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搬家。

作品:《眼前人,心上人

    沙沙如雨的枫叶声下,金唯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

    司泊徽的目光让她呼吸屏住,不自在到了极点,眼皮想微微撩起去窥探一下他的脸色,却又不敢。

    司泊徽深吸口气,看了眼身后的门,又看了看外面的天,缓了缓,似在犹豫什么。

    大约煎熬的秒过去后,他一只手去拉金唯的行李箱,一只手去捧起她一边的脸。

    金唯仰头,他堵上来。

    这一次,深深吻了会儿。

    金唯手脚在一秒秒的时间里寸寸发软,心跳更如雷声般快要呼之欲出。

    但是,没想过他松开她的时候,略哑的嗓音说出来的是一句:“也不能今晚吧,哪能这样。”

    说着司泊徽松开捧她脸颊的手,揽上她单薄的肩。

    金唯被圈到一抹暖热宽大的胸膛中,而后他拉着她的行李箱把她带下去,边走边说:“明天,明天你有空吗?”

    “唔,有,明天休息一天。”

    “那你明天收拾下东西,我晚上来接你。”

    “…好。”

    漫步到她楼下,司泊徽又把人送上楼。

    半个月没住,屋子里有些闷沉,金唯开了所有的窗让晚风送进来。回头看司泊徽手插着兜闲闲站着,正在看她。

    她默默走去厨房,煮了点水,泡了两杯茶拿出来。

    司泊徽已经在沙发坐下了,手里拿了本她的杂志在翻。

    金唯想起第一次去他郊外那个房子,他那儿也有她的杂志,不知道为什么有,但她也不好意思问。

    她放下茶杯,开口说了句刚刚自己忙活时想好的话题当开场白:“刚刚有没有打扰你呀?”

    司泊徽摇头:“在开个视频会议,没什么事。”

    这句话明显就有矛盾,他在开会,怎么算没事呢。

    强行解释的话,只能说,他觉得见她的这件事,比开会大。

    金唯嘴角不自知地弯了弯,“本来八天就回来了,但钟导拍戏比较慢,时常会调整细节,重新拍,所以就耽搁到了半个月。”

    “嗯。”司泊徽点点头,捏起茶杯,隔着烟火气看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金唯:“不好意思啊。”

    司泊徽要喝茶的动作停滞住,才明白她怎么忽然跟他说起这次的行程,原来是在解释。

    “解释什么?这四字词语,又猝不及防的来了。”

    “……”

    司泊徽把搭在膝上的手朝她伸去。

    金唯看着那修长且骨节寸寸分明、如画笔勾勒出来的几根手指,默了默,才浅浅伸手。

    司泊徽握住,把几根微凉的手指一拉。金唯被拉到他身边坐下。

    男人也没松开手,而是握得更紧了。

    喝了口茶后,他放下杯子,脑袋微偏到她脸庞,薄唇轻启:“这半个月也没漏下一天的电话,怎么又回到解放前了?”

    “……”

    金唯解释,“没,就是觉得,去得有点久,担心你等太久了。”

    “我那纯粹是想你,事实上久不久有什么关系?我是活不了那么长时间?”

    “……”

    金唯唇角一抽,难得在他面前没了好脸色,嘟嘟嘴怨念地看他一眼:“胡说什么呢,我不是为了你吗?”

    “……”

    司泊徽也是第一次见她在他面前有点情绪起伏,而不是从头至尾都是水一样的平淡温柔,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乖巧应话的模样。

    而且,她说的是,为了他?

    司泊徽很受用她这一刻,浑身上下都喜欢。

    他一下子就投降了:“好好,不说了,那你以后也别说那些。嗯?”

    “哪些啊。”金唯觉得自己总会控制不住,第一次装聋作傻。

    司泊徽一看她就是在装的,他就给她列出来:“抱歉,对不起,不好意思。你的件套。”

    “……”

    金唯难为情地轻咳了下。

    司泊徽还追了一句:“你认真应我。”

    “……”

    金唯抿唇,腮帮子微微鼓了鼓。

    司泊徽看她不情不愿点下巴,那模样,他忍俊不禁,“傻瓜。”

    “……”又怎么啦。

    金唯是真的觉得金主难伺候,这钱太难挣了,比拍大夜戏还辛苦。

    司泊徽端起水杯又喝了口,“你这茶不错。”

    金唯瞄了眼他掌心下的清透的铁观音,说:“之前去钟导家围读剧本,我说很好喝,他送我的。”

    “难怪,我那儿也有他送的。”

    “哦,钟导,批发了。”

    司泊徽被呛了下,轻咳了一声。缓了缓,才去看身边的女明星。

    她无辜地和他对视,一脸茫然。

    司泊徽道:“要不,今晚带你回郊外住好了,我好像,等不到明天了。”

    “……”

    金唯仿佛被点了穴,眼珠子没动了,眼也没眨,里里外外哪儿都不再动弹,只有看不见的心口,突突地跳得好像要呼吸不畅。

    司泊徽如今是很懂得察她的言观她的色的,所以一看女朋友这僵硬的模样,就自动笑了笑缓解她的不自在:“开玩笑的。”

    金唯低下头,觉得自己也没勇气给面子的来一句,也行,今晚也行,刚刚在楼下跑过去的勇气已经在和他这一场你来我往的接触中,被稀释得一分都不剩了。

    她知道,司泊徽她目前还是驾驭不太了的,所以…

    越接触她越胆怯。

    司泊徽最后喝了口不错的茶,适时起身:“去休息吧,坐了那么久飞机,明天忙好可以随时找我。”

    “唔,好。”

    金唯在他后边跟着起来,一前一后送他到了外面的入户花园。

    男人按了电梯,回头看她一眼,眸中有很明显的恋恋不舍。

    金唯不知说什么,只能浅浅弯起嘴角。

    司泊徽本来想着,她会不会上来亲他一口,或者抱他一下,但是最后看她还是略显不自然,做不出这些主动的事情。

    他就算了,进电梯去。

    人走后,金唯托着确实有些疲惫的双腿回到屋里,拉上行李箱回卧室。

    把衣服一件件挂上衣帽间后,她忽然在想,明天也要重新拿出来,要不要现在就索性收拾一下。

    可是她确实累了。

    算了吧,就明天再说吧。

    洗漱后本想倒头睡觉了。窗户都关了,屋子里开着浅浅的冷气,外面的枫叶声也几不可闻,整个卧室的环境舒服到非常适合疲惫的人深睡。

    可是有些奇怪,金唯睡不着,眼皮厚重得睁不开,但脑子异常清醒。

    她满脑子徘徊着一个画面,不久前在司泊徽那儿,被他按倒在床上,稀里糊涂地差点被他把最后一步做了,将她吃干抹净。

    金唯把那一晚代入到明晚了,在想着,明天晚上此刻的情景,要和,司泊徽,睡一张床,这个画面要真的,卷土重来,而且这次彼此都是清醒的,那她怎么扛得住啊。

    金唯拉开被子,觉得自己脸都是滚烫的。

    后天她就要开工继续拍戏了,他要是明晚要睡…嗯,睡女明星,那后天她怎么起来拍戏?

    金唯翻身埋入被子中,羞涩得哼哼唧唧。

    半晌,一不做二不休,起来收拾东西了。

    拉了个大的行李箱出来,金唯把自己的夏装一一搬进去。

    女明星的衣服多,直接塞满了两个箱子。

    金唯又拉了个新的箱子出来,到她的梳妆柜里,把她满柜子的护肤品化妆品全都细致的整齐划一分类搬进箱子。

    主要的东西就这么多了,其他的鞋子与杂七杂八的,金唯想明天找助理来帮她收拾,她脑子不够用了,现在无法去精细地把每个东西都想起来。

    从衣帽间出去,金唯终于累得直接躺倒在床上,一秒入睡。

    再次醒来,是司泊徽给她发了消息。

    金唯浅眠,听到消息声就浅浅醒过来了。

    她闭着眼去摸手机,到手点开,微微撩起困倦的眼皮瞅了眼消息。

    司泊徽:“还没起来?要不吃个饭再睡好不好?我给你点了午餐。”

    金唯愣了会儿才醒。

    然后定睛一看,她忽然推翻了自己浅眠的认知,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而早在两个小时前的九点,司总就已经给过女朋友问候了。

    彼时他说的是:醒了吗小唯,醒了一起吃个早餐。

    大概是知道她没醒,司总放弃了,最后到了刚刚,给她送了午餐过来。

    金唯马上给他回复,怕他以为自己还睡着,午餐也没吃。

    “我才醒,有点困。”本来想发个不好意思,但是忽然想到他昨夜的控诉,金唯就默默刹住了她的举动,只是发完又问了句,“你给我送东西了?”

    “嗯。”他回复了,“让管家送上电梯了,你收一下,吃完还困再睡个午觉,嗯?”

    金唯乖巧应了:“好。谢谢。”

    发完,他没秒回了。金唯等了等,又匆匆把消息撤回了。

    想了想,她这次发:“好。那你吃了吗?”

    那一头窥屏看着女朋友这番高情商操作的司泊徽,忍不住笑了,愉快回她:“还没下班,你没吃早餐,先吃吧。”

    金唯:“好”

    她赤脚出了卧室,刚到客厅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一打开,管家拎着个外卖袋子含笑递给她,又客气问了句:“金小姐回来了。”

    “嗯,昨晚回的。”她微笑点头。

    管家回了句好后,正要走,金唯忽然又喊住他:“那个……”

    “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回眸瞧她,“金小姐有什么要帮忙的。”

    “哦,就是…我最近还要出门,我一会儿要搬点东西走。后面一段时间可能都不在这边了,所以……”

    “哦。”管家恍然,“所以是暂时不用给你定时充水电费了是吗?”

    金唯嗯嗯点头,她平时工作忙,有时候拍大夜戏又日夜颠倒,有时候出国或去其他市跑通告,不在本地,所以基本没时间自己去充水电费,就一直是麻烦管家固定给她充的。

    金唯说:“暂时就不用了。管理费等卡里扣完了您就和我说,其他的待我要回这里住了,我再跟您说。”

    “好的,可以的。”

    金唯道了谢,拎着外卖盒子去了餐厅。

    已经几个月没有在家里做饭了,餐厅也比较少进来,金唯今天进去,恍惚间觉得有点新鲜,但是转念想到后面又该一段时间直接不来了,一时间倒是有些伤感。

    不过,她和司泊徽也不会长久的,大概也就是,一段时间后?最多一年半载吧?

    他们又不会永远在一起,又不会结婚,所以不久后的某一天,她应该还是会回来的。

    想想也就不伤感了。

    金唯打开那外卖盒子,搬出一个又一个餐盒,差点摆满了半个桌子。

    “一个人吃,点这么多。”金唯震撼。

    一桌子里也只有一盅海鲜小粥是朴实无华的,其他都价值不菲。

    金唯坐下,拖过那一盅粥,想着自己吃就懒得盛出来了,直接拿了小勺子喝了一口。

    “在家里,好像就被司总包养了。”

    金唯嘀咕了一句,又去夹菜吃。

    为了不辜负司总的投喂,她每一个菜都试了,奇怪的是,每一个都不错,不少是她喜欢的,就算是一些平时她很少吃的东西,尝一尝也没觉得难以下咽。

    虽说两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但是金唯想,这地球上,除了家里家人,也就是他知道她全部忌口与喜好了。

    所以,难不成,这一桌的每一个菜,都是他自己点的?过目的?

    金唯边吃边随意想着,就算确定是他点的,她也好像心里没有太大的起伏波澜,她忍不住想,男人在喜欢一个女人的那阵时间,新鲜感十足里,会不会就是这样的,为她做什么他都愿意。

    努力把这一桌子饭吃得七七八八,收拾好金唯叫来了助理。

    苏琳听她说收拾日常用品,要搬个家,好奇地问:“你买房子了?”她一边把她卧室抽屉里的暖水袋,充电器都搬出来,一边问,“你最近才在担心和潜星闹不和会没收入,没法供这个房子的昂贵房贷,你还有钱买房?”

    金唯靠在衣帽间门口,小声说:“搬去朋友家。”

    “为什么要去朋友家啊?你自己住一个北市寸土寸金的大平层不爽吗?”助理又朝衣帽间走来,打算找个箱子给她出去装鞋子。

    金唯在她路过身边的时候,嘀咕:“男朋友家。”

    苏琳刹住了脚步,偏头盯着她。

    “什,什么?男朋友?”苏琳想了几秒才缓过神来,尴尬地问,“是指,司总吗?”

    金唯轻叹。

    苏琳明白了,她不自然地抓了抓头发,默默找纸箱去了,一句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晚上司泊徽跟金唯说他有应酬,散席了来找她。

    金唯一个人在家里等到快十点,他来了,也不算晚,就是喝了酒。

    他喊来了个司机,先帮她把东西一一搬上车带走,而司总带自己的司机开着劳斯莱斯,就为了带走一个女明星。

    车里他有点不规矩地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挡板,把金唯抱到怀里坐着。

    金唯很不自在,但是看他貌似喝多了,直接埋在她肩窝了,她也就没说什么。

    想了想,还关心地问了他一句:“你好像,喝得有点多。是应酬的事情很多吗?”

    “没什么事,纯粹自己想喝。”他亲了口眼前柔滑如雪的肌肤。

    金唯身子一颤,又假装还好,继续聊:“怎么想喝了,晕不晕啊?”

    “女朋友和我一起住了,开心。”

    “……”

    金唯以为他是工作忙惆怅,喝多了几杯,结果这男人那心情其实美得跟满月似的。

    大傻瓜竟是她自己。

    到城南郊外,周边开始安静起来了,繁华的北城纸醉金迷都一一消弭,剩下郊外清新动人的晚风。

    今夜金唯有心欣赏这边的环境,注意到路边不少银杏树,绵密的树叶挂成一串从树枝垂下来,风一吹,像一串串小铃铛,漂亮到让人心动。

    金唯想起当年第一次和司泊徽主动说话,他们走在学校附近那条银杏大道上,她看着那些金黄的银杏,心痒痒好久,忍不住指了指跟他说:你看,金色的。

    司泊徽那会儿没现在高深莫测,身上除了那种天生高贵矜雅的学霸气质,没有那么生人勿近,和现在的让人望而生畏大不一样。

    现在金唯一点都说不出口,虽然心里痒得不行,真的很想再指一次,跟他说:你这里,好多银杏哦

    到他那儿时,搬家的司机已经把她好多个箱子全搬进去了,最后出来恰好跟司泊徽复命:“都放衣帽间了。”

    司泊徽点头,司机走了。

    他转身牵着她的手进去。

    院子里的银杏依然高大,地上有少许落叶,满院盛夏的葱茏。

    屋内灯火通明,满屋盛夏的凉风,格外舒服。

    上次来,金唯记得被司泊徽带到一层卧室区的某个房间了,但是这次他把她带上楼了。

    金唯问:“你楼下,不是有房间吗?”

    “嗯,不大,换个大一点的吧。”说着走到楼上那个他新安排的卧室门口。

    金唯瞄了眼里面非常非常之大的空间,犹犹豫豫不太好意思进去。

    司泊徽见此,问:“或者,你自己睡一间?”

    “哦,不用了。”金唯下意识道。

    司泊徽嘴角一弯,牵她的手进去,“一会儿阿姨来给你把衣服整理好,你今晚就可以在这睡。不习惯我今晚就睡楼下。”

    “不用了。”金唯回头看他,语气有点着急。

    司泊徽定定看了看她。

    卧室里灯都好似因为要迎接女主人而全开起来了,澄亮如昼,温柔动人。

    而他的目光像一道灼灼日光穿过夜色里的灯火,浓得烫人。

    金唯感觉自己的身子,被火舌一寸寸缭绕起来。

    司泊徽朝她徐徐靠近。

    金唯下意识后退一步,又一步。

    最后到了床边,她无路可退,男人琥珀色的眸子里含着妖孽般蛊惑人心的光,薄唇轻言:

    “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