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

作品:《炮灰要带反派回家

    吃过饭,姚母和大舅母定下今晚他们在姚家住一夜,明早再一起出发去六溪观上香,晚上回来,后日正好参加宋家举办的溪棠诗会,然后再回家。


    大舅母也就是姚家的宗妇戚氏,名慧,面如满月,体态丰腴,像他印象中唐朝的瓷娃娃一样,二舅母和三舅母偏瘦,相似的温雅柔美,是张家同族姐妹,一名晓珍一名晓琳,对他都很和善。


    下午姚家二房的姚景章和三房的姚景慧,景明两兄弟过来,邀他骑马去城外庄上看宋家准备后日举办的诗会现场。


    一群人骑马到宋家城庄时,只见庄上人进人出的,道路打扫得很是干净了。


    他们牵马往里走了一段,见一个消瘦的管事跑来带他们进去找到正在布置现场的宋清傅。


    随着他们越往里走,花开得越热闹,见到宋清傅时,他正在临溪一片指挥,沿溪栽得最多的便是垂丝海棠,远远看去密密匝匝,成团成片,玫红艳丽的仿若天间云霞。


    宋清傅也就是大伯母宋家的侄子,说来楚道蕴和他们都是亲戚,而姚家这两辈子弟多半也在宋家私塾待过,居住的又相近,因此两家关系不错。


    等他们互相打过招呼,便一起帮忙宋清傅布置。


    因诗会分男女两边,上下游东西两院隔开,他们期间匆匆见过一面宋姚等几家交好的姑娘。


    要离开时,莫名的楚道蕴朝东院多看了一眼,忽然想到那位桂花姑娘,不知他们会不会再遇见?


    晚间他们被宋家族中兄弟等人留在庄上烧烤,等吃过再带姚家姐妹回去已经夜半了。


    姚景章送楚道蕴回去的路上,月色如水,“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道观,正好给糯姐儿祈福,她最近一阵咳嗽间断,不敢让她出门见风,这时好时坏的,令人担心。”


    “明早我想去看下她,再一起去给她祈福,我还单给她带了套大头娃娃。”


    “说来你回来还没有见过她,和小时一样抱起来柔柔软软的,我现在抱她都不敢用力。”


    提起女儿,姚景章脸上的担忧和喜爱显露无疑,一面看着旁边眉眼肖似妹妹的郎君,一面笑道:“你们说来没见过几面,但你送的礼物却最是让她喜欢的。”


    “她喜欢就好,都是市面常见的一些小玩意。”


    那个孩子洗三礼时,他去抱过,在怀里不哭不闹的,和姚母的眉眼颇为相似,后来去廊江时还见了一面,走时还攥着他的衣领。


    姚景章近年信中常炫耀女儿的娇小可爱,并提醒他不要忘记回信时给女儿送礼,因此他也会单独寻给她一些可爱有趣的玩意。


    现在她应该早不记得他,依姚景章不要脸讨要的性子,怕也不记得他这个送礼物给她的表叔。


    “她平常也不缺,但你是很用心的,我见了都觉得挺稀奇可爱的,不知你是怎么想到的。”


    看着说起女儿就笑容没散过的女儿奴,楚道蕴只能跟着笑笑。


    开始是没费心的,就是回信时一两次没送,隔一段时间,收信一打开就看到你明里暗里强调,记得那么清楚,常是三五一段刷存在感,提醒他送礼的话。


    因此再回信时就得让姚母破费,其他小一辈的都送了一份,好在孩子也不多。


    他并不想与姚家书信往来太多,但不回信又不符合人设,全被逼的。


    姚景章说完看眼只笑着得表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善之啊,你除了本身长得俊俏外,真的,还很会讨女孩子的喜欢,就是在这方面用对心思啊,姑母根本就不用愁。”


    呵!


    他这心思不是多愧您啊,您真没必要夸回来。


    好在他们说着也快到屋里了,“好了,我不进去了,明早等你过来看糯姐儿,咱一起吃顿早餐。”


    楚道蕴站在屋前,看了看柔和夜色朝他笑道:“好,明早见。”


    看来他今年是真的要定婚了,希望楚道蕴早点回来接替他,找个喜欢、倾心的夫人。


    翌日,楚道蕴穿戴整齐后,让冬芹带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随他一起前往姚景章院中。


    姚景章与白玉梅夫妻俩的感情很好,共孕育了两男一女,姚景章大儿姚之佑昨日见过他们下午就回了书院。


    楚道蕴来时,先见白玉梅妆容有些厚重不平,像匆忙间所敷,掩盖面下愁容,看见他笑着起身,却没有惊动她怀中抱着的一个穿戴整齐,睡得正香的小人。


    “嘘,让他睡吧,小孩子难得起来这么早的。”


    楚道蕴打过招呼,止住要叫醒小儿的白氏,并让人将特意准备地礼物交给白玉梅身边的婢女。


    姚景章从里面走出来叹息一声,看着睡着的小儿,让她先将孩子抱进去,然后摆手让他进来坐下,又唤婢女将早饭送来。


    “我这小儿之前听到有个孩子生病没了,如今见姐姐生病反复没好,有些吓到了,天天早起要看眼姐姐没事,才放心去睡回笼觉。”


    苦笑地姚景章,神色明显得憔悴,说着朝楚道蕴倒一杯热茶递了过来。


    “嗨,还一早跑过来将我们闹醒陪着他一起去看。这不,该到吃早饭了,他又扑在拙荆怀里睡着了,连个招呼都没给你打。”


    楚道蕴接过茶杯,早上的霜露寒重,热茶的蒸汽缭绕向上,如忧愁萦绕在人的心头。


    “小孩子嘛,被吓着都这样,糯姐儿没事吧?”


    姚景章摇摇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然后不顾杯中的茶烫,一口饮进呼出热气,不知是烫得还是担忧得直叹息呼气。


    “唉,可能昨夜风大使她受了凉,今早嬷嬷醒来去看她,发现头比往常都要热些,唉。”


    这儿的小孩子最怕受风发热,没有先进的医疗条件支撑,一遇到自然让为人父母的担忧害怕。


    “请大夫过来看过了吗?怎么说?”


    白玉梅将小儿送回床上后出来,听到他们讨论起女儿病情,脸上刚挂上的笑容片刻不到就塌了下来,用手绢边拭泪边唔咽道。


    “一大早嬷嬷发现,就来这,请纪大夫过来看。”


    “大夫说,孩子还小,尽量少吃药。怕,唉,怕耐受不住药性,先让她垫了一点热汤,睡着捂捂出出汗……”


    看着担忧的妻子,姚景章强笑着搂过她,抚慰着她的手,更像是安慰自己道:“没事,我家糯姐儿有福气着呢,会没事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转头对楚道蕴道:“纪大夫就在隔壁守着,每隔一个时辰他就会过来看看。我们先吃饭吧,我今天到观里会为她祈福的。”


    “是啊,嫂嫂,咱先好好吃饭,你才有精力照顾她们,我们去观里会为她求平安符的。”


    “谢过表弟。让你跟着担心了。”


    等吃完饭,楚道蕴去看睡眠中的糯姐儿,屋里很是暖和,她的小脸红红的,但梦中像不安稳,睡着也皱着眉头,那么小小的,让人看见就心疼。


    糯姐儿,这个名字就是姚景章希望她好好的而特意起的。


    他曾夸过她这女儿像糯米一样可爱喜人,又望她像糯米一样有粘性,粘在他们身边健康地长大。


    大家准备妥当后,楚道蕴、姚雪缕、姚景章和戚舅母等一行人骑马驾车赶去六溪山瀑。


    山下直奔道观的一段路,路两边栽了一片桃海,风吹过如云冠华盖飘动,车马行在期间,仿佛置身于这片春色轻盈之中,淡香袭人,忧虑焦愁散失。


    此段路向来是最引人驻足观赏的,像坐在马车的姚家姑娘等人早已掀帘观看了。


    “连桃花都绽放了,今年天暖得真早啊!”楚道蕴同骑行的姚景章感叹道。


    “三月桃花开,不冷有雪来,这般天暖,就怕老天说变就变啊。”


    楚道蕴看着粉红青田,仍减不去姚景章眉间的忧愁,不仅说道:“也许老天是希望,今年人们也能如早春一样早些感到温暖,事事如意吧。”


    姚景章听后半会不言,楚道蕴也不再说些什么,知他想快点到道观再回去,求个安心。


    过了一会,姚景章忽然笑道:“哎,道衡说你这人骨子里藏着不敬,不知怕事,不信神佛,还让我私下多照看着你呢,现在我看此话不然。”


    嗯?


    楚道蕴扯绳往后微仰,身前掠过数枝桃花,回道:“信啊,心中提起这不都怀着敬意嘛。”


    怎么不信呢,不信他这一切无法解说期待;信呢,虽不能全然做到,但他更害怕去怀疑系统是不是骗了他,或者他是哪个高阶世界里所做的小白鼠?


    他还等着回家呢,所以他不去纠结信不信,进观面佛,上香说话等心中还是存有几分敬意罢。


    至于现实,两世的老祖宗总结的不都一样。


    现实总是人心比鬼域更可怕!


    嗯!道衡?


    这是什么情况?


    “他还跟你说过这话,要你照顾着我呢?”


    姚景章无语看着这人说着招手弹掉数枝桃花瓣,他刚才还让人以为惜花呢。


    他摇首笑道:“是啊!看你这样的态度,难怪他会这么想你呢!”


    道衡啊,这人比楚道蕴小两岁,是他名义上的师弟,远清道长的小徒弟。


    这位小师弟很奇怪,原主印象中他们关系还不错,但穿来后道衡就像在躲着他,曾一度让他怀疑是不是小道士真得能从他身上看见什么,才避着他。


    但他一靠近,小师弟就跟在修闭口禅一样。


    因他本身给他人的印象也是话少,少与他人往来,但现在怎么听着和姚景章关系还不错,还背后议论他。


    “是吗?他这些年不是闭关,都不曾让我进去见他一面,更没个信儿给我,没想到平日还和你有往来啊?”


    姚景章也像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的关系,一时有点愣住。


    “啊,是啊!他是你小师弟啊,你不提我都忘了,我一直待在这边自然有联系!”


    然后他扭头看他皱眉想了想,拍下头恍然道:“唉,你近年来不在上雍,他出关你不知道也正常。”


    正常?


    不,不正常!


    他们没有往来也就算了,但既然有出关往来,那他们怎么每年的信中,怎么都没提过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