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她的这几日，徐商羽甚至都不敢睡下。


    因为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清楚的意识到他可能会失去她。


    那种惶恐不安便如脚下立足之处快要失去一般，让他每一刻都十分煎熬。


    以至于就算现在人就在眼前了，可徐商羽只有一种失而复得后的患得患失。


    “娇娇，小懒虫，别再睡了。”


    而小懒虫是在半夜醒来的。


    还是饿醒的。


    她无力地撑开眼皮，花了好几秒才动了动手指。


    她一动，一直握着她手的徐商羽就跟着醒来了。


    “娇娇？”


    他望着她，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她一般。


    顾若娇蠕动了几下唇瓣，声音同样很小，比蚊子还不如。


    徐商羽只能把耳朵附到她耳边。


    就听她虚弱地挤出一个字音来。


    “饿……”


    徐商羽愣了愣，片刻后哑然失笑。


    知道饿说明身体好一半了。


    “小馋猫。”


    顾若娇被他笑得脸皮撑不住。


    她是真的饿嘛，这有什么好笑的！


    好在很快粥就送过来了，大约是猜到她可能会半夜醒来，徐商羽让人热着的。


    而饿坏并且病得很虚弱的人儿居然连筷子都拿不起了。


    她端着碗，双手直打颤，感觉下一秒整碗粥就会翻过来。


    徐商羽看了一眼，伸手将碗换到自己手上。


    他舀了一勺，想了想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了她的嘴边。


    就好像从前每一次她生病时那样做。


    只是自从她十一岁之后，徐商羽就突然对她冷淡了下来，就算她生病，他也只是过来看一下就离开。


    顾若娇一时间有些愣住，以至于有些反应过来。


    然后就听到他的声音响起：“快吃吧，不是饿了吗？”


    顾若娇的确是饿了，所以也就不深思，先吃饱再说。


    一碗粥在徐商羽一口一口地喂食下很快见底。


    填饱肚子的顾若娇这才觉得缓过来半条命了。


    只是身子仍旧很虚，光是坐着就觉得耗尽了大部分的力气。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若娇摇头：“少爷呢？”


    “没有。”


    “骗人。”顾若娇不高兴地撇嘴。


    他当时伤的那么重，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好起来呢。


    顾若娇借着烛光，看见了他眼下的黑青。


    从前他再忙，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憔悴过。


    顾若娇一时有些心疼，软声道：“少爷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骗人。”徐商羽把她的话还给了她。


    说完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在她反应过来前，又收回了手。


    恰好这时阿丞端着药进来。


    顾若娇一看见那碗黑乎乎的药，顿时就觉得喉头发苦。


    “我、我困了！”她作势要躺下。


    可惜刚有动作就被徐商羽拉着手臂拦住。


    “喝完再困。”


    显然是看穿了顾若娇的小把戏。


    这也不奇怪，她从小到大就会这一套而已。


    别说徐商羽，阿丞和玲珑都看得能背出流程来了。


    所以徐商羽只是抬了抬下巴，阿丞就笑着把药端过来。


    顾若娇郁闷极了，再一闻到那苦中带腥的药味，就觉得刚刚那碗粥卡在了喉咙里。


    “少爷~我不想喝~”


    “不行，撒娇也没用。”


    说完瞧见她瞬间垮下的脸。


    原本苍白的面容看起来就更像要凋零的花朵了。


    徐商羽心下一软，只能哄：“吃完有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