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黎芸竟然不慌不忙的化起了妆。


    “阿黎，你可真行，描眉抹粉的给谁看啊？”


    黎芸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我一眼，用酸溜溜的语气说：“当然是给人看啊，难道还是给狗看呀？狗也不懂得欣赏啊。”


    “那你这不多此一举吗？”


    话音未落，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鼻孔重重的出了口气。


    “阿黎，我才听出来，你骂我是狗。”


    “别，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我竟无言以对。


    黎芸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又说道：“既然你们男人不懂风月，还不让我们女人善待一下自己吗？”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倒也不是很着急，于是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


    黎芸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对我一顿等狂输出，说我没有公德心，自己想死还拉她做垫背，简直丧尽天良。


    说来也怪，刚才好几个人在屋子里抽烟，抽的烟雾缭绕，烟感报警器都差点报警了，她都没说什么，这怎么莫名其妙冲我来劲了。


    女人真的是太变化无常了。


    “得得得，你慢慢画。”


    言毕，我带上门到院子里抽了起来。


    月光洒满院子，清冷中带着一丝孤寂。


    还别说，真有点凉了。


    隔着窗户，我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由想起了有“一门父子三词客，千古文章四大家”之城，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轼苏东坡的一首千古流传的古词句。


    “……不思量，自难忘……小轩窗，正梳妆……”


    一幕幕往事蓦然浮上心头，黎芸也发现我在注视着她，隔着窗户对我莞尔一笑，我的心突然猛烈跳动了一下。


    使劲咬了一下烟蒂，我看向了一旁，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西京城，回到了如家面馆。


    片刻之后，黎芸打开门走了出来。


    她本来就长的漂亮，即便是在人造美女遍地如云的韩国，只要黎把头往大街上一站，那也是一花独开百花衰。


    如今又精心打扮一番，淡淡的月光下可谓是秀色可餐，土王要是能活到今天，眼见如此，估计鼻血都流出来了。


    “走吧。”


    车被别大炮先行开走了，我又用那辆自行车驮着黎芸前往清溪川。


    刚走了几十米，路边突然窜出一条流浪狗，压低身子朝着我们一通狂吠，吓了我俩一大跳，自行车拐来拐去，差点倒了。


    我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流浪狗的屁股上。


    “嗷”的一声。


    流浪狗夹着尾巴，三条腿着地仓皇逃窜了。


    “混眼子狗，杀了吃肉，你能看出来个锤子，你懂得美闭目吗？”


    一旁，黎芸看我对一只流浪狗大发雷霆，捂着嘴窃笑了一声。


    我拍了拍手：“老婆，走吧。”


    她看了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一会就要进行交易，提前进入角色，对一对台词无可厚非。


    人家专业的男女演员对台词都对到后半夜呢，更何况我们只是跨界客串一下的业余爱好者。


    “那只流浪狗看着挺凶的，没想到你比他还狠。”


    “你这又是骂我比畜牲还厉害呗？”


    黎芸掐了我一把：“这回真没有，别没完没了好不好？”


    我没说话。


    须臾，黎芸打破沉默：“光廷，你知道吗，以前在鼎信律师事务所，每次开庭我都要像今天这样，不但会使自己变得更加自信，而且也会给主审法官留下一个好印象。”


    我好奇道：“还有这种说法？这不是以貌取人吗？”


    “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任何细节都有可能决定成败，俗话说法理不外乎人情，大家生而为人，都是血肉之躯嘛。”


    仔细想了想，这话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流浪狗刚被赶走，不远处又响起了摩托车炸街的动静，强烈的灯光晃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自行车又拐来拐去，黎芸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腰。


    我停在路边骂了一句：“远光狗，着急投胎去啊。”


    摩托车突然减慢速度，在我身边停下。


    见状，我心头一凛，抽出了双立人菜刀。


    黎芸说：“这回碰到硬茬了。”


    “咱们还有要事在身，不宜节外生枝，快走。”


    言毕，我推着自行车大步向前，黎芸双手插兜，跟在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别理他。”


    黎芸推了一把车后座，继续说道：“如果他再纠缠不休，速战速决，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话音未落，身后再次传来对方的声音。


    “哎，祖爷，我，范宇坤。”


    闻言，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灯光依然很强烈，不由就眯起了眼睛。


    范宇坤也反应了过来，赶紧关掉了远光。


    “小范，有路灯你开什么远光啊？差点大水淹了龙王庙，这要是动了刀子，多冤啊。”


    “我走小路回来的，没有路灯，打开远光就忘关了。”


    我想起一件事，就八卦了一句：“你不是去看电影了吗，接下来应该是一部叫做干茶烈火的爱情动作片啊，怎么回来了？”


    “别提了，小美这几天不方便。”


    范宇坤挠了挠头，尴尬一笑，反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干什么去啊？”


    我挑重点简单说了一遍事情经过，然后说道：“借你摩托车一用。”


    “没问题。”


    范宇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紧接着又说道：“你们骑摩托车，我骑自行车，咱们一块去。”


    我一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答应了。


    自行车换成了摩托车，确实省力不少，看了一眼后视镜，范宇坤卖力的蹬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黎芸说：“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损了？”


    我回答：“这你就不懂了，小范今天扛着枪出门，一枪没放就回来了，他憋着一股子邪火，得释放一下。”


    等了片刻，没听见回话，我瞟了一眼后视镜，黎芸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清溪川北岸。


    那辆三星sm3静静的停靠在路边。


    听到我们到来的动静以后，河床下面随即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王小亮和鼻大炮从南北两边向我靠近。


    “杜哥，黎把头。”


    “哥，来了。”


    我点点头：“怎么样了？”


    “绝了，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王小亮接着鼻大炮的话茬说了下去：“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还有半个小时就两点钟了。”


    夜风习习，我抬眼仰望天空，气氛悄悄变得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