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作品:《来生缘

    半晌后霍徵道:“少君,末将没有少君所想的那么好,不足以配得上少君的一腔深情,还请少君不要在耗费自己的精力在末将身上了。”


    刘黛君本以为霍徵回头要感谢自己一番,没想到竟如此直戳戳的,说了这么几句让自己看不到希望的话。


    刘黛君随即眼含热泪,薄唇缓启:“霍将军……自从婚宴上与你相遇,黛君的心在那一刻便不由自己控制的钦慕着你,纵使霍将军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可黛君还是奢望着能得到将军心中,哪怕那么一点点的位置。”说着刘黛君便流下了两行热泪。


    刘黛君的这一番梨花带雨、深情告白,再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在心里有一点不忍,霍徵也没有意外,内心浅浮起一丝愧疚。


    但还是直截了当:“我的心已经被别人占满了,再没有一丝空隙给任何人,还请少君不要在末将身上寄托任何希望了。”说完霍徵想要走。


    刘黛君急忙又柔声道:“将军!你我才相识不久,将军又没有细细了解过黛君,兴许将军了解过黛君之后会更喜欢我呢?”刘黛君期盼地看着霍徵。


    霍徵正预开口说什么,刘黛君又急忙道:“将军不要急着回答我,也不要有负担,即使将军对黛君没有一点心动,黛君照顾一下霍伯父也是应该的,全当为了兄长体恤重功之将了。”说完,刘黛君又微笑着向霍徵欠身道:“将军请便。”


    一句“为兄长体恤重功之将”霍徵还能再说什么自作多情的话,只好向刘黛君拱手告辞。


    刘黛君看着霍徵离去的背影淡淡一,随后她便去给霍父安排可口的饭食。


    霍徵回到营帐并没打算去找刘羽商,只是找了一本兵书翻看。


    刘羽商也安静地做着自己未完的活计。


    “再做几日,这批御寒衣就做完了,大家就可以轻松一点了。”吴优道。


    刘羽商看看自己手中御寒衣的袖口处,自己缝的那一个小羽毛图案苦笑了一下,本来亲手为他做的深衣,现在却不想给他穿了。


    原本想在他们发御寒衣时,她会告诉她那个有标记的是自己亲手为他做的,让他主动去拿,可因为二人几日都没有主动找对方,等到发衣裳时,刘羽商真的没有告诉他。


    而刘黛君却亲手拿着她之前做好的御寒衣送到了霍徵的帐子里。


    霍徵正在灯下看兵书,刘黛君在帘子外柔声问:“霍将军在吗?”


    霍徵迟疑一会儿,起身掀帘子问刘黛君何事。只见刘黛君双手抱着衣裳含羞道:“我亲手为将军做的衣裳,给将军拿来试一试。”


    霍徵闻言,又迟疑了一会儿,道:“多谢少君,入夜不方便请少君进去,衣裳一会儿我自己试便可。”


    刘黛君心中欢喜,虽然不能进去,可他愿意收下衣裳,就已经是很有收获的一步了,于是她笑着把衣裳递给霍徵。


    霍徵接过来,刘黛君又喜道:“那将军试完有哪里不合适的我拿去改一下。”


    霍徵颔首,随后刘黛君便满心欢喜地走了。


    霍徵回到营帐里把衣裳放到床榻上,又径自坐在烛火下翻书。看着看着自己心中莫名烦躁,于是他腾地起身去试衣裳,试完第二日正好降温,他便穿上了。


    今日大家人都穿了新衣。众将领们在大营不远处练兵,董延抬手时冯将军扫视到了他袖口处那一抹不一样的小标记,“哎,董将军袖口处怎么有一片小树叶的针脚。”


    邓俊闻言抓住董延的袖口去看,“哎果然有,这是树叶?怎么像羽毛。”


    又有一人端详了半晌,“哪里其羽毛,明明是树叶。”


    董延今早第一次领到御寒衣时因为偏小换了一套大的,身上这套便是后来换的,对于袖口处的这一点标记他没有细探究,以为所有衣裳上面都有。


    此刻听到他们一会儿说羽毛,一会儿说树叶,自己也细细看了片刻,蓦然想到刘羽商的“羽”字,恍然明白自己身上这套衣裳,八成是她亲手做的,于是会心一笑。


    又听着邓俊叨叨:“不会是刘羽商做的?她名字里有“羽”字,对,这分明是羽毛,定是刘羽商做的。”


    霍徵本没有兴趣听他们研究董延的袖子,只顾看着在跑步的士兵,可当听到邓俊说是刘羽商做的时,他便两步跨过围着董延的邓俊和冯将军,一把抓起董延的手腕,他蹙着眉细看了片刻,又看一眼董延,蓦地又甩开董延的胳膊。


    董延只整了整自己的衣袖便走到一边去整队列。


    冯将军急忙解围:“君游,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怎么能只凭那个树叶就说是羽商做的呢,那要是羽商专在那一套上面缝一个树叶,定是穿在伯昭身上的嘛。”


    邓俊领会精神,随即打马虎眼:“哦……,对对对,我糊涂了,糊涂了。”说完他便冲着跑过来的队列走了过去:“你们是没吃饭么?这跑的稀稀拉拉的。”


    随后冯将军也往大司马那边走了。


    霍徵冲着走阵的士兵一阵怒呵:“你们这样走,早被敌人攻进来反杀了!”


    邓俊悄悄回头:这是又干架了吧?


    入夜,霍徵再也绷不住了,他迈着大步来到刘羽商的营帐外边,正倒水回来的妇人看到霍徵便与霍徵道:“我去叫羽商。”


    “羽商,霍将军在外面叫你。”


    本来还坐在床铺边的刘羽商,随即躺了下来,“麻烦你跟他说我睡着了。”


    妇人为难,吴优见状抬腿翻到床铺边,靸着鞋道:“我去吧。”


    掀开帘子,吴优走了两步看到霍徵站在营帐后边,于是他走上前:“霍将军,羽商她睡着了。”


    霍徵闻言,心中一团怒火腾起,只见他二话没说便径直越过吴优冲着进刘羽商营帐,妇人们先是一惊,因为接触的男人太多,所以很快便都放松了下来,都只看着霍徵,只见他走到刘羽商身侧怒目俯视着刘羽商道:“起来!”


    刘羽商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只冷冷地道:“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霍徵不给她第二次机会,当即掀起被子把他一把将他捞起抗在肩上,刘羽商挣扎着,可对于霍徵来说根本起不到多大的风浪。


    刘羽商只穿着中衣,光着脚,他边等着退便低声嚷道:“放我下来,你疯了吗,外面还有人呢。”


    霍徵冷声回到:“对,我快被你折磨疯了。”


    营帐外面虽然很安静,但依然有出来进去倒水或是上厕所的小兵,想必此时多数的营帐中今夜又有了逗乐的谈资了。


    霍徵一直扛着刘羽商回到自己营帐,把她丢在了床板上,刘羽商立马又弹起身子坐在那里,愤然盯着霍徵,霍徵也伫立在那里瞪着刘羽商。


    “你到底想干什么?”霍徵压着声音,怒声斥问刘羽商。


    刘羽商心梗,如今倒是他在斥责自己。所幸她平定了一下情绪,冷静地道:“不想干什么,只想安安静静的讨生活。”


    “所以,我不找你的话,你就不打算来找我了?”


    “对!最好……你也不要来找我。”刘羽商淡漠地别过脸。


    “你什么意思?”霍徵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我刘羽商命不好,身逢乱世不得已来到这里,本想着办法讨你欢心是为了能活下去,可如今看来,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我一个俘奴与未来的长公主争,那真是以卵击石。如今我想明白了,不想再与你们纠缠了,我想你堂堂大将军也不屑与我一个小女子纠缠吧?”刘羽商又看向霍徵。


    原本一脸怒意的霍徵,现在却笑了,只是这个笑竟是一脸嘲笑,怒极的自我嘲笑,“刘羽商,你是说,跟我的这些日子都是在讨好我?只是为了生活而讨我欢心?现在在我这里看不到希望了,所以你现在又想着勾引董延?甚至在亲手做的御寒衣的袖口处缝上了一个羽毛图案,让他时时刻刻都想着你?”霍徵说着说着语气逐渐近乎调侃。


    事越拖越糟,话越说越顶,刘羽商当仁不让,语气平静又肯定,“对!你说的没错。”


    霍徵怔住,他以为刘羽商听到董延会像上一次一样跳脚,与自己哭闹,没想到她却很从容的承认了,‘彬彬有礼的君子!’这是她对董延的评价,霍徵此时一脸平静,平静的让人生寒。


    “你走吧!”他空视着眼前,冷声道。


    刘羽商没有犹豫,直接光着脚下了地不回头地走了。


    季秋的夜晚天气本就微冷,赶上今日突然降温,光着脚、只穿着中衣的刘羽商踩着冰凉的土地往回走。


    夜风拍打着她单薄的中衣,而她此时的心和身体,冰冷的像是已经与天地间的冷空气融为一体,根本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一路上,依然有士兵或进或出,看来此时那些帐子里无聊的士兵,又有了更精彩的故事可以解闷。


    刘羽商加快了脚步往回走,进了帐子众人都一脸狐疑,但都没有开口询问,吴优见状下了地给刘羽商打水,让她洗脚。


    吴优挨着刘羽商坐在一侧,歪头看了看她,只见其垂着的双眸,一滴泪珠落在了膝盖上,吴优捋了捋刘羽商的后背,刘羽商擦了擦眼泪向吴优付之一笑,“我没事。”


    刘羽商没事,霍徵看起来好像也没事,后边的几日,霍徵一如往常与众将领议事、练兵布阵,只是他身边刘黛君常常不是递水,就是送吃的,营中常有传言,霍徵今后便是长公主的驸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