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愉快。

作品:《眼前人,心上人

    金唯也是被这个气氛搞迷糊了,不知道那边怎么有她的衣服,但也忘记要怎么问出这个疑惑,她还脑子发热,想着,他难道把郊外的衣服给她拿到这里了?

    司泊徽这个房子,金唯还没去过。

    虽说都是枫林南湾的大平层,布局基本一样,但是装修风格不同。

    他这一住处还是和郊外那栋一样,入目所见给人一种简约到极致的空旷感。

    金唯忽然觉得,他一个人住这样的房子,有点孤单,郊外那房子是后来她去了,住久了倒是觉得还行,如今这里就总感觉,特别寂静,太寂寞了。

    司泊徽像当初她第一次去他郊外的房子一样,把她带到了卧室。

    里面画风也依旧,熟悉到金唯感觉好像穿越回到两年前,两人初初重逢之时…

    “浴室里什么都有,浴袍也有,我的。”

    “……”

    哦,原来他说的这里都有,是他的浴袍。

    金唯表情有些难为情:“我以为,你把我的衣服带来了呢。”

    “我不敢。”

    “……”

    在北市可以横着走的司总在深夜对她说,我不敢,这三个字的震撼力度实在是强,金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接话才会显得恰当,所以最后,她什么都没说。

    低低头,想了想她又抬起眸说:“可是,我衣服洗了,明天就没衣服穿了。”

    “烘干,你半夜都有衣服穿。”

    “……”

    金唯微笑:“好。”

    司泊徽带她进浴室:“我看看有没有水。”

    “……”

    男人有模有样地拧开洗漱台的水龙头,水流当即哗哗流出,在深夜里似一场急雨来临。

    他关了,又走到淋浴间里开:“这有吧。”

    一打开,当然也有。

    最后他还去开浴缸的水。

    金唯马上说:“你不用了,司泊徽,你去睡觉了。”

    “想陪陪你。”

    他倒是实诚。

    金唯也忍不住道:“不必。”

    “……”

    他悠悠转头看她。

    金唯怂得马上低头,转身背着他站在浴室门边。

    脚步声慢悠悠渡来,直到停在她身后,体温在夏夜里格外明显的熨烫着她。

    金唯一个激灵,马上扭过身贴着门槛站着,呼吸紊乱起来。

    司泊徽瞄了眼她脸颊肉眼可见飘起的晕红,眼底墨黑:“那就不必吧,女明星赶人。”

    “……”

    金唯嘟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在,不早了…”

    “嗯。”

    “都麻烦你去带我了,你早点休息吧,不用在这浪费时间了。”

    司泊徽不假思索地淡淡出声:“小唯,在你身上花的每一秒,都是过去一年我梦里求都求不来的,不是浪费。”

    金唯怔愣住。

    忽如其来的正经让她大脑好像短路,直到人出去了,门阖上的声音传来,她才徐徐回神。

    金唯忽然觉得没力气洗澡,原地蹲了下去,坐在浴室门边上,埋下脸。

    门口,司泊徽站了会儿,在想想要不要给她做个宵夜吃,两人的晚餐是在飞机上吃的,五点的时候,现在已经半夜了。

    站了会儿,似乎感觉卧室里都没什么声音。

    司泊徽一边好奇一边偏头打算敲门问她还缺什么。

    手在即将碰到门板的最后半秒,耳朵里似乎传来了细碎的、很细很细如春夜雨丝般的哭声。

    司泊徽眼眸一眯,仔细听了听,很快确定是金唯在哭,他瞬间按住把手,扭开门推开。

    举目穿过半个房间望去,浴室门口一个女孩子原地坐在那儿,背靠着门板,双臂抱着自己弱小的身子,脸埋下,哭得肩头一抽一抽的。

    司泊徽眉头直接深深锁起,迅速迈开腿过去:“小唯。”

    到她面前屈膝下去,司泊徽捧起她的脸。

    看到她哭得双眸通红,雪白的脸颊挂满泪水,司泊徽呼吸都停了,心仿若被什么狠狠抓了一把。

    “小唯,怎么哭了?”他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把人温柔地往怀里按,“别哭,别这样,小唯乖,我刚刚说什么了吗?对不起。”

    金唯脑袋搁在他肩头,还一阵一阵地抽泣,肩头轻轻耸动。

    司泊徽用力把她深深裹着,一手揉着她的脑袋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乖啊,不哭,小唯不哭,我在呢,乖。”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之前她妈妈说的,她有点抑郁的情况,时常问着问着,就埋下头哭了起来。

    司泊徽后悔得,最近以为她心情貌似不错,即使熬夜也没有彻夜不睡了,但是忽略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总归没有彻底解决,他刚刚好端端的,说那句话,刺激到她了。

    可能她心上好不容易因为两人才好转的情况而长出来一片薄薄的膜,又因为他赤果果告诉了她两人本质的关系而破碎掉了。

    “小唯。”司泊徽低头看怀里的脑袋,“乖,不哭,不哭啊,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在家里呢,我在你身边呢,傻瓜。”

    她像个被抛弃的小动物,胆怯无力,筋疲力尽地埋在他怀里放肆哭着。

    司泊徽被那一阵阵地抽泣折磨得,眼底的黑转为了赤红,猩红。

    “过去我是真的每一分都在期待和你见面,但是现在不用了,是不是?现在和以后我们每天都能见了,每一秒想见都能见,是不是?宝宝,以后不是那样子的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她似乎哭累了,没力气了,而停止了声音。

    司泊徽低头看她。

    女孩子双眼被泪水泡得红肿,眼中无神,被他对视时,也慢半拍地没有反应。

    司泊徽拿手背给她揩掉脸上的水花,“小唯乖。”

    金唯徐徐回神,而后就迅速低下头,有点难为情。

    她还气息不稳,时不时吸一口气,可是看样子是已经缓过来了,或者说,好了……她从那阵情绪里出来了。

    司泊徽知道这个问题躲避不了,直接问她了:“你这几天,晚上偷偷哭吗?”

    她马上摇头。

    司泊徽轻吁口气,心里松了些:“乖,我们以后都好好的,我们每天都能见的,你不要想过去的,也不要担心以后,好不好?乖啊,不哭了。”

    金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控制不住。

    她低下头,下巴抵在膝上,呆呆坐着。

    司泊徽看得出她似乎对自己也很无奈,只是那双眼里,无奈中依然透着一抹落寞。

    他们这样,她其实就是时刻想哭的,只是现在被哄多了,好像更难以让她随意发泄了。

    司泊徽把她抱起来:“简单洗一下,睡个觉,乖,不乱想了。我在呢,我今晚就在隔壁睡,嗯?想我了你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半夜也可以,知道吗?”

    金唯慢吞吞地点头。

    司泊徽把她带到浴室里,打开柜子给她取出浴袍。

    “乖乖洗澡,我去做个宵夜,有点饿了,你陪我吃点东西好不好?”

    金唯其实不饿,但是这会儿好像无法说出任何拒绝他的话,她想和他待在一起……不然那种想哭的情绪又好像随时能溢出来。

    点点头,她就去洗澡了。

    司泊徽出门,又在门口站了会儿,确保她真的去洗漱了,有水声传来才去了厨房。

    她洗得不久,煮好面的功夫,他回去时浴室水声就停了。

    等了等,一个在擦头发的女孩子赤脚踩着地板出来了。

    司泊徽给她取了双拖鞋穿,又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金唯嘀咕了句不用,他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在忙活,她就低下头没有出声了。

    慢条斯理地给她仔细吹完一头细软的长发,司泊徽再把人带出去吃饭。

    面里依然放着金唯喜欢的海鲜,蟹肉缠着劲道的面丝,裹着清甜可口的汤水流入胃里,好像那种想哭的冲动,渐渐被冲刷殆尽。

    直到把吃饱喝足的人送回去休息,看着她躺下,渐渐呼吸柔软无声起来,司泊徽的一颗心才渐渐安下去。

    他没马上就走。

    凌晨四点,坐在床边,壁灯将他的影子折射在睡着的人身上,好像两个人在拥抱。

    从漫天繁星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朝霞在北市的高楼林立里见缝插针,若隐若现。

    她一夜没醒来,好像也没做什么噩梦,此刻看着这样的阳光,司泊徽揉揉泛酸的眉心,告诉自己一切会好的,随后给她掖了掖被子,悄悄起身出去。

    金唯这一觉睡到很晚。

    起来满世界寂静,窗帘拉上,卧室昏昏暗暗,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还早。

    想起自己在司泊徽的房子里,金唯就爬起来,洗漱完出去。

    绕过卧室区,一眼看到客厅有个男人抱着笔记本在膝上看着,手中的电话还通着。

    听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像他特助,陆越。

    下一秒正工作的男人也听到声音了,扭头朝卧室区转角看去。

    女孩子踩着小拖鞋,身上还穿着一袭男士的宽松浴袍,曼妙的身子裹在大大的浴袍下似乎更显纤细了,本来就瘦的身子这一年更没肉了,站在远处就像梦一样单薄。

    陆越没听到回声,在电话里喊了句:“司总?”

    “司总?”

    金唯出声:“你特助喊你呢。”

    这下不止外面没声音,电话里外都安静了,几秒后,特助微笑的声音道:“是金小姐在,那我回头再联系司总。”

    电话就这么在司泊徽全程没吱声的情况下,被挂了。

    金唯看司泊徽起身,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动了。

    他绕过沙发走过来,“醒了,饿不饿?我在给你熬粥,很快可以吃午饭了。”

    “还好。你怎么没去上班啊?”

    “事不多,不去也行。”他站停在她面前,看了眼她的浴袍,“衣服干了吗?”

    “我忘记洗了…刚刚才洗。”

    “那没事,下午在这,我们晚上也一起吃正好,我今天都不出去的。”他很自然地把她带去沙发,“坐会儿,我再工作一下。”

    金唯说不出一个不字,安安静静跟着走去在他身边落座。

    司泊徽拿起笔记本继续放在膝上。

    金唯拿手机看助理给她发的近期的工作邀约,问她有没有感兴趣的。

    金唯今天格外懒洋洋,看什么都没想法,剧本连点进去的都没有。

    司泊徽虽然表面在认真工作,实际上眼神一直时不时注意一下隔壁,看到她无神地瞧着手机,邮件里的东西也没点进去看就退出来了,就知道她这会儿的精神还不太好。

    “小唯。”

    “嗯?”

    金唯被两个字拉回了不知飘到哪里游荡的思绪。

    司泊徽扭头和她说:“我这几天,可能要出个差。”

    “是嘛,你这么累啊,才回来。”

    “没事,就在国内,不远的,不过就是要浅浅待个两三天。”

    她点点头。

    司泊徽:“我回来再找你吃饭,好不好?”

    金唯继续点头。

    司泊徽:“那你这几天什么安排?”

    “睡觉。”

    “……”

    司泊徽一笑。

    金唯:“哦,充水卡。”

    “……”

    他莞尔,表示:“我早上出门去买东西,已经顺便帮你充了,水费电费都充了,再用一年都不会完。”

    “……”

    金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脑子略有些短路似的,胡说八道了一句:“这么多啊,那我把钱给你。”

    司泊徽悠悠看了她几秒,收起电脑:“你要算钱,那把之前的也算了。”

    “……”

    他开始给她数,从昨晚往回数,才数到新加坡金唯脑袋就大了,什么宵夜,机场过来的车费,新加坡回来的机票,送她的花,一个个的让她直呼:“我没钱。”

    “……”

    她委屈地嘟囔:“之前把钱都还房贷了,在国外是爸爸妈妈养我的,你现在要我给这么多,我没有。”

    “那你还提?”

    “我不提了嘛,你收回去。”

    “……”

    女明星低垂着脑袋,抱着自己,住在大平层里却可怜得像个过气十年没收入有上顿没下顿的艺人。

    司泊徽忍不住失笑。

    金唯被笑得没面子,直起身说饿了。

    司泊徽凑去把她一把抱起来:“你就会折腾我,就会让我心疼,还收回去,你好意思。”

    金唯惊呼,多久没被他这样公主抱过了,一时之间格外不习惯。

    司泊徽把她温柔抱到餐桌边坐着,自己去厨房把熬粥的火熄了。

    金唯安逸地趴在餐桌上望着他忙碌却从容的背影,目不转睛。

    他今天出门,大概就是买菜吧,一早就在给她准备吃的了,她无论在国内还是在新加坡,好像都是要他照顾的。

    他说,这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一年了,这个习惯他一分都没有忘掉,还眷恋不已。

    金唯低下头。

    司泊徽走近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还困吗?那喝完粥继续去补觉。”

    “那我就成个睡虫了。”

    “睡宝宝,我们小唯睡多久都没关系。”

    金唯嘴角上扬,一下子精神了,专心吃起午饭。

    午饭席间下起了雨。大概是北市夏天的最后一场雨,挺大的,一眨眼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淋湿了。

    金唯饭后去睡觉,在白噪音里安心入眠,睡得天昏地暗,一觉醒来,全世界都变样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雨还没停。

    司泊徽像是有心灵感应,没多久就来喊她吃晚饭。

    只是才暮色时分,他却穿着浴袍。

    金唯好奇地指了指他:“你这么早洗澡啊?”

    “哦,刚刚在阳台坐了会儿,身上有点湿气就顺便洗了。”

    金唯点点头。

    路过客厅瞄了眼阳台的方向,外面的雨大得像瀑布一样滚滚而下,阳台的茶几上全是水珠,而烟灰缸是满的。

    雨这么大,今晚貌似也没有办法回去,虽然隔得不远,但是冒着倾盆大雨出门,好像显得太刻意。

    他是不希望她回去的吧,心情好的话,那个烟灰缸不会满。

    只是不回去,今晚又得穿着他的浴袍睡觉,这浴袍太大了,司泊徽的身材和她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这浴袍大得能塞下两个她。

    忽然,金唯问:“你有衬衣,或者…t恤可以借我吗?”

    司泊徽站停在她面前,挑眉:“怎么了?我还有浴袍,一会儿洗澡换新的。”

    “不是,浴袍太…大了。”

    司泊徽瞄了眼她缠得很紧的腰绳,视线又往上挪动,到了即使裹得很深依然很是低垂的领口,那一条沟壑都若隐若现。

    金唯注意到他的视线,马上捂住胸口。

    司泊徽笑了笑。

    金唯脸颊瞬间烫得要爆炸。

    笑完,他道:“可是衬衣和t恤,穿起来,貌似效果更好。”

    “……”

    司泊徽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摸了把金唯浴袍的下摆,捂住她的腿,“穿了连腿都露了,能接受吗?”

    “……”金唯浑身好像过了一道电流。

    “我去拿。”

    说是去,但是他人也没动,只有手还贴着她的大腿,隔浴袍轻轻摩挲。

    金唯声音僵硬,带着细微的颤:“你,你把手拿开。”

    “为什么?我看看会不会太薄。”

    “不会。你拿开,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含着笑问。

    金唯:“不然,你犯法了。”

    他粲然失笑。

    司泊徽靠近她耳边,火热的气息喷洒入她的耳朵,“我的大明星,告诉我犯哪条法了?”

    金唯身心大大的颤抖了下,快站不稳了:“你,你死罪了。”

    司泊徽乐得不行,整个脸都写着愉快:“死罪啊,那你今晚陪我睡吧,我这辈子就这一个愿望了,再和你睡一觉。”

    “……”

    “嗯?我们小唯人最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