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丹凤（1）


    刘同生是一个执拗的人, 从他一二再再而三试图通过王阿姨的牵线来认识林宣汐便可以略窥一二，自从林宣汐同意和他约见之后，在饭桌上侃侃而谈，林宣汐听着，间或说几句。等到离开的时候，林宣汐说道：“谢谢, 你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我想会有更适合你的人。”


    “为什么？”刘同生皱着眉头。


    “说句实话，我确实现在没有什么心思在这个问题上。”林宣汐说道, 见了刘同生, 她发觉自己还是无法同他恋爱，甚至无法想象婚姻。在各个世界之中，她的恋爱她的婚姻，都成了替人实现心愿的筹码。原本她想着在弟弟的腿好之后，或许会选择合适的男人，同他携手一生，现在看来，恐怕她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能力。


    刘同生并不甘心，当时初见到林宣汐的时候就惊艳, 没想到好不容易约见了林宣汐只是一顿饭对面的女子就将自己否决。他优秀, 对面的女子有的只是容貌，没有正经的工作还有一个瘫痪了的弟弟作为拖累, 她是在拿乔。刘同生有了自己的判断。


    “我送你回去。”


    林宣汐犹豫了一下, 最终没有拂了刘同生的面子, 坐了他的车回到小区。


    见到林宣汐坐到了副驾驶，刘同生面上露出了笑容，果然是他想得那般，不过是拿乔罢了，林宣汐并不知晓刘同生的想法，不然宁愿在这样的雨天，走回去。


    刘同生的想法是烈女怕缠郎，他自己的条件优秀，不怕林宣汐不东西，用上了死缠烂打的伎俩，每次在林宣汐推着林宣潮外出的时候，总是可以见到刘同生，这让林宣汐烦不胜烦，刚开始林宣潮的心中还有些姐姐要嫁人的伤感，之后发觉刘同生对林宣汐执拗的兼职可怕，连林宣潮都有些后悔劝说林宣汐同他相亲，如果要是一开始让林宣潮拒绝了刘同生恐怕也生不出这样的事情。


    林宣汐看在眼里说道，“他也会托着王阿姨的。”


    就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上一瞬还在现实世界，下一瞬睁开眼，悬空在寂寥的星际之中。


    眼前的女子漆黑的头发披散在双肩，脸色却是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也黑得发亮。没有别的装饰，也没有别的颜色，却带着让人心惊的美丽。


    “我死了？”眼前的女子喃喃道。


    林宣汐并没有答话，然后见着眼前的女子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神澄澈，“我知道了，就算是重来，也不是真正的我重新来过，是吗？”


    “是的。”林宣汐说道。


    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眼前的女子单手向天，抬头望着虚无的星际，幽幽道：“虽然背负了很多，我这一生却压抑而平淡，我想，如果你能够替代我，用我的眼睛看遍整个河山，过精彩的一生好了。”


    眼前绚丽女子画作光斑散落到虚无之中，林宣汐也知晓了眼前人的姓名，上官丹凤。《陆小凤传奇》这本书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的公主。上官飞燕杀了上官丹凤，并用了她的身份，和陆小凤等人展开了《陆小凤传奇》一书的第一个故事，大鹏王朝。


    如果要是如同上一次在《小李飞刀》的世界之中，一开始便是那场婚礼，林宣汐暗自戒备，此次恐怕穿越过去，也是步步惊心。


    上次一开始就落入了毫无武功功底的林诗音的身体中，接着又是落入到了大婚时候的困境，林宣汐在同李寻欢在一起之后，除了相夫教子，闲暇时候时常探索，若是一开始身上毫无内力，如何能够发挥身体的潜能。


    漫长的摸索过程之中，林宣汐也确实有所得，强行提气最多能到武功巅峰的四层，如果再继续强行提气，则会经脉尽断。在四层以下施展功夫，让体内杂乱并没有梳理过得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最多只能撑住一个时辰，在之后会让经脉撕裂的一团糟。林宣汐还有一手好医术，经过调养，是可以重新好起来，并且经过这一节，体内经脉拓宽，之后更是有无限的可能性。


    林宣汐研究这个果然派上了用场，刚一睁眼，便觉有掌风凌厉袭来，林宣汐堪堪避开了对方的攻势，攻击的女子“咦”了一声，轻笑着说道：“我竟是不知道你还有武功在身。”声音如同银铃般悦耳，只是话语之中的杀意让人毛骨悚然。


    林宣汐眼前的女子很美，她却顾不上欣赏，从记忆里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上官飞燕，此时上官飞燕同上官丹凤撕破脸，正要杀她。林宣汐抿着嘴唇，最糟糕的局面莫过于此。林宣汐顾不上说话，上官丹凤这具身子并不会武功，现在运转内力，内力在经脉之中流转晦涩，这样的苦楚让她的面色一白。


    上官飞燕口中说这话，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招招狠毒。林宣汐虽然用了全身的力气，在身上也留下了伤口，漆黑的衣裳被掌风劈出一道道痕迹，露出血痕。


    上官飞燕见着林宣汐的身上的血痕眼睛越发明亮，就算是有武功又如何？称不上高明，上官飞燕的掌风越发凌厉。


    这样下去会死的，林宣汐抿着嘴，虽然上官飞燕的武功不算是高明，但是自己可用的不过是四层的功力，此时林宣汐从袖笼里捏碎了胭脂盒，这是原本的上官丹凤想要送给上官飞燕的，“看招。”在侧对着树林小道方向时候，对着上官飞燕的面部投掷了脂粉，同时足尖轻点，飞快往前跃去。


    上官飞燕屏住了呼吸，又小又轻的脂粉飞散，更有细碎屑砸在了她的面上，上官飞燕心中一惊，顿时往后倒退数步，再睁开眼捻起了面上残留的粉末才知道是脂粉，冷笑一声，距离上官丹凤已经有一阵距离，单手一扬，淬了毒在阳光下泛着蓝光的三五个暗器向着上官丹凤的后心丢掷出去。


    林宣汐感受到了身后的劲风，微微侧过身子，最终仍是没有躲开最后一枚暗器，落在了她的后腰处，林宣汐忍不住闷哼一声，脚步却不停，跃入了密林之中。


    上官飞燕见着并没有打中后心，而是落在了女子的后腰处，在原地跺了跺脚，继而想到这是七日醉的毒药，原本就打算用在上官丹凤身上，让她一日比一日痛苦，面上又带了些微笑，眼神带着些冷漠，低低开口说道：“便宜你了，竟是无法亲自看到你的死。”


    所谓是穷林莫入，更何况现在太阳已经西斜，上官飞燕并没有追上前去。


    一盏茶的功夫，林宣汐发现自己头重脚轻，心跳得发快几乎要迸出来，便知道自己中了毒，闭目调动属于上官丹凤的记忆，顺着记忆里的方向，林宣汐强提着气想着溪边飞驰去，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头上已经是密密的汗水，更兼有经脉撕裂一般的疼痛，这途中林宣汐一直不敢停下，担心停下之后就再也无法提气前行。


    就着夕阳的余晖见着了清澈的溪水，林宣汐终于舒了一口气，脱了上衣解开了下裙，此时停下来，一阵阵晕眩，说不清是因为运轻功的后遗症还是后腰的毒所致，盘膝坐在水中，拔掉那枚暗器，用流动的溪水冲洗伤口。


    陆小凤哼着歌，刚刚解决了一个案子的时候，正哼着歌的时候，此时日头尚未完全沉下，见着原本清澈的溪水有淡淡的血色。陆小凤的歌声戛然而止，他顺着溪水向上行走，想着自己刚解决一个麻烦又来了一个新的麻烦，陆小凤也很好奇，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他能够遇到什么新的事情。溪水里的血色越发浓郁，转过一个弯，陆小凤的呼吸一顿，他从未想过见着这样的情景，女子端坐在溪水之中，裸露着的后背上是多道血痕，最触目惊心的便是右边腰间一块儿痕迹，汩汩留着血，伤口的位置发黑显然是中了毒。


    此时女子回头，陆小凤见着了女子的正面，围着的浅色的肚.兜上绣了一株极美的花朵，却比不上女子容颜的美丽。


    “陆小凤。”林宣汐看着红衣的男子，首先让人注意到的便是他的两撇胡子和眉毛极为相似，乍一看像是生了四条眉毛。


    “姑娘。”陆小凤也算是见多识广的，此时也脸色微红，“在下陆小凤。”


    林宣汐从溪水里站了起来，向着陆小凤的方向走来。陆小凤注意到白色的中裤被溪水浸润成透明，紧紧贴在女子修长的双腿上，勾勒出优美的线条，肚.兜掩不住女子身前的风光。陆小凤觉得鼻子带了些痒意，忍不住单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女子并没有让他不要看不是吗？陆小凤此时并没有避开视线。


    “我受伤了，还中毒了，请帮我放血如果有坏了的肉，劳烦帮我割掉，再敷上金疮药。”在溪水里泡了一阵，此时林宣汐的声音带了些沙哑，不复原本的清亮。又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陆大侠行走江湖，身上应当带的有药吧。”


    陆小凤点头说道：“自然是有的。”


    林宣汐转身背对着陆小凤，说道：“劳烦了。”她并没有想过暗算陆小凤，陆小凤素来又是怜香惜玉的人，林宣汐此番能够遇上陆小凤，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陆小凤再次捏了捏鼻子，见着女子把后背对着他，从袖笼里掏出匕首还有药瓶，说道：“姑娘，会有些疼。还且忍忍。”


    “不碍事。”林宣汐说道。


    用火折子烤了烤匕首，陆小凤动作飞快割去了发黑的肉，接着在伤口撒上了金疮药，陆小凤注意到女子一声不吭，只是身子抖动，光洁细腻的背部上有着细细的汗水。


    刀子割在肉上的苦楚，经脉的撕裂还有体内的毒药发作的痛苦让林宣汐咬着下唇，渗出了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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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凤传奇》故事，CP陆小凤，我会说我想嫖陆小鸡很久了嘛，挖鼻孔。


    上官丹凤（2）


    “血已经止住了, 但是你身上的毒……”陆小凤开口说道。陆小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受了重伤，面色苍白，身子几近半裸，在陌生的男子面前不见羞涩，如果说女子是风尘女子也就罢了, 陆小凤阅遍花丛, 眼前的女子是娇养在闺中的处子, 她的手脚柔嫩，女子呼吸粗重并不是习武之人。林宣汐受了重伤却挺直了脊梁, 整个人带着柔弱的坚强, 一双眼睛澄澈发亮。陆小凤见过比她还要美丽的女子，眼前人却比她们多了浑然天成的贵气和经历了风霜的不折。


    陆小凤嗅着女子身上的浅香，尴尬地发现他起了反应。


    林宣汐听到血止住, 心头一松，脚下一软顿时摇摇欲坠, 要摔了下去。


    “小心！”陆小凤连忙扶住林宣汐, 右手拦着她纤细的腰身，入手的温香软玉, 尤其是从他的角度可见着透过肚.兜兜着一抹白。陆小凤忍不住心中一荡。


    林宣汐背靠在陆小凤的身上，原本后背受着伤此时忍不住闷哼一声，同时感受到了陆小凤的反应, 听到林宣汐的闷哼声, 陆小凤此时身子已经离开。再看看林宣汐的后背, 幸好只是渗出了一点血丝, 陆小凤松了一口气，暗自平复自己，同时说道：“姑娘先坐下，我先帮你包扎。”


    “好。”


    咝啦一声响，陆小凤撕下衣服的下摆，用长布绕着林宣汐的身子，像是怀中搂着女子一般，深吸一口气最后灵巧在女子腰后打一个结。想到已经是初秋，此时林中更是起了风，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裳，披在了女子身上。


    “劳烦陆大侠了。”林宣汐并没有拒绝陆小凤的衣裳，舒展手臂穿上了对她而言偏大的衣裳。说道，“我身上的毒……等到离开了我在想办法。这毒总归今日要不了我的命。”


    “姑娘不如暂且跟着我，既然相逢就是有缘。”陆小凤说道，“一切等到出了林子再做打算。”


    “谢谢。”林宣汐说道，想了想又说，“如果有人追杀我，还请陆大侠护我周全。”


    陆小凤很少拒绝如此漂亮女人的请求，此时就是属于绝大部分情况。笑着应道：“自然。姑娘怎么称呼？”陆小凤捡起林宣汐先前胡乱扔掉的衣裳，说道。


    “上官丹凤。”


    “好名字。”陆小凤说道，注意到林宣汐已经穿好了他的衣裳，他的衣裳在林宣汐身上显得宽大，起风了把他的衣裳吹得鼓鼓囊囊。


    “劳烦陆大侠背我一程，我有些走不动，前面有一处隐蔽的洞穴，晚上还是带着那里较好，升起烟火也隐蔽，不易被人发现。”林宣汐说道，“此时不太合适出林，就算是出了林子，外头也没有人烟，留在那洞穴，起码晚上还能有安身之处。而且也要下雨了。”


    如同林宣汐说得那般，陆小凤也感受到了风忽而凛冽，赞同林宣汐，背起了她按照她说得方向运轻功飞过去。陆小凤的轻功高明，林宣汐手臂勾住了陆小凤的脖颈。


    身后的女子柔若无骨，陆小凤双手握住女子的小腿，入手是湿漉漉的冷意，想到刚刚林宣汐是着中裤坐在水中的，陆小凤脚下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想着等会点了火堆让林宣汐烤干中裤。


    林宣汐只觉得身侧的树木飞快后退，可以听到簌簌的风声，林宣汐模模糊糊想着，自己要赖上陆小凤了，这个世界上，跟在陆小凤身边应当是最精彩的。挽着陆小凤脖颈的臂膀，忍不住更紧了些。


    陆小凤忽然感受到一阵凉意，只当是林宣汐的体温越发低了起来，口中道:“上官姑娘，再坚持一下，生了火就好。”


    一个颠簸，正欲开口的林宣汐唇瓣擦在了陆小凤的耳廓处，女子的唇瓣柔软稍纵即逝的轻点如同向波澜不惊的古井里投入一枚石子，荡起阵阵涟漪。这是陆小凤从未有过的体验。


    “下雨了。”耳边是林宣汐的声音。林宣汐感受到了雨水落下她身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刚刚才用了药，被雨水淋了可不好。


    陆小凤也感受到了雨点打在了耳朵上，此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林宣汐问道。既然下雨了，速度应当更快些才是。


    “上官姑娘你后背的伤见不得水。”陆小凤放下了林宣汐，“我抱着你可好。”


    林宣汐见着陆小凤的脸颊发红，面带羞涩，让她忍不住有些莞尔，面前的男子红颜满天下也会害羞？林宣汐这样一想，苍白的面上带着浅笑，说道：“劳烦了。”


    陆小凤见着林宣汐的笑容，也笑了，两撇胡子微动，让林宣汐笑容越发绚烂。陆小凤左手搂着林宣汐的腿弯，右手扶着她的背部，小心护着不让林宣汐淋着雨，在雨幕之中继续向前，大约一刻钟之后，终于到了林宣汐所说的有藤蔓遮住的洞口。


    陆小凤把林宣汐放置在树下，自己上去用匕首扯了一人可进的入口。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陆小凤用火折子的火光扫视了整个洞穴，果然是个过夜的好去处。洞穴不大也不小，住两个人是完全足够的。


    陆小凤扫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接着扶着林宣汐坐在洞穴口，“姑娘等我片刻，我就近取些干燥的柴火。”


    林宣汐靠墙看着陆小凤再次冲到雨幕之中，心中有淡淡的感动，难怪他能够有很多朋友，红颜满天下。她还谈不上他的朋友他便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陆小凤寻来了树木高处的枯枝，在其他的武侠世界林宣汐就是飞跃到树木的最高处取枯枝。很快就点燃了柴火，他的动作很快，除了燃烧的枯枝，还准备了些多余的枯枝败叶晚间可以供两人睡眠使用。


    “我去打些食物，上官姑娘先烤火。”陆小凤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枚竹制口哨，“姑娘把衣服烤干了我再回来，两短一长，可好？”


    “陆大侠考虑十分周到。”林宣汐颔首，略有些冰凉的指尖划过陆小凤的手心，拾起了口哨。


    此时火已经生了起来，跳动的火映红了眼前女子的脸颊，失血过多苍白的脸上也带了些红润。陆小凤转身离开，进去到了雨帘之中。见着陆小凤离开，林宣汐慢慢脱下了中裤，烤干了之后再烤干先前胡乱丢在溪边的外衣外裙，换好了衣裳，才吹响了口哨。


    雨越下越大了，林宣汐的目光落在脚边的鸟蛋上，这是陆小凤取枯枝的时候取来的。


    吹下哨声几个呼吸间，陆小凤从冲入到了洞穴，林宣汐因为坐在洞口不远，陆小凤身上的雨水也飞溅到了她的身上，再打量陆小凤整个人被雨水淋湿，中衣中裤紧紧贴在身上，林宣汐注意到他的躯体有力，四肢欣长，一只手上拿着宽叶包裹着剥了皮的一只野兔，已经被处理干净，另一只手托着的叶子盛着水。


    “上官姑娘用水。”陆小凤面上笑容依旧，在外的大雨让他泄了火。


    林宣汐点头的时候陆小凤把盛了水的叶子托在林宣汐的面前，林宣汐喝着水，看陆小凤串好了野兔，放下了叶子说道：“陆大侠让我来，你也先把衣服换下，以免染了风寒。”


    林宣汐很自然接过了野兔，面对着洞外黑漆漆的一片，听着身后陆小凤换衣服的动静。很快陆小凤就着外衣，把中衣架起来放在火堆的另一边。绾起的长发也放下，披散在身后。


    “让我来。”陆小凤接过了野兔。


    “小心点，我刚刚把鸟蛋放在里面。”林宣汐开口说道。


    “这法子不错。”陆小凤笑着说道。等到背面约摸六七成熟，掏出鸟蛋放到一边，把兔子翻了个儿。此时动物的油脂被火瞭烧得利落到了火堆之中，因为油脂火焰摇曳不定，发出兹兹的声响。


    “你先吃鸟蛋，肉还要烤一会儿。”陆小凤掏出了瓶，倒了些盐在烤肉上。


    陆小凤的野外生存技能不错，储备物件齐全。见着林宣汐看着他的瓶子，他摇了摇说道：“这是盐，我这个人走到哪里都会遇上麻烦，久而久之就总是备下了这些。”


    林宣汐说道：“你这样的日子真精彩。”


    陆小凤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林宣汐吃了三个鸟蛋还有半只兔腿剩下的都给了陆小凤，他的手艺不错，不过还是比不上自己的手艺。不过陆小凤并不会这样认为，在他看来林宣汐是娇养大的娇娇小姐，怎会做这些俗事。


    “若是没有遇到陆大侠，只怕我这番麻烦得很。”林宣汐浅笑说道。也只是给她增添了几分麻烦，无论如何她都会尽力活下去。


    陆小凤说道，“上官姑娘遇到了什么如此狼狈？”


    “一个从未想到的人要杀我。”林宣汐说道，“侥幸保全了性命。”垂下了眼眸，此时只有火焰燃烧干柴发出的声响，林宣汐叹一声，“我身上的毒，恐怕还要劳烦陆大侠。”


    “这是什么毒？”陆小凤说道。


    “七日醉。”林宣汐曾经到过陆小凤世界，所以知道七日醉这味□□。虽然曾到过《陆小凤传奇》，和陆小凤此人却是第一次接触，那时候她的目标人物是剑神西门吹雪，早早赖上了西门吹雪，成了西门吹雪的妻子，两人独然于江湖之外，西门吹雪在她的影响下不曾结识陆小凤。


    陆小凤听到这味□□一惊，这药在每日里夜晚发作，中毒人身上发冷发疼，往往使用烈酒来让身子暖和，缓解疼痛，故而叫做七日醉。前几日如果用最烈的酒可以缓解十之一二，那么最后一日则是徒劳，醉意醺醺的情况下七窍流血至死。


    “此处并无烈酒。”陆小凤说道，“而且这□□……”


    “不需要酒，中了这味药的如果打主意用烈酒来缓解疼痛和骨子里的阴冷，那么神仙大罗也无法挽救，”林宣汐说道，“我有法子，只是还是需要用上陆大侠的内力，不知可否？”


    “如果能够救姑娘自然是好事。”


    林宣汐看了陆小凤一眼，“那么便是现在了。”她伸手解开了自己腰间的系带，脱下了外衫。


    上官丹凤（3）


    林宣汐褪下了衣衫, 陆小凤见着林宣汐的动作, 眼皮子一跳，急忙喊道, “上官姑娘！”


    “随着陆大侠内力在我身上体内游走，会排出一部分寒毒, 若是穿着衣服，寒毒会再次回到体内。”林宣汐的目光清澈，简单说了一个道理。


    陆小凤眼皮子一跳, 继而苦笑着说道：“没有其他的方法？”


    林宣汐抬眼看着陆小凤说道：“今天是我中毒的第一日，如果是明日再找高人帮我排毒，身上的毒也可以解开。”


    林宣汐说到这里的时候见着陆小凤舒了一口气,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此生阴天下雨会受寒毒之苦，寿数也有限, 最长不过十年。”


    陆小凤愣了片刻, 才说道：“这个忙, 看来我不得不帮了。”


    他并不是不愿意帮林宣汐, 只是想到对方这般让自己输入内力, 心中会有些别样的想法，但听到了对寿命会有影响，也只能够赶鸭子上架帮忙了。


    林宣汐唇瓣弯起，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给她原本就出色的面容增添了神采。“我知道陆小凤大侠红颜知己遍布, 并不是个童子鸡, 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人。我都没有害羞, 今日里难得见着了陆小凤的尴尬了。”


    听到林宣汐的打趣，陆小凤苦笑着说道：“姑娘连这个都知晓，我是怀疑我的自制力。不过姑娘既然信我，我也要学一学那柳下惠了，若是……”


    话还没有说完，一根纤细的手指抵在了陆小凤唇边，“我信得过你，不需多说什么。再说了，若是真出了什么变故，若是陆大侠，我也是愿意的。”


    最后那一笑，整个人粲粲然，陆小凤只觉得心中一荡，越发觉得自己可能会……最后深吸一口气，“我会闭上眼睛，姑娘告诉我怎么做。”


    林宣汐点点头，“我会调用内力，陆大侠输入内力随着我体内内力游走便是。现在可以开始吗？”


    陆小凤点点头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眼前的黑暗让他的听觉越发灵敏，可以听得到女子褪下衣衫悉悉索索的声音。


    接着感受到自己的双臂被抬起，继而手心接触到对方的背部，陆小凤的双眼闭得越紧，虽然是略带凉意的初秋，额头上渗出汗水。


    无需多言，林宣汐的内力流转时候就有一道雄厚的内力跟着流转。下午晦涩不通的经脉强制冲开，此次陆小凤的内力再次经过这些经脉，林宣汐只觉得比下午更加难受，忍不住低低叫出声。


    “上官姑娘，”陆小凤睁开眼，看到了林宣汐盘坐在自己面前，慌忙又闭上眼睛，此时感受到林宣汐的一双手握住自己的手腕，不让他的手离开。“不碍事，经脉受到的暗伤等到我用药可以细细调养，重要的是七日醉的毒，陆大侠不要停下。”


    女子的声音还有刚刚惊鸿一瞥的姣好身躯，陆小凤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艰难，此时头上已经是细密的汗水。等到内力在林宣汐体内游走了三个周期，陆小凤终于听到了有如天籁的“好了。”


    长舒一口气，如临大敌地别开头。


    林宣汐放下了陆小凤的手，站起来绕过了陆小凤的身子，陆小凤内力驱除了大半的毒，剩下的残毒在之后的日子里配合药物还有内力高深之人再次排出便可。这之后疗伤的人，自然已被林宣汐定为了陆小凤。林宣汐说道：“我需要把身上的寒毒洗去，正好还下着雨，陆大侠可以睁眼但先不要转身，我过一会儿就好。”


    陆小凤感觉到声音从身后传来，知道林宣汐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便睁开了眼，洞穴石壁上火光摇动，拉长的影子也在摇动，雨下得比刚刚小了，哗啦啦的雨声现在成了淅淅沥沥。这一夜的经历，恐怕他终身难忘。


    小心避开最大的伤口，林宣汐认真洗着身子，没有多余的毛巾就用了自己中裤来擦干身子。


    “陆大侠。”林宣汐对着陆小凤说道，“你也洗手，以免手上有残毒。”


    陆小凤转头看着林宣汐此时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身后。此时面上带着潮红，许是受了凉。陆小凤胡乱净手，说道：“你背后的伤口？”


    “刚刚避开了腰间那块，其他的不碍事。”林宣汐说道，她靠近火堆坐着，长发也被她垂到胸前，试图干燥乌发。


    “我记得疗伤的时候上官姑娘说道，体内经脉撕裂，也有办法可以治愈？”陆小凤看着林宣汐，孤男寡女独处在林间，他还见了她的身体，素来风流的陆小凤很难不想入非非，便想开口说些什么。


    “嗯。”林宣汐说道，“我擅医术。研制出来的方子配合针灸，可以慢慢好起来，但是需要一些时间。”


    “我有一个朋友，先前为我受过伤……”陆小凤说道。


    “我帮你。”林宣汐毫不犹豫地说道。见着陆小凤面上露出笑容，说道：“他对你很重要？”


    陆小凤搓了搓手，“她救过我的命。”


    “可以说说看吗？”林宣汐笑着说道，“我听过你的故事，我想你本人能够有更好的故事。”


    讲了两个故事，时间自己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上官姑娘也早点休息，毕竟身上的毒才解开。”陆小凤对着意犹未尽明显兴致勃勃的林宣汐说道。


    “毒还没有解开，”林宣汐说道，“还有劳烦陆大侠三次。”伸出三根手指，林宣汐在陆小凤面前晃了晃。“不过时间也不早了，最好明日清早我们就出林子。”


    陆小凤点头之后，两人躺下，陆小凤把自己的外衫递给了林宣汐，“上官姑娘盖在身上便是。”


    林宣汐弯起了眉眼，“陆小凤，你真是一个体贴的人，难怪那么多的红颜知己。”


    陆小凤手指放在鼻子下搓了搓，说道：“姑娘说笑了。”


    “我可没有说笑。”林宣汐说道，“欧阳姑娘便心仪你。”欧阳姑娘便是心仪陆小凤女子的一人，也是陆小凤说要林宣汐帮忙疗养经脉之人。欧阳情是花楼之中花魁。


    林宣汐说起来其他的女子并不拈酸吃醋，更像是陆小凤的男性好友调侃他的美人运罢了。陆小凤说道：“她可是只要钱的。”


    林宣汐眨眨眼，笑着说道：“你说是便是了。”把陆小凤的长衫盖在身上，侧着身子睡下。


    今夜里的余毒未清，林宣汐睡了两个时辰之后从骨髓里散发的酸疼和阴冷让她牙齿打颤，再也无法睡着，林宣汐虽然研究过七日醉的毒性，此时发作才发觉为何中了毒的人渴望烈酒，渴望体内升腾起来的热气。她侧坐起来，往火堆的方向挪了挪。


    “上官姑娘。”陆小凤睁开了眼睛，见着林宣汐面色苍白得吓人，上前半蹲在林宣汐的面前，“你可还好？”


    话音刚落，林宣汐抱住了陆小凤，她只要一伸手便可从白色中衣的下摆碰触到陆小凤的肌肤，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的手伸入陆小凤的衣摆，感受男子身上的温度。陆小凤因为林宣汐的动作一僵，对方没有用上内力才让他毫无防备，此时想到林宣汐身上的伤并没有甩开她。


    “陆小凤，我知道你有很多红颜知己，再加我一个如何？”林宣汐看着陆小凤，苍白的脸颊上一双水眸亮的惊人。


    女子的娇躯蹭在他身上，口中是求欢之语，陆小凤却觉得有些头大，他向来讲究的就是男欢女爱，而不是中毒之后的勉强为之，“上官姑娘，你只是中了毒。”眼前的女子中了毒，此时渴望人的温度，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我不会后悔，你是一个很好的情人。”林宣汐攀着陆小凤的脖颈，柔软身躯几乎嵌入到了陆小凤的怀中。凑到她陆小凤的耳边。“我和其他你的情人一样，你的规矩我懂得。”


    陆小凤刚想说你和她们不一样，就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垂，紧接着女子含住了耳珠。


    陆小凤说道：“上官姑娘这时候要后悔也来不及了。”此时把握了主动权，搂住女子的腰身。


    陆小凤经历过很多女人，技巧可以说是林宣汐经历过最好的。


    “让我一直跟着你好不好？”林宣汐凑到陆小凤身边耳语。


    “好。”陆小凤的回答让林宣汐微笑。此时，男子往往会答应许多请求。


    “上官姑娘……”


    “还叫我上官姑娘？”林宣汐瞥了陆小凤一眼，一双水眸美如天边的星辰，这让陆小凤有些失神。


    “丹凤，你身上并无武功，我又是爱惹麻烦的。”陆小凤从善如流。


    “这就对了，”林宣汐说道，“陆小凤，我没有武功，但是我天分很好，我很快就会练起来。”她伸手在陆小凤的身上画圈圈，软软地央求道：“我想，也要体验这样的精彩，如果你不喜欢我女装跟着你，我可以男装。我的易容术很好。”


    “那倒是不必要。”陆小凤叹了一口气，“我好像又惹上了一个麻烦。”


    “我不会拖累你太久，我保证。”林宣汐的右手拉着陆小凤的手，同他十指交握，“我又有些冷了，劳烦陆大侠用点力，咱们再来一次。”


    没人会拒绝这样的请求。


    上官丹凤（4）


    陆小凤的精力值不错, 要知道习武之人的体力值向来不错, 最后一番翻云覆雨之后，林宣汐懒懒打了一个哈欠, 窝在陆小凤的怀中沉沉睡了去。


    林宣汐的感受不错，陆小凤的感受就没那么好了, 他虽然红颜满天下，真正肌肤相亲的女子之中，却从未有过处.子, 他向来是不碰这样的女子，因为她们代表的是麻烦。大概是骨子里阴冷，林宣汐又往陆小凤的怀中拱了拱, 陆小凤叹息一声, 揽着怀中女子更紧些, 也闭上了眼睛。既然已经做了, 开弓是没有回头箭。


    第二日一早, 天只是蒙蒙亮林宣汐就睁开了眼睛, 见着陆小凤也睁开了眼睛, 林宣汐说道：“换完衣服了, 去溪水边洗漱, 然后我们再出发。”


    “好。”陆小凤说道，林宣汐的态度自然落落大方, 满身的痕迹也不羞涩, 双腿之间隐隐撕裂般的疼痛比不上体内经脉撕裂疼痛, 林宣汐的动作很慢, 见着陆小凤自己穿戴好，林宣汐舒展双臂，“帮我着衣。”


    陆小凤替林宣汐整理好了衣裳，林宣汐笑着说道：“陆大侠帮别人脱衣服很快，穿衣服就慢的多了。”


    陆小凤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替女子穿衣。走吧。”


    “还真是我的荣幸。”林宣汐笑着说道。


    陆小凤在林宣汐面前伏下身子，林宣汐趴在陆小凤的身上，跃出了洞穴口，感受到林中清新的气息，昨夜里的一场秋雨让今天更凉了些，陆小凤运着轻功，就算背上背着一人，也只在泥泞地上留下浅痕。


    到了溪水边此时天已经亮了，空中飞鸟滑过，叽叽咋咋。和陆小凤相比，林宣汐的动作自然就显得慢些了。陆小凤望着天有些失神，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跟着自己，而他在床上答应了林宣汐这点最让他头疼。江湖形势瞬息万变，他不能保证能够护她周全。


    “在想什么？”林宣汐中指内扣，手上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飞溅到陆小凤的脸上，陆小凤从自己的沉思之中清醒过来，“我在想或许带着你不是一个好主意，我总是会陷入各种麻烦。”


    林宣汐略带着湿意的手拂上了陆小凤的脸颊，说道：“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


    “那种情况下的许诺……”陆小凤苦笑着说道，“跟着我意味着数不清的麻烦，更何况你的身子需要静养。”


    “我现在身上的伤太重了。”林宣汐点点头表示赞同，说道，“你先帮我解了毒，我去你朋友那里修养一阵如何？等我好了，我再跟着你，我会比你想象中得更有用。”


    “七童也在，我让他先收留你一阵。”陆小凤想着欧阳情和花满楼在同一个地方，这般说道。


    林宣汐笑着点头，她现在的样子跟着陆小凤身边拖累了他反而不美。花家七童是个传奇的人物，林宣汐也是愿意见一见的，如果可以林宣汐也想着试试看能不能治好花满楼的眼睛。


    陆小凤听到林宣汐答应了松了一口气，或许等到她伤好了自己会改变想法，无论如何先治好了林宣汐再说，他也很好奇林宣汐的医术，毕竟从未听说过七日醉也能解开。“这世间有没有你解不开的毒药？”


    “应当是没有的。”林宣汐说道。


    话说得自信却不自满，毕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世上总有意外二字。


    陆小凤只是挑挑眉，想到了当年花满楼所中的毒让他见不到这个多彩的世界，一瞬间有些想开口询问林宣汐是否能够治得，话到了口中末了咽下，花家曾为花满楼遍寻天下名医并无所得。


    “你在想什么？”林宣汐问道。


    陆小凤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昨晚上兔子肉肥美并没有用完，两人分食了之后，陆小凤背着林宣汐运轻功除了密林，林宣汐按照记忆避开了可能有人把守的关卡，林宣汐在陆小凤的背上给他擦汗，这样的事情让陆小凤觉得和林宣汐在一块，与其他的女子皆是不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说不上好坏，只是并不排斥罢了。


    出了林子又行了一个时辰，渐渐有了人烟，入眼的是一大片的农田，脚下也有了小道，陆小凤的速度越发快了。陆小凤越过农人身边，林宣汐说道：“我们去前面农户补充点水，你也累了。”


    连续两个时辰的赶路，陆小凤确实有些疲惫，此时将近正午，就算今日里气候凉爽，连着赶路身上也有了汗水。


    两人喝完了水，顺便在热心的大嫂家里用过了饭食，“陆夫人，你身上的衣服要不要换一套，我大女儿的身材和你差不多，她已经嫁人了，家里还有些干净的旧衣服。”


    大嫂热情的原因也很简单，只是让两人一块儿用了简陋的饭食，她便得了半两银子，现在更是想要赚走那剩下的半两银子。林宣汐换上了那件八成新的旧衣服，总好过这身黑色被上官飞燕掌风击中的衣裳。


    陆小凤说道：“等到了镇上，再替你准备新衣裳。”


    林宣汐应了一声，出了门之后，林宣汐想到了这一段路程陆小凤都是背着自己运轻功而行，若是村中有马匹，骑马赶去镇上则是方便的多。


    林宣汐对着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小姑娘说道，“村中可有人有马？”


    “有的。”小姑娘忙不迭点头，“村长家就有。”


    “你想要骑马去镇上？”陆小凤说道。


    “你一直背着我也很累。”林宣汐说道，“从镇上去城里也有一段路，马是用的上的。你身上银子可够？我身上什么钱都没有。”


    “钱财的事情你不劳费心。”陆小凤说道。


    见着两人离开，小丫头还在想林宣汐的容貌，忽然想到了什么，小丫头面色苦恼，喃喃自语，“是村长的儿子，我娘说，他专门欺负漂亮的姑娘。刚刚的林姐姐那么漂亮……”小丫头叹一口气，像个小大人一样，最终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转身离开。


    马匹是属于村长儿子的，听到有人高于市价想要买马，挥了挥手，不耐烦说道：“你觉得划算就卖了，过几天去镇上再买一匹就是。”


    村长的儿子正在宅子里睡午觉，被下人喊醒的时候，很是不耐，脸上的横肉抖动，让下人看着心惊胆战，开口说道：“少爷，有漂亮小媳妇和她的丈夫要来买马。”


    村长儿子眼睛一亮，“有多漂亮？”


    “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从没见过这样带着仙气儿的小媳妇。”


    村长儿子说道：“走，既然想要买我的马，我总要看看人如何？”


    林宣汐见着了满脸横肉，目光带着淫·邪的村长儿子，眉头微微蹙起，陆小凤侧身挡在了林宣汐的面前，拱手对村长儿子说道：“请问马匹是如何卖的。”


    村长儿子挥了挥手，“你让开。”


    陆小凤眼睛眯起，“既然如此，我同内子便不再打搅。”


    “你可以走，你身后的人留下。”村长儿子说道，“马匹送你。”


    林宣汐说道：“似乎我给你惹了麻烦。”


    “这算不得麻烦。”陆小凤说道，手指内扣银锭子飞跃到了那人的身上，“这钱是买马钱，打搅了。”


    说着在那人的目光惊恐下，大摇大摆去后院牵了马匹，让林宣汐侧坐在自己的前面，飞跃上马匹，驾着马离开。


    “以前你应当也没有骑过马。”陆小凤说道，“可能不太舒服，不习惯，等到镇上好好休息便是。”


    今日里的阳光绚烂，暖了初秋的风，上官丹凤这身子确实是娇养大的，林宣汐看着路边的景象，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陆小凤似乎双手牵着马缰，像是把林宣汐整个人圈入在怀中一般，见着她的眉头微微蹙起，陆小凤也开始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林宣汐听着陆小凤说的故事，果然好受了不少。


    两人在乌日西斜，几近黄昏的时候，进入了镇上。


    马匹踏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发出轻快的哒哒的声响，旗帜招展的镖局旗帜被风扯得哗哗作响，一行人经过他们身旁，林宣汐注意到一行人眉目肃然，脚步轻快，太阳穴微微隆起，是身有内力的高手。


    “陆小凤。”镖局里的一人见着陆小凤，打招呼说道，接着目光落在了林宣汐身上，目光带着揶揄，“不亏是陆小凤，艳福不浅。”


    陆小凤手指在鼻子下搓了搓，说道：“我和这位姑娘是萍水相逢。”


    那人大笑着说道：“我懂。”对着陆小凤挤挤眼，“我这厢还有事情，等到下次见着了再一块儿喝酒。”


    陆小凤见着他们这个时间要从镇上出去，知道这一镖有些蹊跷，拱拱手说道：“下次再会当浮一大白。”


    上官丹凤（5）


    镇虽然不大, 药材却可以说得上是齐全, 陆小凤一共给林宣汐运内力三次之后，时间已经是七日之后。


    “丹凤你医术真真是高明。”陆小凤真心实意说道, 丹凤两字呢喃在口腔中打着卷，宛若情人间的私语。陆小凤原本对林宣汐的医术多少还存在疑惑，眼见着七日之后, 林宣汐身上的毒已经完全清了, 素来苍白的面色在余毒清了之时显现了些红润，如此说道。


    林宣汐浅笑着说道：“恩，剩下的经脉的伤, 需要些时日。”


    陆小凤给林宣汐清毒的日子里, 两人却没有再次欢好, 仿佛那一夜的风光无限只是梦中一般。两人都没有提起那件事情，林宣汐知道, 陆小凤这样的浪子, 若是自己巴着他，试图用身体留住这位风流浪子是最最下乘的做法, 反而会让陆小凤原理。她所需要做得事情是养好自己的身体，等到半年之后陆小凤再来花家, 自己则同他行走江湖。


    想到上官丹凤的存在，林宣汐的食指滑过自己的唇瓣，或许她不用等到那么久。在这之前, 她更是需要抓紧恢复自己的身体, 武功可以跟在陆小凤身边慢慢恢复, 她的制毒水平一流，又有丰富的江湖经验，就算是武功暂时不高，也能保全自己。


    陆小凤笑着说道：“明日里我们便去城中，我带你去见见花满楼。”想了想说道，“他的失明是因为中毒所致，毒已经清除了许多年，只是眼睛却失明了，这样的情况，能不能治好。”陆小凤问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他也不知道自己期望从林宣汐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我看看再说。”林宣汐说道，“毕竟没有亲眼见着花满楼的状况。不过，这件事情待我同他相熟了几日之后，我自行提出。以免若是治不好了，让人心生希望复又绝望。”


    陆小凤笑着说道：“你没有见过花满楼，如果你见着他了，便会知道，他不会是这样的人。”陆小凤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你说的有道理，等到你同他接触一段时间之后再说这件事情便是。”


    既然已经约定了，第二日的时候林宣汐坐在马车之后，陆小凤则骑着高头大马，两人向着城里出发。林宣汐在马车之中，盘膝而坐，努力用自己体内练就的微薄的内力在体内游走。陆小凤顺着被风吹起的马车的帘幕见着林宣汐盘膝而坐，心中也不由得感慨林宣汐的刻苦认真，毕竟这个年岁开始习武，武功成就也有限。陆小凤这般想到，而陆小凤不知道，今后林宣汐的功夫，让他每每见着便惊叹，灵犀一指在林宣汐面前只是徒劳。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到了那个花香满楼的小楼里。虽然是秋季，因为小楼里放置的怒放的菊花，增添了一份雅致，这小楼也暗含了花满楼的名字。花满楼果然是一个奇特的人，静静地站在门口，面上的浅笑不断扩大，显然知道是好友前来他的小楼，花满楼眉眼如画。“陆小凤。”林宣汐看着眼前的花满楼，是一个斯文秀气的年轻人，他看上去并不像是武林中人，身上甚至带着书卷的气息，他更像是一个文人雅客，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人觉得时光恬静，岁月静好，犹如松柏静静伫立。


    “七童。”陆小凤上前笑着搂住了花满楼，他拍了拍花满楼的脊背，笑容也是豪爽，“好久不见。”


    “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等到陆小凤松开了花满楼，他微微侧头，面向林宣汐的方向，若不是眸光并无神采，还真是不易发现眼前的男子竟是失明之人。


    “我叫做上官丹凤。”林宣汐开口说道，“同陆小凤萍水相逢，幸得他的帮助。”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咱们进去说话。”


    “好。”花满楼微微点头。


    陆小凤长话短说，说了同林宣汐相识的过程，还有她身上的经脉撕裂需要静养一段日子，中间略过了那段山洞的光风霁月。花满楼说道：“上官姑娘竟是有如此的本事。”


    林宣汐说道：“见得多罢了。”若不是她经历过一世又一世，如何能够有现在的制毒解毒的本事。


    花满楼和陆小凤只当做是林宣汐跟在她先前的师傅那里学到的，此时也不深究，“她交到你这里，我也就放心了。等到过一段时间，我再来接她。”


    花满楼听到陆小凤的话，笑了，知道林宣汐在陆小凤的心中不一般，可从未有哪位姑娘能够让陆小凤带在身边。


    陆小凤也难得露出了些窘迫，说道：“她说想要经历精彩的江湖，趁我迷迷糊糊的时候，让我许下了这个承诺。”


    花满楼精确端起面前的茶盏，“上官姑娘留在我这里，你放心。”能够趁着陆小凤迷迷糊糊，面上是浅笑。


    陆小凤说道：“丹凤，你先休息一日，明日我去找欧阳情，让你给她治病。”


    林宣汐点点头。


    陆小凤拉着花满楼叙旧，林宣汐吃过了饭早早回房休息，这样的时刻，她不会不识趣凑到两人之间。体内的经脉一点点在恢复，等到明日在城中转一圈，若是能找到更合适的药物，她将恢复得更快更好。


    欧阳情是一个风姿婀娜的大美人，或许她的无关比不上上官丹凤这具身子，眼眸也不及上官丹凤璀璨，但是凹凸有致的身姿，还有身上的风情无限，若是林宣汐同她并排而立，第一个人注意到的人定然是欧阳情。


    “陆小鸡，这便是你替我寻来的神医？”欧阳情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慵懒，丝丝勾人心怀。


    见着林宣汐点头，欧阳情撩起衣摆坐在椅子上，动作更是无限风情，她舒展手腕放在桌面之上，“小姑娘，我可是青·楼女子。”手指上的丹寇更显得她的十指纤细如同葱根。


    林宣汐伸手覆上了欧阳情的手腕，微闭着眼睛，仔细感受她的脉搏，之后指点让陆小凤输送内力给欧阳情，之后林宣汐准备了药浴，接着指尖银光一闪，配合药浴给欧阳情施针，“这般统共三次，之后在用药滋养便好了。这段时间不能动用内力。”


    “果然是神医。”欧阳情身上披着薄纱，掩不住身上的春·光无限，“你同陆小鸡是什么关系。他说你是他的普通朋友，我可不相信。”欧阳情呵气如兰，凑到了林宣汐的耳边，像是情人的呢喃之语。


    “同他有过夫妻之实。”林宣汐垂眼说道，并没有去看欧阳情，而是收好了银针。


    “我意外又不意外。”欧阳情说道，“他应当是不碰处·子的，你是那个意外，还是他变了。”


    “若是姑娘有疑问，不如直接问他。”林宣汐说道，欧阳情身有内力，并且内力不低，一个青·楼女子身有内力，所以这个江湖果然是精彩十分，曾经的这个世界她陪着西门吹雪，大隐隐于市，几乎可以说是江湖的边缘人。


    “我会的。”欧阳情笑着着上了衣衫，“真是好浓的药味，等等吧，我先要把这身药味洗掉，以免熏着了他。”


    林宣汐想着，幸好这一次是替上官丹凤完成看精彩世界的这个心愿，若是成了陆小凤的红颜知己其中之一，恐怕任务完成难得很。


    第三日，陆小凤飘然离开，只留下轻飘飘的纸张，对于这个结果林宣汐并不意外，欧阳情那样的美人也留不住风·流如同陆小凤一般的人物。等到陆小凤离开之后，整个小楼一下子安静了不少，林宣汐想到了上官飞燕，同花满楼的纠葛，手头里有了易容的工具，便选择了易容成一个清秀不打眼的小丫头。


    “上官姑娘。”花满楼感受到了有人坐着自己的面前，“那些药材可有用？”


    林宣汐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点头就算是花满楼看不到，也能感受到气息的流动。果然花满楼面上更是勾起一抹浅笑，“如此便好。”


    “我听陆小凤曾说过你的眼睛，我是一名大夫，可否让我提你把脉，看看眼睛有没有恢复的希望。”林宣汐说道，“我也好尽一份力。”


    花满楼一怔，继而说道：“我着眼睛我自知此生便是如此，姑娘若是愿意试试也是好的。只是……”花满楼顿了顿，“若是治不好姑娘也不必介怀，你是陆小凤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花满楼的伤不同于欧阳情的，林宣汐的面色凝重，不停地把脉，再看看花满楼的眼睛，最后说道：“我有法子可以试试看，有五成的可能性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完全恢复，我想概率小于三成。”


    花满楼一怔，“已经很高了。”


    林宣汐说道：“那我便开药。”


    林宣汐亲自捣药熬药每日里给花满楼敷上，同时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之中感受花满楼的眼睛恢复情况，调整药方，还需要配合的是针灸。


    上官丹凤（6）


    配合药物, 在眼部穴道针灸, 林宣汐知道这个必然是不好受的，只是花满楼都受了下来。林宣汐想着, 虽然花满楼能够接受自己瞎了的事实，能够倾听花开的声音，若是能再次睁眼见着多彩绚丽的世界, 便是更好。


    而且同花满楼的相处过程中, 她确实喜欢这个热爱生活的男子，对于医治花满楼也就越发上心。


    林宣汐以为来到这小楼的第一个人应当是上官飞燕，最后竟不是, 而是衣衫褴褛的光头和尚, 他的脚很脏, 很脏的脚上穿着双很破的草鞋，看样子很规矩, 很老实也很沉默。他的脚步很轻, 拾阶而上，对着林宣汐同花满楼念了一句佛号。


    “老实和尚？”花满楼开口, 林宣汐在旁边不语，感受到他身上的违和之处, 心中有了猜测，开口道：“司空摘星。”


    “咦？！”司空摘星一进来的时候见着林宣汐的装扮，以为她是端水的小丫头, 还奇怪为什么花满楼找了这样的人伺候自己, 听到她的说话, 飞顿到了他的面前，目光一亮，“你是易容的。”声音也立即变了强调，显然是他原本的声音。


    林宣汐浅笑着说道：“是。”


    司空摘星绕着林宣汐走了一圈，说道：“好久没有见过这么高超的易容术。若不是你开口，我还真发现不了你是易容的。你怎么发现我的？”


    林宣汐浅笑着说道：“像是经常易容的，对其他人的气息会有感觉，加上我知道陆小凤有好友司空摘星擅长轻功和易容，故而才会发觉。”


    “你的气息，要比我的自然的多。”司空摘星说道，扯下了面上的易容面具，说道：“我原本是想冒充老实和尚，结果被你点破。”司空摘星大摇大摆坐在了太师椅上，提起了水壶给自己斟一杯水，咕噜噜一口喝下，司空摘星的动作豪迈。司空摘星面具下的面容俊朗，因为常年带着易容面具，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司空摘星取下了他的面具，却没有要求林宣汐取下面具，他对于易容只是爱好，体验百般的人生，但他知道有些人易容是有苦衷的，或许眼前的林宣汐便是如此。两人就着易容术探讨一番，司空摘星从林宣汐这里受益颇丰，最后叹息道：“往日里知道人外有人，今日里竟是亲眼见着了。”之后转向了花满楼，“你怎么眼睛缠着布条。”


    “上官姑娘是大夫，说是试试看能否恢复。”花满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司空摘星猛地站起，对着林宣汐说道：“这话当真？”原本不平不淡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林宣汐低声说道，“只是试试看。”


    司空摘星面上的失落显然易见，低声说道：“是我大惊小怪了。”


    林宣汐并没有多做解释，医治花满楼可能确实是一场无用功，如果早些年她穿越过来，定然可以让花满楼复明的。


    司空摘星如同陆小凤一样，来去匆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第二日便是飘然离去。


    黄昏时，花满楼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情人嘴唇般柔软的花瓣，领略着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现在正是黄昏，夕阳温暖，暮风轻柔。他的眼睛缠着布条，眼部的瘙痒和刺痛没有改变他这一习惯，依然是淡然如风。


    这一日，林宣汐等来了上官飞燕。林宣汐知道上官飞燕身上有轻功，并没有选择待在小楼，而是在这个繁华的大街晃悠。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林宣汐选择了怀中揣着毒药，若是有什么意外，也能派的上用场。


    林宣汐意外见着了欧阳情，说意外也并不意外，这个时候灯火已上，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更有俊俏的姑娘在门口扯着手绢迎客，欧阳情凭栏依靠，随机衣角一闪，已经进入到了屋内。


    林宣汐在外消磨了很久时间，直到已近深夜，才回到那栋小楼。


    “你回来了。”花满楼面上带着笑容，似乎耳畔还是上官飞燕的银铃般的悦耳声响，林宣汐见着花满楼的样子，心中想着或许此刻他已经动心。林宣汐悄然走到了花满楼的身侧，原本的小楼是没有烛火的，自从林宣汐入住以来，花满楼每日里都会记得点燃烛火。


    “她一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花满楼如同叹息一般开口说道，“可惜我竟是见不到。”他摸了摸自己眼上的布条。


    “她叫做上官飞燕。”林宣汐开口说道，“是她伤了我。”


    花满楼的睫毛扇动，林宣汐只觉得他的神色带了些黯然，“是这样吗？”


    “我只想说，她或许会对你不利。”林宣汐说道，想到了原著里的情形，发出叹息一般的声音，她想多说些什么，例如上官飞燕不值得，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花满楼低低说道：“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么江湖很快就会不太平，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敷药？”


    “还有三日。”林宣汐说道。


    端坐在床上五心向天，给花满楼治疗眼睛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花满楼的眼睛能不能恢复她已尽力而为，剩下便是看天意。她体内的经脉已经被全部梳理过一边，她可以修炼内力，一遍又一遍让内力冲刷经脉，手上的功夫也没有放下，只是少了内力，看上去轻飘飘带着软绵绵的。


    花满楼虽然看不到，却能够感受到林宣汐习武时候挥起的气流流畅，浅笑着说道：“姑娘的武功习成之后，定然是精妙。”


    林宣汐收剑说道：“恩，也到了时间，等到今日里天近黑的时候，我同你拆布条。”


    花满楼笑着应了声。


    取下一圈儿又一圈儿的白布，到了最后是被药汁浸润的浅褐色，林宣汐屏住了呼吸，问道：“感觉如何？”


    花满楼在昏暗的房间之中眨眨眼，林宣汐背过身，点燃了远处的一盏灯。


    “我可以看到了。”花满楼的语气淡淡，林宣汐听到了语气之中隐藏的激动。


    “看得清楚吗？”


    “恩。”花满楼点点头。


    林宣汐开口说道，“我们出去看看，头两天会有些不适应，记得不要太劳累眼睛了。”


    花满楼素来喜欢黄昏，空气中的暗香浮动，有花香满楼，而这一日的黄昏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他能见着了浅淡的阳光，从窗户进入的光线暗淡却是昏黄色，放眼望去可以见着青石板的地面因为天色的暗沉显得黑黝黝的。


    “上官姑娘。”花满楼的眼睛好了，笑意从唇角扬起，一直漾入了眸子，那双暗淡的眸子复又被装入了满天星光，有了神采。


    林宣汐被这样的眸子一看也有些晃神，只是笑着说道：“恭喜恭喜。”


    “都是上官姑娘的功劳。”花满楼说道，“我从未想过，我还能再亲眼见这个江湖。”


    “既然我治好了你。”林宣汐笑着说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姑娘请说。”


    “先前我替自己疗伤的药钱都算作诊金好了。”林宣汐笑着说道，“花家家大业大，在今后的日子养我一个吃白饭的，也不算什么吧。”


    花满楼轻笑着说道，“就算是姑娘没有治好我，也当是如此。这段时间劳烦姑娘费心了。”因为施针是需要运上内力的，花满楼知道林宣汐的内力并不高，每日晚上都要花很长的时间替他疗伤。


    花满楼既然眼睛好了，他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林宣汐用黑布给他做了眼罩，毕竟白日里阳光刺眼，花满楼有太久的时间不曾看到这个世界。


    “七童？！”花家大哥正要出门的时候，见着花满楼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眼上还带着黑色的眼罩。


    “大哥。”花满楼面上带着笑。


    “你怎么回来了？”花家大哥的面色有些狐疑，目光落在了林宣汐的身上，眼睛一亮，心中又了揣测。


    花满楼说道：“我身边的是上官姑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幸得她的相助，三日前，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了。”


    花家大哥的呼吸变得急促，素来是花家最稳重的大哥，往回奔去，口中呼道：“七童回来了，七童的眼睛好了。”


    哗啦啦就有人运轻功飞到了门口，偌大的朱红大门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花满楼的眼睛是花家人心底不能碰触的疼痛，当年若不是他们的疏忽，也不至于让花满楼被铁鞋大盗掳走，之后更是留下了失明的疼痛，故而花家人先是绕着花满楼。


    林宣汐主动开口解释说道：“才好了三日的功夫，不太见得光。若是屋子光线暗些，视物便可以，每日里黄昏光线暗淡到第二日天微微亮，也是无碍的。”


    林宣汐一开口，让众人把目光放在了林宣汐的身上，林宣汐笑道：“我和七童是朋友，之前也不好同你们说，毕竟也有失败的可能性，现在万幸，竟是全然恢复了。”


    上官丹凤（7）


    “快去把屋子里的窗户都挂上帘子。”有人说道, 之后急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想来是跑回到屋中去挂帘子了。整个花宅乱中又有序。


    “已经全好了吗？还需不需要后续的医治，若是缺了药材还有工具, 告诉我，我立即去办。”说话的是花满楼的长兄。


    林宣汐知道病人家属最在乎的就是病人身体的安康状态，尤其是看着眼前的花家人的脸, 林宣汐知道花满楼的眼盲, 是他们心中的心结，此时希望就在眼前，他们会越发忐忑不安, 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已经好了。完全恢复到正常, 是三成的几率。现在正是三成的几率里, 不需要施针又或者是用药，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慢慢恢复眼睛的功能便好。”


    “这真是太好了。”站在花家大哥身边的女子低低说道, 一双美目带着盈盈的泪水，更显得雾气氤氲, “我一直觉得七童会好起来的。”说话也带着飘渺的意味，是典型如水的江南女子。


    花家是热热闹闹的一个大家庭, 这是花满楼先前便告诉林宣汐的。此时被众人围簇着，林宣汐更是觉得众人对花满楼的关心。花满楼的朋友可以忘记花满楼的眼盲，但是他们的家人对待花满楼太过于小心翼翼, 这也是花满楼选择独自住在小楼的缘由了。众人七嘴八舌说着花满楼的眼睛, 众人的围簇之下, 缓缓向着正厅行去。刚开始还是询问花满楼的情况，只是慢慢便成了众人询问林宣汐家世，花满楼对着林宣汐眨眨眼，笑容带着无奈。


    林宣汐想了想，并没有完全说出上官丹凤的故事，只是简单提到自己父母双亡，跟在陆小凤身边，幸好得到了花满楼的救助。林宣汐这样的描述，身世并不好，加上易容之后面目平凡，没有武功，甚至连钱财都没有。似乎和花家的七童并不相称，但是众人却并不这样认为，听着林宣汐尚未婚配，语气之中越发殷勤，就差没有明说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和上官姑娘只是朋友。”花满楼的话无力地被花家人一致忽略，众人面上的揶揄之色并不改。


    花满楼于是说道：“陆小凤曾言明，下次来的时候，会带走上官姑娘，上官姑娘要同陆小凤结伴行走江湖。”


    花家人面面相觑，陆小凤是花满楼的朋友，为人仗义，但是男女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太清白。花家大哥对着林宣汐说道：“我家七童可要比那陆小凤，有担当的多。陆小凤是一个很棒的朋友，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夫婿。”他说话的语气认真。


    林宣汐感激他们的好意，花满楼确实是一个柔和热爱生活的人，只是跟在陆小凤的身边，她更能看见江湖的诸多事情，还有上官飞燕在花满楼心中留下了浅浅痕迹，她可没打算让花满楼在两个上官姑娘之中选择，“其实，我并不打算成亲。”林宣汐浅笑着说道，“同陆小凤是朋友，同花满楼也是朋友，我想，等到陆小凤来了，我同他周游这江湖。”林宣汐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我曾经承诺过一个人，要用这双眼看遍天下，体验这天下间的奇事趣事。陆小凤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去到哪里，哪里都会热闹，都很精彩。”


    “但是姑娘，江湖险恶……”


    此时已经停下了脚步，林宣汐说道：“我既然有一手医术，我也懂得毒药。自保并不成问题。”


    “是了，陆小凤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跟着他绝对不愁没有热闹看。”原本略显得沉默的气氛，又被炒热了起来，既然知道两人相互无意，也就放开了刚刚的话题，绕着陆小凤，说起了陆小凤身上的趣事。


    等到了屋子的正厅，昏暗的房间里，花家大哥小心翼翼地说道：“现在可以取下眼罩了吗？”他的这几句话代表了所有人共同的心声。


    花满楼伸手取下眼罩，众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就着微弱的光线，看到素来暗淡的眼眸里有了身材，有沉不住气的花家二哥说道：“我看到眼睛里的影子了。”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激动和欢喜。


    这样欢聚的时刻，林宣汐悄然退下，听着众人说道：“这样的好消息要告诉娘和爹。”“是啊是啊，快马加鞭，赶紧送过去。小七的眼睛好了，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快就回来的。”“真是天大的好事，等会所有人的工钱上浮一成，对了，还要宴请宾客，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大家一块儿热闹热闹。”“我还记得翠神医的铁口神断，说七童没有可能恢复，晚些时候带七童亲自去砸了他的招牌。”“上官姑娘的医术真真是出神入化。”


    对于林宣汐医术的赞叹不绝于耳，林宣汐看着满堂热闹的花家，面上也是浅淡的笑容，每当治好一个人，除了内心的成就感，在面对患者家属的赞不绝口的医术夸奖，就连向来沉稳的林宣汐，也如同漂浮在云端，心中带着一点甜儿。


    花家大宴宾客三日，第三日的傍晚，此时一道火红的身影闯了进来，花满楼面上带着笑容，进来的人正是陆小凤。


    “你的眼睛真的好了？”陆小凤是从窗户跃入，见着房间里暗沉沉的，眉头先是皱起，后想明白了什么，复又舒展开，接着对着林宣汐也是笑盈盈的，“你真的治好了他，我真是太感激了。”


    “你同七童是朋友，我也是。”林宣汐说道，她无疑是喜欢这个热爱生活，用一句现代时髦的词来形容，便是浑身充满正能量的人。和这样的人相处会觉得身心愉悦，感激万物，感激上苍赐予自己生命。花满楼曾说道，“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会发现人生本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趣。”


    陆小凤的胡子抖动，笑了，花满楼的眼睛是他所有朋友的心病。问完了花满楼的情况，陆小凤开口说道：“我前几日碰到一个女人，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哦？”林宣汐挑挑眉，笑盈盈地问道：“她也叫做上官丹凤？”


    “或许，”陆小凤说道，“看到这样漂亮的女子跪在我的面前，她还有三个保镖，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柳余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力气却比野牛还大的萧秋雨和一向行踪飘忽，独来独往的独孤方。这样派头的人竟会向我跪下，我就跑了。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叫她，公主。”


    “恩。”林宣汐应了一声，“从身份上而言，我是公主没有错。”


    陆小凤一脸惊奇，而花满楼淡然依旧，仿佛什么都不能让他吃惊一般。


    林宣汐摆摆手，“像她那样的派头，居然不惜跪下来求你，这件事、然是别人解决不了的。”


    “幸好我跑得快。”陆小凤面有得意之色，“加上我听到了七童的眼睛好了，便直接来到了这里。”


    “她还会来的。”林宣汐说道，“这件事情我不想参合到其中。我会在城中另择一处住下，等到这件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再来寻我可好？”


    陆小凤对于朋友不想说的事情，想来不会拒绝，点头称是。


    林宣汐对着花满楼说道：“这件事情还要麻烦你了。”


    “这是自然。”花满楼微微颔首，犹豫了半晌问道：“假扮你的是你认识的人？”


    “是要杀我的。”林宣汐说道，“这件事情一解决，你便会知道始末，我不太想说。”


    上官丹凤（8）


    林宣汐离开之后没有多久, 上官飞燕再次出现在了花满楼的面前, 如同花满楼所料想的那般，亲眼所见她确实是个美人。这一次, 金鹏王朝的事情，先是扯入了花满楼，继而又是陆小凤。而随着陆小凤的参与, 这件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被冒充的上官丹凤美丽而多情, 对喜爱美色的陆小凤总是若有若无的诱惑。神神秘秘的上官飞燕，上官丹凤已无疑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上官飞燕却美得几乎已接近每个男人心日中的梦想。还有让人分不清话里虚虚实实的上官雪儿, 她一直怀疑上官丹凤不怀好意, 甚至谋害了她的姐姐上官飞燕。三个谜一样的女人, 还有牵扯到三个江湖大人物的金鹏王朝，整个事件扑朔迷离之中带着让人说不清的神秘。


    林宣汐对此皆是不晓, 距离她离开花家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有陆小凤在的日子热热闹闹，花满楼虽然不说话, 坐在那里沐浴在阳光之下，便觉得宁静祥和。林宣汐在其他的武侠世界都曾苦修武功, 没有两人在身边，只是一个人过火修复体内的经脉，日子过得清苦而又适宜。


    金鹏王朝的事件牵扯到人越来越多, 这件事情之中又没有西门吹雪不行。在求西门吹雪办事的时候, 西门吹雪微笑着, 道：“只要你把胡子刮干净，随便你要去干什么，我都跟你上。”


    这个本来有四条眉毛的人，现在只剩下了两条，他本来长胡子的地方，现在已变得像是个刚生出来的婴儿一样光滑。这让眼睛已经好了的花满楼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他平时在万梅山庄所不会有的笑容。他平时并不喜欢来万梅山庄，因为西门吹雪走得是杀戮之道，每年必杀四人，这和不杀人的花满楼是不一样的。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花满楼，他和花满楼虽然同为陆小凤的朋友，在杀人这一点上，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眼睛好了。”


    “是。”花满楼笑着说道，“而且有人装扮成了她。”


    西门吹雪问道：“是谁？”


    花满楼的面色变得浅淡，是不是上官飞燕装扮了上官丹凤，他也有些说不准，素来儒雅的表情带了些说不出的苦涩。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收剑说道：“走吧。”


    陆小凤那里不会有解决不了的案子，一点点接触到事件的真相。想到了林宣汐的六根脚趾，而金鹏王朝的皇室之人，双脚会有六根脚趾，陆小凤已经碰触到了真相。到了这样的地步，上官飞燕也没什么好否认，她以为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到底没有瞒过陆小凤。


    上官飞燕最后道：“我明明什么都比她强，她比不上我貌美，比不上我的声音甜美，甚至还没有内力，瞧我的功夫怎么也比她要好。我一生出来，她就已压在我的头上。”她甜密温柔的声音里，忽然充满怨恨，又道：“从小我就穿她穿过的衣服，吃她吃剩下的东西，这一切都只因为她是公主。”


    陆小凤道：“所以，有了机会，你就要证明你比她强。”他忽然想到了上官丹凤，面上也带了分柔软，眼前的上官飞燕虽然漂亮，笑容纯洁而天真，她看见你的时候，就好像已将你当做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男人同时让你觉得她是个唯一的女人。但是陆小凤仍是觉得上官丹凤要比眼前的女子美丽的多，怨恨让她绝美的容貌变得可憎。


    上官丹凤冷笑，双手环胸道：“你接着说。”


    陆小凤道：“你祖父一死，你就不愿再耽在家里，毕竟原本你就讨厌上官丹凤，现在更是感觉到寄人篱下。你原本只想凭你的本事，闯闯江湖，做几件扬眉吐气的事给他们看，却想不到江湖中居然遇见了一个能认你倾心的男人。他知道金鹏王朝的秘密后，就替你出了主意。他劝你想法子将金鹏王朝的财富，从阎铁珊他们手里要回来，无论谁有了那笔庞大的财富，都立刻可以出人头地。”


    上官飞燕冷冷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么庞大的笔财富，无论谁都会动心的。”


    陆小凤道：“所以你就跟你的情人，有了计划和决策。”


    上官飞燕道：“我本来只想杀了那个年老昏庸的大金鹏王，但是我们派来假冒他的人，易容无论多么巧妙，也一定瞒不过上官丹凤的，上官丹凤和他的父亲是熟悉之极的。”


    陆小凤道：“所以你索性就要杀了她。”


    上官飞燕道：“不错。”


    陆小凤道：“恰巧你们的容貌本来就有三分相象，而且你从小就能模仿她的声音，所以你正好代替她。来尝试做公主的滋味。不过很可惜，她并没有死。你装扮起她来确实很像，甚至让我很疑惑，我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眼前的上官丹凤是易容的，但是是谁易容的，我还摸不清楚。”


    “你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上官飞燕冷笑着说道：“她中了七日醉，必死无疑，那一日她匆匆逃走，没人能够解开七日醉的毒。”


    “你知道花满楼的眼睛吗？”陆小凤说道，“花满楼的眼睛就是上官丹凤治好的。”


    “不可能！”上官飞燕的眼睛瞪得很大，“她不会医术。”


    “你既然想要杀了她，为什么她不能会医术？”陆小凤说道，“就像是她从不知道你如此包藏祸心，你不了解她也并不奇怪。”


    “她还活着……”上官飞燕拼命摇着头，“她为什么没有死……”姣好的面貌甚至显现出了些恶毒的意味。


    “因为我遇见了她。”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一日你把她逼到林中，正巧我遇见了她。用她的法子把毒从体内逼出，接着去了镇上，用药解开了毒。”


    “既然这样，为什么她不跟着你过来。”上官飞燕说道。


    “或许还顾念曾经的姐妹之情。”陆小凤说道，“就连雪儿，也是十分喜欢你，还以为以为上官丹凤杀了你。”


    “真是好笑。”上官飞燕轻笑着说道，


    陆小凤忽然觉得这样的上官飞燕有些乏味，曾经花满楼似乎喜欢过上官飞燕，但是随着一系列的事故，也看出上官飞燕是个包藏祸心的。上官丹凤或许知道真相，或许不知道真相，只是昔日的小姐妹就算不喜欢她，为了这样一大笔钱想要杀她，恐怕心中也是难怪，难怪她口中说喜欢热闹，这一次却不肯凑热闹。


    到了这一步，已经近乎是了尾声，上官飞燕的猝死，让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有些感慨，还剩下最后的幕后使者，如果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下能够得益的霍休。霍休显然也没有想到金鹏王朝皇室之人还剩下那个他从未见过上官丹凤公主，还没有等到去江南杀了上官丹凤，已经死在了他自己的机关之下，而那笔钱财，也随着霍休的死亡，淹没于尘埃之中。


    骑在马上，想到之前同林宣汐说过的，这件事情解决之后会去江南寻她，摸着已经生出来的两撇胡须，陆小凤想到了林宣汐，或许她并不在乎这笔钱。


    “你在想什么？”上官雪儿看着陆小凤，“你在想女人对不对？”


    “上官丹凤。”陆小凤说道，“我答应过她事情解决了之后，会去找她。”


    “上官丹凤真的没有死？”上官雪儿仰着头，看着陆小凤说道。


    “没有。”陆小凤说道。


    “我不相信。”上官雪儿摇摇头。


    “那你想要去见她吗？”陆小凤说道。


    “不了。”上官雪儿说道，“我要留在这里，我从来都不喜欢她，一直认为她想要害上官飞燕，谁知道……”上官雪儿的声音越发小了起来，“我不想见她。”上官雪儿踢着地上的石子，“我这样就好，她也很好。不过，上官飞燕也没有死。她本来就很会装死，刚才你们走了后，我到下面去…”


    陆小凤刚刚被上官雪儿唬了一会，此时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上官雪儿，双腿一夹马肚子，扯着马缰便离开了。


    上官雪儿的神情没落，喃喃道：“为什么我说真话的时候，就没有人相信……”话语被风吹散到了空中，并未有人听到。


    林宣汐见到了陆小凤之后，便听了整个故事，陆小凤说起来自己的四条眉毛变成了两条眉毛，似乎还心有余悸摸了摸自己已经生出来的胡子，让林宣汐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小凤看着林宣汐的笑容，此时因为上官飞燕的死亡，林宣汐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易容，用着这具身体的原本的容貌浅笑，如同莲花的初绽，不是上官飞燕那种纯洁近乎天真的笑容。“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上官飞燕。”


    面上的笑容稍减，身份是天生的，上官飞燕有更美的容貌更好的声音甚至还有武功，一手好牌，却被她经营得惨淡。“你说说看事情的后面。”


    林宣汐听他讲完了整个故事之后说道：“真是一出好戏，如果没有牵扯到我，我一定不会错过这个热闹。”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这其中也是危险万分，要知道，就拿这次来说，也是扯入了不少人命，你又不会功夫……”


    林宣汐嫣然一笑，虽然没有内力身姿妙曼移到了陆小凤的身前，随着她手指微动，陆小凤伸手想要使用灵犀一指，却仍是被林宣汐掷出的白色粉末丢到了面上。


    “丹凤你的这一手妙极。”陆小凤赞叹说道。


    “只是你托大了。”林宣汐说道，“我现在没有内力，很容易让人不设防，若是你有了戒心我也可以成功，只是需要花费点时间罢了。你现在可放心了？我能够保全好自己。”


    陆小凤笑着说道：“这般便好。”


    林宣汐看着陆小凤的神情，知道他还有些忧虑，不过没有关系，她会用时间证明就算是她没有任何的内力，也不是柔软可欺之人。


    上官丹凤（9）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定了一个很奇怪的赌约, 林宣汐作为评判的人, 看着司空摘星背跃一个连着一个的跟头，两人打赌, 一个时辰司空摘星能不能翻六百个跟头，到后来司空摘星的动作越来越慢，还有一刻钟到一个时辰的时候翻到了六百个。司空摘星的额头上挂着汗水, 对着陆小凤咧嘴一笑, 翻跟头的动作又快了起来，最终翻了六百八十个跟头。


    “一个跟头一条蚯蚓。”司空摘星笑着说道。


    陆小凤扯了扯嘴角，唇上的两条像是眉毛的胡子抖动。


    “我说丹凤妹子, ”司空摘星大口喘着气, 一边用长袖给自己扇风, “干嘛要跟着陆小凤，这个总是输给我的人, 你不如跟着我, 我们两个还能探讨一番易容之术。我这手妙手空空，你要是想学, 我也可以倾囊而授。”


    陆小凤跳脚了，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很不乐意林宣汐跟着他, 只是林宣汐跟着他的半个月的时间，觉得她与旁的女子不一样，更何况他才输给了司空摘星, 心中不服气的很, 口中道：“我之前打赌什么时候输过你, 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赌约，什么事情都不干，每天翻跟头。”上一次也是翻跟头的赌约，输家是司空摘星。


    陆小凤一脸你可真无聊的表情看着司空摘星，司空摘星并不以为意，笑着说道：“陆小鸡，我知道这次你输了，十天之内就在这个庄子里挖蚯蚓。”


    陆小凤的表情像是便秘了一样，林宣汐忍不住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就连经常见到她的陆小凤也觉得惊艳。笑容从唇角扬起，微微皱起鼻头，满眼是璀璨的星光，仿佛星河倒映在她的眼中。


    司空摘星不需要那么多的蚯蚓，林宣汐也不喜欢这样软绵绵的腔肠动物，只是见着陆小凤愁眉苦脸挖蚯蚓的时候，两个人心情都很愉悦，甚至在旁边支起了桌子和凳子，看着陆小凤挖蚯蚓。


    和陆小凤相处轻松而愉快，他打赌赢了的时候眉飞色舞，两条眉毛抖动，笑容灿烂，打赌输了，捉弄他，他也不会生气。陆小凤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起码现在他就是认赌服输，对于林宣汐和司空摘星两人坐在一边，他苦哈哈挖蚯蚓，没有太多的怨言。


    一开始的时候蚯蚓还是很好挖的，等到了后来掘地三尺也不一定能够挖到蚯蚓，陆小凤等到挖到了最后一条软绵绵充了血的蚯蚓，忙不迭运着轻功离开，竟是再也不想和司空摘星呆在一块儿的。因为刚开始挖蚯蚓的容易，他对司空摘星大放厥词，到了后来很难找到一根蚯蚓的时候，也被司空摘星嘲笑。


    陆小凤竟是连沐浴都顾不上，林宣汐微微一笑，也对着司空摘星说道：“你不得不承认，在他身边总是可以看到很多的热闹和笑话。”


    “是极是极。”司空摘星对着林宣汐挤挤眼，“丹凤妹子，下次我再和陆小鸡打赌，还让你做见证，你这个见证人做得好。”司空摘星这样说也是有缘由的，陆小凤在庄子中挖不到蚯蚓，便把注意打到了庄子外，而林宣汐阻止了陆小凤。“你现在轻功不那么好，快去跟着陆小鸡，我也走了。”司空摘星顺手把蚯蚓一抛，足尖点地，跃出了庄子。


    林宣汐自从跟在陆小凤的身边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在塞外走了一趟，跟着陆小凤解救了被拐了的孩童，又回到了烟雨江南。陆小凤也为林宣汐习武上的天分惊讶，司空摘星一直想要劝说林宣汐跟着他，也是因为除了易容之外，林宣汐的轻功精妙。


    陆小凤因为等着林宣汐，脚下的速度并不快。两人并肩而行，林宣汐享受着空气之中的带着水汽的风，如同温柔的手抚着情人的脸颊，缱绻缠绵。


    “你这轻功的步伐精妙绝伦。”陆小凤说道，“若是说江湖之中有谁比司空摘星的轻功还厉害，我是不相信的，见着你，我才觉得竟是有人天生习武的。几个月的功夫，敌得过别人上十年的修炼了。”


    两人说话之间，便是到了苦瓜大师的小楼，正好有美味素斋菜在桌子上摆放得整整齐齐，陆小凤自个儿拿了筷子之中也不忘给林宣汐递一双筷子。林宣汐跟着陆小凤吃了这顿美味之极的斋菜，听着陆小凤口中含着饭菜含糊不清说苦瓜大师的斋菜越发精益了。


    旁人吃苦瓜大师的菜，还需得沐浴更衣，陆小凤这里，就算是他浑身被泥滚过一番，苦瓜大师见着了吃菜的陆小凤也并没有惊奇，目光扫过林宣汐身上念了一句佛号。


    花满楼还有几个朋友走了进来，花满楼在陆小凤旁边坐下来，立刻皱起了眉，道：“你平时本来不太臭的，今天闻起来怎么变得像是条刚从烂泥里捞出来的狗。”


    林宣汐笑了，眨眨眼，“不太臭，看来平时还是有点臭的。”


    陆小凤的耳根有些发红，只是他浑身脏兮兮的，没人注意到罢了。女人对于和她上了床的男人，总是有些不同，这点林宣汐身上是没有的，而男人对于他上过的女人，也有那么一点儿不同，甚至在前几天的时候，陆小凤做了一场春·梦之后，更是如此。林宣汐这个人，在他心中悄无声息变得不太一样，陆小凤说不清这样的感觉是好还是坏，总归她是跟在自己的身边的，陆小凤也就没有理会这个问题。


    “丹凤妹子。”花满楼润泽光亮的眸子落在了林宣汐身上。治好了花满楼的眼睛，花家人认了林宣汐做花家异姓小妹。


    林宣汐也笑了起来，“七童。”


    “看上去瘦了。”花满楼说道，“前段时间在西北？”


    林宣汐同花满楼缓缓道来了前一阵的经历。


    花满楼同陆小凤说这话，他身边的木道人还有古松居士，同陆小凤说话，先从陆小凤的赌约开始，转到了一个男人身上，一个会绣花的男人。用他的绣花针，两针绣一个瞎子。一个神秘的男人，陆小凤伸了一个懒腰，他面上的笑容带着苦涩，仿佛觉得自己有惹上了一个麻烦，林宣汐却看到陆小凤的眼睛在发光，他虽然口中说着这件事情他不插手，他的眼睛却不是这样说的哦。


    苦瓜大师淡淡道：“他并没有要你管这件事，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陆小凤怔了怔，道：“他没有？”


    只听一个人微笑道：“我真的没有！”


    林宣汐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衣着华丽，手中的折扇精致，他看上去是风度翩翩的富家子，而不像是公门之人。来得人是金九龄，更不像是刚刚他们描述的，留着络腮胡子手中捏着绣花针的绣花大盗。


    “他是金九龄。”花满楼在林宣汐的身边给林宣汐说起了金九龄破过的案子。


    金九龄和陆小凤说起来绣花大盗犯下的案子，金九龄说道：“能找出这个绣花大盗，揭破这些秘密的人，放眼天下，也许只有一个。”


    陆小凤看样子几乎要从软凳上跳了起来，这样子的陆小凤让林宣汐看得饶有趣味，就连花满楼也是目不转睛看着。两人也没有说话，看着陆小凤，仿佛就是一出精彩的好戏。


    金九龄看了一眼林宣汐，说道：“司空摘星号称偷王之王，的确是江湖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世上若只有一个人能查出那绣花大盗是怎么进入王府宝库的，这个人一定就是司空摘星。”


    陆小凤眉头皱起，看上去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或许应该说是吞了蚯蚓一样，他用了十天的时间来给司空摘星挖蚯蚓，甚至现在还记得泥土的腥气。现在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人的名字就是司空摘星，偏偏眼前的人一脸认真告诉自己，能够解决这桩案子的不是他陆小凤，而是司空摘星。


    林宣汐和花满楼交换了一个笑容，这样的陆小凤天真得近乎可爱了。


    金九龄却偏偏又接着道：“这件案子若要想破，就一定要找到司空摘星，只是他一向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只有你也许会知道他的行踪，所以……”


    陆小凤忍不住道：“所以你要找我打听他的行踪？”他的心情糟糕透了，连两撇胡子也没有往日的精神。金九龄和自己说了这么多，是要找到司空摘星，让他来解决这桩案子。


    金九龄道：“正有此意。”


    陆小凤忽然用力放下酒杯，道：“你跟我说了半天废话，为的就是要找他？”


    金九龄叹了口气，道：“除了他之外，我还能找谁呢？”


    陆小凤忽然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道：“我，你为什么不能找我？”


    陆小凤被金九龄并不算得上高明的激将法，激得自告奋勇接下了这桩案子，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喝酒喝酒。”陆小凤说道。林宣汐跟在陆小凤的身边，能够写出来，被她知晓的案子是少数，大部分的案子，她不知道。现在绣花大盗的犯人就在自己眼前，林宣汐有一种拿着秘籍去通关的快·感。这样的表情让她身边的花满楼多看了林宣汐两眼。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喝完酒，陆小凤决定去找“神针”薛家的老太太，让她来相看这绣布和绣线的来历。


    林宣汐虽然知道最终的BOSS是金九龄，破案过程之中也是乐趣无穷，起码跟在陆小凤的身边，她见到了很多很有趣的人和事，这一次却不那么愉快了，她见到了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母老虎，薛冰。薛冰瞪着林宣汐，几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更有薛冰身边的两个丫头，手中拿着花剪，恨不得想要上前给林宣汐的身体戳上十几个洞，仿佛一开始的时候戳陆小凤一样。


    林宣汐扯了扯嘴角，扯入到男女之情，她又是跟在陆小凤的身边，恐怕和把她当做假想敌的少女，是说不通的。“你们好。”林宣汐清了清嗓子，“我虽然跟在陆小凤身边，但是我不是他的情人。”


    就算不是情人，也定然是对陆小凤十分重要的人，没有哪个女人能够一直跟在陆小凤的身边。薛冰的眼睛会说话，她的眼神传递给了林宣汐这样的信息，而陆小凤想到了那场风花雪夜，嗓子有些干痒。那一夜在他心中的浅浅痕迹，和林宣汐的相处过程，发了酵，陆小凤清了清嗓子，“没错，丹凤是花家的干妹妹。”


    薛冰的一双美目由瞪着林宣汐，转为了瞪在陆小凤的身上了。薛冰咬起了嘴唇，道：“你看见了我，就忘记了别人，看见别人，就忘记了我，你本就是个没良心的负心贼！现在你有了她，一直都忘不了她吧。”


    这时候两个丫鬟拉着林宣汐的手，显然想要带她离开一阵，林宣汐也不睁开，由着少女的柔软的手拉着自己的手，走到了另一边。她现在内力不高，加上两个丫鬟有意说话，让她听不到陆小凤同薛冰说话的内容。


    两个丫鬟向着薛冰，想要从林宣汐的口中打探出来陆小凤的消息，只是到了后来反而被林宣汐从口中套走了不少关于薛冰的消息。


    等到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那边的两人也终于说完了话，薛冰要带着陆小凤还有林宣汐去见薛家的老太太。


    “刚刚你们说了什么？”薛冰见着丫鬟们的神色懊恼，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小姐。”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地说道，一致决定瞒下刚刚被林宣汐套话的事实。


    薛老太太今年已七十七了，便无论谁也看不出她已是个七十七岁的女人。她的态度端庄而完美的，眼睛依旧明亮，风采依然动人。老太太是一个让男人喜欢，让女人艳羡和嫉妒的人。到了这样的年纪，有岁月静好之美，是值得男人欣赏，女人艳羡的。林宣汐欣赏薛老太太，却不嫉妒，因为她老了之后，也是这样的妇人。见着了薛老太太，也有亲近之意，和这样有阅历的人在一块儿，林宣汐从不觉得他们的眼睛满经世故能够看透自己，而是觉得同他们有亲近之意，都是经历了太多事情的人。


    薛老太太看见她喜欢的年青人时，她的眼睛里甚至会露出种少女般的娇态天真。此时她看着陆小凤，也看着林宣汐。薛老太太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林宣汐的表情太过于光风霁月，让她知道两人此时并无男女之情。此时看着薛冰撅着嘴，知道孙女的醋，是白吃了。


    “是个漂亮的姑娘，第一次见到。”薛老太太同林宣汐寒暄了几句，对着陆小凤微笑着道：“你应该时常来看看我的，像我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对你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你至少用不着怕我逼着你娶我！”


    陆小凤故意叹道：“我是想常常来的，可是薛冰总是不让我来。她今天就不肯带我来！”


    薛老太太道：“为什么？”


    陆小凤眨了眨眼，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了什么，我猜她一定是在吃醋！”


    薛冰被陆小凤逗红了脸，捂着脸跑了出去，她看上去如同所有恋爱了的小姑娘，面对陆小凤的时候，眼睛几乎要滴出水来，只是那双美目落在林宣汐身上，就有些像刀剐在肉上一般了。


    陆小凤这次过来的目的是绣花大盗留下的绣布，薛老太太拿着绣布便道出了布和线的由来，陆小凤接着去找了薛冰，林宣汐留在了堂上，薛老太太对着她招招手，两人都坐在了太师椅上。


    此时已经是夕阳，伺候的丫鬟见着两人，竟是有一种两人一般年纪的错觉。不知道是夕阳柔和了老太太的线条，让她如同少女一般美好，还是夕阳衰老了林宣汐的容颜，让她如同老者一般。


    “很少有年轻的江湖姑娘如同你一般沉得住气。”薛老太太说道，“你一定经历了许多。”任谁也想不到年轻的躯体内是经历颇多的人，心态如同老者一般。


    林宣汐看着汩汩被烧开水，远处见着薛冰张开口，咬住了陆小凤的耳朵，两人年轻又带着朝气勃勃。这让林宣汐叹了一口气，打搅别人恋爱，似乎要被雷劈，只是如果谈恋爱，陆小凤可真不是个好人选。


    “陆小凤啊，现在是还没有定下来。”薛老太太说道，“这样风流而多情的人，一旦真正爱上一个人，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很难真正爱上一个人。”林宣汐说道。


    “薛冰那丫头喜欢他。”薛老太太笑着说道：“陆小凤确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风流浪子，如果我要是年轻，我也喜欢这样的人。薛冰还年轻，她要是喜欢，便去追逐。”


    年轻人，摔得清鼻子肿脸也不碍事。林宣汐这样想，双手托腮，“年轻真好。”


    薛老太太看着林宣汐，笑了，“刚刚还不觉得，现在和你喝茶，觉得竟像是垂垂老矣的朽者待在年轻的躯壳里一样。”


    林宣汐握着杯盏的手一顿，低声说道：“可不是嘛。”


    薛冰赖上了陆小凤，当三个人坐在马车之中的时候，陆小凤的表情看上去无奈极了。


    薛冰在陆小凤的面前像是可爱的兔子，一点也看不出江湖上母老虎的模样，等到林宣汐见着她一言不合砍掉了上来搭讪的人的手，还想要砍掉另外一只的时候，眉头蹙起。


    “怎么，是他让我砍的。”薛冰高扬着头，语气带着桀骜，“你看不惯？看不惯趁早走。”薛冰被林宣汐的目光看得竟是有些心虚，想到自己被男人调·戏，陆小凤也不说话，心中又委屈又难受。


    “他只是喝多了。”林宣汐说道，“你要教训他有很多种方法，何必如此。”看到薛冰的眼睛带着委屈，林宣汐几乎要说不出话，明明错的更多的是薛冰，她这个样子委屈得如同孩子，倒是让林宣汐不知道怎么说了，便向着陆小凤望了过去。


    “你总不该真的砍下他手来。”陆小凤说道。陆小凤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拗，“崩”的，铜刀立刻断下了一截，接着，又断了一截，他只用两恨手指拗了几拗，片刻间竟已将这柄百炼精钢打成的快刀拗成七八截。


    薛冰被陆小凤的话气得原本苍白的脸带着血色，甚至连眼里都带着莹润的泪水。“明明是上来惹我。”


    林宣汐看着地上的血迹，她的面色也有些发白，明明是一个很美的姑娘，脾气却爆成这样。林宣汐对着陆小凤说道：“帮我点穴。”


    陆小凤的眼睛一亮，上前扶住了那人，手上动作快如闪电，点了穴道。


    “找间屋子，少点热水，我需要烈酒还有烧刀子。”林宣汐说道，同时连贯说了一串的药名，让那群人准备。


    用羊肠线缝合那人的手，因为接的及时，加上有内力在身，手之后不会如同以往那般灵活，却也可以做些小事。因为知道了薛冰的名头，本来已经打算自认倒霉，此时手被林宣汐接好，自然是口中道着感谢的话。


    送走了那个断手的人，和他的朋友，陆小凤说道：“你说的没错，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用，刚开始是你求着我让我带着你，现在则是我离不开你。没有想到她那么能惹祸。”


    美则美矣，身上的野性太重，或许这就是陆小凤不太愿意去找薛冰的缘由。虽然她看着陆小凤的时候目光缱绻，如同最乖的小白兔，骨子里确实桀骜不驯的。陆小凤的朋友之中，杀戮最重的剑神西门吹雪，也只杀当杀之人，并且每年只杀四人。如同薛冰这样的暴美人，林宣汐是消受不住的，“你且同她好好说说，这样的事情下次不要做了。她只是希望你出头，你替她出了头，她也不会这样做。”


    陆小凤面上苦笑，刚刚他没有出手也就是因为这个。


    林宣汐洗干净了手，接着见到了斟酒的小二，“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手好的医术。”小二凑到了林宣汐的身边，林宣汐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是司空摘星易容而成，“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偷一样东西。”司空摘星笑着说道。


    “司空摘星？”陆小凤的眼睛微微睁大。


    “不错。”司空摘星笑着说道，对林宣汐说道：“陆小凤果然是风流之人，上次见着的时候身边只有上官姑娘，此时就添了新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小凤幽幽叹一口气，“你要偷什么。”


    “我要偷你身上的那块儿绣布。”


    能够让偷王之王惦记上那块布，说不定就是绣花大盗，只是想要从司空摘星的口中套出来，陆小凤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兜兜转转一圈，除了薛冰，林宣汐见着到江湖上的第二个母老虎。江湖上的母老虎或许都漂亮得让人惊艳，所以男人在面对她们的时候，想入非非若是做出了些什么，则会被母老虎们惩罚，成就了她们的母老虎之名。


    跟着陆小凤破案，如果不是知道答案，或许觉得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而陆小凤所解决的案子之中，看上去最不可能的人，往往就是凶手。


    上官丹凤（10）


    那块绣布, 在薛冰的搅和下不翼而飞, 显而易见，是回到了绣花大盗的手中。事已至此,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面色无奈，对着美人，尤其是有母老虎一般的美人, 终究没有说出来什么。


    陆小凤不说什么, 林宣汐也不会自讨没趣去说薛冰什么。上次薛冰断人手之后，两人之间更是多了隔阂。林宣汐不喜薛冰的心狠手辣，薛冰也不喜林宣汐的假道学。陆小凤对两人的状况无可奈何, 女人之间的争斗, 他不好插手。


    三人到了王平城, 路两边是比枫叶还红的红棉树，随着微风招展, 夕阳的映照下, 整个城灿烂如晚霞。青石板铺成的街道，马蹄声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让陆小凤想到上次骑着马匹，林宣汐的整个身子几乎被自己圈入到了怀中, 她身上是浅淡的香气。


    陆小凤的心变得如同春风抚过的柔软。


    如果一个男人在想其他的女人的时候，表情会变得温柔，薛冰看到了陆小凤的神色, 脸色一变, 如果只有她和陆小凤两人, 她会对着陆小凤发脾气，或者上前拧他的耳朵，但是身边还有林宣汐。相对于林宣汐的静美，无形之中，也让薛冰束手束脚。一开始薛冰就不喜欢林宣汐，如果一个女人跟在她所喜欢的男人的身边，任谁也会不高兴，更何况还有上次的砍人手的事情，薛冰觉得自己没错，只是被林宣汐那般的动作，她觉得自己的脸上被扇了耳光。


    “陆小凤。”薛冰虽然没有拧陆小凤的耳朵，声音却不大好了。


    江湖中的四位母老虎，生气的时候脸颊微红，也是一种美。


    “我的姑奶奶。”陆小凤此时欣赏不了薛冰的美，反而觉得有些头大，他表情无奈，语调也是如此。陆小凤曾经也为薛冰惊艳过，现在已不如初见时。


    薛冰看到陆小凤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柔软，心中一松，尤其是陆小凤喊她姑奶奶，心中又有些得意，原本低沉的心情又飞扬起来，挑挑眉，笑着说道：“这里就是王平城？这里的吃食最有名。我听过，这里有几样东西最好吃。”


    陆小凤见着薛冰的神色稍缓，挑挑眉面上带着笑容道：“你说来听听？”


    “□□的大裙翅，文园的百花鸡，西园的鼎湖上素，南园的白的螺片……”薛冰说起美食的时候，眼睛都在闪闪发光，宛若星月。


    陆小凤垂首不为所动，口中淡淡道：“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最好吃的东西，你也许连听都没有听过。”


    薛冰的眼睛亮了：“你现在是不是就准备带我去吃？”


    陆小凤看了一眼林宣汐，淡淡的表情上带了些浅笑，面容也柔软下了，说道：“我保证你们有好东西吃！”


    听到你们，薛冰轻轻哼了一声。眸子的神色也是微微一暗，祖母说过林宣汐同陆小凤没什么，可是薛冰却觉得他们之中一定有什么，陆小凤不是能够被人轻易缠上的。更何况，一个漂亮的女人待在陆小凤身边久了，总会有些不一样的。


    林宣汐开口说道：“你说得是蛇王巷里的肉羹吧。”


    陆小凤还没有说什么，薛冰开口说道：“肉羹有什么稀奇的。”


    陆小凤说道：“丹凤你也尝过，实在是人间美味。不过，除了喝粥，更重要的是，要去找蛇王，你可认识？”


    林宣汐开口说道：“我可不是大名鼎鼎的陆小凤，怎么会认识蛇王呢？我只是用过这里的肉羹。蛇王之名有过耳闻罢了。”


    薛冰哼了一声，“真的要吃什么肉羹？”


    陆小凤说道：“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


    薛冰立即道：“谁说我不吃的？”


    陆小凤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两人三转两转，转入了一条很窄的巷子。巷子里的阴暗与敞亮的大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地上还留着前两天雨后的泥泞，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门面也都很窄小，进进出出的人，面色冷漠带着警惕的疏离。


    薛冰喝下了一盅卖相很好，味道也极佳的肉羹，她的漂亮的眼眸弯起，为肉羹的味道惊叹。


    “和你以前尝过的相比，如何？？”陆小凤开口问道。


    林宣汐此时依旧只是简单点头，应了一声。


    薛冰哼了一声，原本觉得爽口美味的肉羹，也不那么美味了。汤勺碰到小碗，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吃饱了。”


    看着剩下的大半碗粥，陆小凤的表情带了些狐疑，就连剩粥的懒洋洋的伙计也多看了薛冰一眼，在这里吃粥从未有过剩下的。


    陆小凤带她们过来吃肉羹只是顺带，他最重要的目的是找到“蛇王”，拿到王府的地形图，上面还要详细注明着守卫暗卡的所在，和他们换班的时间。绣花大盗选择王府盗窃，他们总是要走上一遭的。


    “蛇王”听到了陆小凤的请求，答应地形图弄到手了之后，就送到客栈去。


    江岸边的风，永远是清凉的，夜凉如水，有月，有星，还有繁星般的点点渔火。这实在是个很美丽的城池，林宣汐坐在江边，脱去罗袜，白嫩的脚放入到了江水中，发出了舒服的叹声。


    身侧悄无声息坐了一人，动作飘如柳絮，“你怎么来了？”林宣汐的双脚在江水中晃动，水面荡起浅浅涟漪。“若是你来了，薛冰姑娘恐怕又要吃味了。”出了蛇王巷，薛冰又挑起了事端，林宣汐对王平城也算是熟悉，干脆到了江边。


    陆小凤笑着说道：“你倒是会选地方。”他的眼从林宣汐的双足挪开，他曾是见过她的双足，上官皇室众人，双足皆是六指，面前的林宣汐却淡然自若。


    “我以为，你会陪着薛姑娘。”林宣汐说道。


    陆小凤笑了，渔火在他的眼中跳跃，增添了神采，林宣汐看着陆小凤，她身边的陆小凤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她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姑娘，有时候又没那么有意思。我正好想来江边走走。要知道，有她在，我的头都要大了。”


    林宣汐也弯起了眉眼，陆小凤见着林宣汐的笑容，耳根有些发烫，只是漆黑的夜里，谁也不曾注意到。


    陆小凤同林宣汐说起了在江湖中行走的趣事，要知道陆小凤的精力，就算是七七四十九天也讲不完，此时夜色正好，便聊了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林宣汐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她走了。”


    “谁？”


    “薛冰。”林宣汐说道。


    “如果以前有人跟我说，一个从未修习过武功的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可以有听声辨人的本事，我是绝对不信的。”陆小凤笑说。


    林宣汐对着陆小凤说道：“你原本就是想要让她离开吧，你想证明，是不是有人能全凭自己的本事闯入那宝库去，想找出那绣花大盗是用什么法子进去的，然后再由这条线索往下追。但只要一进了王府，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你，只要一被人发现，就随时都可能死在乱刀箭下。王府里的卫士们，是绝不会听解释的。”古龙的小说之中，皇权和江湖中的势力纠葛，金钱的诱惑下，王府自然能够找到不少高手替王府办事。


    陆小凤苦笑道：“是这样没错。我先前答应过你，让你一直跟在我的身边，这次……”


    林宣汐原本想着的是，这样分开了，薛冰也会有危险，毕竟薛冰是陆小凤在意的女人，随即想到这段时间跟着陆小凤的是自己，或许绣花大盗金九龄会对自己下手。“我知道了，我不去王府，这桩事情解决完了，再来找我便是。”林宣汐点点头。


    陆小凤见着林宣汐缓缓穿上了罗袜，脚步轻盈，仿佛像是跳舞一般。“这一次很危险，并不是一个人。”


    林宣汐此时已经穿好了罗袜，浅笑着说道：“陆小凤的本事，我十分信服。”


    陆小凤心中微动，渐渐江面上起了薄雾，如同少女手挽的如云的披帛。他想到薛冰吃醋或许是有道理的，不知不觉之中，他和林宣汐的相处变了味道。


    陆小凤脚尖点地，融入到了薄雾之中。


    林宣汐缓慢在江边行走，薛冰今日里生气也是有缘由，因为早先便知道“蛇王”是金九龄的人，在“蛇王”面前故意表现得同陆小凤亲近，所以才让薛冰气愤争吵，刚刚见着了自己在江边同陆小凤长谈，恐怕不知道吃味成什么样子。


    林宣汐慢慢往前走，见着了一个着锦绣衣裳，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脸认真地刺绣，面上反而带着一丝笑容。


    那汉人也抬起头，见着林宣汐说道：“姑娘可会绣花？”


    “会。”林宣汐面上带着浅笑，心中也放松了不少，找上她也是一件好事，总比要找上薛冰的好，薛冰纵然娇蛮了些，林宣汐也不像让她死掉的。


    汉子淡淡说道：“我绣花绣得不好，我在行的是绣瞎子。”


    上官丹凤（11）


    “我又没有钱, 绣花大盗怎么找上了我？”林宣汐说道。


    “你虽然没有钱, 你却有一个好朋友。”汉子说道，“你放心, 我虽然擅长绣瞎子，却不会绣你。”


    金九龄出手举重若轻，林宣汐现在虽然内力不高, 在武功对招之中去颇有些心得, 金九龄手中绵密的绣花针射出，斜斜挑起，很快就到了林宣汐的面前, 寒芒闪动, 忽然间已到了眼前。林宣汐总是能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绣花针, 金九龄的瞳孔微缩，赞叹道：“姑娘好功夫, 不过到此为止了。”


    林宣汐还在躲避无处不在的绣花针, 金九龄口中发出呼哨之声，便有数十位穿着黑衫的汉子从浓雾中跃出, 成圆状紧紧围住了林宣汐。


    “上官姑娘得罪了。”金九龄扯下了面上的胡子，笑容温润, 伸手快如闪电已经制住了林宣汐。


    林宣汐醒来的时候，脖颈后发疼，撑着床榻起了身, 林宣汐便听到了金属的碰撞之声, 再低头看着腰间, 系着金色的细细的链条，刚刚听到的金属碰撞之声，便是链条的声音，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全部换了一番，就连发鬓之中的钗环也被全部取下，乌黑的长发只是用素色的发带挽在身后。


    房间并不大，各种所需的物件却是配备得齐全，气海穴一阵阵发疼，让林宣汐觉得万幸的是被封了武功，并没有废了气海穴。


    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手臂挽着食盒推开了石门，林宣汐看到屋外是青灰色的小道，这个房间并没有窗户，林宣汐想着，或许这是在地下。


    “我来这里有几日了？”林宣汐开口问道。


    小丫头发出啊啊的声音，手中伸出了三根手指，这是个哑奴。


    那一日陆小凤从江边离开之后，便去了王府，从王府夜探归来，他在蛇王巷里见到了喝得叮咛大醉的薛冰，却不见林宣汐。


    “你可见着了上官丹凤？”虽然林宣汐说了等到案子结束之后再去找她，陆小凤只觉得心中砰砰直跳，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薛冰听到陆小凤的话，立即就流了泪，“陆小凤，你有没有心，总是听到你说上官丹凤，上官丹凤，你喜欢她了吗？”


    陆小凤说道：“薛冰你胡说什么，她是我的朋友。”


    “你敢说你不喜欢她？”薛冰的眼睛在月色之下亮的出奇，不等着陆小凤说什么，薛冰垂下眼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你不用像担心上官丹凤那样担心我。”薛冰的面色变得很冷，仿佛一块儿坚冰，现在任谁也不能把冰融化，就连陆小凤也不能。


    薛冰走了，陆小凤看着薛冰离开的方向，又转向了蛇王。


    蛇王点点头，两道黑影向着薛冰的方向飞奔而去。


    陆小凤对着蛇王拱手说道：“谢了。”


    蛇王说道：“上官姑娘的情况，我会让人打听。”


    陆小凤的表情带着些忧郁，蛇王开口说道：“一直在想是什么人能够虏获了风流浪子陆小凤，没有想到竟是一位故国的公主。”


    陆小凤手中端起的杯盏一顿，“朋友罢了。”


    蛇王笑了笑，“陆小凤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一旦打听到上官姑娘的消息，会让人传消息到如意客栈。”


    陆小凤离开之后，蛇王的表情有些忧郁，手中杯盏之中的清酒，他一饮而尽。


    蛇王那里传来的消息并不好，林宣汐毫无消息，仿佛悄无声息融入到了江心的迷雾里了一般。陆小凤咬了咬牙，觉得自己的心似已沉到了脚底，正在被他自己的脚践踏着。他忽然发觉自己对林宣汐的感情，远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强烈得多。


    蛇王道：“你不想喝杯酒？”


    陆小凤勉强笑了笑：“现在我只想能清醒清醒！”他笑得比哭得还难看，蛇王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如此难受。


    “我手下有三千个兄弟，只要上官姑娘还在城里，我就一定能找得到！”蛇王说道。


    陆小凤的口中却觉得万分苦涩，等到找到了林宣汐，谁能保证她是否还活着呢？“她说案子解决了，让我去找她。”陆小凤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无论如何等到抓到绣花大盗，自然就可以找到林宣汐，陆小凤专心向蛇王打听起了绣花大盗的消息。


    绣花大盗的案子一点儿也不比金鹏王朝的案子简单，在王平城里奔波，三日之后，陆小凤找到了红鞋子组织，最让他诧异的便是，薛冰也是这个组织中的人，找到薛冰的时候，她的目光冷冷，仿佛两人从未相识，这样的目光让陆小凤摸了摸鼻子。


    公孙大娘的剑法精妙，招式繁复，一发出来，就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只要陆小凤露出一点破绽，只要他的眼与神稍有疏忽，就很可能立毙于剑下，他想战胜，只有凭一个快字。


    公孙大娘的武功虽然精妙，也是女人，有一手好的绣活，却不是绣花大盗。经历了这么多，陆小凤也猜到了真正的绣花大盗，就是监守自盗的金九龄，但是他需要公孙大娘这样一个饵，能够钓出金九龄。


    陆小凤带着公孙大娘找到金九龄的时候，林宣汐还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在这样小小的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足以让一个清醒的人失去理智发疯，林宣汐却并没有，她最常做的事情便是盘膝而坐，冲破气海穴的禁锢，打通经脉，这一日终于大功告成，从口中吐出一枚小小金针，右手在钥匙孔轻轻捻动，清脆的声响响起，林宣汐身上的金链也随之滑落。


    身上备下的药物虽然被搜了干净，口中林宣汐除了藏了一枚金针，还有一丸迷药。林宣汐左手内扣，那哑巴丫鬟是不会功夫的，虽然这几日都是那丫鬟送饭，但是也保不齐出了意外。林宣汐见着最终仍是那哑巴丫鬟进来，心中一松，单手一翻，飞射而出的胭脂盒重重打在丫鬟的身上，便让她软软倒下，林宣汐身子同时跃出，接住了那丫鬟以免她倒地的声响惊动了旁人。


    林宣汐不急着和丫头换衣服，而是关上了石门，拦腰把丫鬟放置到了石床之上，自个儿搬着小兀子，伸手给哑巴丫鬟切脉。林宣汐见着丫鬟的时候便观其气色，若是常年居住在底下的人，毛发会松黄，面色苍白若鬼，人骨也会酥松如同垂垂老矣的老者，哑巴丫鬟并不如此，说明丫鬟除了给她服侍她之外，有一半的时间是待在地面之上的。


    果然，林宣汐眉头微皱，切脉有了结果。丫鬟身中美人花这味□□，每月的满月之日要服用下鲜血做引的解药，说是解药也不然，真正的美人花的解药价值连城，给哑巴丫鬟服用下的解药只是半成品，每月服用能够按下□□发作的疼痛。据林宣汐把脉，这哑巴丫头服用这味药已经有数十年之久了，这半成品的□□对寿数也是有碍，林宣汐判断，如果一直服用这样的解药，这丫头寿数不会超过30。


    既然如此，这里是有离开的法子，林宣汐和那丫头换了衣裳之后，用金链锁住了昏睡着的哑巴丫头，自个儿坐在梳妆镜前。该感谢金九龄留下的胭脂水粉，对着镜子东涂西抹，一刻钟之后，铜镜里的面貌便和那倒地的丫鬟有八分相像，林宣汐看着镜子中的容貌，微微皱眉，若是熟悉的人恐怕还是会看出端倪，从凳子上站起来，给丫鬟花了妆之后，用金链重重在左右脸上抽了两道，口中怒道：“滚滚。”


    林宣汐躬着身子，调整气质，变成了佝偻着背的畏手畏脚的哑巴丫头。


    狼狈出了石门，林宣汐飞快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长长的石板长廊，壁上挂着夜明珠，在黑暗之中发出幽幽的光亮，林宣汐还没有想要要走哪边的路，此时就有穿着同色衣裳的女子走了过来，“阿雅，你的脸？”此时林宣汐的面上被金链抽得发涨，带着狰狞的血丝，颇为吓人。


    林宣汐垂下了头，避开那人的视线。


    “我先前还说是个好脾气的，没想到公主就是公主，落魄了也这样大的臭脾气。”那女子颇为气愤，甚至想要推开石门教训里面的人一番。


    林宣汐慌忙拉住了她的衣袖，对着她摇摇头。


    “算了，我知道你心善，晚上让我来对付她。”女子愤愤说道，“跟我去上面找龙管家敷药。”


    林宣汐心中一喜，摸摸跟在女子的后半侧，垂首不语。


    女子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琐碎的小事，转动石门上的火烛，石门轰然打开，“柳姑娘，来一下。”一个红衣老妇运着轻功说道。


    柳姑娘看了红衣老妇，点点头，小声拍了拍阿雅的手背，“我就不陪着你了，你自己去找龙管家，等我忙完了，看我替你讨回公道。”


    柳姑娘跟着红衣老妇离开，此时心中一跳，阿雅的性子温和，此时向来会劝自己，再回头看看林宣汐单手捂着脸，咬着下嘴唇，那一点疑惑已经消了，想必阿雅在林宣汐那里受到了委屈才会如此。


    柳姑娘离开之后，林宣汐快速走了几步，见着周围无人之后，运轻功飞速奔跑，只是走了三五步，便感受到有人经过，摇身飞跃上了一株大树，气息也放得悠长，和天地融为一体。


    “陆小凤来了，那密道准备好，轰了便是。”


    “老大做事情就是谨慎。”


    陆小凤？林宣汐原本还想着离开此时便也不急，等到两人去了刚刚出来的密道，林宣汐有些失神，轰隆一声巨响，那密道和密室恐怕已经坍塌，其内的小丫头，大概也是尸骨无存了。


    因为陆小凤的到来，宅子里一片混乱，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叫做阿雅的小丫头和平时的举动不一样，事实上，宅子中所有人举动都和平时不一样。


    公孙大娘手中的剑舞如虹，从后心穿过了金九龄的身子，金九龄垂首看到剑锋时，他的人已倒下，可是他还没有死。


    陆小凤己扶起金九龄，大声道：“上官丹凤呢？她在哪里？”


    金九龄看着他，眼睛里竟露出种奇特而残酷的笑意，轻轻道：“我现在就要去见她了，而你要很久很久才能见到她。”


    “其实不用很久，你现在就可以看到我。”林宣汐说道。


    上官丹凤（12）


    林宣汐的话音刚落, 金九龄却显然没有听到, 他的表情定格在那个奇特而残酷的笑容，陆小凤已经不再在意金九龄的话, 面上露出了这些天以来不曾有过的笑容，放下了金九龄，上前拥住了林宣汐的腰身, “你没事吧。”


    林宣汐一愣, 陆小凤此时已经松开了林宣汐，因为距离近，林宣汐甚至可以看得到陆小凤表情带着些尴尬, “我没事。”林宣汐说道。


    “那就好。”陆小凤说道。


    公孙大娘上前笑着说道：“这位便是陆小凤的红颜知己了, 闻名不如见面。”


    林宣汐说道：“称不上是红颜知己, 我是陆小凤的朋友。”


    “好一个朋友，我可记得八妹是黯然神伤。”公孙大娘似笑非笑, 说道, “好了，金九龄死了, 事情告了一个段落。我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就不送了。”


    陆小凤几乎没有听进去公孙大娘的话, 他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扫过林宣汐，公孙大娘失笑道：“我想，很快我们还会见面, 毕竟那可是三百年来, 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两位剑客……”


    林宣汐没有注意到陆小凤的表情, 还是听着公孙大娘的话，“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明月之下，巍峨紫禁城，剑神的对决，林宣汐想着月下的白衣，一时有些出神，没有想到，竟是要再次遇上他了。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陆小凤捕捉到了林宣汐的神情，猛然开口说道，见着公孙大娘和林宣汐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我是说，你被金九龄抓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公孙大娘所说的八妹，是薛冰。”


    这个话题转的突兀，就连林宣汐也注意到了陆小凤此时的不对劲，只是说道：“竟是这样。”


    公孙大娘足尖一点，衣袂飘飘下，见着足尖一点红色，“好了，到时候见。”


    这样有死人的宅子，一直站着说话也奇怪，两人便金九龄的宅子里出来，陆小凤说道：“你也听到公孙大娘的话了，接下来，要去京城，你……去吗？”他的心似乎是病了，砰砰直跳，只想知道眼前人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林宣汐微微一笑，道：“这样的江湖盛事，又岂能错过？”


    陆小凤几乎想要翻一个筋斗，他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随即想到了这场决斗意味着什么，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明明嘴角上扬，眉头却死死锁着，看上去颇为古怪。


    林宣汐大概猜到了陆小凤的心情，对着他招招手，“你可记得我擅长什么？”


    “医术。”陆小凤的眼睛一亮。


    “所以，”林宣汐浅笑着说道，“只要在最后的关头，你能让他们两个不咽气，我便有办法。”


    陆小凤笑着说道：“你真是我的福星。”


    林宣汐浅笑着，见着陆小凤向后空翻筋斗。果然是个童心十足的男人。


    西山的枫叶已红，大街的玉露已白。秋已渐深了。京城里街道平坦宽阔，房屋整齐，就连每一家店铺的店面，装修得都远比其他的城市精致。陆小凤用火烧夹着猪头肉，就着豆汁，一喝就是三碗，然后才长长吐出口气，擦着汗笑道：“三年未到京城，你知道我最怀念的是什么？”


    林宣汐小口小口喝下了豆汁之后，微笑道：“豆汁？”


    陆小凤大笑点头：“第一怀念的是豆汁，第二是炒肚，尤其是蔡仙居的火烧炒肝，还有润明楼的搭鞑火烧和馅饼周的馅饼。”


    “京城之中，好吃的也不少。”林宣汐说道，想到了陆小凤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也算是当世的吃货了。


    “各个地方都有好吃的。”陆小凤说道，“今后我带你一一去吃过。”陆小凤说这话的时候心跳有些快，似乎像是在对林宣汐承诺什么一般。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原本的约定是在紫金山决斗，因为叶孤城的身体，改成了紫禁城，故而在九月初，他们便到了京城。陆小凤对林宣汐那些若有若无的心思，渐渐发了酵，林宣汐丢了的那些日子，他从未有过的急切和迷茫，这段时间相处的时候砰然心动，陆小凤知道自己栽了。


    微风起，林宣汐撩起耳边的碎发，答道：“好啊。”


    两人在初秋的京城小摊上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光风霁月。


    陆小凤的表现，林宣汐看在眼中，她也并不排斥陆小凤，陆小凤是一个很懂生活的人，花满楼是珍惜每一天，再平淡的日子，花满楼也可以看到其中的美好，而陆小凤又是一种类型，他走到哪里都有数不清的朋友，也有数不清的麻烦，在他的身边，你永远也不会觉得乏味。


    来到京城的日子是九月十日，决战的日子是十五，只不过是短短的五日的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人目不暇接，还牵扯到了复辟之事，陆小凤从宫中带出叶孤城绝非容易之事。


    按照林宣汐的吩咐，西门吹雪在叶孤尘身上落了剑之后，便封了叶孤城周身的穴位，一味救心丸倒入到了叶孤城的口中，黑褐色的药丸入口即化，叶孤城的脉搏也停留在微弱到几乎下一瞬就要消失。


    用金针给叶孤城续命是个体力活，林宣汐中间没有合眼，守在叶孤城的身边，观察他的情况。若是气息微弱了，随时便要补针。


    “上官姑娘。”陆小凤见着陆小凤从房间里出来了之后，上前问道。


    “幸不辱命。”忙碌了一夜加上半个白天的功夫，林宣汐的面色有些苍白，扯着唇角露出的浅笑却让陆小凤怦然心动。


    “你也累着了。”陆小凤小心翼翼地搀扶了林宣汐，“已经让小儿温着小米粥，你用上一些，好好休息。”


    “我确实有些累了。”林宣汐说道，“失礼了，我先行回房。”


    陆小凤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同花满楼说起了自己的心事。


    “没有想到竟是有人俘获了你。”花满楼笑着看着陆小凤，“上官姑娘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眼盲的时候，他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感受到茶水上的氤氲气息，而此时亲见着了，又是一番不同的感觉。


    “她确实是。”陆小凤说道，“只是，我不知道她是否喜欢我。”虽然他们有过肌肤之亲，但是陆小凤觉得林宣汐从未把那场意外放在心中。


    花满楼捧着茶盏，撇去茶沫，轻吹一口气，茶面上是浅浅涟漪，“若是司空摘星知道你有今日，恐怕是要笑掉了大牙了。”


    “司空摘星那猴儿。”陆小凤摇摇头。


    “陆小鸡有什么事情让我又能笑掉大牙。”轻灵的身体从半掩的窗扉穿入，双脚一勾，倒挂在房梁之上，他和陆小凤打赌打输了，故而有约定要双脚不能离地。“没有想到，上官姑娘真是妙手医术，和阎王爷在抢人呢。”


    “陆小凤有心仪的姑娘了。”花满楼开口说道。


    “哦？”司空摘星往陆小凤的福晋挪了几步，发丝垂在了陆小凤的肩膀上方，“陆小鸡，你也有今天啊。是谁？”


    “你刚刚说道的。”陆小凤说道。


    “上官姑娘啊。”司空摘星笑着说道：“说不难也不难，说难也难。不难的是，上官姑娘记得说要同你交游天下，难得是，虽然近水楼台，看你却是难得月啊。”


    陆小凤苦恼地说道：“你别晃了，把七童的眼睛都要晃疼了，快下来。”


    “好。”司空摘星听了陆小凤的话之后，倒转身子，轻飘飘落在了长凳之上。


    花满楼笑了笑，明明是陆小凤心烦意乱，却用他来作筏子，却不开口点破。


    “既然喜欢了，和她开口说了就是。”司空摘星说道，“你这样拖拖拉拉不利索，真是不像你。”


    陆小凤又是苦笑。


    花满楼开口说道：“心悦的女子，自然和其他不同。不过，若是真心喜欢了上官姑娘，其他的姑娘便不要招惹了。”


    “我何尝招惹了她们，都是你情我……”陆小凤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花满楼的表情，有些说不下去了，心中发虚说道：“我知道了。等会她醒了，我自会同她说的。”


    林宣汐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脚步也带着沉重，推开窗扉，屋外是金色晚霞，煞是美丽。


    “上官姑娘，你醒了。”林宣汐一出门，便有陆小凤快速过来了。


    “恩。”林宣汐说道。


    “我想，我知道西山有一家小吃做得很好，”陆小凤说道，“我们同去，如何？”


    “好。”


    坐马车到了西山，正是火红的枫叶被微风吹得招展，到了山间的小道，林宣汐同陆小凤并肩而走，穿梭在枫林间，伸手可触枫叶，“真漂亮。”


    “风光再好，却不及你。”陆小凤说道。


    林宣汐浅浅一笑，“你这话，听着便觉得欣喜。没有姑娘家不喜欢听这话。”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说道：“不止是如此，因为我心悦你，才会如此说道。”


    林宣汐回首看着陆小凤，夕阳染红了他的脸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金边，浅浅一笑，“你想要娶我啊，陆小凤。”


    陆小凤见着林宣汐的笑容，不知道怎样心中就安定了下来，上前牵着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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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陆小凤系列的时候，我最喜欢的还是陆小鸡啦，O(∩_∩)O哈哈~


    终于嫖到了陆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