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作品:《穿成灭世反派他亲姐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颜棠小心翼翼地求证:“你说的小白脸是?”


    原嚣拧眉,视线扫了扫颜棠额头红通通的伤口,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哪撞傻了。


    还能有谁。


    他语气不善:“祁曜。”


    颜棠被这两字震的倒退了步,脑海第一个想法是不可能。


    原主虽然男宠诸多,但都是照道君徐润苍找的,小说里,徐润苍与祁曜没有半点相似的气质,按理纪颜棠不会向祁曜伸出魔爪。何况,祁曜是与女主有过婚约的竹马,最讨厌女主的纪颜棠,怎么可能会对祁曜有兴趣


    等等。


    忽然想到什么,颜棠表情一僵。


    小说里,祁曜成为废人后,女主家族立马与其退婚,女主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也没能阻止家族将这婚事退了。不过尽管没了婚约,女主还是经常去寻祁曜,显然思慕于他。


    而这一切,都被纪颜棠看在眼里。


    代入被女主‘横刀夺爱’的纪颜棠,最好反击女主的方式,当然是‘强取豪夺’对方的挚爱!


    “呼啦——”


    一阵凛冽的北风穿过,感觉摸到真相的颜棠,心凉了半截。


    “”


    等冷静了些,颜棠突然发现,有了这一隐藏剧情,小说里,一些情节意外变得合理起来。


    原本与祁曜八杆子打不着的天玄宗,会在祁曜修为尽失后,接受他成为宗内弟子,现在合情合理了。纪颜棠作为天玄宗的仙君长老,祁曜是她房内人,自然顺理成章成了宗内人士。


    还有


    颜棠曾疑惑过,云端上的天才跌落凡尘,纵使有落井下石之辈,也该是少数,为何祁曜在天玄宗受尽排挤,似乎人人都瞧不得他,想踩他一脚泄愤。


    可倘若他曾和纪颜棠有过这一过往,倒说的通了。


    纪颜棠在天玄人见人厌,众人不敢对她怎样,弟弟原嚣又不是好惹的主,自然而然只能迁怒祁曜,而本就讨厌祁曜的人,也多了一样折辱他的‘谈资’。


    将书内隐藏剧情线理清的颜棠,浑身凉飕飕的,后知后觉,她的处境似乎比身为反派的原嚣更危险。


    她若是祁曜,受此大辱,不让原主死无葬身之地誓不为


    不对。


    小说里,原主岂止死无葬身之地,直接在剧痛中全身骨肉化作血水


    莫非本就是祁曜的杰作。


    这么一想,颜棠的心彻底凉透了,皮肉已经开始痛起来了。


    怕疼又惜命的颜棠摇了摇脑袋。


    不可不可。


    原嚣看着她一脸悲怆的摇脑袋,表情莫名,冷声道:“我走了,以后别为这种事来烦我。”


    撂下话,他转身离开,回过神的颜棠赶忙道:“等等,给你样东西。”


    小说里,同父异母的纪颜棠与纪原嚣,在纪家相看两厌,在外权当互不相识,今日来找原嚣,颜棠本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见到人,没想到,比她想象中轻松多了。


    对方如此配合,颜棠觉得要给一些奖励才行。


    小孩么。


    颜棠顺手在储物袋摸了摸,拿出一个丹盒递去:“这个送你。”


    原主的储物袋里,法器几乎没有,都是些瓶瓶罐罐和丹药。


    在修真界,毫无疑问丹药一定价值斐然。


    既然要送东西,自然得有诚意,颜棠初来乍到,分不清这些丹药的价值,便在所有丹药盒中,选了瞧着最华贵的一个送给原嚣。


    木质丹盒,其上雕满了漂亮的花纹。


    大概没想过她会送他东西,原嚣愣住,凤眸微微睁大,流露出一点儿呆愕的少年气。


    闻道课已经结束,不少弟子朝这边投来视线。


    颜棠不便久留,趁原嚣这一愣神,将雕花木盒塞到他手中,扬长而去,留下远处一堆窃窃私语。


    一路直奔仙府,没多久,颜棠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口。


    正巧府内走出一名侍女,看到她,手忙脚乱地行礼:“见过仙主,大总管正四处找您呢。”


    侍女口中的大总管,名为谷良,原是位修为平平的散修,机缘巧合傍上纪颜棠这棵大树,由于很会阿谀奉承,揣测纪颜棠的心意给她出主意,很快便受到重用,不仅在云梦仙府呼风唤雨,在外都能顶着纪颜棠的名号仗势欺人。


    原著里,纪颜棠诸多下作狠辣手段,便是听信了此人谗言。


    颜棠怀疑,原主强夺祁曜这事就和对方脱不了干系,但她此刻无暇与其算账,谷良最了解原主那些糟心事,她有话要问对方,最好趁祁曜还未上门,亡羊补牢,及时叫停此事。


    颜棠在莲花池边见到谷良。


    天色已渐渐暗下,蹲在岸边的青年身影,点了盏花灯,暗淡天光下,他被衬得格外苍白的指尖往前一推,花灯慢悠悠驶向莲池深处。


    发现她的到来,谷良回过头。


    意外的,不似颜棠想象中的小人得志刻薄脸,对方有张温和恬然的面容,眉目颇为俊秀,他提着灯笼,低眉顺眼站在颜棠身前,神态间,流露出一抹自然的卑顺。


    “小人方才不在,仙主去了何处,”他嗓音很轻,透着谨小慎微。


    颜棠未答,而是佯装一脸不悦:“把府里的红灯笼都撤了,尽碍眼,我与祁曜的事就此作罢!”


    此刻她与祁曜是何情况,颜棠一头雾水,只能模糊地抛出想要的结果。


    她话音落,谷良明显愣了下。


    “仙主何出此言,”谷良语气疑惑,说话时下意识抬了头。


    他目光扫向颜棠,在她脸颊不经意顿了顿,接着垂睫低眸地解释:“仙主若是反悔,恐怕也来不及了,祁家方才已按约定将人送来,何况,仙主与他已合了灵籍,轻易解除不了”


    他话音落下,颜棠如遭雷击,还是两道惊天巨雷。


    一是祁曜已经被祁家送来了,二是她与祁曜已经合了灵籍。


    合籍在修真界的定义,与现代领证差不多,意味着两人从此是名正言顺的道侣关系。


    颜棠本以为原主为了刺激女主,是将祁曜掳到府内作男宠,万万没想到,纪颜棠做事如此不留余地,直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地合了祁曜的籍,绝了女主念想。


    颜棠扶额,被刺激得脚步虚晃,几乎站不稳。


    “祁曜现在何处。”


    谷良见她面色不对,伸长手臂垫在她掌下,待她抓紧扶稳后道:“已送到仙主卧房,”


    颜棠:


    祁曜、男主祁曜现在躺在她床上救命啊!


    原著里,与女主做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与男主做对,最后只有两个结局——死,或生不如死。


    无一例外。


    颜棠看这本书时,起初以为那些炮灰,大小反派死于非命,都是自作孽、机缘巧合,而祁曜,则只是个年少时饱受欺凌,却仍对世间一切心存善意与热忱的主角。


    因为,即便祁曜后来有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他也未报复过那些曾折辱欺凌过他的人。


    少年有着海纳百川的宽容


    颜棠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


    文末大结局,颜棠才发现,她太天真了!


    她愿称男主祁曜为最强影帝。


    其实,早在祁曜年少,从与道君媲美的天才到沦落为家族弃子,受尽人情冷暖,在无边黑暗沉浮的时候,他已经黑化到不能再黑了。


    不过祁曜是白切黑的演技派。


    他把心里阴暗角落的病态与疯狂裹得严严实实,即便到最后,所有人也当祁曜是救世主,令人敬仰的六界神帝,没人知道,魔尊原嚣血洗修真界,有祁曜十之八九的功劳。


    是他佯装不敌无计可施,故意放任原嚣肆虐人间,利用对方除去了四族七宗以及所有眼中钉,最后半点血污不沾,成了众望所归,美名流传千世,独断万古的救世神帝。


    颜棠看完结局回顾前文,才发现关于祁曜人设的伏笔如此多,她越看越心惊,甚至发现与祁曜相比,身为灭世反派的原嚣都像个傻白甜,心里的那点城府,被降纬打击了,难怪怎么都不是祁曜对手。


    一想到,书内睚眦必报的白切黑病态男主,被祁家人强行送到她床上,颜棠两眼一黑。


    仇已经结下。


    事情,好像无法和平解决了。


    颜棠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没等她绞尽脑汁想出解决之法,一抹清凉覆上额角。


    沁人心脾的药香从谷良手中散开。


    他一手握着个花型的药瓶,淡青色的药膏随着他右手指尖,不轻不重落在颜棠伤口处。


    这药膏效果极佳,颜棠被茶盏砸中的地方一下不疼了。


    敷完药,谷良退后一步低眉道:“小人僭越了,仙主莫怪。”


    颜棠眨了眨眼:“无碍,”


    夜幕四垂,檐下悬挂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颜棠在原地踌躇了良久,寻了柄佩剑抱在怀里才定心朝卧房走去。


    一扇大门被谷良推开。


    他恭敬地候在一旁,颜棠独自进了房间。


    原主显然并不重视这场大喜之事,府内除了稀稀落落的大红灯笼,再没有一点张灯结彩的喜庆,卧房装扮也与平常无二。


    步入里间,颜棠才看到一支红烛孤零零在燃烧。


    内间安静的可怕,似乎除她之外并无旁人,颜棠抱着剑,探头探脑地来到一扇画着四季山川的屏风前。


    “咳——”


    重重咳了声后,她等了会,屏风后却未有任何反应。


    难不成祁曜逃了


    还有这好事!


    颜棠歪了下头,抱着这点期待,视线越过屏风望向后方的床榻,一片昏暗的喜烛照耀下,里面的景象映入颜棠眼帘。


    她看到宽大的床榻上,躺着个少年。


    少年一身大红喜服,乌发披散,五官极俊,肤色却似雪一般苍白,他手腕、双脚分别被粗绳紧紧绑着,唇色极淡,闭着眸,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总之瞧着没有半点生气。


    把人当成豺狼虎豹、还特地找了把灵剑防身的颜棠,微微一哂,一时说不出话来。


    盯了片刻,颜棠心情复杂地抿抿唇。


    险些忘了。


    现在的祁曜处在人生最低谷,没有后来游刃有余掌控一切的本领,如今的他,纵使心中再多不甘,也只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在绝望的深渊徘徊。


    颜棠慢吞吞走过去。


    离近了,她才发现少年裸露在外的皮肤,充斥着深浅不一的青紫伤痕,或新或旧,有的是烫伤,有的是鞭痕


    颜棠眉头紧锁,越看越心悸,也越发不安。


    她有些忐忑地想:该不会,这些都是祁曜为了反抗这场强取豪夺留下的伤痕吧。


    如果是,颜棠觉得自己要积极准备后事了,这后事要不给罪魁祸首的“她”,要不给横遭此劫的祁曜。原著的祁曜,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主儿,此事无法善了,来日她必遭横祸。


    颜棠站在床边,举棋不定地握着佩剑。


    这时候,祁曜低垂的长睫忽然不安地颤了颤,他搭在喜服上的清瘦长指,有些痛苦的半蜷起来,指节寸寸发白,似是极力挣扎着想清醒过来。


    颜棠心里一惊,下意识要躲起来,但还没来得及——


    烛影浮动。


    一片幽然灯火中,她对上了少年透着浅灰,弥漫着浓郁死气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