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当是如此。”


    旬圣语气复杂，广袤似海的眼中充斥着愁云。


    “随着人族一代代人的逝去，九州山河鼎的镇压之力也越发强大。”


    但仙神又岂会坐视人族那得天独厚的气运摆在眼前，而自己却分毫不可得？


    所以，自武朝开始，历来的邪神之乱，妖邪祸国等，一件件惨事的背后，都有仙神的影子。


    “我今日请小友来，就是替小友解开疑惑，若是可以，还望小友把目光放得远一些。”


    萧易穆然，沉吟不语。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中原素来与北地征伐不断，北地天气苦寒，越往北，就越不适合人族居住。


    但异族不同，如同割麦子一般，割了一茬又有一茬。


    这是上天赐给人族的磨刀石。”


    那些苦寒之地，哪怕征服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也会生乱。


    这些萧易并非不懂。


    没有外忧，最后的结果便是诞生更恐怖的内乱，然后便一步步的消亡。


    “旬圣的意思，是我不能动妖族？”


    萧易不觉得旬圣会因为异族的原因说让自己目光放长远。


    说来说去，还是得扯到妖族。


    有妖族在，三方平衡。


    这是最稳定的结构。


    旬圣点头又摇头。


    在萧易和韩良略显疑惑的目光中，幽幽开口。


    “妖族越来越强了！”


    旬圣开口，便让萧易目光一凝。


    “妖族本来就寿命悠久，而人族又要供养九州山河鼎，导致寿命更短。”


    人族天象不过能活五百年，而妖族妖王，能活几千年。


    人族几代天象境交接，也活不过一尊妖王。


    哪怕妖族修炼比人族困难，但如此日积月累之下，妖族的实力，连旬圣都感觉震惊。


    如今人族出现这般多的绝世天骄就是明证，连人族气运都生出感应，可想而知，妖族如今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韩良凝眉道:“师傅，那为何二十多年前，妖乱的时候，大周并未受到多大的损失？”


    旬圣向天上指了指。


    “九州山河鼎只有人族才能供养，妖族是知晓的。”


    而且，人族真正的底蕴，也让妖族不敢小觑。


    旬圣心中默默加了一句。


    说完，旬圣凝重的看着萧易，严肃的道:“萧易，我知你的目的，也会帮你，但妖族，并非都是招摇山一脉。”


    说着，又继续开口:“不过其中的分寸，需要你把控清楚。”


    萧易目光如水，起身负手而立，目视天穹夜空。


    悄无声息中，一层漫延百里，厚不见底的黑云笼罩住观云山，其间一道道黑红色的雷霆炸裂又聚合。


    韩良被恐怖的威压压得直欲跪地，想借用天地之力抵挡，却骇然的发现，自己竟然丝毫天地之力都借不到！


    “公子，这就是你的实力吗？”


    韩良目露惊骇，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萧易的威严。


    旬圣脸色肃穆，眼神凝重。


    “不过十余岁，竟已经触及通神！”


    旬圣本以为萧易应该只有一流天象境的实力，最多也就顶尖天象。


    可此时一看，只怕通神境都不能轻易让萧易就范！


    “本以为已经够高看你小子，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旬圣感慨，心中却欣慰无比。


    萧易收起神魂，散去雷云。


    看着重新出现在天穹的星辰，清声道:“前辈觉得，何时可踏招摇山？”


    旬圣沉默片刻，才开口:“或许三年，等你真正迈入通神境，到时，有我等相助，哪怕灭招摇山一脉，也有五成把握。”


    三年？


    萧易没有纠缠这个话题。


    一旁的韩良看着地上的一根树枝默默出神，只觉自己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他比萧易大了七八岁，三年后萧易不过及冠之年，就是通神境了？


    他二十多岁，踏入扶摇，就已经是绝世天骄，那公子这是什么情况？


    旬圣瞥了一眼陷入自闭的自家徒弟，暗自叹息一声。


    生活在这个时代，即是他们的幸运，又是他们的不幸！


    ……


    从观云山回来，萧易又恢复到学宫藏书阁和萧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至于韩良，则去闭关继续消化龙门洗礼的机缘。


    其中有没有被打击到的原因，就很难说了。


    两日间，哪怕萧易不询问岳山铁峰等人，也能感受到太安城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一大早，萧易就听岳山来报，说李志远的尸体找到了！


    “你是说如今坊间在传言杨国公才是杀害李志远的凶手？”


    岳山恭声道:“是的公子，属下听闻之后，特意四下打探，如今整个太安城都在这么说。”


    萧易凝眉沉思，杨国公与李家并无恩怨，而且这消息太过突然。


    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丝毫消息，如今却陡然间传得沸沸扬扬，其中没有人操纵，萧易是不信的。


    挥手让岳山退下，萧易嘴角微扬，轻叹道:“看来，宫中那位已经坐不住了。”


    正在萧易感叹之际，皇宫中，武政拿着一道密信默然不语。


    良久，武政才开口:“老魏，你说这杨承恩来这么一手，朕该拿他如何？”


    魏忠目不斜视，弓着身子道:“老奴虽不通政事，却也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不管陛下作什么决定，皆是圣恩！”


    魏忠追随武政几十年，对于武政的性格极为了解，知道此时武政并非真的询问他意见。


    故而只是开口恭维。


    武政摇头笑骂:“你个老货，倒是精明。”


    “看看吧。”


    说着，将手中的密信递给魏忠。


    以魏忠的实力，信中内容早已清楚。


    不过魏忠却双手接过武政手中的密信，庄而重之的一字一句看了起来。


    片刻，魏忠将信送回武政手中。


    武政开口道:“如何？”


    魏忠这才开口:“杨国公不愧承恩之名。”


    “是啊，忠心可嘉，不过这份忠心，给错了人！”


    如非必要，武政本已经不打算动杨国公。


    可是如今杨国公动作太多，叫武政不得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