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随意。”


    这倒是还用上“您”了，程宴深没忍住勾了勾唇，小姑娘多年不见，倒还真是和当年一个模样。


    见他笑，沈惊棠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只记得出门前向梅那吓死人的眼神，她踌躇片刻，决定主动说。


    “程先生，对于你的情况，我也有些了解，只是不知道真假。”


    程宴深轻抿一口咖啡，“你问。”


    “您今年26岁？”


    程宴深挑眉，没想到这都能和她的相亲对象撞上，声音淡淡的，“嗯。”


    “您有车有房？”


    “有。”


    “您职业是律师？”


    程宴深沉默了下，他是律所投资人，半只脚踩进律师这个行业，倒是可以沾这个光，“嗯，可以这么理解。”


    “彩礼给30万？”


    他手支在桌上，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彩礼？”


    据他了解，这男女关系扯到彩礼这词上，就当是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她不是来相亲的吗？


    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她这是在卖自己。


    见他这般，沈惊棠以为他是觉得多。


    抿了抿唇后，她刚准备说话，他就先开口了，“沈小姐别误会，冒昧问一下，你的介绍人是这么同你介绍的？”


    沈惊棠乖巧的点了点头。


    见此，他认真的打量她。


    几年不见，她长成大姑娘了，鹅蛋脸未施粉黛，照旧动人，肤色白皙，澄澈杏眸，长睫黛眉，鼻尖秀气，红唇白齿。


    “是你的话，30万太少。”


    一句像情话的话从他唇齿间吐出，叫沈惊棠一时有些呆愣。


    见她这般，程宴深忍不住想揉揉她的小脑袋，小姑娘这么也太乖了吧。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惊棠红着脸不太自然的轻咳，回忆着向梅说的那些话，一句一句的问他。


    “婚后可以不和你父母一起生活？”


    “可以。”


    “你高中是一中毕业的？”


    “嗯。”


    问完这些后，沈惊棠发现没其他可问，见她小脸皱巴巴的，他轻笑着学着她之前的模样介绍自己。


    “我叫程宴深，今年26岁，毕业有几年了，目前和律所有工作上的对接，工资没明白算过，有车有房，目前存款……也没明确算过，身高188，体重155，偶尔抽烟喝点小酒，也无不良嗜好，吃饭不吧唧嘴，睡觉也不打呼噜，从未在网上贷过款，目前也没生孩子的准备。”


    当他说完后，沈惊棠发现他说的模式和自己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他大抵是娓娓道来，而她是小学生背书模式。


    最后，他也跟着补充，“暂时就这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室内开了空调，她觉得怪热的，可看到窗外穿短袖的行人。


    她内心抓马，现在是夏天。


    盯着冒汗的掌心瞧了几秒后，她顶着一双澄澈的杏眸冲他问，“我们领证后，我能和你住在一起吗？”


    四目相对，他在她眸底只能扑捉两字——紧张。


    她很紧张，可她偏生问了。


    他喉结滚了两滚，“可以。”


    然后他又听到她问，“你带身份证和户口本了？”


    “……”


    两人诡异的盯着对方好几秒后，他缓缓动唇，“带了。”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很想结婚吗？”


    “嗯。”


    准确的来说，她不是想结婚，她是想逃离，想逃离那个压抑的家。


    最后，她盯着他那张帅脸看。


    鬼使神差的问：


    “你现在要和我去领证吗？”


    抵达民政局时，由于还没到上班时间，两人坐在等候室里静等。


    程宴深抬腕，看着时间缓缓到一点，他轻声道：“不想再认识认识我？”


    沈惊棠读懂了他的潜意思，但她这人执拗，一但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贝齿无意识的轻咬唇。


    “你觉得很草率？”


    程宴深承认，“有点。”


    “那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两双眼眸对上，他感知到她情绪的忐忑，这回他没犹豫，抬手轻揉了下她的脑袋，“我不后悔，我只是觉得你会吃亏。”


    感受着脑袋上轻缓的力道，她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你是坏人？”


    程宴深被她这话问得怔住，把问题推回给她，“你觉得呢？”


    沈惊棠认真评价，“看着像个好人。”


    “眼光不错。”


    两点十五分。


    两张结婚证新鲜出炉。


    沈惊棠坐在副驾驶上，盯着掌心里的红本本没怎么回过神来。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结婚了。


    见她呆住，程宴深打着方向盘笑，“后悔和我结婚了？”


    他的声音含着几分笑意，听着很舒服，沈惊棠慢了好几秒才去看他。


    “就是……就是觉得好快。”


    程宴深笑，刚在咖啡馆她可不是这样的想法，后来他时常会想，如果当时他没带身份证没带户口本，那他们之间肯定又得是两条平行线。


    不过好在，他恰巧都带了。


    他们的人生自此也有了交点。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大商场，沈惊棠跟着他下车时，有些不解，“去干嘛？”


    他自然的牵着她的手，嘴角的笑很温柔，眼底还有丝丝激动。


    “买戒指。”


    很陌生的词汇入耳，这和沈惊棠所规定好的人生轨迹有所出入。


    她以为她结婚就只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说得直白些，就是处个室友关系。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想法却和她截然不同。


    导购的声音甜美动听，夸人的话张口就来，“小姐你的手生得美，戴什么都好看，这边是我们这个季度的主打款，您看看有没有是您中意的……”


    在这整个过程里，沈惊棠是迷糊状态，而程宴深却是很细致的在挑选。


    他让导购把一枚嵌满细钻的戒指拿出来，导购依言拿出，天花乱坠一通夸。


    程宴深未发言，而是拉住沈惊棠的手，帮她戴上去，也不知是缘分使然还是巧合原因，这枚戒指戴在她手上刚刚好。


    瞧见她眼底的不知所措，他笑问。


    “喜欢吗？”


    “我……”


    导购为了业绩，话语不断，“这戒指衬得小姐这手真是漂亮，这戒指就像是为了您量身定做的，要我说，这戒指恐怕被您戴着才能展现它的价值。”


    这小姐姐嘴甜得让沈惊棠自闭了。


    “就它了。”


    趁着沈惊棠走神，程宴深一锤定音。


    沈惊棠惊恐抬眸，忙去摘戒指。


    “不行，这太贵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