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喂葡萄
作品:《民国第一女律师》 而此时的王语如才彻底明白,这个所谓的张文张大人,可并不是百姓口里流传的那个清官啊。
若是当真仔细调查他的账本,说不定会是个与和珅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贪官。
可问题是,为何直到张文死去这事都没暴露呢?
现在在载仪面前阿谀奉承的估计是张文在位时就一起参与贪污的官员,想必现在也没停下贪污的脚步。
一想到这些,再看看这墙外的流民,王语如只觉得恶心。
王语如强迫自己不再多想那些糟心的事情,而是回归这件案子本身,毕竟张文若是落马,牵扯到了张府,对姐姐案子的平冤也有影响。
王语如这边想着,载仪低沉的声音就幽幽的响起“语儿,想吃葡萄。”
王语如这才回眸,看着一脸绯红的载仪,慵懒散漫,黑眸被月光的照拂下显得是那般的温柔,平日里的载仪像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而喝醉酒的模样,更像是······一只狐狸?
王语如心里点点头,像是一只倦怠又没有攻击力的黑狐狸,毛茸茸的尾巴还在晃啊晃。
一想到载仪变成狐狸的模样,王语如没忍住,浅笑出了声。
少女明媚的眼眸就这样眯起,一旁的载仪却突然失去了玩味的笑容,仿佛那一瞬间他就醒了酒般。
“那你须得告诉我这事的前因后果。”王语如说道。
载仪的目光沉了沉,闪过一丝暧昧的情绪,他笑着点点头“吃到甜的就告诉你。”
王语如笑了笑,心里想着,这盘葡萄颗大饱满,她刚刚吃了不少,就没有一个是不甜的。
于是王语如很乐呵的摘下一粒葡萄,拨起葡萄皮。
而此时正胆战心惊的众人齐刷刷不敢吭一声,却只能干巴巴的看着这两个人这里······吃葡萄?
几个官员相互对了个眼神,大抵意思都在表达,真不该随便给李大人塞人,而自己也真不该随便问出这种关乎掉脑袋的事情。
可是,现在实在是太危急了,现在整个官场上上下下的官员都被卷入了那场政治漩涡之中。
他们作为为首的,贪的最多的,若是真的被朝廷查出来,那可能还会株连九族吧。
而王语如正坐在载仪的大腿上,载仪的腿上都是精壮的肌肉,这般坐着,王语如只觉得硌屁股,想着从新调整一下坐姿。
王语如扭动着腰际,要从载仪身上蹭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可王语如还没动几下,就被载仪暴起青筋的手狠狠抓住,载仪的声音低沉嘶哑“别乱动。”
“可是······我不舒服。”王语如说道。
载仪听了这话,将腿一抬,王语如就被踮起,倒在了载仪坚实的腹肌处,王语如一下子羞红了脸,也就再也不敢乱动了。
晶莹剔透的葡萄被喂到载仪的嘴边,看着那全是汁水的葡萄送入载仪的口中,王语如瞪着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载仪。
“甜吗?”王语如问道。
哪成想,载仪拧紧眉头,轻轻吐出一句“酸。”
王语如想,这怎么可能?明明刚刚她都尝了,都是甜的,怎么偏生他吃的那颗就是酸的。
王语如倒没抱怨,而是又摘下一颗葡萄。
王语如本来就笨手笨脚不会伺候人,这般拨起葡萄的确有些为难。
她将葡萄凑近自己的脸颊,嫩白的小手轻轻的褪去葡萄的外衣,怕汁水滴落,连忙送入载仪的口中。
在外人看来,这二人则是旁若无人的甜蜜恩爱,只有王语如内心在呐喊,快吃到甜的吧!
这次又没出所料,载仪咬了半口,就又拧着眉头“酸。”
王语如偏生不信这个邪了,于是也没管其他,将那剩下的半颗葡萄送入口中。
“明明是甜的。”王语如气愤的说着。
而此时载仪的眼神根本没有和王语如对视,而是一直盯着王语如刚刚吃下葡萄而微微发亮的嘴唇,王语如的嘴唇湿润又晶亮。
如同一颗脆弱的想要让人采摘的水蜜桃。
王语如也注意到载仪根本没有理睬自己,她有些生气的将头低下,凑到载仪面前“无赖精,你最好赶紧兑现承诺。”
载仪此时也回神,他不再看着王语如,而是回神看着这群害怕的颤抖的官员。
“都起来吧,你们景州的事情与我并无关系,诸位今日是来寻欢作乐,又何必如此严肃呢?”
载仪说的没错,李易安被派往景州调查一事本就不是众人皆知,除了上头的人知道的那是少之又少。
可在这个穷乡僻壤的一个景州突然出现了一个京城来的,大家也就自动的认为这位定是上头派来查账的。
可载仪这样一澄清,大家又都松口气,毕竟这真是来查账的,他们又能怎么办?
可王语如却不解,她想要和载仪说些什么,可看着自己面前这么一堆外人,王语如又不敢问出口给载仪添麻烦。
于是王语如将身子俯下去,贴近载仪,在他耳边轻轻说着“走走走,咱们去一旁说几句话。”
众人见载仪和王语如贴近,以为又在亲昵便也没有多想,可此时载仪似乎已经有些醉了。
他坐在那里,脸色有些绯红的看着王语如摇摇头“语儿,要去哪里?”
王语如一听他这么大胆的说出声,连忙用着白嫩的小手捂住载仪的嘴,眼神里充满了慌张。
王语如自是害怕极了,毕竟这事可不能被别人知道啊,这是在景州可不是在京城,人人都敬畏这个姓爱新觉罗的大爷。
王语如的掌心触碰到了载仪因为刚刚喝酒和吃葡萄而异常湿润的嘴唇,载仪的嘴唇就这样在王语如的手心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载仪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但他并没有急着将王语如的手拿开,而是细长的眼睛眯出好看的弧度,像一只狡诈的狐狸。
“你怕什么,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你。”载仪的声音低沉嘶哑。
王语如想,载仪一定是喝醉了,她和载仪吃了同一颗葡萄,也许自己也是痴醉了,不然听到载仪的话语怎会如此觉得头昏目眩,他的话语像是承诺,像是······
甚至不知过了多久,王语如这才回神,此时在这样的温柔月光之下,少女早就绯红了脸颊,这无声的诉说似乎早就大白了一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事情要和你说,这周围并不方便。”王语如说着。
载仪听了这话也微微回神,他坐直身子,抱起王语如“那我们走。”
王语如此时还未回神,她原本是想让载仪放开拉住她手腕的大手,自己走出去带路,寻一块清净的地方。
没想到,载仪竟然直接将她抱了起来,王语如因为畏高,连忙双手自然的环住载仪的脖子。
而载仪看似这般放浪,但王语如知道载仪规矩的很,他的手收紧成拳头状。
本该在王语如臀边的手根本没有靠近,而是用更加费力的姿势抱着她。
可在外人看来,就是另一幅模样了,于是这些官员就都心口不一的闭嘴,即使担忧这位‘李大人’在府邸里乱逛发现些什么,但也不敢多说。
于是只能在二人身后,目送这二人恩恩爱爱的离去。
······
王语如被载仪放下,王语如一站起身,就将载仪拉到一旁,说道“你快和我解释解释,这场贪污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何不查办啊,你心里都清楚。”
此时二人已经走至内院一处,因为办宴,家里的丫鬟小厮都在后院花园,所以这里寂静无人,连那内宅的后院都无人。
清明的月光之下,看着少女那副渴望的眼神,载仪实在难说出不,于是他背着手缓缓走到前方。
“这场贪污案,目前根本查办不了。”载仪说道。
“为何?”
“若是一人贪污,那么这人锒铛入狱便是可以还百姓一个公道,这事也可过了,可若是这整个景州所有人都参与贪污了呢?”载仪清明的声音响起,此时的他已经没有醉意,所以他的声音也变得严肃正经。
王语如听到这话震惊了“这怎么可能?你······你是说?”
载仪看着王语如的眸子,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张文将整个景州的官员都拉入伙,现下根本没有手彻底干净的官员,一般贪官都是保求参与的人越少越好,可张文反其道而行,他接着捐监的名义贪了圣上拨款的数十万两,将这些都大大小小分给了景州的官员,于是除了景州的人知道这里没有灾荒之外所有人都信了这里大旱连年。”
“可·····可百姓们就没有说的吗?皇帝往常派过来的人实地探访呢?”
“张文是个胆子大的,他敢私自拿朝廷来做背书,以官府的名义面对全省的官员乡绅放高利贷,最低的利息都能达到百分之二十,寻常百姓又怎会不心动,更何况这是以朝廷国家为名义的呢?于是百姓和他绑在一条船上了,还会有人举报吗?”
王语如听到这里才彻底明白,为何那些明明不算是县老爷的大官也跟着阿谀奉承了,王语如只觉得眉头紧跳,这简直是可怕。
“那你不查办又是为何?因为太后吗?”
载仪点点头,他的目光透露出隐约的欣赏,因为王语如说对了,府尹是太后家族的一位鹰爪,更何况张文家的张府案子还在查办,这案子非同小可,自是不能轻易扰乱。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贪下去?”王语如问道。
“自是不会,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账本和赃物,这样一来,等到案子完结,这场贪污的猫鼠游戏才会也完结。”
王语如听后点点头,明白了载仪的真正用意。
······
而在载仪走后,几位官员也回神了,那名给‘李大人’送来凤蝶的肥头大耳的官员站了出来。
在真正的大人物走后,他终于露出本色,他气愤的走上前去狠狠的甩给了凤蝶一个耳刮子,接着又气急败坏的用脚踢。
此情此景,周围坐着一圈的男人,无一人出来劝阻。
他们皆坐在高位上,手中搂着其他扬州瘦马,在那里冷漠的饮酒。
“你个小贱人,白白养你这么些时日,废物,废物,若是老子有个好歹,我要扒了你的皮。”
那个肥头大耳的官吏因为生气全是肥油的肚子也在跟着颤抖,他不敢和载仪生气,但却敢对着一位可怜的女子发怒。
不过是对女性的轻蔑罢了,凤蝶是清朝向来盛行养的瘦马,马子在男人眼里不过是尿壶,她们出身于贫苦的家庭年仅八九岁便会被人口贩子卖给商贾。
他们将女子划分好等级,但归根到底,无论出于哪个等级,都是为了满足男人肮脏的欲望。
凤蝶很瘦,为了迎合清朝男子的审美,自小便被饿的极瘦,如同皮包骨一般。
但这却迎合了男人们保护弱小的性需求,可真正受苦的却是女子。
“你这个脏女人,呸,下贱东西,为什么别人肯要,却不要你?”那个官吏还在咒骂。
可刚刚回来的王语如却走不动道路了,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这事还是和她大抵有些关系的。
同样身为女子,这些苦楚她又为何不能理解?
女子在这世上本就不易,那些王公贵族,掌握了所有权力的男人,要对处在弱位的女性压制羞辱,明明是他们导致了这一切,却要说女人天生下贱。
坐在高位,用着这样一副嘴脸,实在可恨。
王语如上前拉住了那官吏的手,那官吏还要继续施暴,可却没想到自己的手腕被禁锢住。
他刚要继续骂人,却发现眼下的女子正是李大人的那名侍妾,于是突然语塞,不敢多动。
载仪此时也赶来,他慵懒的站在一旁,靠着墙壁,他的眼眸微抬,眼里的寒光仿佛能杀人。
那肥头大耳的官吏顿时被吓得连忙放下手,跪在了一旁。
载仪一句话也没说,缓缓地走向王语如。
而王语如瞧见这人老实了,连忙去扶起凤蝶,王语如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倔强却清澈“下贱的从来不是被叫做瘦马的女孩,是你们男人肮脏的欲望。”
听到这话,周围在场的男人并不是很服气,几千年来,男人始终在高位,此时竟然有女人来抨击这本就固有的一切,他们又怎能心甘情愿?
可看到王语如身后的载仪,便也都不敢多说话。
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眼里却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