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果然对我心存芥蒂。”顾清若目光幽邃的盯着皇后，“清若很快就是南宁王世子妃了，安月公主当务之急是要嫁一个可以护着她的夫家，皇后又何必拘泥那些儿女情长呢？”


    皇后怔了怔，是啊，顾清若说的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安月嫁一个可以护着她的人，秦世子就算如传言说的那样，喜欢上了顾清若，那又如何，顾清若终究是要嫁入南宁王府的。


    南宁王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让宣帝都忌惮的存在，她不能得罪顾清若，若是顾清若和安月一直交好，也就能多一个人护着安月。


    至于那些儿女情长，在生死面前，都变得可笑至极，秦慕枫就算不喜欢顾清若又如何？琼华公主那样骄傲的人，秦国公还不是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秦慕枫将来也会有妾室。


    想明白这一点的皇后露出一抹尴尬的笑，“你不多留一会儿吗？安月她说很喜欢你的。”


    “宸世子还在等我。”顾清若婉言谢绝。


    “等一下！”皇后起身，走向梳妆柜，取出一个精致的雕花盒子，“这是本宫送你的，你们小姑娘必定是喜欢的。”


    顾清若犹豫了片刻，才缓缓伸手接过那个盒子，“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这些皇后原本是打算给安月公主的，但现在看来，送给顾清若会更有价值，她必须提前为女儿筹谋。


    顾清若抬眸看了一眼皇后头上的玉兰绢花流苏步摇，“这步摇虽然是蕙贵妃的眼中刺，但蕙贵妃终究是陛下的心尖宠，娘娘也要懂得适可而止，必要的时候，可在陛下面前，彰显皇后的大度和谦让。”


    皇后立刻听懂了顾清若的意思，突然在心里有些感慨，若是自己的女儿有顾清若一半的睿智，哪怕中宫无嫡子，也一样能在这后宫立足，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处处受制。


    顾清若走在御花园里，远远就看到平公公站在八角凉亭里，似是在喂金鱼，悠闲自在。


    顾清若思索了片刻，迈步走过去，“清若见过平公公！”


    平公公缓缓转身，上下打量了一下顾清若，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原来是南宁王世子妃，杂家给世子妃请安了。”


    顾清若垂眸浅笑，“今日还要多谢平公公，若不是平公公出手，清若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都只能打破牙齿吞进肚子里了。”


    平公公呵呵的笑了，也不和她拐弯抹角了，“顾清若，杂家就不信，今日杂家若不出手，你当真就肯这么善罢甘休？”


    顾清若想了想，“可能会鱼死网破，但结局自然没有平公公出手这般完美。”


    “哈哈哈……”平公公被逗乐了，“顾清若，你是杂家见过的最有趣的姑娘，可惜啊……杂家是个阉人，年纪大了，若不然……杂家或许还能向陛下求个恩典，赏咱们俩对食。”


    顾清若挑眉，笑得千娇百媚，“平公公正值壮年，若平公公喜欢，现在也可以去求陛下一个恩典，清若……绝无异议。”


    平公公愣了一下，原以为顾清若听到自己想要与她做对食这话多少会生气的，再不济也会惶恐不安，没想到对方反而比自己更加热切，完全没有一点反感。


    “老啦老啦……杂家这把老骨头，你可别想着折腾了！”


    平公公叹了口气，“皇后可有为难你？”


    “如今这后宫，最想问难我的，应该是蕙贵妃和二皇子了。”顾清若毫不避讳的说道。


    平公公眼神一凛，看了看四周，“顾清若，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平公公今日出手将林文婧置于死地，甚至动了林丞相的根基，就不怕得罪了蕙贵妃和二皇子，谁都知道，二皇子即将被册封为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平公公这般得罪了他们，就不怕他们日后报复？”


    平公公轻笑一声，“杂家只忠于今上，你以为今日之事，纵然我偏帮了蕙贵妃，陛下就会开心？陛下怜爱蕙贵妃，但不表示，我可以倒向二皇子，陛下今日让我去审问那车夫，也是在试探我，若是我隐瞒了真相去讨好了蕙贵妃和二皇子，只怕这会儿……我已经身首异处了，帝王心，从来都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陛下要得是全心全意忠于他的奴才，而不是提早准备去服侍下一任新帝的叛徒。”


    “即便如此，清若还是要谢谢公公。”


    “人人都瞧不上我们做阉人的，就算是我府中买的女人，也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顾清若……你就不讨厌杂家？”


    这个问题有点尴尬，顾清若想了想，反问：“公公希望被我讨厌吗？什么时候，不讨厌你，也需要理由了？”


    “呵呵呵……”平公公捏着嗓子笑了，“有意思，有意思！”


    “杂家心里很清楚，就算杂家卑躬屈膝的舔着脸去讨好了二皇子和蕙贵妃，将来依旧不会善终，林文婧之前三番两次的仗着陛下的恩宠羞辱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杂家虽然是阉人，可也是有气性儿的，如今她遇到麻烦，杂家自然要落井下石了。”


    平公公冷笑一声，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如毒蛇一样盯着顾清若，“杂家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能在逆境中扭转局面，日后必然能成大事，只可惜……是女子，不过南宁王世子妃这身份，已经足够尊贵了。”


    顾清若知道这御花园中有宣帝的影卫，“平公公这么说话，就不怕隔墙有耳？”


    “你害怕吗？顾清若？”平公公反问。


    顾清若点头，“当然害怕！”


    “调皮！”平公公尖着嗓子笑了一声，“改日杂家去听你唱小曲。”


    顾清若没说话，平公公让人递给顾清若一把雨伞，转身扬长而去。


    顾清若撑着伞走到宫门口，就看到南宁王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见顾清若来了，司徒宸撑着伞来到顾清若的面前，“可有人为难你？”


    顾清若摇头，“皇后娘娘与我说了些体己话，是关于安月公主的。”


    “安月公主？”司徒宸蹙眉，随即立刻明白了什么，牵着顾清若的手，扶着她上了马车，“我母妃知道你受了惊，派人来传话，让我一定要带你去王府给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