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 175 章

作品:《囚春光

    玄凌得了吩咐,毫不犹豫上前又是一通乱揍,并且十分有眼色的避开了要害,打的疼,但不会死人,毕竟这是敬王,人没死还能狡辩,这要是死了,可就过了。


    “裴烬,你敢,本王要告诉父皇!”敬王紧紧地护着脸,身上伤口就算了,可脸上还要见人,但无论他怎么护,到底身上还是见彩了,敬王府里的那些侍卫都不敢上前。


    裴烬哼了声,依旧站直了,有本事就去告诉父皇,看父皇偏心谁,明知莺莺腹中是他的骨肉,敬王还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简直丢脸,不自量力。


    程钰看着玄凌那手法,呆愣在原地,她还打算去揍敬王一顿的,现下看来,倒是不用了,敬王已经快被打死了。


    她也怕敬王死在信国公府,给爹爹惹上麻烦,打了是小事,死了可就是大事了,不得不开口,“太子殿下,别把人给打死了。”


    裴烬偏头望了一眼,“玄凌。”


    “是。”玄凌马上收手,又回到裴烬身侧,面无表情,大气都不喘一口,好似方才打人的不是他一样,方定在一旁站着,默默地摇头为敬王叹气,何苦要在这时惹自家主子呢,明知主子不是好惹的人,难不成废太子的下场还不够敬王长教训吗?


    可要晓得,如今废太子也还在水深火热中,圣上只是圈禁了废太子,却不知废太子一直都在秦王府,饱受折磨,生不如死,可想死也死不了,看来敬王是很想和废太子做伴啊。


    “咳咳咳,裴烬,你……”敬王捂着胸口,抬手指着裴烬,可却连话也说不出来,他当真没想到今日会落到这个下场,小小一个国公府,竟敢打当朝王爷,着实放肆。


    裴烬虽是太子,可他亦是皇子,怎能对他大打出手,要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现下呼吸着都觉得胸口疼。


    “快滚。”裴烬背对着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裴烬的当务之急是讨好岳父,见到莺莺,对于裴濯,日后有的是机会陪他玩,废太子他都玩了几个月了,还活着,都有些腻味了,正好换了新花样。


    裴濯咽了口口水,到底被玄凌吓到了,只能被随从扶起,抬上了马车,艰难的吩咐:”入宫。”


    他势必要向父皇讨要一个公道的!


    程钰见此,舒了口气,今日敬王可真是找死,没死也算是给圣上面子了,程钰看了一眼依旧挺拔站着的裴烬,转身离去,看在此事上,倒也可以帮一帮他。


    “爹,敬王被太子的手下揍了一顿,现下怕是入宫告状去了。”


    程辙武喝着茶,“告状便告状吧,真是不知死活。”


    他丝毫不忧心,敬王上门羞辱皎皎,他还要如何客气?


    程钰也觉得无所谓,想了想道:“方才太子殿下倒是下了狠手,看来是对皎皎势在必得。”


    “他势在必得有何用,我还没答应呢。”虽说比起敬王,太子的确是好了很多,可暂时还不够。


    “咳咳,爹,外边人来人往的,方才敬王被打,又被百姓围观了一阵,太子还站在那着实有些不便,要不然让他到府内来站着吧,也免得旁人盯着信国公府瞧。”


    程辙武皱了皱眉,扫了程钰一眼,“皎皎让你来求情的?”


    程钰可不像是这么体贴的人。


    程钰也不想瞒,“不过爹爹,皎皎说的也对,咱们好歹是大豫臣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也不能太让圣上失了面子。”


    程辙武放下茶盏,思忖片刻,“行吧,你去让他站到府内来,但我可没打算这么快见他。”


    若是敬王一走便见了裴烬,还当他多满意裴烬,敬王他瞧不上,太子暂时也不满意。


    “好嘞。”程钰点了点头,好在没辜负皎皎。


    她走到外边传达了爹爹的意思,让裴烬站在了府内,在廊下,不必再被人围观,且里边有墙壁挡着,风也小了不少。


    程钰说完就要走,裴烬却喊住了她,语气难得柔和,“元成郡主,莺莺她还好吗?”


    程钰甩了甩梅枝,好心提醒道:“太子殿下,程家只有皎皎,没有莺莺。”


    裴烬马上改口,目光灼热:“那皎皎她今日如何?心情可好,吃的可好?”


    “一切都好,有我们照顾,势必不会让皎皎受半点委屈,太子无需操心。”程钰说完便要离开。


    “谢谢。”裴烬嗓音低沉,是谢谢他们照顾莺……皎皎。


    程钰的脚步顿了顿,皱了皱鼻尖,莫名有些不对劲,太子似乎有些太谦卑了,为了皎皎,他愿意做到如此程度,也足见对皎皎的心意了。


    她最终没再回头,得去回皎皎一句。


    裴烬站在原地,抬头望了望天,从府外到府内,也算更进一步不是?看来信国公是心软了,终有一日,信国公会承认他的女婿身份。


    永康侯府,白梁氏待了一日,想等着能不能见梁云川一面,让婉儿与梁云川见上一见,她自认为婉儿的姿色不差,又胜在年轻,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娇艳的,岳氏虽美,可到底不如婉儿年轻。


    但谁晓得梁云川一直不曾出面,侯夫人又兴致缺缺,并不太想搭理她的模样,白梁氏无奈,打算离去。


    就在这时,岳莲带着一双孩子来给侯夫人请安,两个孩子再有几个月便满了两岁,会说些简短的话,走路还有些不稳定。


    进了屋,两人手牵手的走向侯夫人。


    “祖母。”


    “祖母抱。”


    “哎呦,乖宝慢点。”


    侯夫人瞧见两个孩子,喜笑颜开,她本身就喜欢孩子,对岳氏倒也不是厌恶,只不过她自幼接受的礼仪教导便是瞧不上风月女子,起初对岳氏是有些偏见的,一开始也只是为着云川的子嗣着想才买了岳氏入府。


    但相处下来,侯夫人也不曾对岳氏如何刁难,她若真是恶婆婆,便也不会答允不逼着云川续弦,也不会答允孩子给岳氏抚养,看白梁氏那般便晓得了,正室与妾室,向来是水火不容的。


    两个孩子扑到侯夫人膝头,她摸了摸两个孩子戴着的虎头帽,“真乖。”


    白梁氏瞧见这两个孩子与岳氏,心下又不喜了,讥讽道:“嫂嫂如此喜爱孩子,若是嫡子,必定更为欣喜。”


    岳莲小声道:“徽娘与浩哥儿是记在世子夫人膝下的,也算是嫡出子嗣。”


    为了这两个孩子的前程,岳莲至今也只能让孩子喊她娘,却不能喊母亲,记在贺氏膝下,只能喊贺氏为母亲。


    谁知岳莲一开口,白梁氏便恼了,“我与嫂嫂说话,你一个妾室插什么嘴,永康侯府还有没有规矩了?”


    岳莲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忙低下了头,屈膝柔声道:“是妾身逾越了,姑母莫恼。”


    白梁氏瞧见岳莲这做作的姿态便恶心的要死,想起了家中的妾室,更为厌恶,“我乃云川的姑母,你一个妾室,哪来的资格唤我姑母,你也配?”


    岳莲的身子颤了颤,似要站不住,语带哭腔,“是妾身失言,白夫人见谅。”


    两个孩子瞧见白梁氏这样凶,往侯夫人怀中靠的近了些,侯夫人对此忍不住皱眉,“妹妹何必发这样大的脾气,县君并非寻常妾室,你这样,委实越矩了,妹妹若是无事,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如今永康侯府是侯夫人当家做主,白梁氏一个嫁出去的小姑子回家探亲她欢迎至极,可若是在侯府耀武扬威,侯夫人如何能忍,打狗还要看主人,对着云川的妾室这样呵斥,当真以为自己做上云川的岳母了不成?


    “嫂嫂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对妾室大度,便是对自个残忍,嫡庶尊卑,还是要分得明白才好。”白梁氏见侯夫人要赶她走,怒火达到了顶峰,阴阳怪气道:“不过是两个庶出子嗣,嫂嫂何苦这样用心,到底还是嫡出才名正言顺。”


    两个孩子尚小,自然不懂什么嫡出庶出,只是瞧见娘亲不说话,他们走了过去,拉着岳莲的手有些害怕,“娘,不哭。”


    白梁氏一听,越发得意了,“嫂嫂你瞧,妾室教导出的孩子便是这样没规矩,既是记作嫡出,哪能唤妾室为娘,可不是乱了尊卑。”


    “白夫人,两个孩子尚小,您有什么气冲着妾身来便是,何必说孩子。”岳莲蹲下来护着两个孩子,即便今日来是为了做戏,可到底舍不得孩子听这样的话,谁晓得日后他们能不能记得。


    “你还敢对着我大呼小叫,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仔细我让云川打发你到庄子上去。”


    侯夫人着实是听不下去,一掌拍在桌上,“好了,县君带两个孩子回去吧,妹妹也请回,我乏了,不能招待你了。”


    说完侯夫人进了内室,懒得再搭理白梁氏,大过年的,非要来讨晦气,即便云川这辈子正室空缺,她也绝不会要白家的姑娘,真应下了,以后梁家,还不得让白梁氏做了主,还没进门便这样嚣张,日后还了得?


    侯夫人一走,岳莲面上的委屈散了,吩咐人带着孩子下去,走向白梁氏身侧,唇瓣微抿,压低声音挑衅道:“白夫人好走,带着女儿来自荐枕席,可比我这个妾室还不要脸呢。”


    说完岳莲转身便走,惹的白梁氏破口大骂,捡着岳莲这个妾室骂了半日,难听至极,半个侯府都能听着,一时之间,岳莲受了白梁氏委屈之事,传遍了侯府。


    梁云川今日当值,虽说正是新年本该休沐,可他如今管着整个上京的治安,只会更忙,下值回到府里听说此事,忙去了岳莲的院子。


    “世子爷,主子睡下了,请世子爷往别处歇息吧。”雯儿大着胆子在外边拦住了想要进屋的梁云川。


    梁云川眉峰紧蹙,“我进去瞧瞧。”这才什么时辰,哪能睡下了,分明是不想见他。


    “世子爷,主子说不想见您。”雯儿低着头。


    “退下。”梁云川冷了脸,雯儿不敢再拦,只得让开。


    梁云川推开门,屋子里没点灯,有些暗,却隐约能听见抽泣声,他咬了咬后槽牙,几步走过去,掀开幔帐,瞧见岳莲背对着他躺在床榻上,哭的楚楚可怜。


    “莲儿?”梁云川伸手扶起她。


    岳莲瞧见梁云川,忙用帕子擦眼泪,哽咽着,“世子爷回来了。”


    她这副梨花带泪的模样,当真是疼到了梁云川的心坎上,还从未见她这样委屈。


    “莫哭,可是姑母欺负了你?我明日去给你讨个公道,别哭坏了眼睛。”梁云川拥她入怀,顺着她的后背,“别怕,我不会续弦的,更不会娶姑母的女儿。”


    “是妾身不好,是妾身没教好徽娘与浩哥儿,才被白夫人这样说,幸好孩子们年纪小,听不懂,若是他们听得懂,妾身该以死谢罪才是。”岳莲伏在梁云川肩头,哭的险些要岔气,语气柔婉又自责。


    梁云川的眉心皱成了川字,手背青筋暴起,他不曾想到在府里她也会被欺辱,还是被自家人羞辱,姑母当真过分。


    可现下只能哄着,怕她哭的太过,“别说胡话,不过是外人乱嚼舌根子,你不必放在心上,徽娘与浩哥儿你都教导的很好,连父亲也是夸赞的。”


    “可终究是妾身连累了孩子们,若是没有我,孩子长在侯夫人膝下,想必今日也不必遭受这样的羞辱,爷,妾身不想连累孩子,爷让妾身离开侯府吧。”


    梁云川心中一震,扶着她的肩膀坐起,不敢置信的望着她的眼睛,“你胡说些什么?离开是何意?”


    岳莲羽睫垂泪,咬着粉唇,缓缓道:“妾身想与爷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