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Chapter73(一更)

作品:《博物学家,专业暴富[综名著]

    chapter73旧日重现

    1837年的最后一天。

    珀尔与爱德蒙以最快速度赶至新奥尔良。

    对于这一次的赶路,如果要说些什么感想,那就是如无必要再也不想乘坐火车了。

    今年,是火车在美国通车的第七个年头,它的舒适性真的叫人不敢恭维。

    卧铺,不存在的;只有硬座,颠簸到令人怀疑身体与座椅接触的部分,在下车时就会彻底失去人体机能。

    劝说安娜坐镇留守华盛顿,必须留一个人应对突发情况做决策,这件事做得非常妥帖了。否则,以安娜不常锻炼的身体,只怕在下火车时要大病一场。

    这话不带一丝夸张。

    由于工程技术的时代限制性,车厢的减震功能非常差!

    珀尔将它与21世纪末火车相比,在十九世纪初期坐火车与上刑没区别。

    她每天锻炼,到达新奥尔良之后都想要平躺天,不做其他事只好好修养被折磨到散架的骨头。

    恨一个人,恨到想和他/她同归于尽吗?

    那就一起坐长途火车吧。从起点站到终点站,就是直达地狱。

    坐过火车才知道为什么有钱人非必要很少选择火车出行。

    珀尔见到了少年,看着他与海因兹的相处气氛不再僵硬,想必这对父子之间是有过充分交流。没有长篇说教,只提醒贝利,一言不发离家出走的做法同时伤害了他的母亲。

    “贝利,我想你已经充分懂得旅途不易,也能够体会你母亲如今的寝食难安与惶惶不可终日。

    她很想来新奥尔良,以最快的速度见到你,是我们劝她留在华盛顿应对突发情况。万一你未能顺利抵达目的地,半途折返回家时不能没人接应。”

    珀尔特意指出:“留下来等消息的人,最为煎熬。”

    贝利惭愧地垂下了脑袋,他与父亲已经进行了一场相互检讨会。“我知道错了,今后必定郑重做事。”

    海因茨充分意识专横式教育给孩子的伤害,从今往后必是会尊重理解儿子的想法与喜好。

    贝利也看到以往忽视的来自父母在各个方面给出的保护,更是自责这次出走伤害了对他一直关爱有加的母亲。

    “你明白就好。”

    珀尔也不废话,转入了正题。

    “现在说说那首预言诗吧。你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应该不甘心空手而归。「火焰重新点燃」,你认为是哪一种火?”

    贝利被问到这点,却没有出发时的自信满满了。来了四天,他没有把握找到记忆里的火焰燃烧地。

    “这要从头讲起。四年前,我来新奥尔良度假,与渔夫萨米哥哥认识了。聊天间,听他说过这里有骏鹰出没的故事。”

    四年前的夏天,九岁的贝利第一次来新奥尔良。

    他带着保镖在城市闲逛,这里有远比外人想象中更为复杂的多源巫术文化。

    从非洲来的巫毒教、欧洲的宗教信仰以及中美洲墨西哥的神秘学等等,交汇碰撞于此。简直就是神秘学爱好者的天堂,像是老鼠掉进米缸般快乐。

    贝利与十六岁的渔夫小哥萨米的相识,起源于那个与众不同的鱼摊。

    “兰茨先生,您是没看到萨米的摊位上有好多奇奇怪怪的鱼。没有活的,多数是干瘪风干,还有一些只剩骨架,都是尖牙利齿、凶恶无比。

    少数是现抓上岸不久的货物,肉质也都腐烂了,它们更加诡异。我记得其中有一团烂肉,内镶着两颗浑浊无光的漆黑眼珠,顶着巨大丑陋的鼻子,竟叫人觉得一堆肉泥会哭泣。那也太奇异了!”

    珀尔听着描述,这形象与深海的水滴鱼相似。

    深海鱼,懂的都懂,反正没人看到的地方,它们就随便长长了。

    不过以十九世纪的下潜技术,人们对于深海鱼的认识还很匮乏。将那些鱼类视作海中恶魔,也是对未知事物的下意识反应。

    当时,贝利被奇怪鱼类吸引,主动与渔夫萨米聊了起来。一来二去渐渐熟悉起来,听对方谈起更多新奥尔良城的诡异传闻。

    “萨米哥哥说,他有亲身撞到过怪物的经历。算起来是五年前的春天,他喝醉酒走岔了回家的路。迷迷糊糊间,发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不知什么时候四周起了雾。

    渐渐的,大雾里剩他一个人了,而雾气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死寂无声的庄园。午夜,庄园没有点灯。照理来说应该看不见建筑物,但萨米发现他居然能看到模糊的景色。”

    为什么呢?

    渔夫萨米后知后觉,距离他十米远,一棵参天大树居然在零点时分发出幽幽的蓝绿光芒。

    是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静默着不说话,自顾自地发光。

    这奇怪现象让萨米立刻酒醒分。他特意观察那不是火把、煤气灯的光亮,也不是萤火虫在飞舞。

    就是大树本身散发出幽暗光源,让人能模模糊糊看到庄园的大致景象。阒若无人,萧索破败,没有一丝生机。

    一时间,方圆百里,只剩下两种活物。

    一棵古怪至极的树,与一个无意中撞见大树发光的人类。

    那种感觉对萨米来说仿佛是撞破了老树成精的秘密。

    他不由怀疑偌大的庄园为什么衰败?是不是老树吸取了庄园内所有活物的生命力?

    “正在那个时候,萨米哥哥觉得头上有强风吹过,一股热浪贴着头皮擦过,烧焦了他的头发。抬头,看到鹰首马身的怪物突然闪现在半空,朝他喷了一团烈火。他拔腿就跑了。”

    萨米惊吓至极,头也不回,有多远跑多远。

    一路狂奔,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逃的,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逃到累了睡在街角。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八点。

    他确定一切不是梦,因为头发有烧焦痕迹,衣袖上沾了一根食指长的羽毛。那像极了昨夜见到的鹰首马身怪物翅膀上的羽毛。

    贝利本来不相信,但当时萨米拿出了珍藏的羽毛。

    “羽毛很漂亮,暗绿色的,阳光直射时有种五彩斑斓的色彩。萨米哥哥说他被烧焦的头发已经重新长出来,那根羽毛成了唯一的证据。”

    萨米当然在白天清醒后重新去找夜光树与迷雾里的庄园,但他失败了,没能在新奥尔良找到记忆里的地方。

    四年前,贝利听完故事也觉得遗憾,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毕竟一根漂亮羽毛算不上充足凭证,不能证明它来自奇怪生物,说不定是来自某种稀有鸟类。

    珀尔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

    “以前你没完全当真,但在读到羊皮书之后,想法改变了。因为那首预言诗与萨米的描述能对应上。

    萨米醉酒夜遭遇的怪物,其描述形似中世纪之前有相关传说的骏鹰。预言诗指向新奥尔良会出现「重新燃烧的火焰」,你认为传说中的奇怪生物,在人间复活了。”

    贝利连连点头。

    爱德蒙抓住另一个重点,“可现在你没有找到火焰的把握,是不是因为你找不到渔夫萨米了?”

    贝利沮丧地点头,“我去过萨米家。邻居说他已经消失大半年,最后一次见到人是在七月,听说他去海边进货,后来就再也没有看到人回家。”

    萨米独自生活在新奥尔良。父母很早病逝,是祖母带大的。当祖母也过世后,他一直独居生活,靠着卖奇怪海货为生。

    在今年的七月消失不见,萨米是遇上意外灾难吗?或是离开了新奥尔良,去往别的城市讨生活?

    这天,贝利在尽可能打听情况,但没听说萨米有特别亲近的朋友,也就无从得知更多消息。

    一个人消失了,无人问津。

    这种事似乎很寻常多见,多见到没人去追问几句。

    贝利联想自己的离家出走,他更深刻意识有家人挂念是一种幸运。

    “两年前,我第二次来新奥尔良度假,还和萨米哥哥见过面,和他一起出摊卖海货。谁想到第次再来,竟然会找不到人了。就连最基础的事,想确定他是死是活也很困难,更不谈找到传说里的骏鹰。”

    爱德蒙听着贝利落寞又忧愁的话语,心有所动,下意识扫了一眼珀尔。

    去年春天,今年春天,两人一起渡过,但明年呢?

    自己会突然消失,而两人再见之日遥遥无期,那就是不远的未来。

    那一天,兰茨先生会像贝利这样,怀念曾经出现在生命里的投资人默瑟吗?

    刚刚珀尔说,被留下等待消息的人最煎熬。说出这句话的人,真的会感到煎熬吗?

    爱德蒙不由扪心自问,决意抛下“投资人默瑟”这个角色,他真的可以走得毫无留恋吗?

    珀尔似乎没有感觉到来自身边人若有似无的注视,而是专注于破译预言诗。

    “人过留影。找人困难的话,就先从找到有发光树传闻的庄园开始。假设萨米真的见过荒废的庄园,它总不能毫无迹象地原地消失,被火烧了也会有灰烬。

    从两方面着手,先去查询新奥尔良的诡异传闻。发光树的存在不会只有萨米一人撞见过,其他人也不瞎。”

    珀尔又问贝利,“回头来看,是那则预言让你坚定了传说的真实性。所以说那本羊皮书,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贝利挠了挠头,“羊皮书就是在华盛顿买的,在我上课回家的路上一直有流动书摊,书是八月下旬购入。

    和其他书一样,买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我看到书名是《诺查丹玛斯预言集》就买了。你们检查了我的书房,应该看到了我也买了其他好几个版本的预言集。”

    爱德蒙没再发散思维,也专注回预言诗事件上。“那么摊主呢?是你熟悉的书商吗?”

    “倒不是,摊主是个生面孔。”

    贝利仔细回忆,“嗯,后来没再见过那个人了。”

    说到这里,贝利想到了什么,似有一股寒意沿着背脊直冲脑袋。

    “难道说,这是一个局?萨米哥哥是七月消失的,我是八月买到了书。卖书给我的人,有意让我来查明萨米哥哥的消失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