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嫁祸
作品:《穿书修炼三十年之囚鸟杀时》 呛鼻的焦味从四面八方传来,凛礼睁开眼,进入眼帘的,是她身边横七竖八的焦尸!她想说话,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万空,不,应该是庞月空,一尘不染地站在不远处,张开双臂,面目狰狞,“醒的倒是挺快,只可惜啊!没人能救得了你。别这么看着在下,要怪就怪你有缚灵录。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你竟能有如此纯粹的灵气救那些人,又想到白夜主君近日的传闻,不难猜测,凛礼姑娘便身怀缚灵录。”他原地转了一圈,此地满是焦土和尸身,腐烂的气息让人胸闷,“是不是奇怪,这里为何会充满着死亡的味道,在下啊,将枉死在庞都的所有人都移到了此处。不过你别担心,在下与你无冤无仇,自然不会用火烧这种痛苦的方式送你上死路。”
凛礼只能瞪大了双眼盯着他,只要寂北给自己的法术还在,他就一定能到这里。手脚完全使不上力,由于紧张和恐惧,冒出的细汗已将有些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手腕处的红痕也越来越明显,这束缚她的绳子划破白嫩的皮肤,浸染了一点血液。
“要不是你们去藏书楼,我也不能这么快的确定,凛礼姑娘才是身怀缚灵录的人。”他后退半步说道。
难怪手指上的口子并未渗出血,想来定是他在上面施加了法术,感受到了凛礼的灵气。
庞月空叹了口气,“在下劝姑娘还是安心等死吧,你的白夜主君不会来了,此刻的你并未离开昊阳,他就算本事再了得,又如何察觉到未离开昊阳的你,身在何处呢?”
他的眉眼处带着犹豫,又带着痛苦,“凛礼姑娘,若你能早些出现,或许庞都就不会消失了。”
凛礼瞧着他慢慢走出这个昏暗的地方,没有半分歉意。
她的周边都是尸体,他们还保留着死前的最后动作。那些人像被蜷缩在一起的纸屑,脆弱而又可悲,这些人便是被沈青主君下令焚烧的庞都人,或许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在期待自己的主君打开城门拯救他们吧。残存的亡魂在凛礼耳边发出声响,听的人心疼。
无尽的昏暗和法器,正在一点一点抽干她的灵气,藏在怀中的鲛人妖丹也不似平常那般温热。抬眼间,头顶竟有一条缝隙,上面有人在走动。
“阿姐,凛礼姑娘不见了,我找了厢房和城中街道,皆没有人看过她!”沈司洲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借着上头的一点光,凛礼才发现,原来自己正处在主殿之下,难怪庞月空说寂北寻不到自己。是啊,她如今这样根本不算离开他的身边,又如何能察觉到。
他这是要自己亲眼瞧着地面之上的人焦急万分,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就在此处吗?凛礼的呼吸变得迟缓,可她却根本不能呼救,四周寂静的像另一个世界。
等死,原来是这种心情吗?
上头又传来了别人的声音,是寂北,他好像出事了。
凛礼的心跳慢了半拍。
沈司湾大喊一声,“白夜主君,你是不把我昊阳放在眼里吗?竟然杀了金长老!”金长老的尸首被几人抬至一边。“你还下毒,简直可恶。本君定要为金长老讨个公道。”
寂北握紧了藏在袖口中的手,“金长老是因私库中的宝物才丧命,与本君有何干系。倒是叶统领出现的实在快,本君竟不知你所说的看守私库,是真是假,为何在我们进入前不曾看到你的守卫?”这一切是特意为他设计的陷阱,金长老才打开私库伸出的门,便倒地不起,七窍流血,想到他所服用的药,应该是和库中的万生石相克,这才没了性命。
“主君明查,他白夜寂北还妄图将脏水往老夫身上泼,我昊阳岂能善罢甘休。”叶添声情并茂,就差当场唱一段了。
沈司湾美目一抬,“既如此,那就请白夜主君交出一件能担保你清白的物件,也好让本君服众。”她示意侍者伸出手,等待着白夜寂北的妥协。
“绕这么些圈子,还不惜搭上金长老的性命,原来是惦记着本君的东西。若本君不想给沈主君所要的物件,又当如何?”寂北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为了缚灵录。
“那便由不得你了。”
沈司湾一声令下,昊阳的守卫即刻将他包围。
寂北正欲动手,却被沈司洲拦下,“凛礼,不见了。”
“你说什么?”寂北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面色阴冷,“她不是和你在厢房吗?”
“我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昏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已没了凛礼的身影,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沈司洲现在怀疑,是不是阿姐将凛礼藏了起来,打算要挟寂北,可见她仍旧问寂北要缚灵录的样子,显然还不知道凛礼便是缚灵录的器灵。但凛礼对寂北太过重要,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别说得罪阿姐,就是将整个昊阳搅的天翻地覆也得把凛礼找出来。
寂北一把将他推开,锋利的剑刃直指沈司湾,“与本君一道来的姑娘在哪里?”
沈司湾皱眉道,“白夜主君自己丢了人,还要问本君?你如今是要在主殿动手吗?”他白夜寂北着实是太过放肆。
“阿姐,寂北他不是这个意思,”沈司洲欠身施礼,“凛礼姑娘对寂北极为重要,他也是关心则乱,况且她与此事无关,想必阿姐也不会为难于她。司洲愿以性命担保,金长老的死不是白夜主君所为,请阿姐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与白夜主君定会查明一切。在此期间,我会随时跟在白夜主君身侧,寸步不离!”沈司洲担心寂北真的会在此时动手,若是闹得太僵,只怕不好收场。
沈司湾看弟弟如此维护他,便也不得不松了口,“那便三天,三日后若查不出真相,本君要白夜寂北以命相赔,还要交出缚灵录!”
寂北察觉到自己给凛礼的法术还在昊阳,想必她不会离自己太远,再者,他不能让沈司洲为难,“一言为定。但若是凛礼在昊阳因为某人出了事,我定要先将他千刀万剐。”
二人走出主殿,正巧遇上刚回来的万空,他笑的得意,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刚才我吼你时,你就该趁机和我撇清关系,如此才好接着往下查。你倒好,非但没有置身事外,还立下了军令状。”寂北按了按额,他吸引了沈司湾的目光,沈司洲查起来便可更加方便。
“谁让你我是兄弟,我知你的想法,但阿姐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何况凛礼姑娘下落不明,我也不放心你一人。”沈司洲打开折扇,黯然神伤,“终究是因为昊阳,才让你惹了一身麻烦。”
寂北有些急躁,“我既来了,就想到事情不简单。你姐姐定是还没发现凛礼的身份,但我若说,金长老的死是你姐姐和叶添策划的,你信吗?”
“我信”他的阿姐,已然不是曾经的样子了。
“而且,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你的姐夫,万空。”他隐藏在所有人背后,却又和事情都有关联,再加上沈司洲莫名其妙的昏睡,沈司湾和叶添在交谈,金长老和自己在私库,那便只剩他有可能带走凛礼,但沈司湾并未察觉这一点,估计万空对她也有所保留。
万空走进殿中,瞧了眼横死的金长老,说道,“白夜寂北还是不肯交缚灵录吗?”
沈司湾点点头,十分苦恼,“不错,没想到他这么不计后果。想来得换个法子拿了对了,和他一道来的小姑娘不见了,你可知道这消息?”
“听说了,但我想会不会是她自己藏起来,不愿被找到,如此也好让白夜寂北多个对昊阳下手的理由?”万空故意走到了那道缝隙处,微微垂首,将视线向下瞥去,
叶添附议道,“极有可能,那白夜寂北如今得了缚灵录,又是天师,谁知道他会不会起灭掉各派的心思。依老夫看,还是要早点弄清万生石的秘密,才可挫挫他的锐气。”
凛礼除了听见他们的交谈,什么也做不了,这庞月空竟然试图挑拨昊阳与天狱的关系,是想借天狱的手灭了昊阳,好让自己脱身吗?真是卑鄙。他欺骗了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枕边人。她不能坐以待毙,地下的死气肆虐,凛礼估计自己撑不了两日,当初为了返魂草而使用的禁术痕迹也在加重,她感觉到缚灵录内的灵魂正在不安,逐步侵蚀她的意识。
束缚她的绳索已经陷入皮肉,手腕处的衣袖已被染红,她的身体渐渐被寒意占领,可她不能干等着,寂北需要她。
凛礼蜷缩着身子,艰难的往庞月空离开的地方挪动,只要脱离这片焦土,她说不定就可迎来转机。凛礼挪动的很慢,地面上突出的石块划破了衣衫,留下了细细密密的口子,膝盖处的裙摆也已磨得泛白,留下殷红的血迹,真疼啊。背后的亡魂在不断的拉扯着自己,他们试图将凛礼留下,陪着他们不得超生,缚灵录的光华从她心口流出,正在净化着他们的执念,可是凛礼的灵气尚未恢复,也不知能不能撑到她离开这里。她的鞋子也在匆忙间掉落,但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咬紧唇,用尽力气,只听叮铃一声,那把熟悉的匕首掉落在地。
她极不愿再用它,可也没别的选择了,凛礼艰难地翻了个身,双脚抵住墙壁,手腕处的绳子对着匕首开始摩擦,但是双手困在背后,想割开绳子实在困难,凛礼憋着一口气,强忍着不甘用力一划,身上的绳子随即散开,化作一缕灰,融入焦土之中。
依旧崭新的匕首上挂着未干的血,摸起来竟不是特别冰冷,凛礼拿起它,紧握在手中。她止不住的颤抖,靠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之上,周围只有她一个,看着已经划烂的衣摆和袖口,原本碧山色的衣衫像染上了一层胭脂,她长舒一口气,即使望不到头,也只能往前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凛礼觉得好累,她竟然开始困倦。是啊,她是凡人,会困,会痛,会哭!如今来了这里,不得已接下这个寻主的任务,可都没人告诉她,自己究竟该怎么做,还有混乱的记忆和已经脱离原来的剧情,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都说人脆弱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应该便是她这样吧,可身边环绕着的光点又在时刻提醒着凛礼,她是器灵,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