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进步


    阿莱卡经常会陷入闪回之中。


    患有PTSD的人都很容易经常陷入闪回之中。


    而闪回的种类有很多, 幸运的是，这一次的阿莱卡并没有陷入完全的闪回之中，但这个过程也非常痛苦。


    与之前不同的是, 这一次，她没有被其他人格顶替, 大概是第一次经历如此真切的闪回。


    她可以感受到身体上产生的幻痛，情绪上无法控制地陷入了极端的惊恐之中，但从理智上明确地知道这只是一场闪回。


    这种理智与本能对抗的感觉让人非常痛苦。


    已经很难维持站立的阿莱卡先是蹲了下来, 然后又坐在地上


    史蒂夫和巴恩斯都在军队里待过很长时间, 也接触过很多患有PTSD的士兵, 在早些年的时候，这个疾病还□□脆地称之为“震弹症”，有许多的士兵没有在战争中死去，却消亡在安全的家中。


    在现代社会苏醒后，两位前二战老兵非常积极地参与了一些公益援助退伍士兵的项目，对于PTSD的情况了解得更加深刻。


    所以在此刻, 那些曾学习到的知识就派上了用场。


    自觉干了坏事的巴恩斯让出空间, 像是罚站一样挨着墙角不敢吭声。


    虽然体型上更大只但各个方面看都更有亲和力的史蒂夫默契地凑近了一些, 没着急去安抚阿莱卡，反而先开口问：“阿莱卡，我是史蒂夫，现在我可以碰你吗？”


    来自美国队长温和的声音穿透了惊恐的情绪被阿莱卡的大脑所接受,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的阿莱卡牙齿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一边小口急促地呼吸着一边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之后, 史蒂夫缓慢地在阿莱卡视线范围之内靠近，他干脆坐在阿莱卡的左边，非常坚定地伸出自己左手, 将因为害怕而紧紧攥起的阿莱卡的手掌摊开，握住。


    “我会一直在这里，需要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好吗？”史蒂夫抬起贴近阿莱卡的右手环绕住阿莱卡的肩膀，同样坚定有力地揽住她的肩膀。


    “你是个坚强的女孩，你现在感受到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你当时就坚持下来了，这一次也一定可以，别害怕，我在这里，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史蒂夫的声音像是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泉，咕噜噜地环绕住掉入冰窖的阿莱卡。


    “……我，我想要，想要一些软软的东西。”阿莱卡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但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她总幻觉感受到有一些冰冷坚硬的东西在她身上造成疼痛，现在急需一些触感相反的东西刺激一下。


    在一边自觉罚站的巴恩斯动作很快，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遍后，抱着放在床头的毛绒玩具和沙发上羊绒的抱枕过来，他甚至还拽来了午睡时才用到的小毛绒毯子。


    阿莱卡把毛绒玩具和抱枕一并揽进怀里，史蒂夫则接过了毯子裹住了阿莱卡。


    好在这一次的闪回并没有持续很久，大概十几二十分钟之后，阿莱卡身上的幻痛就开始消退了，只残留一些难以消化的惊慌还在心头围绕着。


    “谢谢，我好多了。”阿莱卡道谢。


    看着阿莱卡是真的开始恢复，史蒂夫松开了自己的手，礼貌地退了退，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


    巴恩斯也蹲在旁边，试图把自己缩成没什么威胁感的小小一团：“我很抱歉……”


    阿莱卡及时开口制止了巴恩斯的话：“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会被触发，否则我肯定就躲开了，你不能为你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道歉。”


    这番话确实有安慰到巴恩斯，但作为一个超级英雄，和其他超英一样，他还是很难不将这件事揽在身上：“你说得对，但我还是很愧疚。”


    曾经的布鲁克林小王子低垂下眉眼，露出自责的神情。


    阿莱卡没办法强行让他停止自责，她选择让巴恩斯转移一下注意力。


    “如果你真的很自责的话，我有个办法。”阿莱卡把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一些，脸上浮现出想到好办法的表情。


    “？”疑惑的巴恩斯抬头。


    一个小时后——


    阿莱卡出现在某大牌服装店内，坐在VIP单间里，腿上摊开着他们家最新一季的服装册子，店面经理亲自站在她身边提供服务。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一套，准备一下，让他试试。”阿莱卡看着服装册子上的图片，在脑子里组合了一下后快速点了几个单品搭配，给身边的经理说道。


    “好的。”店面经理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她立刻吩咐人去仓库找到合适的码数。


    在他们对话的期间，阿莱卡对面的镜子动了动，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巴恩斯从镜子背后的换衣间走出来，有些不太习惯地抬手摸了摸脖子。


    “这个感觉有点微妙，我还没这么穿过。”年少时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后来为了生存加入军队，再然后就是追随着史蒂夫的脚步一起惩恶扬善，真的还没有什么昂贵衣服的巴恩斯换上了自己之前从来没接触过的服装类型。


    嗯没错，阿莱卡想到的能够转移巴恩斯注意力的方法就是购物。


    准确来说，是真人版奇迹巴基小游戏。


    很有美术天赋的阿莱卡在穿搭上的天赋也不拉跨，给巴恩斯搭配出来的衣服都非常合适。况且谁能拒绝真人帅哥穿搭小游戏呢？！


    “……很好看。”史蒂夫坐在阿莱卡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表情也很微妙，但最终还是很诚恳地夸奖。


    于是巴恩斯立刻就信了，快乐地扬起音调：“是吗？那一定还不错。”


    此刻的巴恩斯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衬衫，外边搭配了一款黑白相间类似于男士束腰的改良马甲。没有传统束腰那么紧，更多的只是贴身展示出腰线本身的线条。


    作为一个有着良好训练习惯的超英，巴恩斯自然也拥有完美倒三角的身材，相比较宽厚的臂膀而显得格外纤细的腰身搭配上微妙的有些色气的束腰……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妥妥的宫廷小王子啊！


    阿莱卡眨眨眼，快乐地喝了一口旁边的饮料。


    美色让人快乐！


    “好~下一套！”阿莱卡打了个响指。


    刚开始听到阿莱卡的请求时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巴恩斯在三个小时后就失去了眼睛里的高光，他已经换了数不清多少套的衣服，感觉比平时三个小时高强度训练还要累。


    此刻他的脑子里别说是自责了，自己姓什么都快没力气想了。


    眼看巴恩斯蔫巴巴的样子快要到达了极限，达到目的的阿莱卡见好就收：“好！就这样吧。把刚才试过的衣服全都包起来。”


    “全都包起来？！！”史蒂夫和巴恩斯一块出声。


    阿莱卡露出快乐的笑容，她卡里的余额已经多到布鲁斯找她谈心说不要不敢花钱的地步了，倒也不是她不花钱，主要是真的没什么能让她消费的地方。


    她对包包没什么喜好，而她的衣帽间每个月都会有新衣服送过来，往往是上个月的衣服还没穿完，下个月就已经堆到面前了。每个月最大的支出也就是她购买昂贵颜料的钱，可这样的花销还没有家里人给自己买个装备一半贵。


    ——不过既然莉莉丝已经被允许经常出现在前端，那么大概之后她的衣帽间会被各种衣服饰品包包填满。


    “对，史蒂夫可以跟巴恩斯一块穿。”阿莱卡点头，在身边笑得看不见眼睛的店铺经理的注视下，递出了自己的黑卡，“况且我也不是瞎买，你们肯定有需要穿正装的情况，总不好每次都穿一样的吧？”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表达友好的特殊方式吧。


    穷得只有退休工资的两个二战老兵对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显然，经过了和托尼·斯塔克这样壕无人性的家伙的相处后，穷的连布鲁克林二居室都买不起的史蒂夫和巴恩斯已经有些习惯这些首富们“任性”的行为了。


    没在纠结这件事情，史蒂夫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差不多到时间了，你饿了吗？”


    “我可以吃龙虾吗？”巴恩斯也凑过来，全然不见一分钟之前那个颓废样子，“上次托尼请我们吃过真的好好吃！”


    阿莱卡不知道是哪一家，但大概率也是有钱万岁的地步。


    然而就在他们三个来到饭店门口下车准备进去的时候，阿莱卡余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杰森？”


    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那个靠着重机车站着看手机的男人，再三确定了对方的长相肯定没错。


    “……阿莱卡？你怎么在这？”原本好像正在和谁聊天的杰森抬起头，看见阿莱卡的瞬间皱起了眉。


    阿莱卡：“我们来吃饭啊。”


    杰森无奈地笑笑：“我是说，你怎么在纽约，老头子叫你过来的？”


    阿莱卡点头：“对，爸爸让我避避风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在清理哥谭地下拐卖小孩的灰色产业链时追着线索来纽约的，我难道会这么给你说吗？杰森在心里吐槽着，嘴里说出了完全不同的话：


    “谈生意。”


    阿莱卡四下看了看：“是还没开始？还是已经结束了？”


    杰森：“结束了，怎么了？”


    “那要一块吃吗？”阿莱卡热情邀约，“哦对，这个是史蒂夫，这个是巴恩斯，就是美国队长和他的士兵。”


    因为年少时的经历，有点怵超人的杰森对看上去跟超人同款的史蒂夫也有点敬而远之的冲动，不过在吃这个问题上他是不会拒绝的。


    他最近停止了扩张地盘，并且刚进了一批库存，所以手头有点紧，能蹭一顿大餐就是赚到。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