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Chapter120(一更) 塞纳河……

作品:《博物学家,专业暴富[综名著]

    正式安葬了弗兰肯斯坦之后,珀尔与爱德蒙离开黑森林,一个前往英国,一个返回法国。


    珀尔离开四个月,需要去大英博物馆加班,将她负责的人偶发展史研究报告部分收尾。


    与她前后脚,苏格兰场的警员福克纳将疑似弹簧腿杰克的尸体从瑞士带了回来。


    经过警方研判,一致认为这就是杀死包括主编艾伦在内共五人的怪物凶手。


    这具尸体很奇怪,此事早就传遍欧陆。


    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是机械,而更令人觉得诡异的是尸身腐烂程度。


    福克纳抵达瑞士接收尸体时,日内瓦治安队说死尸在被发现的第一天,尸身符合刚刚死亡的表现。


    异变突生。


    第二天,放在地下室的尸体就发生不明原因高度腐烂,仿佛尸身的时间被加速。看起来尸体不是死了一天,而是死了好几年的样子。


    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怪异的情况?


    停尸房内的其他死尸都正常,没有发现相似变异,唯独那具疑似弹簧腿杰克的尸体不正常。


    瑞士警方回答不了这个疑问,苏格兰场也给不出原因。


    只能得出一个不便公之于众的猜测。


    也许,杰克原本就死亡多年,尸体高度腐烂。


    特殊能量让它死而复生,当这股能量耗尽,它就被打回原形。


    报纸上,伦敦警方不会堂而皇之地公布荒诞推测。反之,彻底否定了怪物一说。


    将杰克描述成了喜欢穿金属靴子、戴火焰造型眼镜,以及背着蝙蝠翅膀的人类。号称他弹跳力惊人,最终因突发不明疾病死亡。


    有几个人会相信这样的警情通告?


    苏格兰场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就这样发布了。


    中心思想就一条,无论如何让伦敦人心惶惶的弹簧腿杰克已经死了,大家都别慌了。


    不少报刊杂志批判,以苏格兰场这样的结案态度,这一个祸害伦敦的杰克死了,可说不定哪天伦敦就会冒出第二个连环杀手杰克。


    几十年后,白教堂的开膛手杰克出现,这些报道被人们翻出来,将其称为神预言。


    那都是后来的事,如今这具怪异尸体被大英博物馆争取到手。


    珀尔前去旁观,人偶机械研究组对其进行了拆分,但经过一番勘验就确定很难再有进一步收获。


    因为尸体金属腿全部严重生锈,又因生锈而脆裂,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性。


    有关这具半人半机械的尸体,究竟为什么会复活又为什么会暴毙,背后真相注定只会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中。


    作为知情人之一,珀尔计划在收尾手上的研究报告后,着手书写第四本小说《机械乐园》。


    一个执着于人造人的科学家f先生,做梦也想制造出堪比活人的机械人。


    在已有的科学技术失败后,他企图用魔法赋予机械躯体以灵魂。


    没想到误打误撞用错了魔法阵,反而被传输到了属于机械人主导世界的时空。


    那是一千多年以后的三十世纪,地球加入星际文明。人类成为了过去式,主宰地球的是无所不能的机械人。


    f先生绝不能暴露人类的身份,因为机械世界第一宗旨——对于人类,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场大逃杀,由此开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爱德蒙回到巴黎后,安排贝尔图乔成为了基督山伯爵的管家。


    十年前,贝尔图乔刺杀黑心检察官是从其后背下手,维尔福即刻血流不止地昏倒,没有能看到行刺者的正脸。


    即便如此,保险起见贝尔图乔也暂时换了假名,以免被有心人提前认出,耽误了对维尔福一击必中的复仇计划。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等重要棋子贝尼代托被带回法国。


    对付这个十岁男孩最好的诱饵就是钱。


    为了钱,他能眼睁睁看着辛苦抚养他的养母在一氧化碳中毒里死去。只要给出足够高的引诱价码,他必然会前往巴黎。


    并不直接说他是维尔福的私生子,而是派律师去纽约,告诉他是另一位意大利富商的孩子。


    富商被判了冤案,入狱后不勘痛苦的监狱生活而自杀。


    寡妇乔安娜带着婴儿与大笔钱财逃亡,却在前往法国的途中不幸母子分离。


    十年来,做母亲的一直在找儿子。唯一凭证就是儿子身上带着的戒指,那是死不可忘的事,是从仇人身上夺来的。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贝尼代托是维尔福私生子?


    答案很简单,万一他自作主张去找寻生父,维尔福又不是第一次杀私生子了,那么贝尼代托被灭口的风险飙升。


    不如虚构出一段富商之子的身世。


    父亲含冤而死,儿子能有大笔遗产,但也背负着母亲的希望,要他为父报仇。


    以贝尼代托的性格,不会因为有一个复仇任务就停止认亲。反而是不论如何要先把属于他的遗产搞到手,必会先听话乖顺地出现在生母面前。同时,也会小心避开仇人。


    这个谎言里,律师无需知道全部剧本,而生母的饰演者至关重要。


    该由谁上?


    爱德蒙一回生两回熟,上次演了朱迪小姐,这次就演寡妇乔安娜了。力求让贝尼代托对“生母”深信不疑、毕恭毕敬。


    蒸汽船在去年被投入使用到跨洋航行,欧洲与美洲的交通时间缩短了,往返只要一个月。


    最晚在九月把人诓回法国,然后控制起来,接下来不愁无法演出父子反目的戏剧。


    贝尼代托作为私生子的存在,就是杀死其生父维尔福的致命利器,将维尔福披着正直公平判案的虚假面具给彻底撕下来。


    计划好时间表。


    先请律师去美国,再布置寡妇乔安娜的住宅,洗脑控制回到法国的贝尼代托,最后选定最佳时间告发维尔福。这些事从七月中旬开始部署,应能在今年冬季落下帷幕。


    今年的冬天对于维尔福来说将会特别冷,冷到他完全熬不过去。


    爱德蒙谋定而后动,开始清算第一个仇人。


    他以为忙起来就能摆脱黑森林魔咒,不去幻想珀尔女装的样子,不去纠结自己是不是想与一个男人共度余生。


    但,逃避没用。


    夜深人静,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就有层出不穷的问题。


    伦敦,兰茨先生的工作忙碌吗?有没有不小心又搞事了?


    两点一线地工作,不代表生活很安全。


    不说通勤路上会遭遇车祸、打劫、天降怪物,就是工作地点大英博物馆本身就令人担忧。


    据闻各个研究组会把实验品放在博物馆内。


    千奇百怪的藏品里有一件变异就够折腾人了。像埃及金字塔挖出的木乃伊,它会不会带有法老的诅咒?


    爱德蒙否认自己是在杞人忧天。


    别人不一定会触发诅咒,亲爱的兰茨先生却头顶幸运光环,万一颇得法老亡灵的喜爱怎么办?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两人分别一周后,他就提笔向伦敦寄出了第一封信。


    没有一个字提到思念与关切,而是大幅描述了法国的美食有多吸引人。


    众所周知,英国以黑暗料理出名,有了隔壁法餐做对比,伤害性翻倍。


    活在巴黎,向身处伦敦的人,极尽赞美之能事去描述近日的美食发现,分享让味蕾达到天堂的愉悦感觉。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变相折磨人。


    爱德蒙表面上非常单纯地分享美食感受,还很贴心地表示为了安抚珀尔看得到吃不到的受伤心灵,他就讲些巴黎权贵们发生的奇葩新闻逗人一笑。


    这样的信,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下来。


    夜不能寐,灯下落笔。


    一封又一封信看似写满了“美食品鉴与贵族笑话”的信被寄出,但在字缝里无不透出一个词——「勾引」。


    勾引亲爱的兰茨先生不要停留在没有他的伦敦,不如一起来巴黎快活。


    雷打不动,每周三封。


    不走邮政,而雇佣私人信使往返英法之间,时不时给寄去各色食物。


    从盛夏到初秋,眨眼两个多月。


    二十几封信送出,信越写越长,到了后期更是附上了照片。


    是的,照片。


    在1839年的九月,第一批商业相机上市了。它们很难随身携带,过于笨重而只适合在室内搭好架子摆拍。


    这丝毫不妨碍基督山伯爵拍摄某某餐厅的美食照片。


    包场点菜,配备专业摄影师。即便只能冲印出黑白照片,但也能完美展现出美食的质感。


    比如光影艺术将现烤鳕鱼拍得格外诱人,鱼肉外酥里嫩。添上几片柠檬,柠檬汁的酸甜恰到好处渗入鱼肉中,去除鱼腥味,而只保留大海的鲜味。


    更有布鲁诺伊风格浓汤、酸辣肥鸡、鳗鱼香肠配松露、奥尔良风味布丁……,各式美味可谓品种齐全。


    不仅仅是用文字描述它们带来的口齿留香,更通过黑白照片给人颇具遐想空间的实物展示。因为不是彩色照片,所以无法一眼明了实物的色泽,这种留白反而叫人更加好奇食物的全貌。


    令爱德蒙有亿点点失望,不论他再怎么引诱,信越写越长,但每周只会得到一封回信。


    幸而,兰茨先生不只回了「已阅」一词,多少还是加了几笔对伦敦生活的概述。


    总结起来就一个中心思想:


    做人,不能太注重口腹之欲,吃得随意就挺开心。美食吃多了,小心变胖子。另,不要跨海峡放毒。


    爱德蒙对于这些回信,自有他的解读方式。


    兰茨先生是在关心他,让他保持好身材,注重身体健康。


    其中特别提醒地不要跨海放毒,必是看得到吃不到的怨念,叫人再接再厉继续持续写信。


    什么时候停下来?


    当然是等珀尔来到巴黎的那一天。


    九月底,泰晤士河畔,第一片枫叶变红了。


    秋天来临,雾气渐深。


    伦敦告别了夏日喧嚣,在社交季结束后,整座城市安静下来,被笼罩上一层灰色的黄红滤镜。


    照片里,这样的伦敦美得极具令人心醉的诗意。


    现实中,珀尔觉得肺部功能受到了更大的挑战。


    如今,人们尚未普遍认识到雾霾对身体健康的影响,没有察觉越来越浓的大雾会成为健康杀手。


    珀尔却是清楚其中危害,向研究组提交了人偶发展史的报告,确认无需继续修改后,立刻渡过英吉利海峡去了隔壁法国。


    计划中,《机械乐园》的书写是下阶段工作内容,写书不限于哪座城市。


    尽管巴黎在经过城市大改造之前,它的塞纳河不比伦敦泰晤士洁净,可胜在这座城弥散的是食物芳香,而不是刺鼻的浓雾。


    前往一座城,不一定仅仅出于健康考虑。


    城市环境与氛围挺重要,也因为巴黎有一个让她手痒的人。


    七月中旬,回到巴黎的伯爵,终于用对驱蚊液而不再被蚊子偏爱。


    没有被蚊虫叮咬苦恼,他就心情甚好地频频从巴黎往伦敦寄信。


    珀尔总计收到了二十九封信,平均每周三封,每一封都是在嘲讽她。


    上帝保佑可怜的兰茨先生,居然呆在美味贫瘠的伦敦,又是没吃好的一天。


    瞧一瞧,看一看,巴黎就不同了,有各种各样的美食餐厅。


    英吉利海峡那一头的朋友,为安抚你受伤的胃,那就随信说些巴黎权贵们发生的奇葩新闻,愿你捧腹大笑,保持肠胃健康。


    珀尔读着这些信,充分感觉到什么叫做欢乐的折磨。


    欢乐,是奇葩八卦令人捧腹;折磨,是巴黎特色餐厅全部去不了。


    为此,她特意调整的读信时间,没有在收到信的第一时间观看,而是放到了晚餐后。


    吃饱了读信,至少不会被美食描写诱惑到立刻辞职退出编纂组,只为前往巴黎的餐厅。


    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淡定一些,哪怕有英国食物作为对照组,但不至于让人披星戴月赶往法国。最多就是买最早的船票,刚好赶上新一天的早餐。


    九月底,香榭丽舍大街,基督山伯爵府邸。


    花园内,用一杯暖胃咖啡的时间,欣赏一片泛黄梧桐叶从枝头飘落。


    珀尔悠闲地目送枯叶缓缓坠地。


    相隔一张咖啡桌。


    爱德蒙无心欣赏花园风景,而是若有似无地偷瞄对座之人。


    昨天,珀尔终于来到巴黎。


    其中是有自己的因素吧?是不是二十九封信起了作用,成功用美食轰炸法把人引诱到巴黎来了?


    爱德蒙表面若无其事,仿佛不甚在意兰茨先生究竟因何而来。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费尽心思写信勾引人来的事与他毫无关联。


    这会,提问还带上调侃。


    “您来巴黎,准备留几天?我当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您一番。可惜人就一只胃,食量有限就必有取舍。


    想来也是痛苦,由奢入俭难,吃了几天巴黎的美味却要继续被伦敦平庸的食物所包围。兰茨先生,真是难为您了。”


    珀尔收回了目送落叶离世的目光,抬头直视口不对心的伯爵。


    这家伙书信轰炸她,用快递美食引诱她,现在竟然敢故作无事发生地调侃她!


    沉默着,她以极为平静的眼神,从这家伙的头顶发丝开始打量。


    在秋光中,伯爵的乌黑头发被镀上一层金光,越发映照出他的脸庞冷白似幽灵般。


    剑眉横竖,却在眉心留有一道深深的皱痕,那是思虑过重的印记。


    那双眼睛仿佛波澜不兴的大海,眼神静若止水,无法辨析海面下有何种暗流涌动。


    爱德蒙只觉珀尔的目光犹如实质,正一寸寸拂过他的脸。


    整整三分钟,从头顶到鼻梁,从脸颊到下颚,最后是停在了他的唇上。


    安静,忽然被打破。


    珀尔浅浅笑了,“您问我最想吃点什么?是一种您在信里忽视的美味,比如烤兔子、香辣兔肉、芝士焗兔腿、皇家焖野兔等等。


    兔子那么可爱,您怎么忽视了呢?我认为有必要亲自下厨,用多种多样的烹饪方式,一点点吃掉它。您觉得呢?”


    爱德蒙面不改色,看似轻松地喝一口咖啡,手指不紧绷不颤抖。


    心中狂喊,一定是错觉!此兔非彼兔,不可能是他自己这只大兔子被摆在了珀尔的砧板上,将被花式烹饪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