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听见李执喊自己，苦痛恶魔连忙手忙脚乱地把散了李执一肚子的眼珠子捡起来，光速塞回了牛皮袋里。然后用自己的粘液黏住了封口，递了出去:


    “喏，好东西。”


    李执伸手去接，却感觉手感有些不对，黏糊糊的。


    但他没功夫在乎这些了，因为他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山口弥川，表情从迷茫转到恐惧再到悲痛最后定格于愤怒，知道刚刚那个黑帮混混和山口弥川关系匪浅。


    看着马上要拍起桌子准备发难的山口，李执提着牛皮纸袋伸出手去，厉喝到:


    “等等，那人没死！”


    这一声厉喝一下子把山口弥川从失去理智的边缘拉了回来，他高高举起的手又无力的落下，颤抖着身子问道:


    “真的吗？”


    “当然。”


    李执见山口弥川恢复了理智，走到山口村下面前，拍了拍他的脸。


    然后山口村下触电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叫一声:


    “爹，好痛啊！”


    他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李执的身边，见鬼一样畏畏缩缩地躲在山口弥川的脚边抽噎起来。


    死亡原来是这个滋味。


    看了看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玛奇玛，李执为难地抓着手里黏糊糊的牛皮袋子，只好把恶人当到底了:


    “先别高兴，看看这个是什么。”


    李执拿食指把封签从苦痛恶魔的粘液上拿下来，然后白里透黄，层层叠叠的瞳仁露了出来。


    “骨碌碌。”


    由于苦痛恶魔过于着急，没有塞好，导致一开封好几个眼珠子就从牛皮纸袋里蹦了出来，滚到了山口弥川的脚下。


    山口弥川颤抖着捡起来，看了一眼就哭了起来，他哆哆嗦嗦地递给山口村下看:


    “儿啊，这是你妈的眼吗？”


    村上到底没敢看，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咳咳。”


    玛奇玛笑着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口安抚到: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组内会把这些还给你们的家人的。”


    她站起身来，温柔地把掉落在地上的眼球捡起来，把山口弥川手里的那个抢过来，放到了李执手里的牛皮纸袋里。


    说实话，玛奇玛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当白脸。


    “好好好，我写，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


    山口弥川边吸鼻涕，边拿着杀人无数的手哆哆嗦嗦地在那张白纸上写起字来，这个名单很长很长，以至于山口弥川用到了纸的背面。


    满意地接过密密麻麻都是名字的名单，玛奇玛很是开心，她把名单规规矩矩地叠成了正方形，塞进口袋里，对着山口弥川温柔地笑了笑:


    “那就再见了，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出卖了很多人的山口弥川感受到了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压力，他抬眼看着不紧不慢走出去的李执和玛奇玛，抽噎起来，他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两个恶魔。


    走出黑帮基地，苦痛恶魔在肚子里很惊奇地戳了戳李执的肺，小声笑道:


    “你刚刚好像年轻了不少嘛。”


    “我年轻的时候给你的印象这么差吗。”


    李执捻了捻手指，还是总感觉苦痛恶魔的黏液在手上挥之不去，他把牛皮袋丢到自己怀里，让苦痛恶魔帮忙拿着点。


    李执抬头看了看前面走得很轻快的玛奇玛，撇了撇嘴，看来这女人真的不打算告诉他战争恶魔在哪了。


    “那我只好动用一点非常手段了。”


    他紧走两步，跟上玛奇玛，然后不动声色地伸出右手，准备利用苦痛恶魔的能力来让玛奇玛吐出真话。


    这时候，玛奇玛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马上转过身来，认真地说:


    “李执先生，我这就带你去找战争恶魔。”


    “哦。”


    李执把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面色淡然，好像自己压根没打算怎么样。他欠欠身，彬彬有礼地回答到:


    “那走吧，玛奇玛小姐。”


    半个小时后


    “叮铃铃。”


    李执看着鱼贯而出，背着包的十六七岁的青年人，叹了一口气，问身旁的玛奇玛道:


    “战争恶魔在这里当教授吗？”


    如果是这样，那麻烦可就大了，自己可不能在这里动手。


    “不，她在这里接受教导。”


    玛奇玛微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走进去，摆摆手迎面对着一个短头发，目光有些低沉的漂亮女孩打招呼道:


    “朝酱，我在这里。”


    听见玛奇玛的声音，三鹰朝眼睛一亮，小跑着扑到了玛奇玛怀里:


    “姐姐你来了！”


    玛奇玛弯起眼角，揉了揉三鹰朝的脑袋，温柔地说:


    “要和姐姐一起去吃好吃的吗？”


    “我要吃超级汉堡。”


    三鹰朝的脑袋在玛奇玛的怀里拱了拱，撒娇道。


    在路人的眼里，这只不过是姐姐来接妹妹的温馨场面罢了，但对于李执来说，现实可就大相径庭了。


    两个天启四骑士抱在一起的场景让他感觉不怎么美妙，李执的手微微颤抖着，黑色的电光在他的指尖若隐若现地崩鸣。


    在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会将麻痹长刀完全拔出，在奔雷之中砍下其中一个的头颅，然后抓住另外一个轰到地里，再马上利用禁忌招式把这两个恶魔塞进地狱去。


    可现在，李执扫视着周围人流量巨大的街道，有些头疼地挠挠后脑勺。他知道一旦动手，这里一个人都不会剩，同时自己的举动立马会在当代还算温和的世界议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姐姐，这个哥哥是谁啊？”


    三鹰朝好奇地打量着李执，指着他扭头问玛奇玛道。


    “是姐姐的保镖。”


    玛奇玛笑着看向李执，有些调皮地回答道。


    “那能让他当我的男朋友吗？”


    三鹰朝摇着玛奇玛的胳膊，眨巴着恳求道。


    这话把李执呛了一下，他可太清楚了，这可不是人类女孩的表白，这是战争恶魔要把你制成武器的宣告。


    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变成武器，是战争恶魔最重要的能力之一。


    “那可不行。”


    玛奇玛拍了三鹰朝的脑袋一下，拒绝到。然后她也眨着眼睛，邀请李执道:


    “先生，要和我们一起去吃超级汉堡吗？”


    “希望汉堡店里的人不要这么多……”


    李执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穿行着，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位天启骑士，挠了挠头，试图找回以前自己那杀伐果断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