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作品:《末日缱绻》 躺回床上时窗外已经隐约泛出晓色。
陈雪虽然累极,但头脑却越发清醒了。除却刚开始的震惊羞恼,后半程,实话说,她倒是挺满意的。
如果说,世界的秩序崩塌之后还能有什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那他们二人之间的进展倒也没什么值得惊讶和揣摩的地方。
想要活下去,总要付出点什么。
或者说,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这已经陈雪给得起、付得出的最小的代价。
她看着窗外的墨色逐渐褪去,显现一些带有紫色蓝色的天光,然后一层一层的光,慢慢侵占了天空的一角,黑暗逐渐消散,直到熹微的一缕晨光完整照进窗里。
病毒失控之后,陈雪几乎只能白天睡觉,夜里她必须保持清醒,否则她并不能保证独居生活一直持续下去。
吉成的房间整洁干净,家具和物品都待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仿佛爆发了三年的病毒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相比之下,陈雪就要狼狈多了。
她看着天光慢慢将吉成卧室的一桌一椅勾勒清楚,想到自己乱糟糟的居室,居然感到相形见绌。
不知道吉成每次偷偷溜进她的房间,是种什么感受。按照那人的强迫症和洁癖属性,大约很难忍受?可是,既然难以忍受,为什么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进入呢?那个一模一样的小房间绝非一夕之功,何况病毒总是有一阵没一阵的肆虐。他究竟如何办到的呢?
她不由地想到被她杀死的那个人,吉成精准的枪法。她忽然想起,自己一直忽略的他的武器。
“在想什么?”吉成冲完澡进门,他以为陈雪累极理应已经熟睡了,然而进门却见她躺在被窝里盯着房间的某处出神。
女孩面色白皙,透出一些粉,在不甚分明的晨曦之中愈发显得面色柔和。
他曾无数次见过她的睡颜,平稳的呼吸之间,睫毛微颤,像是马上就要醒来,但其实那是她睡得最沉的时候。
她醒着的模样,吉成也很了然。
唯独出神发呆的时候,那种茫茫然的神色令他觉得她突然遥远起来。
陈雪在他进屋的时候就已经回神,她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吉成仅仅裹着浴袍,大半肌肤都露在外面,他刚洗完澡,头发上甚至还滴着水——它们一粒一粒毫无秩序地落下来,划出一条银光,然后消失在他身体的某处,留下一些水痕,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的吉成,看起来顺眼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有了更加亲密的关系,也许仅仅因为这间卧室的布置令人放松,或者,只是因为累了。
纷繁复杂的心绪搅扰不平,陈雪就这么看着吉成,又出神了。
“在想什么?”
男人走近她,就伫立在她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以前,他是不是也常常这样看着她,在她没有察觉的某处?陈雪想,她竟然对这目光感到似曾相识。
如果他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现在是不是到了自己要索取的时候了?
陈雪这么想着,伸出手,轻轻牵住了床边男人的自然垂下的手腕。她说:“发呆,想你。”
然后男人就笑了。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他将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他打开衣柜,随手取了一身睡衣换上。然后才掀开另一侧的被子,钻了进来。
两个人像一对普通情侣相互依偎着睡去。金灿灿的阳光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之后又偷偷溜走。
陈雪醒来已是傍晚。卧室中空无一人。她睡得太沉,以至于醒来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在无数个疫情结束的梦里,她睁开眼就应该是现在这份光景:入目是整洁温馨的房间,床铺柔软干净。或明或暗的光影从窗外照进来。这时候你起身打开窗户,外面有鸟叫,有花香,有吵闹的幼童,独行的老人。更远处传来汽车的几声鸣笛——不那么吵,也不那么安静。世界永在喧嚣之中容纳一切。
但现在不是了。这里太安静了。她也不敢打开窗户感受外面的世界。
她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扬声道:“吉成——?”
房间里仍是寂静,期待中的回应并没有出现。
她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回答。
奇怪,人去哪里了?
她起身,正要出去看,便听见外头不知何处,闷闷地两声枪响,大概是用了□□的缘故。然而即使减缓了声音的传播,在完全安静的环境中那声音仍然清晰而诡异。
“吉成!”
她扬声又唤了他一次。
这次她以为同样不会得到回答,正欲再叫,卧室外,懒洋洋的男声立刻回应了她:“声音再大些,今天的猎物可就不止两个了。”
?
她出门就见吉成握着枪,茶几上放着一些子弹。他取下□□,摸了摸发烫的枪管,他在卸枪支。
“醒了,饿不饿?”
“你在做什么?”
“赶老鼠。”
“老鼠?”
吉成见她不明所以,解释道:“大约是昨天那几个人的同伙。”
“我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陈雪装作为难,低声道。
吉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深看了她一眼。
陈雪也看他,努力什么都不想,让眼神显得纯白无辜。
吉成放下手中的枪支,他的手顺着她衣裙的下摆,若有似无揽住她。他说:“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陈雪还愣着,不明所以。
见她不答,吉成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他在大腿处游移了一会儿,陈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只是很轻微的幅度,但刚好能够躲开那双手。
吉成的手很快又贴上来,方才还轻含笑意的脸因这个动作而露出几分不悦,沾着一些危险的情绪。
陈雪暗道不好,然而她还没有想明白小白兔在这种场景下应该是什么反应,吉成已经贴上来,一把抱住了她。另一只手往更深处探去,她没忍住,露出一声吟哦。身体已经快于意识本能地拒绝,然而无论如何抵挡不住男人的进攻。
这反而令他更加兴奋起来。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将一切阻挡全部扯开,用的力气过大,竟一下撕裂了陈雪的衣衫。这声裂帛令两人都是一震。
陈雪本想拒绝,眼下反而变得半推半就欲拒还迎。想来又不是第一次,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吉成在衣衫撕裂的声响中忽然冷静了一些,他太清楚自己的欲望,反而害怕一时放纵吓跑了怀中的兔子。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只有最耐心的猎人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因此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就放松了一些,却不想陈雪反而更加用力地推开他。
“不要……”
这句不要带着哭腔。暗含着控诉的意味。
吉成被一把推开,方才的所思所想瞬间被弃之脑后,“不要什么。”
也许他并非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只是突然有点失控。
扭过陈雪的脸,他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痛苦,恼恨,迷茫,夹杂着已经升起的□□,眼中羞恼愤恨具在,但其中那一星星被强忍住的泪花,令她整张脸都变得可怜起来。
他盯着她,在她的眼中试图寻找到一些柔情蜜意,他想,如果她像她所假装的,听话一些,软声求他一求,或许他就能放过她了。
然而,没有,他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冷,泪光下面压着的,是清晰明白的厌恶与不甘心。
“不要什么呢?”吉成轻声道。他说得特别温柔,简直可以称得上温声软语。
然而,陈雪却从中感到一丝恐惧。
他的手重新附上来,从下颔骨慢慢握住她的脖颈。那双手很宽大,显得陈雪的脖颈越发纤细脆弱。
她想,他只要轻轻一捏,她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吉成却只是看着她,轻轻给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
他又用那种无比温柔的神态说:“在你打算勾上我的那一刻,难道没搞清楚我是什么人吗?”
吉成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这句话却像一个炸弹,令陈雪眼晕目眩。
“你是……什么意思……?”
陈雪几乎忘了反抗。
她的反应取悦了吉成。
下一秒,吉成推着她转过身躯,用撕烂的衣物紧紧裹缠住她的双手,他将她推到茶几上。那些枪支立刻散落一地,在金属刺耳的撞击声中,陈雪想逃,然而她每退一分,他便进一分,直至她退无可退。胸前一片冰凉,紧紧贴着茶几的玻璃,那上面并未收拾干净的物什硌痛了她。然而背后的人仍然如狼如虎倾压而下。方才的温柔和煦消散得干净,就像她不过刚刚意识到的一点温存期待一般,完全地消散了。她想,她也许终于开始明白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如此强取豪夺,倒也符合。有些认命般,她不再躲,也不再挣扎,只得任他予取予求。
他感受到她的厌恶不喜,方才的温柔和煦此时已经完全崩塌,那不过是他生气的前兆——既然伪装的面目已经被扯下,他还有所顾忌?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一千多个日夜,克制了又克制,他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也许从此以后,一切就都毁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只想占有,再占有,无休无止地占有……
毫无怜惜的动作令陈雪崩溃,她在汹涌的浪潮中跌宕起伏、随波逐流,疼痛令她清醒,随之而来的□□却令她沉溺,方才总总尽皆被狂潮吞没。
他感到她的不适,放缓了节奏。方才钳住她的双手松了又松。细密的吻落下,每一处都令她战栗难耐。她想要迎合,他来吻她,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垂。他听着她的喘息,每一声都令他愉悦、兴奋。
他转过她来,轻轻拥着她的腰身。她已经失掉了所有清明,双眼微闭,若有似无觑着他。胸前珠玉如殷,令他沉醉。又是细密的吻落上去,留下一些斑驳的痕迹。顾不得缠裹的碎衣,她的双手攀附上去,倾过身来吻他。流连着,慢慢吻向他耳畔。学着他方才的样子轻轻舔舐他的耳垂。
他窒了下,更加汹涌的情意涌出,直烧得两人都有些受不住。又是一阵疾风骤雨,他终于停下,仍然紧紧抱着她,埋首她的怀中。汗水湿透罗衫,他听着她逐渐平息的呼吸,感受着她绵软的身躯,他想,就算她恨他,他也要留她在身边一辈子。
仅仅是这样,怎么足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