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大抵是没料到，上一秒还与他如胶似漆的人，下一刻就铁了心的要离开他。


    见她执意要回誉王府，萧衍也没有强制留下她，这几日的欢愉本就是偷来的，他也不能奢望她能一辈子陪着自己。


    既然她想要离开，那便放她离开吧。


    他让清风在外备好了马车，将舒婉的东西一件件打包好。


    “不用为我打点，我本就没什么东西。”当初来这的时候，她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可这会子要离开了，萧衍却给她整理出了很多东西。


    大到衣服首饰，小到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衣服都是云锦天丝制作，首饰都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每一件单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极品，就连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玩意也暗藏玄机，十分稀奇罕见。


    而这些东西，都是这几日他为了讨她欢心，去各处搜寻来的。


    可舒婉并不想将这些东西带走，对于她来说，将它们留在这间小屋会更有意义。


    萧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道：“都是给你买的，你若不要，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是说，你连一时半刻都等不了了吗？”


    舒婉话一噎，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她沉默，萧衍苦涩地笑了笑，语气却很平淡：“也罢，关了你这么几日，委实有些委屈你了。”


    舒婉攥紧了袖子里的手，眼眶忽然又有些酸涩。


    她摇了摇头，强忍着泪水道：“不委屈。”自从知道在她身边的是萧衍后，她就从未感到委屈。


    萧衍将东西整理好，放在了桌上，见舒婉还坐在床榻上，忍不住抬脚朝她走去。


    “真要离开？”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


    舒婉忽而抬起头，看向他，一双水眸潋滟无双。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身姿高大挺拔，一身雪青色长衣少了几分冷厉，大抵是他那双眼睛与生俱来有点凉薄，眼底里的眸光犹如深秋时的银霜，染尽风华，能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舒婉一时有些看痴了。


    “要离开。”舒婉点了点头，似不经意将目光移开。


    “东西收拾好了。”他像是催促，又像是挽留。


    “那现在就启程吧。”舒婉站起身，抬脚从屋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萧衍心里又涌出了疯狂的念头。


    他不想放她离开，他想将她狠狠绑在自己身边，最好叫她哪也去不了……


    他快一步走上前，伸手，将她的腰身搂住，从背后将她抱住，坚挺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灼热的呼吸挥洒在她的耳畔。


    果然，她身上的味道，很容易让他着迷，让他一抱住就不想放手。


    舒婉浑身一怔，瞬间僵在了原地。


    “让我抱抱，最后一次了。”两人近在咫尺，他说话时，温润的气息就在耳畔。


    舒婉呼吸有些紊乱，却还是强忍着想要转身将要拥住的冲动，说道：“好。”


    屋子里一片安静，窗棂上洒下的日光，将房中的两人仿佛镀了一层柔光。


    良久，萧衍才将她放开。


    舒婉并没有转过身去看他，全程都背对着他。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的背影，声音有些低沉地道：“时间不早了，马车在外面，走吧，我送你去誉王府。”


    到底，还是要将她送走了，或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舒婉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道：“好，那走吧。”


    她比他更不舍，若是可以，她恨不得一刻也不要离开他，可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去试一试！


    正要抬脚往前走，身子忽然腾空，是萧衍上前从后面将她打横抱起。


    舒婉一时不防，有些受惊，下意识就搂住他的脖子。


    萧衍一手拿过桌上的行李，一边抱着她大步朝门外走去。


    “你眼睛不方便，别临出门时还摔一跤，到时候又在我面前哭鼻子。”


    舒婉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尽管已经很努力忍住不落泪，可是一开口，喉咙就像是被浓烟给呛着了一般，呛出了一丝哭腔：“谁哭鼻子了，是风沙迷了眼。”


    萧衍走得极慢，时不时垂首看她一眼，道：“我都放你走了，你还委屈什么？莫不是舍不得我？”


    舒婉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心里不由得紧了紧，只敢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让他瞧出端倪。


    萧衍将她放在了马车里，车厢的坐塌上，放置了软塌，舒婉坐上去不会觉得硌得慌，反而会觉得很柔软。


    萧衍随后也上了马车。


    清风上了马车，替他们驾着马，而萧衍则是与舒婉坐在了车厢里。


    马车渐渐行驶，窗外一片明媚，时不时有微风透过窗棂透进来，在这种暖洋洋的天气下，人就很容易犯困。


    舒婉眼皮子很不争气的开始打架，可她强撑着精神不肯睡。


    这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舒婉只是想珍惜每一刻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哪怕只是跟他肩并肩坐着，舒婉也不想用睡觉打发过去。


    “路还长，困了就睡一会，到了我叫你。”萧衍往软塌上一靠，就拉了舒婉，让她倚着自己休息。


    她上半身都伏在他怀里，比单独坐着要舒服多了。


    “我不困，我还要好好看着你……”说着，不争气地打了个哈欠。


    萧衍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无奈地道：“就这么不放心我？都放你走了，还担心什么？”


    他哪里知道舒婉话里的意思，权当她以为是不信任他，怕他临时变卦，又将她掳了回去，因此才强撑着眼不肯睡。


    萧衍心疼她昨日被自己折腾了太久，一整个晚上也没怎么睡，此刻见她眼皮疯狂打架，就知道她肯定是困得不行了。


    萧衍抚着她的腰肢，把玩着她后腰上铺垂着的青丝，动作轻柔，语气很是温柔地与她道：“婉儿乖，睡一会吧，我守着你。”


    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肩头，很快就将怀里的人儿哄睡着了。


    舒婉迷迷糊糊，像是在做梦，梦里有人在她耳边低低呢喃，听得不是很真切。


    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等她翻一个身，一觉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萧衍的身影。


    而她所在的地方，竟是曾经的“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