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作品:《别问我谁是迪斯科[八零]

    狄思科将醒未醒时, 感觉有人握上了他的手,还用力晃了晃。


    他以为又是妹妹跑进来给他捣乱,哑着嗓音嘟哝:“萱萱,你下楼玩去, 哥再睡会儿。”


    “萱萱是谁啊?做梦还念叨呢?”


    听语气似乎不太对劲, 求生欲让狄思科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晨光里, 于童正站在床边,一脸疲态地看着他,手里还攥着条湿毛巾。


    好似他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 对方就会用这条毛巾将他捂死……


    狄思科大脑宕机了几秒,试探地喊了声:“媳妇?”


    “嗯。”于童伸手在他脑门上试了下温度,舒了口气说, “还行,温度降下来了。”


    狄思科任她试探自己的额头, 嗓音沙沙的问:“媳妇,我感觉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你断断续续烧了六天, 人都烧糊涂了, 可不是好长时间没见了么,”于童给他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吧,嗓子都哑了。”


    狄思科喝了水,又环视了一下陌生房间问,“我这是进医院啦?”


    “嗯, 幸亏把你送来了。”于童用湿毛巾给他擦了脸上的虚汗, “你第一天发烧的时候,我以为是你前一天骑车出汗着凉了,帮你往单位打电话请了假。结果下午就接到通知, 你们司里的小徐确诊了。我跟咱妈不敢耽搁,当天就把你送进了医院。”


    那位小徐前段时间在外地出差,回来没多久就出现了感冒发烧症状。


    被确诊非典以后,单位里立即排查跟他接触过的人。


    这一查不要紧,狄思科就是接触者之一,小徐出差回来以后,给他送过调研材料。


    有了这层关系,狄家人不敢大意,连救护车都没叫,由于童亲自开车把他送进了医院。


    狄思科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地问:“小徐确诊什么了?”


    “非典呗,现在还能确诊什么?”于童帮他顺了顺头发说,“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童童说了两遍吓死了,看来这回还真被吓得不轻。


    而且一连照顾他好几天,人都跟着憔悴了。


    狄思科拉着她确认:“我要是抱你,会不会将病毒传染给你啊?”


    “你又没有病毒,传染什么!”于童将他的大脑袋搂进怀里轻抚了两下。


    这回真是把她吓到了。


    她偶尔会在换季的时候得个感冒,但二狗子体格好,很少生病。


    以前都是二狗子忙前忙后伺候她,这回换成对方病倒,而且还是在这种敏感时期直接进了医院,于童真是被他闹得心力交瘁。


    医生说他不是感染了非典病毒,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可是,谁家感冒发烧能烧五六天啊?


    二狗子都被烧得说胡话了,在梦里居然喊出了爷爷奶奶。


    偶尔清醒一阵,跟她说的也是粤语。


    大夫给他抽血化验的时候,他还嘎嘎笑了好几声,那场景真是好笑心酸又诡异。


    她把这情况告诉了婆婆,结果郭美凤说他这症状像是中邪了,非要找人给他看看。


    于童好说歹说将人劝住了。


    可是,二狗子迟迟不退烧,她也开始疑神疑鬼,一会儿怀疑医院误诊,一会儿怀疑如婆婆猜测那般。


    要是再不退烧,她可能真的要上点特殊手段了。


    “幸好你今天醒了。”


    狄思科往旁边挪了挪,空出半张床来,“要是不传染,你就上来躺会儿吧,我瞧着你都有黑眼圈了,这几天累坏了吧?”


    于童从来不把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躺到他身边就说起了这些天的情况。


    医院给他安排的是单人病房,于童也有单独的床铺休息,但精神上的煎熬让她特别疲惫。


    时下非典爆发,人人自危,确定二狗子得的不是非典以后,于童就让郭美凤回家看着两个孩子。


    她自己则留在医院照顾病人。


    亲戚朋友同事的探望也一律婉拒了,每天通过打电话跟关心的人通报情况。


    两个孩子被拘在家里,每隔一小时就要打电话来询问一次。


    但二狗子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她每天说那些车轱辘话,说得自己都快崩溃了。


    “辛苦你了。”狄思科握上她的手,“我现在全好了,在医院休息得不好,要是允许出院,咱们就回家吧,你也好好歇歇。”


    他心里还挺愧疚的。


    虽然在医院躺了几天,但他梦里的生活其实很精彩,穷小子过了一回豪门大少的瘾。


    与他相比,童童反而是最遭罪的那个。


    他想尽快出院回家,让于童也休息一下,所以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后,确定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就很快办理了出院手续。


    父母能平安归来,最高兴的莫过于狄嘀嘀和狄嘀嗒。


    汽车刚刚停稳,两个孩子就冲了出来。


    “爸爸,你终于回来啦!”狄嘀嘀想要上前拥抱爸爸。


    但戴着口罩的狄思科还是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还没彻底康复呢,别传染了你们。”


    弟弟却一点也不听话,冲过来就给了爸爸一个熊抱。


    他们每天关注非典新闻,知道非典有多凶险,很多人中招后都没能熬过来。


    妈妈说爸爸并没有确诊非典,但姐弟俩觉得那是妈妈安慰他们的话。


    这几天他和姐姐都偷偷哭了好几次,奶奶也哭了。


    与两个咋咋呼呼的孩子相比,郭美凤显然更有正事。


    先是让夫妻俩跨了火盆,又拿出不知从哪里买来的柚子叶,在两人身上拍拍打打了一通。


    最后用新的柚子叶给两人烧水洗澡。


    狄思科老老实实洗了澡以后,在家中宣布,他跟于童还要自我隔离几天,家人暂时不要进他们的房间。


    安抚好老妈和孩子,狄思科拉着媳妇躺在自家大床上,准备美美睡上一天。


    然而,冷不丁闲下来的于童却并没有睡意,侧躺在他身边,盯着他有些消瘦的脸庞打量了许久。


    狄思科看出她还在害怕,便闲聊似的跟她讲起了自己在梦里的经历。


    “经历那些的时候,我知道是在做梦,但梦醒以后还是有点舍不得,最舍不得我爷爷奶奶,这老两口对我太好了。”


    “你又没见过他们,真的能梦到两个老人的真实样貌?”


    于童对他做梦的说辞还是相信的,发烧那几天,二狗子说梦话用的是粤语和不知哪国语言的外语。


    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听到他用外语说梦话,还围着他惊奇了一阵。


    “梦到了啊,不但有具体面孔,还有每个人的名字,特别真实。”狄思科低声说,“我梦到小姨跟王生又生了一个女儿叫萱萱,哎,还挺舍不得那小丫头的。”


    于童笑道:“这话要是被王生听到,那不得高兴坏了。”


    “嗯,他在我梦里确实挺高兴的,我妹妹小的时候,他天天抱着,有时候去公司上班都带着她。”狄思科絮絮叨叨讲了很多梦里的事,骄傲地说,“我17岁就能掌控上市公司了,哈哈哈哈,差点没把我大爷爷气死!他有个老来子只比我大两岁,因为我这个小天才的存在,日子特别不好过。”


    于童:“……”


    17岁掌控上市公司什么的,看来二狗子确实在做梦了。


    换作是她的话,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还是二狗子敢想!


    于童侧躺在他身畔,单手支着脑袋,循循善诱地问:“你17岁就那么优秀了,家里就没给你安排个豪门千金当媳妇啊?”


    “那倒没有,17岁还是太小了,我当时正在打拼事业。我们家那么大的家业都要我继承,肩负重担呀!哈哈,而且我跟我爷爷和爸爸说了,娶媳妇的事由我自己说了算。22岁之前肯定能找到媳妇。”狄思科可惜道,“我正打算回北京追你这位歌舞团团花呢,梦就醒了。”


    于童在他小腹上点了点说:“算你识相!”


    “那肯定的呀,即使在做梦,我也是守身如玉的。”狄思科有点舍不得他的海景房,遗憾道,“我爷爷当年在浅水湾买了一套海景房,要是搁到现在,恐怕得价值几个亿了。”


    于童询问了那房子的情况,然后说:“你要是想住海景房,咱们也可以找个沿海城市买一栋,等到退休以后去住。”


    “等我退休还有二十多年呢,咱最好能马上就去享受享受。”


    “你做美梦还没醒呢?等你康复以后,又得回去上班,哪有时间享受海景房?对了,”于童想起什么,好奇地问,“你不是说你在梦里变成婴儿了嘛,你应该是一点点长大的吧?”


    “当然了。”


    “那你岂不是还要重新上学?从幼儿园读起?”于童探过脑袋,仔细观察他的表情问,“你不会这把年纪还回去上幼儿园了吧?”


    曾经称霸幼儿园的王胖胖:“……”


    “那当然不可能啊,”狄思科嘴硬道,“我在梦里可是大资本家少爷,有好几位家庭教师呢,光是外语就学了三门,除了我本来就会说的英语法语,还学了德语。”


    说着他还说了两句德语,证明自己真的很牛,不用去幼儿园。


    可是,说完这句话以后,狄思科和于童同时愣住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于童说:“你再多说两句,我听听。”


    狄思科还想再说两句,可是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卡在了那里。


    “你做个梦,还能掌握一门外语吗?”于童抬手在他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二狗子,你长能耐了,居然还学会忽悠我了!”


    欺负她不懂外语呗。


    “我忽悠你干嘛?在梦里我就是这么学的。”狄思科赶紧攥住她的手说,“行了行了,你休息一会儿吧,眼圈还是黑的呢!到了饭点儿我喊你。”


    于童只以为又被诡计多端的二狗子忽悠了,明明就是上了幼儿园的,居然还嘴硬不承认!以为她看不出来呢!


    她哼了一声,心满意足地躺下睡觉了。


    可是,狄思科躺在她旁边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这个梦确实做得太过真实了一点。


    在床上躺了半个钟头,他实在躺不下去了,就披着衣裳转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发现小姨正好在线,就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Disco:【小姨,听说王生有个妹妹在港岛政府部门工作?】


    故乡的云:【好像是吧。你找她有事?[疑问]】


    Disco:【没有,就是随便问问。您知道她在哪个部门任职吗,叫什么名字?】


    故乡的云:【他妹妹在北京时叫王婉洁,不确定到港岛以后改没改过名字。[悠闲][悠闲]】


    故乡的云:【不清楚她具体在哪个部门工作,不过估算一下年纪,可能也快退休了。[玫瑰][玫瑰][玫瑰]】


    远在法国的郭美云不知道儿子差点被确诊了非典,刚从医院出来,还以为他有工作要跟港岛对接。


    答的特别认真。


    故乡的云:【要不我帮你问问王?[酷]】


    Disco:【不用了,既然已经快退休就算了。】


    狄思科双手悬在键盘上停顿片刻,又继续试探着打字。


    Disco:【看您跟王生的状态,还觉得你们很年轻呢,没想到王生的妹妹都到了退休的年纪。】


    Disco:【除了妹妹和女儿,王生还有其他亲人吗?】


    聪明人容易想得多,看到最后这行字,郭美云下意识就以为儿子想撮合她跟王政安。


    在亲缘关系这方面,王政安不如她。


    尽管她父亲前两年过世了,但她还有妈妈,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有儿子和孙子孙女。


    而王政安嘛,除了一个妹妹、一个女儿,以及一个外孙女,就再没有其他血缘亲人了。


    王家人丁单薄,听上去确实比较可怜。


    故乡的云:【还有一个外孙女。[玫瑰][玫瑰][玫瑰]】


    狄思科:“……”


    看来他奶奶已经去世了。


    他们从没见过面,可是,经历过那个梦境以后,狄思科心里止不住地难过。


    以他们现如今的关系,再继续打听就不合适了。


    狄思科整理了一下情绪,又关心了小姨在那边的生活,聊了一个多钟头才各自下线。


    电脑前的郭美云觉得儿子今天跟自己亲近了许多,好像突然就少了一层隔阂。


    她哼了两句法语歌,还特意给自己制作了一杯加了焦糖的拿铁,心情美美地吃了一顿下午茶。


    而另一边的狄思科却兀自琢磨了几天玄学。


    他觉得梦境与现实之间最大的变数是他爷爷。


    老爷子原本被大哥气死了,他要是好好活着,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狄思科身体康复以后,与于童一起去了一趟王家在北京的那座祖宅。


    自打这套五进四合院被过户给于童,狄思科只来看过两次,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几年前了。


    他们家虽然没在这里居住,但于童每年都要花费大笔费用维护这套院子。


    类似于欧洲那些古堡,租金不贵,维护费却是天价。


    于童陪在他身边,见他眼睛里有泪光闪烁,就拿了纸巾递给他。


    狄思科接过来擦了两下,解释说:“梦里的爷爷奶奶对我太好了,一想到他们都不在了,我心里有点难受。可能是我梦得太久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于童接受了他的解释,又提议说:“清明刚过没多久,要不咱们给二老送点钱吧?”


    “……”狄思科毫不犹豫地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


    于童觉得二狗子像个小孩,只要别人对他好,他就会特别实心眼儿地回报对方。


    哪怕是梦里的人,他也能真心实意地付出感情。


    于童见得人越多,越觉得这样的二狗子很难得,愿意保护他的这份赤诚。


    所以,两口子偷偷摸摸搞了一回封建迷信活动。


    听二狗子说,他爷爷投资黄金很有一手,于童就大方地买了很多金元宝送给对方。


    狄思科买了别墅,还买了宾利和法拉利,让他爷爷奶奶换着开。


    做完了这一切以后,两口子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轨迹。


    而且狄思科很快就没时间多愁善感了。


    他突然发现,儿子好像进入了叛逆期!


    具体表现是,这小子不拉小提琴,转而开始弹吉他了。


    “狄谨行,你能不能消停点?”狄思科冲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他下班回来,还想看会儿资料呢,结果这小子一直在院子里拨弄琴弦。


    严重干扰他学习进步!


    “爸,你觉得我弹得怎么样?”狄嘀嗒现场演绎了一小段,摆了一个自认很酷的pose。


    狄思科实事求是地讲:“你弹得还不错,但麻烦你去你的琴房练习,不要骚扰其他家庭成员。”


    狄嘀嗒就是特意在院子里弹的,让家长们都知道他要开始弹吉他了。


    “爸,你不反对我弹吉他啊?我们学校有个男生因为弹吉他耽误学习,琴都被他爸爸砸了。”


    “你就算不弹吉他,也是要用别的事情耽误学习的。”狄思科对此看得很开,“吉他和小提琴都是乐器,你想弹就弹,但要做好规划,不能真的耽误了正经学业。”


    孩子到了叛逆期,家长越是反对,他越拧巴,所以狄思科打算顺其自然,适当引导。


    再说,孩子有点爱好还挺好的,弹吉他不算什么,王胖胖小时候还被安排了芭蕾舞课程呢。


    那才是真的灾难现场。


    狄嘀嗒得到了爸爸的支持,高高兴兴地跑进琴房练琴了。


    而告状精狄嘀嘀却鬼鬼祟祟地来到爸爸书房,小声透露:“爸,你怎么不阻止弟弟弹吉他呀?他练好了吉他以后,就要加入摇滚乐队了!”


    狄思科一愣:“什么摇滚乐队?”


    “两道杠乐队!”姐姐嘀嘀咕咕,“这是我们学校的一个社团,马上就要招新了,好像要招吉他手。”


    “哦,学校社团啊,那可以参加呀!”


    狄思科还以为是什么地下乐队呢,既然是学校的社团活动,他觉得没什么。


    俩孩子所在的中学是市重点,提倡素质教育,与他当年上学时的情况大不相同。


    学校里有很多社团活动。


    据他所知,姐姐加入了合唱团,弟弟加入了美术社。


    “这个两道杠乐队怎么样啊?”中学社团还能组乐队,狄思科觉得挺稀奇的。


    老师能同意?


    “还行吧,演奏水平很一般,都乱七八糟的,就我弟弟这样的,去了以后能直线拉高他们的平均水平。”


    “听起来不怎么样啊。”


    “就是不怎么样嘛,除了一个打鼓的还凑合,其他人都是乌合之众,”狄嘀嘀继续跟爸爸分享学校里的八卦,“那个乐队队长特别有心眼儿,本来学校是不批准初中生组建摇滚乐队的……”


    狄思科赞同地颔首,中学生懂个六儿的摇滚,都是瞎凑热闹。


    “之前有好几个学生跟学校申请组建社团,学校都没通过。但这个乐队的队长可有心眼儿了,他给乐队起名叫‘两道杠乐队’,意思就是,只有戴两道杠的学生才能加入。”


    每个班能戴两道杠的学生就那么几个,大多数都是班级里的佼佼者。


    最起码,学习成绩能排在中上游。


    在老师和同学眼里,都算是好学生。


    他们跟老师申请组建社团时,写的活动宗旨是,缓解在忙碌学习生活中的紧张情绪,放松心情。


    带着点心理疏导的作用。


    然后,学校竟然奇迹般地通过了这项申请!


    从此学校里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摇滚乐队——两道杠乐队。


    狄嘀嘀无意中听过一次他们的排练,我的老天爷呀,简直是车祸现场!


    她弟弟加入那个乐队纯属浪费时间,瞎胡闹。


    闻言,狄思科笑道:“两道杠啊,不错不错,咱狄嘀嗒最起码过了选拔门槛儿了。”


    他家这俩孩子,刚上小学的时候,由于自制力太差,经常上课开小差。


    等到上中学以后,有了一定自控能力,基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了。


    狄嘀嗒似乎从他身上遗传了某些特质。


    刚上初中第一天,老师让同学上讲台自我介绍,想当班干部的也可以毛遂自荐。


    然后,在小学里从来没当过班干部的狄谨行就举手了,自告奋勇当班长,为同学们服务。


    当时同学们刚从小学升上初中,还比较拘谨,大多数同学不好意思主动举手。


    这就让狄谨行这小子捡了漏,上中学的第一天就当了男班长,戴上了两道杠。


    回家以后,狄嘀嗒戴着两道杠显摆了好几天,老狄家还特意聚餐庆祝了一番。


    “爸,你还真让弟弟去参加摇滚乐队啊?”狄嘀嘀不可置信地问。


    很多家长都不同意孩子加入乐队。


    家中有条件学乐器的学生本就不多,乐队成员又被限制必须是两道杠,这就把一大批音乐特长生拒之门外了。另外,好学生家长反对,又筛下去了一大批人。


    所以,两道杠乐队的成员一直不饱和,总在招新的路上。


    “加入呗,先试一个学期,要是这学期的成绩跌出班级前10名了,下学期就不让他参加了。”


    狄嘀嘀:“……”


    还以为会要求弟弟考前三名,结果她爸下了狠心,也只是要求弟弟考前十名。


    *


    家长保持中立,狄嘀嗒吉他学得不错,乐队求贤若渴,几个条件相加,让狄嘀嗒在社团招新的时候,顺利成为两道杠乐队的正式成员。


    队长给他的定位是主音吉他。


    这天放学铃刚打响没多久,狄嘀嗒就跟姐姐招呼一声,跑去活动教室排练了。


    狄嘀嘀留在教室里完成剩下的作业,还差最后一道数学题的时候,好朋友玲玲就跑到教室前门冲她招手了。


    “谨言,你快点!”郭西玲见她还慢悠悠地收拾书包,着急地跑进教室帮她整理书桌。


    “还不到五点呢,你急什么啊?”


    “听说两道杠乐队招到人了,今天就有一场排练,咱们过去看看。”


    “嗯,我弟弟去弹吉他了!”狄嘀嘀吐槽道,“他最近可迷恋吉他了,家里都是他弹吉他的噪音。”


    郭西玲帮她拿书包,小声催促道:“你快点,我还想去看庄垣呢,看完了还得回家写作业。”


    “看庄垣干什么?”


    两道杠乐队的队长就是庄垣,也算是狄嘀嘀的老朋友了。


    他们小时候一起出过儿歌录音带。


    以对方小时候那副闷葫芦个性,狄嘀嘀完全没想到人家能在长大后搞个摇滚乐队。


    郭西玲低声与小姐妹分享:“我觉得他长得有点像花泽类。”


    “……”狄嘀嘀惊讶地望向她,“哪里像啊?我弟弟都比他好看。”


    “哎呀,你不懂。”郭西玲撇嘴说,“在你眼里,只有猴哥最帅。”


    “还有我爸爸。”狄嘀嘀补充完,又一本正经地感慨,“我爸爸说了,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猴,猴哥和我爸爸都太惊艳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