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试探


    为了配合家里绝大多数成员特殊的夜间活动, 韦恩家的晚饭一向很早，大多数时候还会有一顿丰盛的宵夜作为加餐，所以莉莉丝很快就得偿所愿的喝到了酒。


    虽然不是预想中那种类型的喝酒, 但毕竟没有那个环境，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很好满足的小魅魔愉快地接手了现状, 享受了一顿完美的晚餐。


    没错，莉莉丝是不需要吃饭，但她和阿莱卡不一样, 她只是单纯地没有这方面的欲望而已, 不是不能吃。


    哪怕用手指甲盖思考都能知道, 阿福是不可能允许莉莉丝只喝酒不吃饭的，作为直觉系生物，莉莉丝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下意识地就认为阿福的话不能违背。


    因此快乐地享受了布鲁斯珍藏已久但几乎没有喝过香槟，和美味的牛排。


    吃完饭后，莉莉丝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到点就上床睡觉的。


    而显然, 布鲁斯也不认为将莉莉丝一个人放在韦恩老宅是一件合适的事情, 于是作为老大哥的迪克被留了下来。


    在心里完成今日份对百特曼的辱骂之后, 迪克还是扬着笑脸询问莉莉丝想要做什么。


    “嗯……好问题。”被问到的小魅魔陷入了思索。


    她之前没有很多机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出现在意识前端，每一次出现的时候都努力抓紧时间享受一番混乱的现实，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或者不小心搞出事情来再摇人解决。


    这也让这一次出现在前端，并且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出门的小魅魔有点无所适从。


    当然, 她绝对不会表现出来这一点的。


    “如果你还在思考的话, 不如来个电影之夜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热衷于和家庭成员一起看电影联络感情的迪克提出意见。


    本来就没有什么目标的莉莉丝有些嫌弃, 但还是同意了。


    她还没有专门地看过什么电影，主要是没有机会。


    迪克快乐地带着莉莉丝来到了放映室，在一大堆片子里询问莉莉丝的喜好。


    “最喜欢的电影？大概没有这种东西吧。”莉莉丝横坐在软椅上, 将小腿卡在一侧的扶手上跷着二郎腿晃动着，“我还没有经历过正经的约会流程，更多的可能是直面最后一步呢。”


    迪克的表情停顿了一瞬，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在灯光照射不那么充足的放映室里，莉莉丝没有发现这个变化，不过她就算发现了应该也不会在意。


    “或者有什么喜欢的类型吗？”面对着众多的片库，迪克陷入了选择困难。


    莉莉丝倒也还真地思索了一下：“或者，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吧……把你手里的爱情片放下，我绝对不会看的。”


    魅魔不相信爱情。


    于是迪克保险起见，选择了最经典的007系列。


    特工、帅哥、美人、豪车……怎么说呢，经典不愧是经典，但是莉莉丝不太投入，她决定和迪克随便聊点什么。


    “所以，你是韦恩家最大的孩子，或许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家里的成员吗？”小魅魔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找出来几罐啤酒，她对于酒精倒是不太挑剔，打开就喝了。


    迪克也没有特别的投入，因此很快就接上了话。


    他欣然同意，并展开了详细的介绍。


    莉莉丝很快就发现，虽然迪克在介绍家庭成员的时候会有些小抱怨，比如吐槽杰森一点也不可爱啦、提姆迟早要和咖啡机结婚啦、达米安第一次见面就挠他一脸啦等等，但是一点也没有说他们不好的意思。


    更接近于亲近的人之间那种“甜蜜的苦恼”。


    莉莉丝全程都支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迪克越发投入的话语，脸上的笑容也甜腻腻的。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迪克歪头：“莉莉丝？”


    “嗯？”小魅魔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询问迪克有什么事情。


    迪克笑：“干嘛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吗？”


    “干嘛，我只是看你说得很投入啊。”小魅魔挑挑眉，“听起来，你真的很爱他们。”


    “哦不不不。”对这个用词，迪克的第一反应是先反驳，然后支支吾吾，“是吗？你怎么听出来的？我觉得也还好吧？毕竟是一家人？你懂得我们在一块的时间太长了baba……”


    “Oh，yes，你确实很爱他们。”这一次，莉莉丝用了笃定的语气。


    迪克继续嘴硬：“也不是很……？我是说，大概有一点？”


    不和口嫌体正直的人争论这个，莉莉丝打开了新的一罐啤酒：“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来点吗？”


    继续转移话题的迪克立刻同意了，并且起身换了一部新的电影。


    “这个看起来很厉害，你能做到这样吗？”因为是激烈的枪战片，免不了一些近距离打斗的画面，莉莉丝指着开头就很刺激的双人对决问道。


    这个话题就很有自信，干架经验丰富的大哥挺胸：“当然，说实话，我比这可厉害多了。”


    “真的啊？”小魅魔又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迪克。


    被妹妹这样看着陷入膨胀的迪克开始口若悬河，但是讲着讲着就有点讲不下去。


    作为一个靠谱的成年人，迪克大概是家里唯一一个正儿八经和正常人谈过恋爱的家伙——布鲁西宝贝的超模不算谈恋爱，塔利亚也不是正常人，提姆和史蒂芬妮也不算正常的范畴——当然，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迪克也经历过很多美好的夜晚。


    毕竟吉姆和胡安那么hot！


    说这些，是想说明，如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注视，迪克也开始意识到问题了。


    莉莉丝看他的眼神与其说是妹妹对哥哥的惊叹，更像是他在酒吧搭讪时，被搭讪的女伴看他说话的样子。


    脑子里开始暴风尖叫的迪克面上还很冷静：“……你还好吗？”


    “当然，我好得很，为什么这么问？”看起来有些兴奋的小魅魔眼神飘忽了一瞬，然后猛然双手支在她和迪克中间的扶手上，将身体探过去。


    迪克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椅背上，努力拉开距离，表情开始裂开：“你是不是喝醉了？”


    “也许吧，谁在乎呢？”莉莉丝笑起来，蓝色的眼睛流露出暧昧，“你自己来试试我醉没醉？”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迪克试图找到躲避的空间，整个人开始向另一侧倾斜，“我很确定你醉了，或者我们去吃点什么？搞点解酒药吧？”


    小魅魔流露出扫兴的表情：“你真无聊，这有什么，你和这个身体又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我又不是阿莱卡，就是搞点乐子嘛。”


    看起来有些生气的小魅魔手下一松，咚的一声砸在迪克身上，额头正正地砸在了他胸口，发出很响的动静。


    虽然听起来动静挺大，但实际上并不怎么疼，迪克称得上手忙脚乱地把人扶正：“或许吧，但我们依旧是家人。”


    “哈，家人。”莉莉丝不屑地嘲讽，“你知道吗，我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所谓的‘家人’。”


    这就是为什么莉莉丝一直不喜欢他们吧。


    迪克在心里思考。


    “他们可算不上家人。”老大哥表情严肃地纠正，“他们只是一群人渣。”


    小魅魔眨眨眼。


    迪克继续说：“我们是家人，不单单体现在拥有血缘关系，或者住在一个房子里，甚至不体现在法律意义上的监护关系。我们是一家人只是因为，我们关心并爱着彼此。


    “真正的家人之间会有争论，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甚至可能也会产生伤害。但更多的是快乐、是温暖、是保护、是……是世界上所有正面情绪的集合体。


    “是的没错，家人之间也不全是美好的记忆，我至今依旧认为布鲁斯在某些事情上可以做得更好，但是这影响我爱他吗？并不。”


    “你是我的家人，莉莉丝，不论是你或者阿莱卡、优莉卡、艾比、艾迪或者其他的什么人格都好……你是我的家人，而家人之间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抱着膝盖蜷缩在软椅里，将脸藏在手臂后边的莉莉丝安静地听着这些话。


    “我要去睡觉了。”最终，她只是这么说着。


    -


    安东尼今天其实已经非常累了，但依旧等在会议室，等着莉莉丝回来。


    他会等待每一个人格回到内部世界之后再休息，确保所有人的安全之后才会安心。


    然后他等到了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小魅魔。


    “欢迎回来。”安东尼没有深究，他只是一如往常地打招呼。


    “……”没有回复，莉莉丝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魅魔的屋子在第二层，和双胞胎分享一层，但是房间门分布在最远的两端。


    她冲回自己屋子里的大床上，把自己整个埋在柔软的床铺中，只看到一点尾巴尖尖在心绪不宁地晃动。


    “……花言巧语！纯纯的花言巧语！”半晌之后，莉莉丝愤懑不平地对着抱枕拳打脚踢，跟个猫咪一样仰面朝天抱着枕头又踢又咬的，搞得填充进去的绒羽满天飞。


    又安静了一会，屋子里响起小小的哼唧：“我才不相信男人的鬼话！都是骗人的！”


    好像在试图说服谁一样，她又重复了一遍。


    “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