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顾致君(五) 开始

作品:《我不就想捅个天吗(修真)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致君昏迷和疼痛来回轮转的间隙里终于掌握了忍着剧痛写信的能力。


    因为时间有限,哪怕先开始他疼到笔都握不住,写下的字抖得跟蚯蚓爬的一样的时候也必须强迫自己写。


    顾家主本以为他会卖个惨,把这段时间的信都留给成言,可没想到顾致君却一直在写留给其他人的。直到字迹和平时完全无二的时候,才开始着笔写给成言的信。


    在给其他人的信中,他大都是一些安排后事的话,嘱咐他们要听话,要好好活下去,告诉他们要小心谁,告诉他们一些他前世修炼过程中的心得等等。


    但给成言的却宛如是一份份家书,信中宛如聊天一般写着他正在经历的或回忆中的一点琐事,一点感想。


    一封接着一封,他曾经觉得前世数千年的时间过起来非常的索然无味转瞬即逝,但现在写的时候却又觉得是这么地长,这么地多。


    树上的鸟,林间的鹿,天上的月,甚至就连门前石砖上的蚂蚁,似乎都能形成一件趣事和对方分享。


    也不知道后来是不是给他疼麻木了,到后来他竟然逐渐适应了一点,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但无论他清醒的时间有多长,其他人看到他的时候,他永远是在那里写信,就仿佛要把一辈子的信给写完似的。


    他写的信越来越多,几十封,几百封,最后甚至堆满了一个箱子。


    因为顾家主的要求,顾母不能出现在顾致君的面前,她只能站在隐蔽的地方偷看他。伴随着献祭的日期一点点到来,看着顾致君拖着越发虚弱的身子依旧要坚持写信的样子,她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内心甚至升起了一个阴暗的念头,希望成言能赶来救出她的孩子,就算世界因此毁灭,所有人都因此死亡,她也只想要自己的孩子活着,只想要自己的孩子能够快乐。


    可惜的是,往常总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突然出现捣乱他们计划的成言,这次似乎极其的听话,直到顾致君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死亡高台的时候,成言依旧没有出现。


    顾致君身着一身素色长袍坐在圆台中央,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周,与洁白的衣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药物的折磨使他脸色苍白,但因为本身过于优异的外表,整体看上去竟然呈现了一种惊人的美感。


    台下的戴着面具,身着长袍隐藏身份的众人,谁看都觉得有几分惋惜。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可惜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过内心是这么想,但众人下手却都不含糊。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几个人上前用刻满了禁灵符文的陨铁锁链,锁住了顾致君的四肢,腰间和颈部,令他只能保持着一种跪在高台上,双手抬起的姿势。


    其他人则以圆台为中心,一圈一圈地站立,每隔几圈,就有人支起一个屏障,有防御的、隐藏灵力波动的,防止侦查、探查的等等。


    顾致君看的却觉得有几分好笑,前世那么多人被献祭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这时,地板、石柱上的符文被点亮,开始散发出金色光芒。


    站在首位的长袍人,嘶哑着嗓音喊道,“仪式开始。”


    他旁边的一个人上前,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来人走到顾致君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后人会记得你的付出。”


    随即手腕一翻,直接割破了顾致君喉咙和四肢,伤口极细,加上匕首上涂抹上了特殊药剂,所有鲜血并没有喷洒出来,而是顺着身躯一点点流下。


    特制的白色衣袍完全防水,鲜血流过的时候并未被吸收,而是接着流下,低落到高台上。


    顾致君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生命就这么一点点流下。


    也不知道等师尊出来看到他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会不会生气。


    顾致君出神地想到,随即又为自己死到临头,想的却是这个而感到好笑。


    伴随着顾致君的血越流越多,高台上的符文逐一点亮,周围的长袍人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终于,终于啊!他们终于要成功一次了!天道保佑,果然他们才是正确的!


    台上的顾致君低垂着头,浑身寒冷,失血过多导致他的体温降低,眼前发黑。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锁链发出一阵声响,他终于支撑不住,歪倒了下去,伴随着众人的尖叫,世界瞬间天旋地转起来。


    “……”


    尖叫?为什么他眼前晃动,其他人会尖叫。


    顾致君挣扎着抬头看去,发现世界是真的在晃。


    注意力回笼,他终于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听到了巨大的宛如砸门一般的声响。


    长袍人甲大喊:“大家坚持住啊!他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打破我们这么多人设立的结——”


    一把巨大的几十米高的剪刀直接斜着扎穿了结界,锋利的尖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猛地冲了一段距离,正好在长袍人甲的面前停下。


    长袍人剩下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里,盯着眼前的刀尖,宛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般僵立在原地。


    接下来剪刀开始上台,和另一半合拢,伴随着‘咔嚓’一声,宛如剪纸张一般将结界和房屋直接剪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结界瞬间被破,外圈的长袍人被灵力反噬,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集体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众人:“……”


    剪刀往外飞出,没有支撑的屋顶开始坍塌,露出了一个大洞。


    成言面无表情地漂浮在上空,冷冷地注视着众人。


    此时他身上的打扮与往常极为不同,眼前戴着单片眼镜,头上戴着特殊的礼帽,身上则穿着一身极其修身似乎是外邦人士穿着的礼服。


    他身上挂了不少装饰性的配饰,整套打扮看上去极其奢华不凡。如果说打扮的精致程度能代表战斗力的话,他今天这一套无疑不再表示他现在要开大了。


    剪刀分成两半在他身周翻飞,无数针线缠绕成一张大网漂浮在他的身后。


    成言微垂着眼,挨个扫过众人,虽然他的情绪没有什么变化,但被看到的人都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身为修士的直觉警铃大作。


    直到成言看到了台上的顾致君。


    ‘轰’一声,宛如化为实质的怒意猛然爆出,黑气弥漫,众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喉咙一紧。


    成言手一扬,身周出现一圈有人高的长针,这些针的底端是一个个圆球。


    长针以成言为中心开始一层层地往外复制,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直到最后竟然遍布了众人视野中的整片天空。


    站在外围支撑着结界的长袍人见状背后发凉,双手开始颤抖。


    成言看了他们一眼,‘好心’地解释道,“这些是裁缝用来固定布料用的。在我手里,则是有能扎穿一切事物的特性。无论是你们的身体,灵脉、丹田、神识,甚至是你们的魂魄。”


    “当然,越是无形的、概念性的事物所需要消耗的异能也就越大。不过……”成言歪了歪脑袋,恶劣的看着众人,他的眼中充斥着疯狂的情绪,整个人就宛如大反派一般骇人。


    “谁叫我前三十多年都太过心善,一直忍气吞声,不愿招惹是非。”


    众人听得差点喷出一口血。


    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你吗?!!


    “结果才让你们这群狗东西觉得我好欺负。警告?下马威?”


    成言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那不如就让我们来试试,谁的下马威来得更吓人如何?”


    众人:“……”


    说完,成言手一摆,长针直接冲下。


    众人面色一沉,立马支起一道道结界。


    但那些长针在碰到结界的瞬间却仿佛什么都没碰到一般,直接穿了过去。


    众人猛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长针扎了个对穿。


    可是奇异的是这些长针明明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却没造成任何伤痕,没有鲜血,也没有痛感。


    一些长袍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满脸茫然地低头看去,但还有一些人却察觉到了什么,脸色铁青地直接施法折断了长针,然后直接划破虚空遁走了。


    剩下的众人:“???”


    成言见状冷笑一声,却并没有阻止他们离开。这招实在是太过消耗异能,为了接下来能再开几波大,他还是省着点用比较好。


    剩下一些人也效仿想要折断长针,但却无法做到。


    长袍人乙也是做不到的一员,看到这长针没什么作用,就觉得这长针只能起到把他们固定在这里的作用。


    但身为修真者只是被固定在这里不能移动又算得了什么,他冷笑一声,高声嘲讽道,“这就是所谓的雷声大,雨点小吧?看你之前那声势浩大的样子,我还以为能有多厉害。没想到就这点用处。说真的,就这点本事你之前到底是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救他们?蚍蜉撼树,h——”


    长袍人乙一个呵字卡在了半路,眼睛瞬间睁大,从灵魂传来的痛觉令他瞬间失去了理智,张大着嘴却连一声尖叫都喊不出。


    身周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反应,一个二个瞬间宛如僵尸一般僵直着身体,身体因为疼痛而不自觉地抽动。


    成言面无表情的想到,这可是牺牲掉其它所有攻击力,专门针对灵魂的大招攻击,要不是你们是修真者,现在连灵魂都能直接被轰碎了。


    他之前还没有尝试过这种攻击办法,没想到这痛感竟然强烈到延迟了一段时间。


    不过好在有用就行。


    众人痛到眼前发黑,哪还有力气维系结界。


    成言一把剪刀飞去,薄弱不堪的结界一层层碎裂,他直接飘到了顾致君面前。


    顾致君看着成言落到他的面前,竟然还勾起嘴角笑了笑,“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再见你一面。”


    成言冷哼一声,明显气到不想理他。


    他看向顾致君身上冒血的伤口,先是用了些药发现根本止不住流血。


    成言眉头一皱,直接召唤来针线开始缝合伤口。


    但就算他把伤口缝合的再密,血却依旧没有停止流下,只是流的少了一些罢了。


    成言脸色铁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致君只是看着他笑,却并没有回话。


    “因为他是自愿的。”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旁边,来人直接拉下了长袍的帽檐,摘下面具。


    顾家主看着成言,“成言,成道友。我知道你对致君的照顾和关爱。但我希望你能尊重他的意愿。这是他身为顾家人理应承担的责任,也是他的愿望。你,无权更改。”


    成言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睛眯了眯,缓缓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