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发烧

作品:《公主在上,驸马日日求洞房

    烈日当头。


    文贵妃守在楚霁云床边,眼睛都哭肿了,皇帝还是不肯用药。


    抽抽噎噎的声音让皇帝格外厌烦,“朕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文贵妃听着心里更委屈,又一次捧着半凉的药碗,“臣妾不哭了,求陛下保重龙体,用些药吧。”


    “臣妾受太后嘱托照顾您身子,请陛下莫要让太后娘娘忧心。”文贵妃重重磕了一头,说得声泪俱下,动情不已。


    然而楚霁云听得更头疼了。


    突然外头小太监宣报,“长公主到。”


    楚霁云眉心一沉,抬手拂掉文贵妃端着的药碗,嘶哑道,“出去!朕又不是要死,整日喝什么药!”


    药渣洒了文贵妃一身,她懵在当场,好半晌才伸手擦掉顺着脸颊滴下来的药汁,满脸震惊惶恐。


    楚纤歌一进来就看到她弟弟凶贵妃,过去拉起文婷婷一看,她身上都是扑鼻苦药味,整齐的发髻也被打湿,垂着眼睫的样子十分卑微。


    “来人,带贵妃去后头整理一下。”


    楚纤歌又解下自己披风罩在文贵妃身上,遮挡她被弄脏的外衫,又仔细帮她捋顺鬓角的发,文婷婷僵冷的心一暖,眼眶瞬间红了。


    但她不敢在皇帝面前哭。


    “多谢长公主。”文婷婷行礼,也不提皇帝头疼的事,只说,“披风洗干净后,臣妾亲自送还。”


    楚纤歌莞尔,“没关系。”


    直到文贵妃被侍婢搀着出了营帐,她才回头用不解又生气的目光看向楚霁云,“好端端的,陛下对她撒气做什么。”


    她多半能猜到皇帝为什么不开心。


    楚霁云目睹了她对文贵妃的体贴,此刻却不愿意再靠近自己一些,心里压着的沉闷顿时反扑,“皇姐眼里只有驸马,怎么舍得丢下他过来看朕。”


    他坐直身子,看过来的眼睛里全是骇人的红血丝,“不过斥责她一句,就招来皇姐质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与你同父异母的血亲。”


    这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的怨气,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楚纤歌眉心拧得更紧了,“文贵妃关心你,人家巴巴为你好,你就算不想喝也不该羞辱人。她是你的贵妃,那一身脏衣服出去怎么见人!”


    “朕不稀罕,朕不要她的关心。”楚霁云目眦欲裂,指甲在床栏上划出长痕,“朕想要的···”


    可恨他想要的无法宣之于口!


    而楚纤歌依旧是一副不能理解并且很生气的样子,皇帝把后半句话咽下喉,像咽血一样撕裂难受。


    “想要什么?”楚纤歌知道她这弟弟执拗,心思敏感又不爱与人分享,原本心里气他,此刻见他难受起来,又狠不下心。


    于是慢慢走过去,在那隐忍血红的注视下伸手帮他抚开额前碎发。


    楚霁云躁怒失控的情绪瞬间软化,自下而上挑眸看着她,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他烧得神志不清,屋子黑黢黢冷嗖嗖的,爹娘都不在,他压着嗓子唤了半天都没动静。


    那么冷,那么黑,还那么安静,真可怕。


    在他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有人踹开门,带着晨曦的光照亮他的眼睛。


    阿姐,是他的阿姐!


    她抱着自己,说了很多很多话,可他难受的厉害记不清,只记得她用额头贴着自己,一遍一遍地说,“阿姐在,永远永远不会丢下阿云。”


    楚霁云瞳仁一颤,抱上楚纤歌的腰,脸埋进她衣裳呼吸这续命的味道,“想要阿姐永远永远陪着我。”


    楚纤歌这才发觉他额头烫得吓人,原本抵触的情绪消失一大半,先前准备推开的动作变成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但那句“阿姐会永远陪着你”,她始终没说。


    之后,楚纤歌喂楚霁云喝完药,又借胳膊给他抱着,直到人睡熟才脱身。


    皇帝生病的消息压着没散出去,吉祥功劳最大。


    楚纤歌看过药方,叮嘱,“好生守着,别让陛下踢了被子。”


    “长公主要回去了吗?”吉祥把想说的话都写在眼里,“下午狩猎,陛下要是还没醒可怎么好。”


    “就说陛下午睡还没醒,什么时候醒了再开始。”


    “是。”


    楚纤歌走出去又倒回来,眼底凝着一团疑惑,又问了句,“陛下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烧起来,情绪也不好。”


    吉祥心说,陛下情绪也就对您好过。


    “昨夜贪杯,又没吃什么东西垫肚子。一宿没歇好,上午赛马发生了许多事,长公主不肯要陛下赏赐,陛下以为您怨他,才着了急。”


    吉祥眼皮颤了颤,这几句话说得心惊胆战,生怕长公主听着不高兴。


    楚纤歌暗叹,果然跟自己想的不差。


    这些年楚霁云给的厚爱她从没拒绝,就是怕他觉得自己与他生疏了。今日气不过婉拒了那副头面,果然就闹出事来。


    她想了想,决定认输,“那副头面呢?”


    吉祥一听有戏,脸色达到今日最佳,“陛下不准转送太后,奴才这会儿给您送去营帐?”


    “嗯。”楚纤歌看了眼熟睡的皇帝,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似乎也开始头疼。


    “陛下醒了,你就说···说本公主回去喝药,让他好生养着,下午给他猎最喜欢的鹿过来一起吃。”


    吉祥听得无比激动,膝盖发软,真想给长公主叩一万个头!


    有她这话,春猎这段时间陛下心情一定不错,他们每日也能轻松些。


    “诶,奴才领命。陛下一定欢喜!”


    楚纤歌直到走远,还能感觉从皇帝营帐带出来的压抑。


    说又不能说,责备又太过不近人情,回应多了太后不乐意,婉转拒绝一次,皇帝就能烧起来。她越想越头疼,最后全怪她那早死的老子。


    干什么不好,非要给她留个后娘和弟弟!


    ······


    楚纤歌还没进帐子,一道白影风似的冲出来,要不是她闪得快,迎面要被撞倒。


    “林慕风!”楚纤歌不用看也知道这傻气冲天的人是谁,“你小子跑什么?”


    林慕风冷不防被她揪住领子拽过去,猛地对上这朝思暮想的脸,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脚下一软,话也不会说了,“我、我···那个,就是···”


    楚纤歌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脸色一冷,口气也好不到哪去,“你找他麻烦了?”


    林慕风想挣扎又舍不得,听她误解了自己,闪躲的眼神又充满委屈,“没有!我爹让我来跟他道谢!要不是他提醒,我摔下马的时候也不知道护着脑袋。”


    噢,原来是这样。


    楚纤歌脸色一晴,松了手,审视小贼般追问,“那你跑什么。”


    林慕风缩着后颈,颤巍巍回头看了一眼,愤然道,“他说我再缠着你就扎得我出不了门,我不跑等着扎吗?”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你宠他。”林慕风弱弱抱怨一句,转身跑得比风还快。


    楚纤歌舔后槽牙,心说怎么就没摔傻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