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作品:《惜花芷

    他杀戮之心在蠢蠢欲动,叫嚣着把所有有威胁的人都杀死。


    但是他止步于前。


    如果是师尊,他会怎么做?


    师尊会怎么想?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真夜,随后走上前去,把人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师尊,对不起,是沉曦没保护好你。”


    而另外一边,沈若翡急得不行,看到天雷滚滚,他便坐不住了,要前去协助。


    那些受了伤的道友们没了张庸他们消息,也是心中打鼓,顾不得伤势一起去了。


    临走的时候,许乘风看着那传送法阵,敛着双眸,没吭声。


    客栈里极为暖和,花芷在门口适应了一下才往里走。


    小二已经迎了过来,看到顾晏惜立刻记起了人来,领着人往楼上走,“按客人您的吩咐都重新打理过了,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您看看合不合心意,饭菜也都准备好了,您看是现在就送上来还是稍后再送?”


    花平阳不由得多看了顾晏惜一眼,他是过来人,总觉得这小子不安好心。


    “先送点热水上来,大概一刻钟后再送饭菜。”


    “好嘞,滚烫的水一会就给几位送来。”


    小二生就一张好笑脸,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花芷看着,有点想将人挖到自己的铺子里去。


    “对了小二,在旁边再开一间房,四老爷,为免麻烦您也别回了。”


    花平阳二话不说就应了,不止今天,侄女在这几天他就打算在这住几天!


    “好嘞,小的这就下去给您拿钥匙。”


    热水确实极烫,旁边有半桶凉水,可花芷不想加,用指尖拈着帕子慢慢拧干,摊开来捂在脸上,舒服的深深吐出一口气来,仗着帕子下的脸无人看到,她放松片刻,泄露出满脸倦意。


    “花花,这家客栈的菜好好吃!”芍药蹦跳着进来,那精力无限的样子让花芷看着恨不得自己会吸星大法,从她身上吸一点过来。


    “饭菜送上来了?”


    “对,在四老爷屋里。”


    重新拧了帕子直接盖到芍药脸上,花芷笑话她,“知道什么叫偷吃不擦嘴吗?你就是典型。”


    “嘿嘿。”芍药胡乱揉了揉,正要把帕子扔到架子上去,眼角余光瞟到花花看着自己,只得乖乖的走过去洗了洗帕子再挂起来。


    “走吧。”


    左右两边的门同时打开,花芷这会的反应有点慢,愣了一愣才向顾晏惜点点头。


    顾晏惜走过来,指着她右手边的房间道:“四老爷住这间。”


    门没关,花平阳坐在桌边等着他们,桌子上摆着几个大盆,上面都扣着盖子。


    “快进来。”花平阳站起来一一把盖子揭了,浓厚的香味扑鼻而来,大块的肉大块的骨头,就连肉里配着的菜都是切成大块的。


    “别看这里的菜糙得和京中精细的饭菜完全没得比,可口味却不差,这家店掌勺的是掌柜自己,据说是祖传的手艺,好得很。”


    不用四叔多说,吃了两辈子的花芷闻着香味就知道味道错不了,可大概是太累了,明明已经过了饭点她也没觉出饿来,倒是倦意快有些遮掩不住了。


    勉强吃完一碗饭,一抬头就发现几人都望着自己,花芷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并没有饭粒菜渣。


    芍药放下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伸了个懒腰,“好困,花花,我们回屋睡吧。”


    “……”


    真是装得半点都不像,花芷接受了她的好意,让四叔认为她困总好过让他知道她累,她不想家人觉得亏欠了她,总归做什么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她要是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得了她。


    花平阳和顾晏惜相对而坐,两人沉默的吃着饭,不一会芍药过来了,“沾床就睡着了,我号了下脉,就是累的,终于赶到了这里见着了想见的人就绷不住了。”


    花平阳越发觉得味同嚼蜡,再香的菜都觉得食不下咽,勉强扯了下嘴角,道:“你快坐下吃,要凉了。”


    芍药吃得香极了,比两个男人吃得都香。


    饭后两人去了顾晏惜的房间,芍药自觉地回去看着花花。


    “这一路上多亏陆先生照料,花某感激不尽。”


    顾晏惜是知道花平阳此人的,在认识花芷之前。


    一门双翰林于花家来说确实是荣耀,可对于花平阳个人来说却是阻碍,花老太爷未必不知道幼子是他那一辈中最出色的,可因为前头已经出了个翰林,他不得不断了花平阳的青云路。


    这事放别人身上可能会怨会恨,花平阳却没有,他以自己的方式为花家尽心尽力,哪怕他做的那些花家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也不能理解。


    当时知道这么个人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是个真正的聪明人,并且有着极豁达的心胸,可惜生得迟了些,如果他是花家老大,应该会比花平宇做得更好。


    所以被他看出什么,他一点都不惊讶。


    “拿花家薪俸,自当尽职尽责。”


    “只是如此?”


    顾晏惜抬起的眼里有着笑意,“陆某一般人雇不起,自荐于花府自是有所图,不过时机未到,说这些都是多余。”


    花平阳没料到他会这么坦率,心里倒是对他看高了两分,不过他依旧觉得他家的芷儿没人配得上,之前会定给沈棋也是想着那小子是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知根知底,翻不了天去,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想到沈棋,花平阳暗暗磨牙,等他回去的!打断他的腿!第三条!


    “花家此时怕是牛鬼蛇神都避着走,你就敢沾手?”花平阳冷笑,“以芷儿的性子,真要嫁人也必是带着花家这个负担一起嫁,后果你承担得起?”


    “你留给花芷的东西她一样没动,在我帮过她一个忙后,她给了我一个制冰的方子,价值万金,花四爷,对花芷来说赚取银子从来不是问题,她有的是方法,她所思所想的从来就不是赚点银子养活一大家子,而是怎么把你们弄回去。”


    两人视线相撞,皆是不避不退。


    花平阳因为那些话心头发紧,终是忍不住哑声问,“你想说什么。”


    顾晏惜不再收敛自己满身的傲气,“容貌、家世、才情等等这些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喜欢的,是花芷对家人的那份维护之心,喜欢她那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所有人前边的狠劲,我希望有朝一日她也能把我当成家人护在身后,比起身手高强的人来说她脆弱得不堪一击,可她的强大谁也摧毁不了,很多在别人看来或尊贵或不得了的东西,她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顾晏惜把随身携带着的尖尖的钗子拿出来亮给花平阳看,“她就靠着这么个小东西和一个从我手底下逃脱的人缠斗,差点拼了个同归于尽,可就算丢了半条命她也没有退却半步,你说这样一个女子,谁人能及?”


    花平阳看着那个钗子哆嗦着嘴唇,在他们不在的时候,芷儿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两人视线相撞,皆是不避不退。


    花平阳因为那些话心头发紧,终是忍不住哑声问,“你想说什么。”


    顾晏惜不再收敛自己满身的傲气,“容貌、家世、才情等等这些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喜欢的,是花芷对家人的那份维护之心,喜欢她那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所有人前边的狠劲,我希望有朝一日她也能把我当成家人护在身后,比起身手高强的人来说她脆弱得不堪一击,可她的强大谁也摧毁不了,很多在别人看来或尊贵或不得了的东西,她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顾晏惜把随身携带着的尖尖的钗子拿出来亮给花平阳看,“她就靠着这么个小东西和一个从我手底下逃脱的人缠斗,差点拼了个同归于尽,可就算丢了半条命她也没有退却半步,你说这样一个女子,谁人能及?”


    花平阳看着那个钗子哆嗦着嘴唇,在他们不在的时候,芷儿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顾晏惜不刺激他更多,银钗他也没准备给出去,攥在手心将手背到身后,“这些事她连家中的人都没告知,更不会说给你们听,可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不要以为她很容易,也不要那么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些都是她该做的。”


    花平阳苦笑,这本是花家事,轮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可刚得知的那些事对他的冲击太大,而眼前的男人又处处帮着芷儿,竟给他一种不管这个陆先生说什么都应该的感觉。


    顾晏惜本就是个连京中那些斗得你死我活的皇子都没放在眼内的人,他可以因为花芷的缘故善待花家人,却并不会因此就将他们摆在高处,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得有那个本事。


    他会和花平阳说这些并不是要炫耀一下自己多有本事,相反,正因为看得上花平阳他才会说,换成花平宇在这里他不会多说半个字。


    “你也可以收起你那些不必要的担忧,自己看上的人我舍不得轻贱了去,在花芷点头应我之前我会发乎情止乎礼,这是我的承诺,芍药虽说是我的人,可她真心将花芷当朋友,有她跟着没人能欺负得了去。”


    花平阳想要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承诺罢了,他相信这个男人能说到做到,虽然也许他连姓氏都是假的。


    花平阳没有多说一个字,深深一揖开门离开,背影看起来有点萧瑟,任何言语都完全无法表达他心里的谢意,在他们这些家人顾不到的地方,这个男人已不知帮了多少,他不想打听芷儿可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想追问芷儿做什么打算,他该想的该做的,是如何让花家在不减员的情况下尽快回到京中去。


    在这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顾晏惜把钗子仔细的擦了擦重新贴身收好,推开窗户让开一步,很快徐贵借力从窗口跃进来,看到世子在换衣裳忙过去侍候。


    顾晏惜摊开双手,“你的身份不能暴露,留在这里守着,若有人敢夜闯旁边那屋,杀!”


    “是。”徐贵双眼亮得灼人,他来阴山关已经四年,也装模作样了四年,最怀念的就是跟着世子执行任务时那种痛快的感觉,此时不过一个裹着杀气的杀字就让他兴奋得浑身颤栗。


    夜色深沉,两条人影无声的潜在将军府府邸的屋顶上,芍药心里嘟囔着‘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伏在雪上的身体却没有丝毫动弹,仿佛感觉不到寒冷般。


    顾晏惜打了个手势,芍药点头,两人默契的一个潜入一个放风。


    顾晏惜对这样的府邸极为熟悉,直奔主卧潜去。


    万籁俱静的夜晚,一点点声音都被无限扩大,在一个无意遮掩一个警惕的情况下,床上的人翻身而起执长剑在手,“谁!”


    顾晏惜从暗处走出来,他没有遮面,也没有刻意换上夜行衣,只是着装利落些,就这么平平常常的走到屋中央,比床边之人更像主人的点燃了桌上的灯。


    “吴将军,久违了。”


    吴永看清来人心下一惊,同时又是一松,如果来的是别人他绝不可能信任,可来人是七宿司的人却反倒让他安下心来。


    他会知道顾世子是七宿司的人还是因为两人曾一起合作办了个案子,想到他的为人和他身后的人,在黑暗中彷徨前行数月之久的吴永终于看到了些许希望。


    顾晏惜细细打量走近的吴永,也就明白了徐贵那么细致的人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他生病,和四年前相比,他除了成熟些,全身上下看不出丝毫病气。


    “您怎会来此?可是圣上有何旨意要传达?”


    “本是因私事前来,没想到这里倒是暗潮汹涌得很。”


    吴永苦笑,他也觉得自己窝囊得很。


    “听说你病了,看不出来。”


    “我也觉得我没病,可事实上我就是病了,且找不出病因。”吴永眼神炯炯的看向顾晏惜,“不知世子能否为我解惑,我这到底是挡了谁的道,吴家远在边关,从不介入朝中之事党派之争,不管谁坐那个位置我们也只守着这阴山关,是何人想要灭我吴家?”


    “你又怎知动手的不是关外?”


    “我查过,不会是他们,就算他们真打算犯边也不会用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方法,想让我慢慢死去还找不到病因的,只会是做了龌龊事还要扯张遮羞布的自己人。”


    吴家传到这一代虽然只得一个男丁,可脑子却比前面几代都要好使,顾晏惜对吴永观感不错,也就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不能确定,若我此刻还在京中根本不会知道阴山关已经这般危机四伏,有这个本事的不外乎就那么几个人,而且,他对七宿司有一定的了解,并且在防着七宿司。”


    顾晏惜唇角微勾,“你明明知道阴山关乱了却并不往朝中上折子,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都要我的命了,还不允许我自保?”吴永看他一眼,起身走到书桌边在几个地方碰了碰,书桌一分为二,中间竟是空心的。


    他从里边拿出几样东西递给顾晏惜,“我手下有个擅于仿造笔迹的人,截获这些信后给他们使了点绊子。”


    顾晏惜打开信一一看过,又将那个薄如蝉翼的绢帛打开,冷静如他瞳孔也不由得缩了缩,这竟是一幅精致的将整个北边地界都囊括进去的舆图。


    真是好样的,好样的!


    顾晏惜抬头,眼中满是冷然,“这些东西我要带走,如果你手头还有其他东西也都交给我。”


    “全在这,对方也不蠢,不会留下那么多把柄给我抓。”


    慢慢的将东西折好收进怀中,顾晏惜神情淡淡的道:“吴家镇守阴山关乃是□□皇帝金口律令定下的,临终时交待只要吴家一日没有反心阴山关一日是吴家的,慢慢的将东西折好收进怀中,顾晏惜神情淡淡的道:“吴家镇守阴山关乃是□□皇帝金口律令定下的,临终时交待只要吴家一日没有反心阴山关一日是吴家的,你们吴家代代不曾逾越,历任圣上也从没有要伸手阴山关的心思,皇室对吴家的信任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吴永,不要将某一个人的账算到整个大庆朝身上,他没那个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