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Chapter144 深渊背后

作品:《博物学家,专业暴富[综名著]

    chapter144


    爱德蒙与珀尔约定了情人节夜的角色扮演节目。


    之后的短短五天,他度日如年,不能更虔诚地真心祈祷世界和平。


    请让阴魂不散的犯罪吸引器光环远离他吧!


    不要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故发生,杜绝突发状况让「劫囚」活动改期或取消。


    或许,上帝也会打一会盹。


    这次没有半路杀出绊脚石,没有xx诅咒事件,没有oo凶杀案发,是让2月14日在平静中到来。


    入夜,两人共进烛光晚餐,然后先各回各家。耐心等待夜晚十点半,准时开始「劫囚」节目。


    爱德蒙回家后,抓紧时间去浴室洗了一个澡。


    根据剧本,今夜兔子先生要藏到兰茨先生的床上,他当然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入戏。把自己洗干净,来到壁炉边坐下。借着柴火的腾腾暖气快速烘干头发,又换上熏有暗香的衣服。


    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倒影,西装革履的男人似乎会闪闪发光。


    这种神态气质一看就不对。不似剧本里等待被救的兔子先生,反而像是一只求偶孔雀。


    爱德蒙无奈地拨弄了几下头发,让它不再一丝不苟,而是多了几分凌乱。配上冷白到似幽灵的肤色,真就有了几分被囚者的忧郁。


    就这样吧,也不必搞出一幅过度颓唐的模样。


    谁规定被囚兔子先生一定要落魄难过,在他得知劫狱者即将到来后,就该是满怀喜悦与希望。


    满意地对镜中造型点了点头,手持烛台来到二楼卧室,反手锁了门。


    卧室的窗户紧闭,窗帘拉开一半,床头燃烧着一盏幽幽烛灯。


    来到床边,取出一副手铐。自己将自己的右手与床杆铐住,然后斜靠在枕头上。


    万事俱备了。


    这下深动形象布置出兔子先生被囚在密室的场景。


    墙上时钟,滴答作响。


    夜间22:25,距离角色扮演约会开始只剩五分钟。


    爱德蒙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了窗户上。


    清冷的月光洒入。现在窗外仍然只有月光,不见人影。


    快了!亲爱的狐狸就快要来了,撬窗而入,将他从囚室中救出去。


    距离夜晚十点半越来越近,他的心不免砰砰砰地快速跳动起来。


    等待真是折磨人,它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大戏开幕倒数五分钟,落针可闻的安静环境,不免令人胡思乱想起来。


    两人的住处步行只需十分钟,但珀尔会不会在来的路上遇上突发地陷事故而耽误出行?


    不不不!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那又有没有可能,突然窜出来一个在逃的凶杀犯,劫持了某个路人威胁警方停止追捕,珀尔一不小心卷入警匪大战?


    不不不!窗外没有任何动刀动枪的声音,没有街头大战发生。


    爱德蒙努力让理智回笼,可难免想起了五年前的极寒之夜。


    当时,他从伊夫堡监狱逃了出来,前脚摆脱了冤狱的囚禁,后脚立刻陷入了暗无生路的大海绝境。


    茫茫大海,一望无际。暴风雨将至,渺小的逃狱者似一叶浮萍飘零在海面上。


    狂风怒号,海浪汹涌。如果遇不上救援船只,仅凭个人的体能很难游到陆地岸边,结局可能就是悲惨地沉尸海底。


    “咔嚓——”


    指针走向了约定好的夜间十点半,二楼窗户外蓦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动作灵活将一根金属丝穿过窗户缝隙,就听内侧的插销被提了起来,紧闭的窗户从外被轻松打开。


    月色溶溶,珀尔仿佛身披神秘圣光,从天而降。


    轻而易举地把囚室破开一个洞,让幸福与希望之风刮入,吹散了一室阴暗气息。


    爱德蒙眼中迸发出璀璨的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劫囚者的到来,此时此刻宛如彼时彼刻。


    逃狱夜,他在风暴袭来的大海中游到精疲力竭。在几乎要看不到生还可能性时,一抹光亮撕碎了黑暗。


    兰茨先生指挥着那艘救命的「笨狗号」出现在雨幕之中。


    高耸的船桅顶端闪烁着千载难逢的圣艾尔摩之火,神秘的蓝白色火焰代表着极其罕见的幸运降临了。


    那一夜,危在旦夕的海上逃狱者,获救了。


    这一刻,被锁在床栏上的兔子先生,如期等来了他的劫囚者。


    珀尔翻窗入内,卧室光线昏暗,可一眼就锁定在了基督山伯爵身上。


    这人的头发稍显凌乱,苍白脸色微微泛红,手腕举过头顶被铐住。惟妙惟肖地模仿出了被囚者的脆弱病态,勾起人的心疼。


    爱德蒙目不转睛地看着珀尔。他心尖上的坏狐狸,正一步步走向床边。每一步仿佛一记重锤,砸碎了他过往经历的阴暗时光所形成的地牢。


    感激命运为数不多的仁慈,让他遇上了珀尔。饱经风霜的孤独灵魂,终能从冰冷孤独的监牢彻底逃脱。


    爱德蒙心中的欢欣雀跃如沸水翻腾,可还是勉强保持住了表面上的克制情绪。


    “劫狱者,晚上好。谢谢您的如约而至,将我带出这个密闭的暗室。”


    “不用谢。可怜的伯爵,您受苦了。”


    珀尔近距离打量起爱德蒙,先扯了扯床栏上的手铐。


    好家伙!


    大胆的兔子先生演戏真敢演全套,这玩意是真的,手铐冰冷且坚固。


    不知这人把钥匙藏在了哪里?该不会傻傻地扔在另一间房里吧?


    如果今夜自己遇上突发情况没能来,而基督山伯爵府突发火灾,那就是情趣角色扮演上演重大事故——傻兔子作茧自缚式被烤焦。


    珀尔探向爱德蒙被铐的右手手腕,隔着手套触摸到他的脉搏。


    不论一个人的表情多么平静,都遮掩不了实质上紧张到心跳过快。


    坏狐狸当然要坏心眼地戳破兔子的表里不一。


    “伯爵,您没事吧?瞧您的脸色有多镇定,您的心跳超速得就有多离谱。该不会是心跳快到傻了,所以面部状态反应不过来了?”


    爱德蒙早就掌握了顺水推舟,“不愧是洞若观火的兰茨先生,您说得很对,我被关出一些毛病了。唯有您能打开禁锢我的冰冷锁铐,带我冲向自由自在的美好世界。来吧,取出那把钥匙。”


    关键是手铐的钥匙在哪里?


    爱德蒙没有立刻说明,珀尔却懂了东西必然藏在他的身上。


    这是一只近狐者黑的兔子。


    非但没有傻到把手铐钥匙扔到其他地方,在突发紧急事故时可以自救逃生,更是光明正大地诱导她进行搜身行动。


    敢不敢给兔子先生做一次“全身检查”?


    扒掉遮蔽身体的兔毛,从头到脚搜个遍,总能找到手铐钥匙被藏在了哪里。


    珀尔俯身凑近,再把男人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她嗅到一股悠远暗香飘入鼻尖。


    她眼神一闪,浅浅笑了起来,伸手抚上爱德蒙的脖子。可以确定,今夜有一只大兔子主动把自己洗得香喷喷送上门,更似有似无地诱惑人去食用。


    爱德蒙仿佛一本正经地期待着被解救出逃,而没有任何自荐枕席的小心思。


    身体却非常诚实,感受着珀尔指尖的温度。两根修长的手指正在缓缓下移,从他的领口慢慢滑向第一颗纽扣,是要解开他的衣扣了吗?


    这个猜测让他心跳不争气地又乱了几分。


    下一刻,却见珀尔手势一变。


    谁规定必须按照对方的剧本走,偏就要出其不意,不让爱德蒙顺利如愿。


    这就直接探向他西装左上方内侧口袋,没猜错,果然找到了钥匙。


    “哇喔!看来我的运气不错,一找就找到了。”


    珀尔快速打开了手铐,似不经意地补充。


    “太好了,不必搞全身搜查。春天尚未到来,伯爵,您成功避免了不得不被扒衣服的窘境,是能免遭一次严寒之苦。”


    爱德蒙:不,他一点也不怕冷。尤其是今夜,感觉到了热浪滚滚。


    怪他,为什么还要保留几分绅士与矜持?应该把钥匙用胶带直接贴在心口上才对。


    爱德蒙只能压下幽怨情绪,言不由衷地说:“您真是一如既往运气不错,如此迅速就为我解开了手铐。”


    珀尔欣然接受夸奖。将人从床头拉了起来,快步往窗边而去,有模有样地指向月色下长街。


    “瞧,不远处就是安全的避风港。让我们冲出这座囚牢,翻过这窗,外面就是自由世界了。跟着我的脚步,保证您不会踩空。”


    或背着或抱着人一起爬墙,这种天方夜谭的美梦就别瞎做了。


    珀尔是在玩角色扮演,不是再进行负重训练。做为一名正经的劫囚者,要做的就是给逃狱者准确示范四肢着力点的位置就行。


    她看了一眼窗户下方。趁着这一刻没有其他人影,迅速跨窗而出,灵巧地攀墙而下。


    这次爱德蒙没有丝毫哀怨。


    他对被公主抱没有任何执念,反而暗暗琢磨如何守住最后的底线——基督山伯爵想要位于人上。


    说起来,前段日子有两个重要细节,被他翻来覆去思考了很多遍。


    第一个细节是珀尔送的圣诞贺卡附赠了一枚晚安吻印迹。


    那款红色唇膏,显然是女性化妆品,兰茨先生怎么会拥有?是特意买来涂一涂,制作圣诞礼物吗?


    第二个细节是自己脑子一热提问后,两人的对话细节。


    前几天,他问如果兰茨先生的未婚对象被冤枉入牢,那么会采取什么行动?


    珀尔的回答内容中有不可忽视的一个代称。是说假设「未婚夫」被冤枉入狱,必是先让加害者暴毙街头,再设法「未婚夫」劫狱。


    注意,划重点了!


    兰茨先生没有称呼「未婚妻」,而是称呼「未婚夫」。


    这说明了什么?


    爱德蒙非常肯定这不是简单的口误,而是一种几近明示的提醒。


    真相近在眼前,几乎可以是二选一。坏狐狸如果不是女扮男装,就是心甘情愿地位于人下。


    这绝不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脑中思绪不断,不影响身体动作。


    迅速翻过窗户,半分钟不到,紧随珀尔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地落在了地面。


    冬夜的风呼啸而来,路灯闪烁不停。


    两人没有傻站在墙角,并肩而行,前往隔壁街珀尔家。


    依稀能听到远方马车车轮滚动,还有风中响起模糊不清的闲谈声。


    短暂的“逃亡路”,走得一点也不急促,反而有种月下同游的悠然。


    爱德蒙不经意地一瞥,视野范围内,两人的距离非常近。


    他无需向右挪动,只要稍稍一抬手,就能立即牵起珀尔的手。想到这里,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不行,不能再看了。


    索性仰起头,一轮圆月当空。


    今夜月色真美。迷离清辉从苍穹倾泻而下,似梦如幻地笼罩在两个人身上,渐渐让呼啸的寒风也变得温柔起来。


    爱德蒙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被朦胧月色蛊惑了,竟是能一鼓作气伸出手,只差一指距离就能与珀尔十指相扣。


    “我们到了。”


    珀尔仿佛没有感觉身边人的异动,忽而开口宣告短暂的逃亡结束。


    爱德蒙的手僵在了半空,眼底是掩饰不了的失落,但不得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两人已经来到兰茨先生家门前。之前说好了走正门,不搞第二次爬窗。


    珀尔自然而然取出门钥匙开了门。


    今夜给所有佣人放假,小楼很安静。这就招呼逃犯伯爵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前往三楼卧室。


    爱德蒙熟悉珀尔家的大致房间分布,但没有去过三楼卧室。


    此刻,一步一步拾级而上。“踏踏踏”的脚步声在楼里发出回声,似点鼓般敲击着他的心。


    近了,距离卧室的门越发近了。


    他差点就要控制不住去捂住心口,自己的心跳又又又不正常了。


    当卧室的门锁被珀尔打开,房门被一把推开,让大床出现在两人的视野范围内,他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口。


    “请进。”


    珀尔步伐从容地先进了房,还颇为绅士地转身,对门口迟迟不动的傻兔子做一个邀请入内的手势。


    “不必拘束,您的逃亡之路可以在此终结。就请在这里安稳入睡,相信您能够一夜好梦。”


    爱德蒙飘忽地进了卧室。


    尽管事前拟定了藏在被窝里的角色扮演剧本,但真实地站在珀尔的床边,他却不知该坐下来或是继续保持站立。


    真的要同床共枕吗?


    速度真要这样快吗?


    但他还没有正式表白,更不谈没有求婚。


    下一刻,爱德蒙的手腕忽然被握住了。


    珀尔轻轻一拽,把人往前一带。


    没有推向大床,而是推到了一面墙的方向。没有发生傻兔子砸墙的悲剧,就看墙上一扇暗门被一并推开。


    爱德蒙脚步不稳,被带着跨过了暗门。


    只见另一间面积稍小的房间出现了,这里有窗、有床、有盥洗室。


    珀尔拉着尚未回神的傻兔子进门,三两步将人带到床沿边,按住他的肩膀让人坐了下来。


    “次卧,归您。您想要藏身于被窝的心愿能完美实现了。被子已经晒过,但愿您喜欢温暖阳光的味道。”


    爱德蒙一时茫然,后知后觉回过味来。


    两人商议好的角色扮演剧本,写了逃犯伯爵将藏身兰茨先生的卧室被窝里,但没有标明主卧或次卧。


    啊啊啊!


    一扇暗门宛如天堑,隔开了两个房间,断了他心底某些翻涌不止的渴望。


    珀尔依旧语气温和,“亲爱的伯爵,天色不早了。如果您没有其他重要的事,不如让我们说一声晚安,好不好?”


    爱德蒙终是彻底回神,猛地抬头直视珀尔。


    诡计多端的狐狸正在彬彬有礼地微笑,笑容太诚恳,根本看不出这家伙今夜狠狠将他逗弄在鼓掌之间。


    不行!


    他不能被再牵着鼻子走了。


    对付坏狐狸,或是该使出终极一招——出其不备,直接打直球。


    “谢谢您的安排,我很满意。”


    爱德蒙却没有顺着说晚安,而是猛地拉了一把正欲离开的珀尔,拉着人在床沿上并排坐了下来。


    “抱歉,在说晚安之前,我确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现在,请允许我的直言不讳。”


    他握着珀尔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心口。


    “兰茨先生,我真的不擅长花言巧语,只会直白的言语。我爱您,只要我的心跳还动一天,愿意从身体到灵魂只效忠于您。您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共沐爱河吗?”


    开门见山的告白,这次终于诉之于口。


    爱德蒙目光灼灼,没有松开珀尔的手腕。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坏狐狸的脉搏也在加速,并没能镇定自若到当做无事发生。


    一时间,空气有点安静。


    珀尔沉默五秒后,倏尔一笑。“多么动人的情话,我很喜欢。”


    爱德蒙尚且来不及心花怒放,就听到了转折词。


    珀尔真诚发问:“不过,我有一个好问题。伯爵,您有没有听过一句真理——男人在床上的话几乎不可信。


    看!这不是巧了,我们现在都坐在床上。这种情况下,我该信您的誓言吗?您又能信我的回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