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济不敢不从。


    他别扭地走上舞台，每一步路都走得像脚底灌了铅。


    等站上了舞台，又开始别扭地站着，迟迟不肯动作。


    今天要是真跳了，他就真成整个京圈的笑话了。


    “二爷，您看，我这也不会啊”


    商沉拿走容襄喝完水之后握在手中的水杯，依旧没有正眼看殷济。


    殷济只看得到商沉凌厉冷冽的侧脸轮廓。


    “那就学。”


    唐秘书迅速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


    那头秒回。


    不到两分钟，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一群穿着清凉舞服的舞蹈演员低着头鱼贯而入。


    随后纷纷站在了舞台上，将殷济包围在其中。


    然后纷纷开始跳起了《魅》。


    演员们身姿袅娜，跳出来的《魅》确实很吸引人，殷济就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领舞，十分滑稽地想跟上这些动作，这些动作或多或少带着些暗示的意味，十分性感勾人，而殷济一身白色西装显得不伦不类，不仅跟不上，动作别扭又僵硬，直看得那些少爷想笑又不敢笑。


    殷济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脸，这跟被扒光了扔大街上有什么区别？


    一舞毕，演员们退出包厢，殷济则站在台上等待商沉开口，脸色通红，无比难堪。


    唐秘书认真记录，随后在商沉耳边报数。


    “二爷，殷少爷一共跳了二十个动作，一共是十个亿。”


    殷济把头摇成拨浪鼓，赔着笑：“二爷您看的开心就是我的荣幸，哪能收您的钱啊”


    唐秘书严肃道：“殷少爷，二爷一向说话算数，该是您的，就是您的。”


    这个数字容襄甚至没有什么概念。


    她略微转过头，大概对着商沉的方向，指若柔荑，此刻抓着身下的藏蓝色马面裙，透露出她的不安：“商先生，他这样的人，真的配得上十个亿吗，没必要。”


    商沉没回，微微抬起手，身后的唐秘书立刻会意，拿出一张黑金卡，放在了商沉两指之间。


    商沉就这么夹着那张黑金卡，薄唇微启：“下来。”


    殷济就像是等死的犯人终于得到了赦免，灰头土脸地从台上小跑下来。


    到了商沉身边，又把头低到了最低，脸上是无比狗腿的笑。


    “二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见商沉双指之间夹着的黑金卡，殷济不敢不接，双手奉上举高过于头顶，以便于商沉将卡放在他手中。


    然后商沉做了个所有人意料不到的举动。


    他微微偏了点方向，避开了殷济的手掌，然后将手中的黑金卡一掷——


    黑金卡被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错开了殷济的手，稳稳掉在了地上。


    商沉的脚边。


    殷济此时可能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商沉可能不是想看他出丑，毕竟他跳《魅》的时候商沉连一个眼神都没分在他身上——他可能是真的，单纯的，想弄死他。


    至于跳舞，无非是为了给容襄出气。


    殷济再也站不住了，直接跪了下来，痛心疾首道：“二爷，二爷，我真的不知道容小姐是您的人，我要是知道，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调戏容小姐啊！二爷！”


    见商沉不为所动，殷济福至心灵，膝盖挪了个方向，跪的人就成了容襄。


    “容小姐，容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原谅我”


    容襄攥着马面裙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她讨厌殷济，很讨厌。


    见容襄也没有反应，殷济心一横，开始连连扇自己的耳光。


    一时之间，偌大的包厢之中只剩下了殷济拼命扇自己耳光的“啪啪”声音。


    殷济体力消耗过大，很快就扇不动了，见容襄依旧端坐着，没有松动分毫，伸出手拽住了容襄一片式马面裙的裙摆。


    因为幅度过大，里面的白色衬裙都露出来了一点边际。


    这时，容襄才拿起盲杖，狠狠地对准马面裙上那个受力点，也就是殷济的手敲了下去。


    “咔嚓”一声。


    唐秘书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睁大了眼睛。


    同时开始对容襄弱不禁风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个勇猛的内在产生了怀疑。


    “你的手，离我远点。”


    容襄这一下，敲断了殷济三根指骨，殷济疼得龇牙咧嘴泪流满面，偏偏不敢出声喊痛。


    他膝行着，颤颤巍巍捡起被商沉扔在地上的那张黑金卡，然后又掏出了自己身上的黑卡，双手奉给了容襄。


    “容小姐，就当是我孝敬您的，求您放我一马”


    商沉敲了敲老板面前的桌子：“卡收了。”


    老板神思恍惚，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确实冲击力过大，听到商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殷济又膝行着到了老板面前，老板拿了两张卡，一张黑金一张黑，总觉得似有千斤重。


    “消气了吗？”


    容襄感觉到商沉的靠近，男人身上好闻的白檀香味萦绕在鼻周。


    容襄刚要开口，商沉却又漫不经心道：“还是弄死吧。”


    殷济一听，直接晕了过去。


    商沉“啧”了一声：“废物。”


    随后站起身来，伸出手臂，让容襄搭着。


    “走吧，送你回去。”


    容襄没有拒绝，现在这个情况她一个人不一定能安全出得了荟萃楼。


    等商沉和容襄离开，留在原地的唐秘书开始皮笑肉不笑地警告在场所有人。


    “今天的事情，二爷不希望任何人传出任何一个字。”


    在场的少爷们连连点头，纷纷保证自己一定三缄其口。


    然后匆忙离开了现场。


    只有殷济还留在原地，不省人事。


    唐秘书踢了殷济一脚，殷济依旧没有反应。


    跟在商沉后面这么多年，唐秘书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等一的高。


    商沉没打算真弄死殷济，但是也没打算让他好过。


    唐秘书拨通电话：“来处理个人，拖进禁室吧，十个手指的骨头都敲断了再剁了喂狗，别让人死了，关上几天再放回殷家。”