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

作品:《囚春光

    裴烬自然听到了这话,脚步顿了顿,想回头再揍裴澄一顿,但他忍住了,他得尽快找到莺莺。


    走出秦王府,裴烬突然有些茫然,不是敏安也不是裴澄,那会是谁?整个上京与莺莺有关联的人本就少,她又在庄子上,会是谁呢?


    方定紧随其后,看主子紧紧地皱着眉头,大着胆子说了句,“主子,其实裴澄的猜想也不无可能,云主子不会是自个离开了吧?”


    裴烬闻言回头死死的瞪着他,“你是说孤暴虐?”


    他何曾对莺莺有一丁点不好?顶多冷脸过几次,可也超不过一刻钟,莺莺有何原因要逃离?


    方定往后退了退,咽了口口水,生怕主子一拳要了他的命,连忙道,“属下不敢,只是如今看既不是敏安县主,又非裴澄,旁人自然也无这样的能耐,属下只是猜测。”


    要不然这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


    “不可能,莺莺答应了孤会等着孤接她入东宫。”裴烬攥紧了拳头,方才揍了裴澄,双眼红彤彤的,似滴血一般。


    他不信莺莺会主动离开,莺莺昨日还在忙着给他做月饼,昨晚还舍不得他主动求抱,分明是爱慕他的,莺莺不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裴烬绝对不信。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去永康侯府。”


    在上京,还有一人与莺莺有关联,那就是云潋月,兴许莺莺曾告知云潋月什么。


    云潋月正在家中带着两个孩子玩耍,不曾听闻半点消息,被人唤来前厅时只见从前的秦王殿下,如今的太子殿下面色阴沉,云潋月的心忽地一缩,生怕是云莺出事了。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云氏,孤问你,你可曾瞧见云莺?”


    云潋月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妾身已许久不曾见到娘娘了,可是娘娘出事了?”


    “云莺今日一早便失踪了,你仔细回想,她可曾与你说过要离开这样的话?”虽说裴烬不信云莺会离开,可到底方定的话还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在庄子上,云莺怎会无声无息的便不见了呢。


    “娘娘失踪了?”云潋月大惊失色,低着眉眼,心中想了想,莺莺不见了,是她逃了,还是有旁人加害?


    云莺从未对她提起此事,唯独她先前曾对莺莺说过出逃之事,只是。


    “殿下,娘娘从未对妾身说过此事,娘娘倒是说过十分心仪殿下,想与殿下一生一世,娘娘必定不会离开的,难不成是被旁人掳走了?”


    无论莺莺是自个逃了,还是被人掳走,她都只能往被人掳走之事上说。


    若莺莺当真是自个逃了,那她便得混淆太子殿下的视线,给莺莺争取足够的时日。


    若莺莺是被旁人掳走,那她这样说亦无不妥。


    “此话当真?”裴烬闻言脸色好了些,他便晓得,莺莺不会离开他。


    云潋月跪了下来,“妾身不敢欺瞒殿下,还请殿下早日救出娘娘才好。”


    她虽担忧云莺,可云莺既然出逃,那势必有万全之策,或是她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云潋月决不能让殿下晓得莺莺有过出逃的念头。


    “若是有消息,即刻来回禀,太子妃失踪,可是关乎国之大计,梁云川,随孤来。”裴烬扔下这话转身便走,他还得回一趟庄子,仔细瞧瞧,有何其他线索。


    裴烬带着梁云川走了,云潋月被婢女扶起,惊诧不已,殿下方才说什么,太子妃?云莺被册封为太子妃了?


    可若是如此,云莺为何还要出逃?着实令人费解,也让云潋月担忧起来,莫不是莺莺真被人掳走?


    侯夫人瞧了一眼云潋月,悻悻而去,前些日子闹了这么一场,虽对外说云莺并非扬州云莺,可内地里还有谁不晓得,侯夫人自然也晓得云莺也是扬州云楼出来的,与云潋月同出一脉,那时才想起,怪不得初次见,殿下便给了云氏那样的脸面,让云潋月与云莺相处。


    如今照殿下所说,云莺是太子妃了,那云潋月的身价岂不是也高了?有太子妃做姐妹,这是多大的福气啊,这让侯夫人不免也有些不安。


    走出永康侯府,梁云川跟在裴烬身后,“殿下,您有何吩咐?”


    裴烬点了点头,“你派人将整个上京都搜查一遍,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无论是谁家的地窖、密室、暗格,只要能藏人,掘地三尺也要给孤找到太子妃。”


    梁云川忙拱手应下,“是,微臣遵命。”


    裴烬翻身上马,“玄凌,派人去城外找,将整个上京翻过来找。”


    若真是上京之人掳走的莺莺,他还不信找不着了。


    裴烬回到庄子里,进了屋子,凝玉等候在一旁,一颗心高高提起,已过了午膳时分,可主子却还没半点踪迹,当真是吓的凝玉不轻。


    裴烬在屋子里走动,走到妆奁前,发觉昨日云莺戴的簪钗都在,说明她是卸去钗环之后才离开此处。


    他又走到衣柜前,衣裳整齐的摆放着,一时之间还真瞧不出什么。


    “凝玉。”


    “奴婢在。”


    “你可记得太子妃有几件衣裳,几样首饰?”裴烬不想将云莺往主动逃离的方向想,可是事到如今,却让他愈发忍不住多思,若莺莺当真是主动离开呢?


    “奴婢记得。”凝玉点头,她一个人伺候了云莺一月,早已熟知。


    “你来看,可有少了衣裳与首饰。”若莺莺当真是主动离开,势必会带走一些东西。


    凝玉忙上前清点,但需要时辰,裴烬便在屋子里转悠,视线停留在了窗台上,他抬手推开窗,眉眼一冷,窗台上有脚印,是莺莺的,还是旁人的?


    不容裴烬多想,凝玉高声道:“殿下,主子这儿少了三件衣裳,一件群青色半臂襦裙,一件茶色交领襦裙,还有一件银鼠色交领襦裙,都是主子平常甚少穿的。”


    云莺平日喜好穿桃色等娇嫩之色,因着殿下喜爱,颜色娇嫩些也显的人气色好。


    “首饰呢?”裴烬攥紧了手,嗓音愈发低沉。


    凝玉摇了摇头,“首饰不曾少。”


    “你可晓得她的私房钱存放在哪?”若当真是主动离去,势必要带上私房钱。


    凝玉仍旧摇头,“奴婢不知,主子从未说过。”主子虽信任她们几个,却从未将私房钱交给她们打理,也不知放在哪。


    裴烬的脸色犹如寒冬,若是莺莺当真被人掳走,不可能一下子少去三件衣裳,他回到窗台上,视线往上,围墙有些高度,凭她一人很难爬出去。


    裴烬的视线又往下,杂草丛生,这后边无人料理,他望着那一片杂草,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翻身跳过窗台,踩到了草丛里。


    他走到那片杂草最为凌乱之地,用脚踢开,一个狗洞赫然在目。


    一刹那,裴烬的面色乌云密布,黑沉沉的瞳仁深不见底,攥紧的双拳手背上青筋暴露,咬着后槽牙,唇瓣间溢出的嗓音犹如万丈冰窖,“莺莺,你为何要逃呢?”


    “啪……”一滴面汤溅到云莺的手上,微微发烫,她忙揉了揉。


    镖队已赶了一夜的路,现下遇到个面摊子,便停下来吃碗面,这第一口面才夹起,云莺便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弄得没夹稳,面掉回碗里,溅起了一滴热汤。


    “赵姑娘,可是面不好吃?你在家锦衣玉食,想来是没吃惯吧。”萧飒大口吃着面,举止洒脱。


    云莺已晓得萧飒自幼习武,不似寻常女子,倒有些羡慕她。


    “不是,只是有些烫,赶路有面吃已然不错了。”


    “你说的对,若不是恰好遇到面摊,便只能吃干粮了,干巴巴的,噎得慌。”


    “走镖这样辛苦,萧姑娘怎么选了这一行?”云莺也低头吃面,不想耽误了众人的时辰。


    “害,还不是我爹,逼我习武,有了一身武艺,便总得派上点用场,我倒是想保家卫国,不过如今大豫安定,也没我等用武之地啊。”


    云莺有些奇怪,“军中也收女子吗?”可她听闻军中只有男子,女子不能出入军营。


    说到这个,萧飒便来了兴致,“若是旁的地方,那自然是不成,但在北漠,有一队娘子军,专收女子,那才叫巾帼不让须眉。”


    云莺不免诧异,“娘子军?”她还是头一次听闻原来大豫还有娘子军。


    “对啊,你不晓得吗?北漠信国公家的元成郡主,那可是媲美梁红玉的人物,虽为蛾眉,却有一身不输男儿的武艺,十四岁组建娘子军,十六岁便带领娘子军击退过回丹来突袭的人马,打的回丹人仰马翻,对其敬佩不已,是实实在在的巾帼英雄,百姓们都喊她为元成将军。”


    萧飒说起元成郡主,满脸的敬佩,挡也挡不住,连云莺都不免想象,元成郡主是何等风姿,能让萧飒这样敬仰。


    “可真厉害啊,我还是头次听说,怪不得我听旁人说北漠是大豫最为安定之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安居乐业。”本就是天之骄子,还能让百姓敬仰,足见元成郡主有多出色。


    在世人眼中,军营威严,女子不能踏足,可元成郡主却偏偏组建了娘子军,还击退过敌军,打破了女子不能卫国的偏见,怎能不让人佩服。


    “哈哈,传言非虚,我家在定州,我自幼长于北漠,北漠民风淳朴,信国公家居于丹州,有程家在,丹州街边连乞丐都无,更别说宵小之辈,虽说不如江南富庶,可百姓也是年年有余,日子美着呢,你到了便晓得,你在北漠待一个月,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云莺莞尔,心生向往,“萧姑娘这样一说,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真想去看一看娘子军是何等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