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善良美好，是本驸马此生最爱，即便她不能为本驸马生儿育女，本驸马依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是天神赐给本驸马最珍贵的礼物。”


    “本驸马与她约好了，恩爱到白头，可是她却离本驸马先去了。”


    “没了她，本驸马可怎么过活啊？”


    驸马一身白衣，跪在昭阳公主的棺材边，苟着腰，垂着脑袋，不停地捶打地面，嘴里还谩骂叫喊着。


    五官很是狰狞，看起来很悲伤，腰也越发挺不直，身体都要匍匐到地面上去了。


    动静太大，很快就引来了很多人围观。


    “大清早的，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人竟然抬着棺材来人家府上叫喊？”


    “这位老夫人，想来你不知道，是傅家的小姐杀了昭阳公主。闹的人是昭阳公主的驸马，两人一直很恩爱，突然一个死了，另一个可不是接受不了，然后大闹吗！”


    “这人竟然是昭阳公主的驸马啊！那就不奇怪了。”


    为何不奇怪呢？


    因为昭阳公主和驸马成婚十多年，快二十年了，昭阳公主因为不能生，两人便没有子女。可驸马一直不离不弃，也从未纳妾什么的。


    两人很是恩爱，恩爱到没一个，另一个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坊间这些年来，也广为流传他们的故事。


    真是羡煞旁人。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


    好好的一对夫妻，突然就阴阳两隔了，驸马自然接受不了。


    如今他做出什么事来，大家也是能理解的。


    “可这公主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死了呢？我几日前还碰到驸马带着她去西街李记铺子买糕点呢！”


    “都怪那个不久前认祖归宗回来的傅家小姐，据说是她杀死公主殿下。”


    “啊？小小年纪，就这么狠啊？”


    “可不是嘛！”


    周围人，怒上心头，帮着驸马骂起了傅瑶。


    “小小年纪就如此蛇蝎心肠？长大了那还了得？”


    “长大后估计刁蛮任性，蛮横不讲理，说不准还会成长为长安一大恶霸，见人就杀。”


    “有傅家这样的高官人家做后盾，父母可以一手遮天，什么没准啊？想来她真会那样！”


    “唉，造孽啊！傅家怎么会接回来这样一个女儿？”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她继续在山窝窝里待着去。届时她爱杀谁杀谁，至少祸害不到咱们长安。”


    ……


    众人不明真相，七嘴八舌叫骂着傅瑶，说出口的每句话都难听至极，令人难以接受。


    驸马斜眼看了周围人一眼，看人都站在他这边，同情的是他，他的哭喊声更加的大了。


    “昭阳啊！你睁眼看看，这么多人帮你鸣不平呢！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他们都是大好人，有大恩与我们夫妻。”


    “你要是看到了，就在天上保佑他们。”


    驸马扶着棺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昏厥过去了一样。


    他身后有小厮上前，将他扶住。


    “驸马，斯人已逝，留下的人当好好活着才是，你得保重啊！”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句。


    驸马擦了擦眼泪，看着傅家的大门说:“可不帮昭阳讨要一个公道，我绝不罢休，也不愿保重。”


    “傅瑶，不管什么人护着你，本驸马都要跟你讨要一个公道。”


    “唉，这驸马真是痴情啊，要不咱们都帮帮他吧？”


    “帮他把那个蛇蝎心肠的傅家小姐叫出来，让她给一个说法。对，大家帮帮驸马，来，一起叫。”


    “傅瑶出来…傅瑶出来…傅瑶出来……”


    众人接连不断地喊了起来。


    傅瑶早就已经醒了，这会儿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她没有耽搁，已经在换衣服梳妆了，她很快就会出门。


    长乐公主也被吵醒了，她坐起身，看了傅瑶一眼，询问:“傅瑶，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傅瑶道:“是昭阳公主的驸马来了，公主继续睡吧，这点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昭阳公主的驸马？那个伪君子？”长乐公主瞬间没有困意了，“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那人可不是好对付的，除了对昭阳姑姑，他对其他人都刻薄得很，你要是吃亏了，可就不好了。”


    傅瑶犹豫了一下，道:“……公主这是在关心我吗？”


    昭阳公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她表现得太关心傅瑶了，于是她又开始忸怩了。


    “哼，谁关心你呢？本公主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回头，你可得请本公主吃顿好的。”


    傅瑶:“……哦，好吧！”


    两人收拾好，并肩出了芙蓉院。快到门口的时候，遇见了钱太君和傅将军。


    钱太君拄着木鸠杖急急迎上了傅瑶，她拉着傅瑶的手，心疼地说:“我的乖孙女儿，昭阳公主的事祖母都听说了，祖母知道你是冤枉的，祖母信你。”


    “谢谢祖母！”


    只要有家人的信任，不管旁人说什么，傅瑶的腰都挺得很直，心里也是坦荡光明的。


    “就是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陷害咱们瑶瑶。瑶瑶也真是命苦，从小就流落乡野，现在又摊上这种事。”钱太君眼里闪过犀利的光芒，“依祖母看，害瑶瑶的人，明面上是冲瑶瑶来，实际是冲咱们傅家来。”


    可不是嘛。


    功高震主，怀璧其罪。无罪也有罪。


    此事傅将军心里有数，“母亲，你放心，儿子会仔细查的。”


    钱太君道:“你可得好好查查，千万别放过一个坏人，也别冤枉一个好人。”


    “儿子明白。”


    钱太君又看向了傅瑶:“瑶瑶你也别怕，即便十天后你和你爹都找不到杀害昭阳公主的真凶，祖母也有办法保你。太后那个老妖婆不能拿你怎样，陛下也不能。”


    老妖婆？


    母亲可真敢说啊！


    傅将军心里惊叹，同时还很震惊，“娘，你是要拿出先帝赏你的丹书铁券吗？”


    那东西可救死罪之人的命。


    可是钱太君自从拿到那东西，即便她数次身陷囹圄、生死难测，也从来没有用过。她想留在有朝一日，傅家四面楚歌，荣光不在时，保傅家最后的血脉时用。


    现在的情况不算是最糟糕，也不是没有转圜的希望。


    可她却愿意拿出来？


    “娘，那东西是先帝留给你，让你在最关键时刻用的？”傅将军难以置信，“您真的愿意拿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