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妈妈的短信(三)

作品:《深渊来信[无限]

    严重的鼻炎患者在睡眠时常常会感受到窒息感,与仅仅只是身体无法活动的鬼压床不同的是,这种窒息会持续更长的时间,并且伴随着身体的失控,与濒死的可怖感。


    谢时钦如今正经历的,就是这个。


    意识先于身体醒来,呼吸肌被麻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让谢时钦的大脑缺氧,恍惚间好似要被淹死,谢时钦想要坐直身子,但根本无法动弹,窒息感带来更多濒死的恐惧,但这种恐惧却反而转化为了一种兴奋。


    将他从方才那蔓延的空虚与烦躁中拯救出来的“良药”。


    ——我要死了。


    这四个字在谢时钦的大脑中浮现,一瞬间,清水顺着手腕流动的冰凉感仿佛再一次出现,他的心情得到了莫名的安抚,围巾缠绕过脖子,然后勒紧,用力、用力,死亡一步步逼近。


    谢时钦舔了舔唇瓣。


    牙齿咬住了舌尖,头往右侧倾斜,一点偏移就破坏了平衡,他没有什么力气了,所以颈部的肌肉不能维持头部以这样一个偏离平衡的方式固定,头朝着右侧落了下去,脸颊贴上柔软的枕头,呼吸仍然处于被剥夺的状态,但一瞬间的失重感和幻想中的死亡让他醒了过来。


    谢时钦睁开眼,艰难地呼吸着。


    指尖发麻,四肢无法动弹,蜷曲的小腿毫无知觉,像是两块儿安在谢时钦膝盖下的石雕。谢时钦的双唇微微张开,嘴巴像是被高压电电过,无法控制的涎水顺着唇角滴落,将嘴角濡湿,染出深红。


    他看见从地板里长出来了一朵花,一朵长着人脸的花。


    美人花裂开的嘴里露出细密的牙齿,这一张嘴猛地张得更大,一整个巨大的阴影覆盖住谢时钦的脸想要一口吞下。但谢时钦突然醒来,怪物的动作一顿,似乎也相当惊讶,它只能改变动作,只是恋恋不舍地舔了一下谢时钦的脸,看得出来,它很想吃掉谢时钦,而且很想一口吃下这张脸。


    谢时钦躺在地板上,食指指尖动了动。


    血液正在回流,这个过程很痛,血管中像是涌动着滚烫的岩浆,针刺般的麻木雪上加霜。


    但他很快就能动了,只要三秒钟,他就能抓住这朵花——


    唔!


    裂开的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了谢时钦的颈侧,细密的尖牙扎入皮肤中,鲜血随之涌出,被美人花饥渴地吞咽而下,失血感带来眩晕,但另一股生气却在谢时钦的大脑中点燃,濒临死亡会让一部分人类超越自己的极限,但对另一部分人来说,濒临死亡却能让他们的情绪恢复稳定。


    滚烫的红自凉薄的肌肤上滚落,谢时钦想,不论多少年,他的血果然都是热的。


    滚烫又炽热,让他以为他的身体内也隐藏有一轮太阳。


    谢时钦伸手抓住了美人花的花茎,一瞬间,这朵美人花就想要溜走,旋转着收回篮球大小的花托,拧成一股麻绳,立刻就要溜进地板里逃走。


    但谢时钦的指力太强,直接刺破了它还未钻进去的身体,花茎上生出尖刺,这些刺狠狠扎进谢时钦的手里,鲜血遍地,浓稠的血味让美人花被馋的昏了头,逃跑的动作也停滞了一瞬,但也就是这一瞬,谢时钦死死拽着它,往上用力提。


    哗啦——随着地板破裂的声音,美人花被提起来了一截。


    它的下半身完全长在地板下,地砖下,是一整张血肉模糊的,肉网膜般的活物。


    谢时钦松开了手,眼神涣散。


    他的身形有些摇晃,衣领大敞着,鲜血顺着锁骨与肌理,没进腰腹,两颗痣烙进白雪般的肌肤中。


    他的右手垂在身侧,指节被勒的青紫,微微颤抖。


    哈……


    谢时钦喘息着,看着这东西。


    他的大脑在一瞬间眩晕了片刻,无数东西叫嚣着钻进他的大脑深处,似乎连脑髓也要吸干敲碎。


    纤长的眼睫湿润了起来,谢时钦的额角滑过细密的汗水。


    美人花没有咬到他的动脉。


    指腹和掌心被划破的伤口也只是伤到了毛细血管。


    谢时钦抬手,按住了颈侧的伤口。


    在一片天旋地转中,他终于体力不支,缓缓倒了下去。


    ·


    小灵通自带的闹钟在凌晨5:00响起,但很快就被谢时钦按掉了。


    他睁开眼,盘坐在床垫上,身上布着血痂,垂眼看地面上那个坑时,看到里面只是水泥和一点儿灰屑。


    他昨晚并没有再睡觉,信纸上的规则提到过,十点半之后没有入睡的话就不要睡觉了,他并不完全相信这些规则,但不睡觉,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此刻他的中枢神经相当兴奋,对睡眠的要求缩减,甚至到了失眠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昨晚他明明已经失血过多,但还是能够借由亢奋的中枢神经保持清醒。


    小灵通震动了两下,果然,在认为谢时钦醒来的瞬间,谢时钦就收到了新的短信。


    【发件人:妈妈: 3/3】


    【宝宝醒的真早,我已经拜托了邻居叔叔帮忙送你去上学,坐叔叔的车去就好,出门时记得带上冰箱里的肉,这个是要作为礼物送给叔叔的。】


    邻居?


    真是体贴的母亲,尽管人出差了,但却还记得让邻居送自己的孩子上学,为什么不是父亲而是邻居?是因为爸爸不方便,对吗?


    为什么不方便?


    谢时钦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躺在沙发上,四周都是酒瓶,冰箱门虚掩着,淡粉色的血水缓慢地滴落。


    一个酒鬼。


    那男人侧躺在沙发上,看不到脸,但目测比谢时钦矮上一些,体格并算不瘦弱,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雄壮。难以想象这样一个酗酒而肥壮的中年男人会有昨晚那样轻的脚步声。


    谢时钦推开了厕所门,旁若无人地走进去,无视了地面上堆积的肠子等内脏,以及堵塞了马桶的头发与皮肤,将衬衫脱下来搭在手肘,接着便微微俯身,用花洒清洗身上的血痂。


    这些堆积在厕所里的东西恶臭难闻,散发出一股腥臭而令人恶心的味道,腐败的肉块上有白色的蛆虫蠕动。


    真恶心,看了之后让人觉得害怕。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谢时钦的表情却并不是害怕。


    花洒里喷出来的水很快就变得温热,掩盖了本来的铜锈味 ,谢时钦的衬衫半贴在身上,被略微浇透了一点儿,谢时钦换上之后,袖口的地方就贴在手腕上,湿黏黏的,让他觉得有点儿难受,不过,这东西应该很快就会干。


    沙发上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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