一瞬的感觉, 她自己给解脱了。


    解脱了。


    回到家里都晚上了，她就回自己的房子，老家在村里，这么回去，上班不方便，自打上班了她就一直住在这个小套房里面，自己打扫自己做饭吃，也觉得习惯了，不想自己干的时候就去小郭姐姐，——现在就是小郭姐姐再婚了，就显出她的形单影只了。


    她路过菜场时候，买了手工面，还买了一点虾，煮好面，再把从岛上带回来的韭菜切成沫，再捣几下放上盐，再往面里一放，就着浓重的韭菜香味，热乎乎地吃着面，吃得特别爽。


    吃得太饱，她就倒在沙发里，动都不想动。


    手机响了，她去挣扎着去拿手机，结果，手机放得太远，她上半身从沙发这里探出太多，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摔得两眼翻白，疼得那个真想骂人，可手机还在想——就跟催命符似的，一直在响个不停，响了一轮声音停了，她松了口气，双手撑着地板想要起来，偏手机又响了。


    她疼得真想哭，还是去摸了手机起来，一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是赵章两个字，特别就怒从心头起，“你没事吧，打什么电话，不知道别人也有事的？挂了！”


    气死了，还是赵章，这家伙到是好呀，她都没嫌弃他二婚的，他到还跟别人相亲。她同他谈对象时，可没再同别人相过亲，这个她可忍受不了，索性就提了分手。


    先前她叫人家宝贝蛋儿叫得多欢喜，现在就有多糟心的，也就同小郭姐姐说起过，也得亏她就在几个老同学面前秀过，也不是很多人知道，不然她都觉得都没脸见人，才谈上的，就分手了，别人还不得猜是什么原因呀。


    手机又响了。


    还是赵章。


    她一拐一拐地回到沙发里坐下，刚才摔着了，手臂有点疼，小腿也有点疼，“什么事，有事就说，没事我就挂了。”


    “小如，你听我说，我那回最后一次相亲了，不是要瞒着你的。”赵章这么说。


    听得林如更来气，可想了一想，也觉得没必要呀，骑驴找马呢，她懂，就是这事落在自己身上就觉得有点恶心了，“嗯，没事的，真的。”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晚上我们去看电影？”赵章还当她真没事了，就提了话。


    林如无语，不由得翻白眼，“赵主任，赵主任，您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完了，完了你知道吧，你知道这个字面意思吧，按理说您也应该看得出来这几个字加一起是什么意思的是吧？我们分手了，分手了，你没听清楚吗？”


    她尽量把语气放缓了，“我觉得我们呀，不合适，您的境界我理解不了，我也没有什么格局的，这格局嘛大概以后也打不开，您嘛，有这么个条件在，哪里不好找是吧？”


    “我真不是要瞒着你的，小如，我真……”赵章还要替他自己辩解些什么。


    但林如就没心思听了，不爱听，不由得又嫌弃起来，先前她怎么欢喜的，现在又是怎么嫌弃人家的，有点那种喜欢就恨不得放胸口的，不喜欢了，就恨不得将人甩到天边去，永远都见不着的那种。她把通话一掐，到是不设黑名单，这个没意思。虽然以后工作上碰着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万一以后再碰上，也不好闹这么个乌龙什么的。


    她还跟郭曼薇吐槽，“真是的，还打电话给我说，他这是最后一次相亲了，我都无语，他还不如事前跟我说他还要去相亲呢。”


    郭曼薇回她，“那你怎么想呀。”


    “我还能怎么想，真是无语，算了呗。”她后面还发了个蹦蹦跳跳的表情给他。


    郭曼薇发了个微信自带表情给她，“人瞧着也还好嘛，就是做事这么不靠谱的。”


    林如回她，“你晓得他相亲对象是谁吗？”


    “是谁呀？”郭曼薇就很好奇了。


    “那位挂职到区妇联任副职的那位呀，半年前还在我们街道呢。”林如吐槽道，还发了个丧气的表情给她，“我听说人家家里头都是这一行的，你想想，我有什么能同人家比的？人家这一来是强强联合，我是什么呀，我也没有什么别的盼头，就是想着兢兢业业多年，将来靠着退休工资到处浪呀。”


    郭曼薇就乐了，“要是人家不在意这个呢，或者真像他说的一样就是最后一次相亲了呢。”


    “算了吧，没必要，不是说我没有野心呀，就是呀觉得好像真同他在一起，就失了那份初心一样。你也别笑话我，我有时候并不把这个当作一份纯粹的工作，有时候心里也难免有种使命感，听上去有点虚吧，但确实有点……”林如说道，“他好像离我太遥远了些，算了，就当梦一场呗，我也不是没梦过。”


    郭曼薇发了个懒人躺的表情给她，“老林，你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林如笑死，“说什么呢，我哪里脱离了，我就是个低级趣味的人。“


    郭曼薇哈哈大笑起来，“那郑潜呢，我看他最近有点脑子坏掉了。”


    “他关我什么事呀，”林如啐她一口，“脑子坏了就看医生去，脑科的还是神经科的都可以看，他总不至于缺医生还要找我们推荐吧。”


    “哈哈，你说得对，就算是脑子坏了也不关我们的事。”郭曼薇如是回答。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就结束聊天了，林如这会儿有点消化了，肚子不那么撑着的了，索性就坐起来玩游戏，最近郭曼薇都不怎么玩游戏，也就她玩了，但最近忙，也好些日子没上游戏了，这不一登陆上YY，刚进了公会频道，就听见里面指挥在说话，那声音跟平时那种草你M，日N仙人板板的口吻完全不同，到听上去有些温柔似水。


    她一怔，就私聊了公会里关系较好的时尚达人，“她怎么啦，吃错药啦，怎么就这个语气的？”


    时尚达人好像找着了能说话的对象，赶紧回道，“哪里是吃错药呀，就那个第一战，他来我们帮会了，为了他，她都踢了好些个号出去，打着让公会更强的借口，结果，那些出去的人另组了公会，还在公频上骂她呢。”


    “啊？”林如就有点震惊，“不至于吧，那号来我们公会，财富有限制的呀，就算是将来那些个出去的号都进不来呀，除非他们脱装备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把财富降了才有可能进来呀。”


    “可不是嘛，他们要在这一两个月里，不能有一次穿上装备，”时尚达人说道，“要是有一次穿装备，这财富就掉不了，岂不是叫人家一个月里甚至两个月里都不玩嘛，这不刚出了新装备，人家弄新装备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听她的暂时不玩呢。”


    林如失笑，“也是呀，人家花的自己的钱，没必要这么样的。”


    时尚达人道，“也不知道指挥在想什么，大概是叫第一战给哄了吧，我们本来就有第二战的，一山不容二虎呀，这个道理都不明白，现在有两个老板，听谁的？”


    林如比他想得更多，“我可惨了，我前段时间天天对着丢大乘如来咒，好几回把他丢死了，有回在跨服战场，我一连丢死他两次，他就满地图的追着我……”


    时尚达人在公频上打了个广告后回她，“哈哈哈，你自己老干坏事，我打算出公会，你呢，有打算没有？”


    “再说吧，再看看情况呗。”林如一时没有决断。


    时尚达人：“他们新成立的公会缺个指挥，我看你指挥也是行的，不如去那边，而且官网说什么有金牌指挥的活动，要不要参加呀？”


    “你高看我啦，我也就是没有指挥的情况下替替嘴，真的叫我指挥，还没那个水平啦，再说了……”她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指挥在叫她，“先不跟你说了，人家喊我呢。”


    “九天，九天。”指挥叫她可欢快了。


    她也回了，“怎么啦？”


    指挥就说道，“你去哪里了呀，好几天没来了，我们公会都重组了。”


    “重组吗？”她当作不知情地问道，“我才上呢，什么重组呀，说来听听？”


    指挥在YY里笑，“全服第一战来我们公会了，惊不惊喜？”


    “跟我们不是敌对的吗？怎么就突然来了？”她也就问一问。


    指挥喜滋滋的，“当然是我人格魅力了。”


    林如忍不住笑出声，“你实际点好不好，他来了，他老婆呢，带着号一起过来的？”


    “什么老婆呀，原来那个人卖号了，现在的人是买了号的，”指挥嗔怪道，“再说了，原来那个人卖号，他那个小情也支撑不住这号的日常养护呀，当然也不玩了。现在这个号来了我们公会，看来我们公会要一家独大了。”


    一家独大很容易成死区呀——但这话林如没说出口，没一会儿，她就听到第一战的声音了。


    就算是在YY，她也听得出来，是郑潜的声音。


    那种带着一点点腔调的声音，叫她听得头皮发麻，豁嘎，这人真是有钱闲得慌，来游戏里都要搅屎——她缩了缩脖子，赶紧去敲了时尚达人，“你们那里还能收人吗？把我收了吧。”


    时尚达人：“能收，能收，太能收了，你几时出来?”


    “我晚点就出来。”她赶紧下了YY，再把号重新登陆，这回选择的是隐身登陆，装作她自己不在线的样子，又给郭曼薇发消息，“尼玛，郑潜那个王八蛋买了我们全服第一战那个号。”


    郭曼薇：“……”


    接着再回了一句，“有钱烧得慌呀。拿少林搞他。”


    “哈哈，是的，搞死他。”


    两个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