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悠无法冷静。


    任何人在一个没有保底机制的卡池面前都无法冷静，除非他是个欧皇？


    成吨的原石是不可能的，原石那隐隐约约的熟悉气息，已经告诉她原石的来处……这对统子太不友好了，而且不一定供应的起。


    游悠静静思索。


    “统子，你说，让欧皇替旅行者抽卡怎么样？”旅行者的抽卡记录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系统没回答。


    许久，他似乎找完资料，匆匆回来。


    【悠悠，替旅行者抽卡是可以的，但那个人只能是你。】只有和旅行者有同样特质的人，才能瞒过天理，替旅行者抽卡。


    正好，有异世界气息的游悠很符合这个条件。


    游悠想了想曾经中的彩票……


    她长叹一声。


    看来还是要她出马啊。


    ……


    明面上，游悠被旅行者“拖”住了，两人正进行送葬事宜，而达达利亚终于可以专注自己的计划了。


    ——他要解封漩涡之魔神。


    璃月七星与仙人们的矛盾已经埋下，哪怕双方一致对外，也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足够【公子】做事情了。


    神之心，应该就在黄金屋的仙祖法蜕中。


    ……


    从璃月港向外望去，海面的颜色越来越深，隐约可以看见暗涡。璃月的渔民们知晓这不是个打鱼的好时候，带着遗憾，陆陆续续回到璃月。


    果然，一回到璃月，就听见了璃月七星下发的“暂禁出海”的公告。


    年轻人们嘻嘻哈哈，有经历的老人却觉得风雨欲来。


    天渐渐阴沉下来，灰色的云层厚到透不进一丝光，空气闷闷的，雨却迟迟不来，海面的漩涡逐渐扩大……


    一位老人看着那漩涡的方向，诧异地睁大眼，手抖着，几乎握不住烟斗。


    他磕磕巴巴地大喊：“漩涡之魔神、是漩涡之魔神！”那是他从小听到大的故事，他深知那片海域有什么！


    港口忙起来了。


    “所有人，疏散！莫在港口逗留，不要靠近沿海！”千岩军有秩序地指挥群众撤离。


    老人担忧地望向那个方向：“魔神……帝君不在……”


    他老泪纵横：“璃月该怎么办啊？”


    疏散人群的黑斗篷听此，停下脚步，一手安慰地拍拍老人的肩，一手指向海边，语气温柔又自信：“老伯，不要怕，且看我们渺小但不脆弱的人类之躯……”


    看向海边，紫发的玉衡星神情严肃，下发一个个清晰的命令；守在沿海的千岩军们布阵严谨、英勇朝气；身旁的黑袍人自信而冷静。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老人呆呆地看着，隐约间，心中有什么破土而出。


    ……


    群玉阁。


    游悠披着黑袍，从港口回到上方待命。


    达达利亚认为有矛盾的人仙双方，正一左一右各占一半地，一边沉默不语一边一言不发……虽然算不上剑拔弩张，但也说不上完全友善。


    夹在中间的游悠：……


    冷汗一滴滴滑落。


    暗中叫苦：真是造孽啊，我怎么就成夹心了呢……


    凝光笑笑：“游悠，不用太紧张，去和你家长辈说说话吧。”


    体贴话一出，双方之间那紧张的气氛终是缓和了。


    留云借风真君一看那黑斗篷白面具就来气：“怎么，是看不上我送的法衣？”


    游悠摘下面具，又解开斗篷，露出了红黑旗袍，邀功似的看向留云借风真君。


    留云借风真君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游悠便笑眯眯地扑向白鹤，搂住，蹭蹭。


    嘻嘻嘻，师父父真的很好哄诶！


    ……


    海面的漩涡越来越大，不祥的气息愈来愈浓，游悠从上往下望去，她能看到港口。


    她突兀地开口：“凝光。”


    凝光转头：“嗯？”


    游悠冷静地说：“凝光，这里缺我一个不缺，多我一个不多……我想去下面。”


    她亲手训练出来的臭小子们她知道，可以活命，但不一定能完整地活着。


    游悠想去帮他们。


    此战免不了损失，但能救的为什么不救？


    凝光看向海面，笑道：“我不拦你。”


    天权星顾大局，她坦然接受此战之后的一系列损失，但……天权星并不是一个完全冷漠的职位。


    她亦有人情。


    ……


    游悠站在港口，披着黑斗篷——这是千岩军熟悉的装扮。


    她大声命令：“如有重伤者，队伍之间互相配合，送到我这来！”


    我会为你们守好后方。


    “是！”


    ……


    海浪汹涌，波涛含怒，漩涡密密麻麻地聚集，一声冲天的兽吼——


    群玉阁上的少年仙人睁开眼，提枪：“来了。”


    仙人们守在归终机旁。


    金发旅行者严阵以待。


    玉衡星一挥手：“列阵！”


    天权星站高处，纵观战局。


    黑袍人大笑：“准备好！”


    “吼——摩拉克斯！”海浪倾天，海面暗潮汹涌，被封印多年的魔神带着怨恨与不甘，再次现世！


    ……


    “吼——摩拉克斯！”


    游悠明白，这只魔神是在叫阵！


    她冷笑着掏出从师父父那儿死皮赖脸拿来的扩音机，举到嘴边，开启扩音。


    笑死，叫阵能输给你？！


    仙家物品名不虚传，整个璃月听得清清楚楚——


    “崽种，叫你爹干什么！”


    “叫你爹干什么——”


    “干什么——”


    “么——”


    回音清晰，整个璃月都沉默了。


    “上啊，干他！”荡气回肠。


    在魔神奥赛尔的怒吼中，璃月行动了。


    ……


    奥赛尔气死了。


    他被封印多年，此次解封想找老对头算账，却被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类拦住了步伐。他们明明那般弱小，但配合良好，竟然真的伤了他！


    而且，不光是这群港口的人类，还有莫名出现的能量炮……这是曾经的仙家造物，被打中可就不得了了。


    更让他烦躁的是——有个说话超难听的人类！


    奥赛尔不明白，为什么摩拉克斯的臣民里会有这种玩意儿，明明摩拉克斯是个人狠话不多一个陨石砸的你昏头转向的魔神啊……怎么教出来这样的臣民！？


    奥赛尔气不过，选择对喷：“摩拉克斯的臣民，就是这样无礼吗？可笑！”


    听到这句话，所有璃月人都愤怒了：“可恶，这个手下败将说什么啊！”


    仙家们也很气。


    真君们：“呵，区区小虫！”


    护法夜叉冷下神色。


    帝君激推·游悠更是愤怒，她举起扩音机：


    “崽种你【哔——】！？”


    ……


    …………


    ………………


    是人是仙都沉默了。


    然后，留云借风真君气疯了：“游悠！粗鄙之语！粗鄙之语！粗鄙之语！这是谁教的！这是谁教的！”


    旅行者：果然，璃月人才辈出。


    ——璃月的嘴替·岩王帝君激推人·游悠，一战成名！


    游悠以一己之力拉满了奥赛尔的仇恨值，同时也稳住了璃月的后方——这让许多人轻松不少。


    仰头，眼中映出决绝飞离的群玉阁，亦如人类的决意，群玉阁朝魔神奥赛尔狠狠砸下！


    魔神不甘地哀嚎，海水冲天，巨响过后，一片寂静。


    人类怔然地望着重归平静的海面，神情复杂，内心隐约感到……


    扩音机又一次打破寂静。


    “呵，就这？！”


    所有人：……


    一句话，让璃月人瞬间失去感动。


    ……


    “就这！就这！我让你就这！”留云借风真君挥舞着大翅膀，追着游悠跑，怒道，“那些粗鄙之语是哪里学来的！别跑，你个孽障！”


    游悠抱头鼠窜：“可他在挑衅啊……啊啊啊，师父父莫打！”


    迅速化身红团子，一个飞扑扑上降魔大圣的头顶。


    白鹤不好下手，只能生气：“下来！”


    游悠死死扒拉着少年仙人的头发：“师父父，你先冷静一下……”


    白鹤冷笑：“你就仗着降魔大圣宠你！”


    其他仙人赞同地点点头。


    在养游悠之前，真君们完全想不到，最宠孩子的是看上去淡漠的降魔大圣：随身备糖，带着幼崽飞，耐心教书，幼崽再皮也不教训。


    要不是游悠心里有杆秤，可能就真的要被宠成熊孩子了吧。


    不过，大部分时间听话，偶尔也是会得寸进尺的——就比如现在。


    靠着降魔大圣逃了教训还不够，小红团依然惬意地窝在少年仙人的头顶，懒洋洋地趴着。


    魈默默地给团子递了颗糖。


    ……


    对战魔神奥赛尔的时间并不久，但璃月多多少少还是被影响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璃月产生了新的潮流。


    无数璃月人敬佩仰慕当时在港口敢于同魔神对骂的黑斗篷人……


    于是，璃月的黑斗篷被卖到断货。


    街上一水的黑斗篷。


    游悠：……


    就连爱美的思思也向游悠极力推荐这种装扮。


    并表示：“游悠姐姐，我们多叫几个人，穿这斗篷去逛街吧！”


    女孩相邀，游悠自然是欣然应允。


    她叫上刻晴、胡桃、香菱，本来还想叫上申鹤，但她在别处历练，游悠也就不打扰了。


    几个女孩穿着黑斗篷，高高兴兴地逛街。


    迎面碰上了旅行者和达达利亚。


    此时的达达利亚正在和旅行者感慨：“到处都是这样的打扮……有种被璃月的疯狗包围的感觉……”


    游悠：……


    她是知道自己暗地里的名称的，但被别人说出来，还是有点过于羞耻了。


    思思愤怒了：“黑斗篷大人才不是疯狗！”


    达达利亚眨眨眼：“那，岩王帝君座下的家犬？”


    思思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游悠保持微笑：“她就不能是个人吗？”


    ……


    愚人众这次闹得太大了。


    所以，至冬国赔偿了璃月几乎百分之八十的经济损失，并派执行官末席【公子】留守璃月。


    说是留守，实际上是当人质了。


    如果这个人质不要天天找人切磋就好了——再次逃到望舒客栈避难的游悠微笑。


    “伙伴！”


    游悠：……妈耶，都找到望舒客栈来了！


    她化作红团子，淡然自若地窝在了少年仙人的头顶。


    达达利亚找不到游悠，旅行者也有事要忙……他的目光缓缓看向了正在给团子喂糖的降魔大圣。


    游悠：你小子想干什么！？


    达达利亚爽朗一笑：“久闻护法夜叉大名……”


    游悠：“啾啾！”


    走开啊混蛋，别来打扰我家天真可爱温柔不懂拒绝……的魈上仙啊！


    听不懂的达达利亚：“哈哈，怎么感觉这只红色小鸟在骂我？”


    听得懂的降魔大圣沉默了。


    游悠……是不是把他想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